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卷时光的洪流 楔子

作者 : 偏翩

()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一点点的落幕,沉浸黑夜的脚步愈发而缓慢,挣扎着,没有呼救声,白天还是无情的变黑了,黑夜默默的降临人间。

泛着惨白的光,挣扎着努力点亮这一片黑暗,灯光的影子倒映在行人的身上,映进他们无焦的眸子中,泛起了黑夜中的光明,只是这种光明真的很苍白。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苍白的光明,苍白之下便会抑郁。人流涌进苍白的光明的另一边的黑夜世界,各sè闪亮的霓虹灯让整座城流光溢彩,炫着这座城里的行人那双无焦的眸子,散了黑暗,却不是光明,只是迷乱。

天上rénjiān,人间的城里无数迷乱的霓虹灯光,整座城神采飞扬,天上却没有星星。只是一片黑暗,一颗星星也没有。天上没有星星,也就失去了星空下那些美丽的传说,失去了夜间神秘的遐思。也许,这座城太美丽,太繁华,也有太多伪装,破灭了梦。

没有梦的城市现实的,太现实的城市则让人寂寞。在这座不夜的城市中,人人都沉醉于灯红酒绿——会有谁抬起头看到高楼顶那孤独无依的纯白sè呢。

这座人间的城,永恒一般的一成不变,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人的心便如同浮沉一样躁。只有五光十sè的霓虹灯闪着迷乱的光,迷了人眼,乱了人心……

夜sè渐浓,城市却依旧繁华喧嚣。霓虹灯点亮了都市的奢华,也掩盖了星月的清辉,放肆地把变幻的彩sè投向天空。天空朦胧,连黑也不纯粹了。

城是人间的城,人是人间的人,天上却不再是人间的天上。只是天上rénjiān。天上一片黑暗,人间的城里万盏灯火大放光明,一幢幢毫无知觉的石头建筑顿时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一条条街道也都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

这座绽放在黑暗之下的城市,浑身散发着如同腐尸一般腐朽的味道臭不可闻。当piáo客潇洒的甩出一把钱,肮脏的jì女带着笑容在他的胯下承欢的时候,辛勤的piáo客的当然不会觉得此时的jì女是肮脏的,他也不会承认。这座城里的人如同piáojì的人,当然也不会觉得这座城已经腐朽了。

宛如金属之间剧烈的震荡,嘶哑的摩擦,金属皮无情被撕裂粗糙的声音,仿若沉闷的鼓声敲打在那群少年那脆弱的心脏上,重金属音乐的声音如同被绞肉机一般的力量怒吼出来,破灭一切,极端的声音拼命的刮着少年们已起茧的鼓膜,死亡金属的yīn森的曲调环绕封闭的小小的包厢之中,人类最原始兽xìng的爆发,暴力、征服yù、恐惧充斥着整个乐曲,激发少年们心底的yù望,让他们不知不觉为之疯狂、颤抖。

伴随着狂躁强劲的重金属音乐震撼着此间少年们的心脏,他们也在疯狂怒吼着,夸张的摇摆他们的身躯,长发不停的在甩飞,场间灯光纷纷扰扰,五彩的闪灯光交错着,忽明忽暗,迷离而炫目,却又如无数梦幻的泡沫在破碎,透出一股糜烂的味道。

“我成大器跟大哥就上海俩流氓,混了这么多年,就只剩下三个胆:第一个胆,酒胆,拿起杯子就拼到底;第二个胆,sè胆,见到美人就爱到底。可是很多人都忘了,我们还有一颗忠肝义胆!”

好一句忠肝义胆。这句话令不知多少热血少年为之崇拜,此间的少年们更甚。生活于这座已经腐朽的城中,冰冷的灯光代替了温暖的光明,白天无情的变黑,黑夜才是属于这座城的世界,热血总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热血流淌在他们还未成熟的身躯之中,包裹着心中最为美好的东西,吞噬着这腐朽的城中所聚集的冰冷与腐烂气息,不容被其取而代之。只是热血终究只是流淌在身躯之内,而不是身躯之外,夜明珠放久终会蒙尘,此间的少年虽流着热血,向往着明天的朝阳,却身在黑暗,心向光明,还是无奈的融入了这肮脏腐朽的城市中。

或许是累了,场间的两名少年在轰鸣狂暴的音乐声中走向了角落处的软沙发。并肩而坐,其中一名小眼睛的少年拿起洁白的餐巾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疯狂的同伴们,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或是嘲笑。

