()伏天佑听完,苦笑连连,寻思:“这叫‘玄明’的长老,怎地如此邋遢,竟与自己描述的相貌完全相反?今rì的运气可真是差到家了。”
铜骨又道:“在石林与你初次过招时,我见你竟会施展穿云掌第二式“云踪无迹”的身法,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七式穿云掌乃玄天阁镇阁之技,玄天阁上下数千教众,也仅有阁主、四大长老和他们嫡系子孙才懂得施展。但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玄天阁中还有你这号人物。所以那时我就猜想,你该不会是这四大长老中某人的弟子吧?因此为了查明真相,我就暗中追踪你二人,直至追到这个鬼地方来。”
他说完这句话,双手握拳,骨节咔咔作响,脸上尽显狠厉之sè。
伏天佑听了,暗暗心惊,心想:“‘雾鳞云爪’和‘云踪无迹’两式心法都是由母亲留书所授,自己没有师父,全靠独自修炼方至大成,这妖秃当然不知此间内情。但他述说玄天阁的隐秘、就如同述说他自己家事一般,如数家珍,熟络之极。若不是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妖族,还真会让人误认为他就是玄天阁的人。此事也太过匪夷所思……”
铜骨面sè一变,目透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反正你是死定了,我就发发善心,多费些唇舌,让你死也死得明白些……我虽然是妖族,却不喜滥杀无辜,那为何我又偏偏找你二人麻烦?哼,‘风清月明’四大长老,除了玄明之外,无一不是衣冠禽兽。特别是那叫玄威的阁主,更是说一套做一套、背地里害人的jiān诈小人。他们不仅害了我,还害了我最爱慕的人……”说到这里,眼神透出凄哀之sè,双颊微微抽动,似是悲苦无限。
“所以,我立下毒誓,在我有生之年,但凡遇上这帮畜生或是其徒子徒孙,定要斩尽杀绝、片甲不留,以泄心头之恨!”突然停顿下来,双目瞪视伏天佑,后者见了浑身一颤。
铜骨冷笑道:“小子,即使你不说实话,刻意隐瞒身份,但我猜想,十有仈jiǔ,你师父就是“风清月”这三人当中的某个,因此你是我仇人的弟子……再者,你之前还胡搅蛮缠,说什么玄明是你师父。你可知道,他是我此生唯一敬重的人物。你谎称他是你师父,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所以你又是罪加一等!”说完又朝伏天佑逼近一步,近到彼此都能感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伏天佑听了铜骨之言,不知为何,对他的憎恶竟有了些许消减。他心中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对玄天阁也怀有极大仇恨。在听到这妖秃述说他与玄天阁的恩怨时,自己无形之中生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最麻烦的是,这妖秃将自己误认为是“风清月”三位长老中某人的弟子,所以“恨屋及乌”①,连带着将自己也视为仇人。眼前这种局势之下,即使自己说明真实身份,他八成也不会相信。同时也不能说出是母亲传授的掌法,天晓得他是不是也将母亲视为仇人。
就在伏天佑寻思之极,突听铜骨大喝一声,紫sè妖气倾泻而出,其强大程度让伏天佑暗暗咋舌。
铜骨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明年今rì就是你的死忌,这就准备上路吧。”说完,手掌一挥,妖气大盛,伏天佑顿感全身一紧,那围在周身的岩石突然转动,如拧麻花一般绞动着他的身体。
伏天佑顿感身体蹙然一紧,被碎石死死绞住,不断遭受扭紧和挤压,骨骼因此咔咔作响。他一面运气抵御,一面心中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儿,说要救人,怎么还没动静?难道要等我死了,你才出来收尸么?”
他心中刚骂完这句话,那老者便如赶场的戏子一般,铜锣不响就不登场。骂声刚落,他刚好出现,用心语术传声道:“小子,等得不耐烦了吧?这秃头适才讲得如此动听,我可不忍就这么打断他……此刻好戏开演了,你可得把弦给绷紧了。”
伏天佑听他终于出现,正想再痛骂一句——“你爷爷的,老子都快死了,你才出来!”这句话时,突感心神一颤,一道红影闪现在铜骨身后。凝目望去,只见这红影竟是一个巨大的鬼脸,双目漆黑,呲牙咧嘴,神情木然,如僵尸一般。
见到如此诡异的脸庞,伏天佑顿时打了个寒颤。而铜骨也感到了身后的异状。猛然转身回望,霎时与那鬼脸面面相对,惊得面sè铁青。
就在此时,那鬼脸的双眼突然一亮,瞬间shè出一圈一圈的波纹,如漩涡一般,不断扩散,连绵不绝。
铜骨、伏天佑、牛大力在场三人,陡见波纹袭来,浑身摇晃,脑袋膨胀yù裂,只感一股无形怪力不断侵入大脑,过往回忆如被摔破的铜镜,瞬间支离破碎。眼前如繁花落叶缤纷落下,变得sè彩斑斓,光影炫目。身体随即如坠云端,只感萎靡酸软,舒适无比,只想合上眼睛,就此躺下,一睡不起。
伏天佑正自昏迷之际,耳中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到那神秘老者的声音——“什么”、“你如何寻到这里”、“你这混蛋”……诸如此类的话语,但语不连贯,声音细微,不甚清楚。
就在此时,他脑袋一空,怪力突然消失,神智恢复如常,目力恢复,已能看清四周景物。同时身体一轻,困住自己的岩石尽数溃散,已能自行活动。
他久不能动,这突然恢复zìyóu,一时竟站立不稳,径直朝地面跌去。赶紧伸出双臂,撑住地面,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只见铜骨也是俯卧在地,嘴里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看其架势,还没有清醒过来。
伏天佑急忙转过头去,见牛大力跪在地上,双手捂头,不停喘气,已从墙壁之中月兑身而出,心中暗自欣喜。
此时身体内部的“器灵”突然晃动,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立即回头看去,见地面正中摆着一把银sè弯刀,正是之前陷入地面的神息。
伏天佑虽然不知那神秘老者为何出尔反尔、连同自己一并偷袭,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导致那老者又放弃了攻击。但此刻神息再回手中,牛大力也月兑困而出,那妖秃兀自浑浑噩噩,昏迷不醒,此时再不发动反击,岂不天理难容?
念及至此,伏天佑施展心语术,对牛大力传声道:“大力,该我们兄弟出手了!”
(注:①恨屋及乌——根据“爱屋及乌”转变而来,纯属个人造词,只想更好的表达铜骨那种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