“干一杯如何?”小眼睛的少年指着手中的白酒,对着身边的同伴询问。

“崩”,清脆的杯子碰撞声响彻,不过一瞬间便又被场间强劲的乐声覆盖。

“听见了吗?多美的声音啊。”话语虽是赞美,却带着某些无奈,话多话少,总是话里有话。

“阿语,这么文艺的语言居然能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难道今晚被女人倒追了?真是不可思议啊!”小眼睛的少年打笑说道。

“唐碎柳,我要走了。”话音而落,两人顿时沉默,两人都明白要走了是什么意思,不只是离开这个包厢。极端狂暴的重金属音乐依旧响彻包厢中,激动了少年们的心。而此时却如同汹涌的cháo水一般,淹没了两人,窒息般的沉默。

相顾再无言,于是沉默。某些时刻,静静地不说话,沉默也是一种好光景。

“啪”,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寸许空间,也照亮了两人窒息的脸庞。唐碎柳纤细修长的手指间夹了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妖娆的烟雾,烟雾袅袅上升宛若绽放的夜玫瑰。两人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不久前他走了,他们走了,现在你也走了,不久后我还在不在?以前的旧时光啊,多么令我怀念啊!”怀缅,唐碎柳吐着青sè的烟雾怀缅的说着。

音乐戛然而止,包厢中突然静了,宛如飓风过后的风平冷静。

“碎柳,阿语,你们两个嘀咕什么,什么不玩了?”一名**上身的男孩,一头红发粘着汗水,长长的刘海紧紧地贴在额头上。

“累了”阿语接声道。

“来来来,我们分马帮,猜拳喝酒。”一群清一sè**上身,染着五颜六sè的长发的少年全都走来沙发这边,大声嚷嚷道。

唐碎柳与阿语也参加了进去。心烦意乱的时候,借酒消愁这事总会发生。

“兄弟好,两人好”一声声行酒令响彻,一声声笑声环绕,一切是那么的愉悦。

少年总是热血,喝酒总会激起身躯内的热血,却不代表不会醉酒,不胜酒力大有人在。酒瓶满地滚,浓郁的酒味刺激着迷离炫目的灯光,一切更加糜烂。

“啪”

这是酒瓶摔碎的声音,玻璃碴顿时溅飞,划过这封闭窒息的空间,最后还是掉落在黑sè的地板上,摔得粉身碎骨,如同这群少年在黑夜挣扎着,向着天上的光明飞去,最后还是落入了黑暗的地狱。

“哧”

白sè的晶体被倒在洁净的卡片之上,被微醉的少年碾磨成白sè的粉末,红sè的百元大钞卷成细细的卷筒,一只鼻子凑上去,竭尽力气

象吸水般吸食着白sè的k粉,粉末入鼻,piáo客**了之后便会很享受,此时的少年便如那piáo客一样的享受,很享受,毕竟接下来便是宛若真实的幻梦,这如何不是人高兴享受呢?

有人在发酒疯,有人吸食k粉。酒jīng的作用在少年的热血之中,便如同燃烧的火焰之上的沸水沸腾,少年的身躯的终究是不成熟的,仿佛那不可控制的火药桶,一触即发便会疯狂。

唐碎柳整张脸通红如桃花,一双小小的桃花眼努力的睁开,借酒消愁终究不可能,酒醉人而心醒,如何消除那泛起的河水汹涌般的愁绪?泛着愁绪的目光扫过这个窒息的黑暗空间,滴着热血的心脏忽然急速降温,最后冰冻成零下37度的冰块,他在心寒。

糜烂的气氛,迷离的灯光,堕落的少年,这还是当年的我们吗?

还是当年向往着美好的未来的我们吗?

还是当年迎着阳光,背着书包,哼着歌上学的我们吗?

还是当年志比天高的我们吗?

还是当年积极向上的我们吗?

还是当年枕着阳光做着傻傻的白rì梦的我们吗?

还是当年见到她便会手足失措的我们吗?

还是当年纯真的我们吗?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酒jīng激起的酒疯,杯子摔碎的声音,吸食k粉的动作,那是青chūn在死亡的丧钟,我们堕落的脚步啊。

挣扎着的那些年,这散发着腐尸腐朽的气息的黑夜的城市,终于融入了这群少年的灵魂,贪婪的吞噬着,如同深邃无底的黑洞,贪婪吞噬着。

逃离这腐朽得空空如也的城市,就如同逃离腐烂的桃树的逃花,寻着飘渺的风,落下,离去。

于是,很多人,离开了。

离开了,也许会像寻不到风的逃花落叶归根。

或许落入了无情的流水逝去

谨记我们的青chūn。若可以,我愿意付出三十年,倒卷时光的洪流,只为换为那三年的青chū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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