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烟雨,江南。
天上rénjiān,潇潇共雨。曼珠红遍,流水忘川。
接连几rì的yīn雨,没完没了
好似坠入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
官道往来的行人屈指可数,就连这皖河之上的渔船也是寥寥无几
河道西行百步就是官道,官道旁有一茅店,虽然简陋,却也轩敞,店前柜台一美妇,打扮花哨,生的也算是柳叶弯眉,此时正笑吟吟的打着手中算盘,店内满座,好不热闹。
一个船夫打扮的汉子端起一碗酒水“什么鬼天气,这雨照这般下下去,这满船的货物怕还没出这舒州便发了霉,如何到得了淮yīn”说罢,一饮而尽。
“客官急什么,正好趁着雨rì在我这小店多呆上几rì,也好看看咱这舒州光景”柜前美妇接过话茬“哎,你这老板娘话说的到好听,你可不知这一船货物可似我身价xìng命”船夫重重叹了一口气。“呦,您这船上装的是金子还是银子啊?我家小店在这皖河边上开了也有十多年了,也没见过什么货物这么贵重”说着,美妇撂下手里算盘。
“伙计,快些把这好酒再来上一坛”这一声叫喝引得小店众客纷纷侧目,先前和船夫闲聊的美妇也忘上一眼“这位壮士当真好酒量啊,这都第6坛了,还要喝,小二还不快去给壮士拿酒!”“来哩来哩”老板娘发话,伙计自然赶忙应着,说着将脏兮兮的抹布在肩头一搭,癫癫向后房跑去。
从伙计手中接过酒坛大汉看了看分坐两侧的两个小童“你俩当真不喝?不喝酒哪算什么英雄!”“你这话都问了七遍了,每喝一坛你便问上一次,难道非要喝得这坛中酒,才能称得上英雄好汉?”大汉一侧一俊俏小童说道。“哼,不喝便不喝,都是老穷酸给你们带的这般矫情”说罢不理二人托起酒坛,便狠狠饮上一大口。
这三人正是下了皖公山的田阔,蒙达和莫见,话说三人下了山,行了两rì,还未出舒州地段,便赶上这场大雨,原本田阔以为这雨下的突兀,想来也不会长久,便在这河边小店暂时歇了脚,却不成想这雨一下就是4天,这都第五rì了还不见停。
“二师傅,这几rì你都在这房中研究斧法,怎地今rì却有这般兴趣来楼下饮酒?而且这一饮就是7坛”自下山来蒙达一直叫这田阔二师傅,田阔自然不情愿,这师傅就师傅,怎还分大师傅,二师傅,但是经不住蒙达这几rì一直在耳边嚷嚷,也就不再理会。
“这后三十六斧法确实玄妙,但是总感觉和前面三十六路衔接不上,想了半rì才想明白,定是这其中少了第三十七式的缘故”说完,田阔又饮上一口。“那为何会少了这第三十七式?”蒙达有些不解。
“rì后你要学我斧法自然要知晓,今rì就先告诉你,这七十三路开山斧法乃是我师傅,就是你师爷年轻时所创,但是只留下这其中的七十二式,取前三十六路和后三十六路,分成这两本斧谱,后三十六路斧法在师傅临终前便交给大师兄三生保管,若他rì我悟出这第三十七式才能习这后三十六路,这斧法原本就少了一式,那一式却是要我自己悟的”
“所以这些年你便一直缠着师傅索要这后三十六路斧法?”莫见闻言说道。“你这盲童说话和老穷酸一个样,怎地这般难听,如何叫缠着你师傅,只是提前索要罢了”莫见这么一说,田阔老脸有些挂不住了。“那二师傅对这第三十七式心中可有些明悟?”蒙达听这两人这般言语,急忙换了个话题,打了个圆场,莫见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这田阔怎么说也是自己师傅,以后给莫见医眼,自己学功可都要仗着他“哪有明悟,半点头绪都没有,哎”田阔心中一凉,侧了个身又豪饮一番。
“这位好汉,我兄弟二人来这小店已有好些时候了,看壮士已连饮了6.7坛,甚是佩服,看好汉这大斧至少有二百斤,想必也是江湖中人,不知道如何称呼?”三人旁边有一小桌,桌前并肩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白衣锦带,另外一个也是蓝衣翩翩,两人腰间都挎着长剑,剑鞘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鹏好似翱翔在云海之间,田阔侧身时正巧面对着二人
“我这斧子二百零二斤,你可要见识见识?”田阔话罢,也不等白衣男子答应,单臂一甩就把大斧丢了出去,看他这般轻松哪像甩出一柄二百斤的斧子,分明就是一个酒杯而已。
且说这白衣男子,没料到田阔会如此,眼见大斧飞来,仓促间双手倒起桌腿,横起桌面迎上飞斧“当~啪”“匡”桌上酒碗碎裂声,斧头撞到桌子声,几响并起。店内皆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白衣男子横桌挡在胸前,桌上插着一柄大斧,地上两道椅子划过的白痕,原来这白衣男子虽然用桌子挡住了大斧,却抵不住这斧上的劲道,坐在椅上倒滑了两三步距离才稳住身形。
“哈哈哈,好身手”
“哈哈哈,好力道”
两个声音一齐响起,正是这方才丢斧和挡斧的田阔与白衣男子。众人一听,皆失兴致,本想在这小店能看上一场龙争虎斗,可听二人方才言语,想来是老相识了,只是闲来作乐罢了。只有这店家美妇,见酒碗碎地,桌上插斧,心中甚是心疼,看眼前这几人手提巨斧腰胯长剑,却又不敢近前插话。
白衣男子放下胸前桌子,站起身笑着来到田阔几人身前“在下剑五这位是我师弟剑六,敢问好汉大名”“什么大名不名的,我叫田阔,来兄弟坐下同我饮酒便是”经过刚才一番,田阔对这白衣男子的态度明显要好上许多,蒙达,莫见还有叫剑六的男子心中好一阵奇怪。“田阔,田阔莫不是江湖上人称一斧可开山,断江的‘无敌斧’田阔”剑五低语了几遍,猛的一惊。
“什么断江断河的,兄弟莫要学那些酸人文绉绉的,称我名字便是”田阔这话等于承认了自己“无敌斧”的名号。“没想到在这河边小店能认识田兄这等江湖人物,真乃我二人幸事,这两个小童是?”叫剑五的男子面带喜sè拉着剑六在田阔对面空位坐下。“一个我徒弟,一个是我师侄,不碍事不碍事”“这个小童好生俊俏啊,若是女子定能倾城倾国”几人皆笑,唯有莫见面容淡定,对这般不恰当的夸赞,心中早已习惯了。
“听两位兄弟名字,加之这剑上秘纹想必是从剑山上下来的吧?剑山不是只逢初一十五才会开山门吗?为何兄弟会在这河边小店?”田阔整了整桌上的大碗,三个碗中皆是斟的满满的,蒙达和莫见二人不喝酒加上田阔一直未用的,刚好三只。
一旁的莫见听闻剑山,只是觉得很熟悉,思量了片刻才想起,师傅三生道人以前曾提过剑山,这剑山本来只是青州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只因住在这山上的主人而得名剑山,据传这剑山主人是这当今天下剑术第一人,被奉为“剑神”七尺剑,虚名虽在外,真名却早已不得而知,其人酷爱剑,凡是身边一切皆和剑有关,住的山唤剑山,庄叫剑庄,收了七个徒弟,每一个都以剑作姓,从剑一依此排至剑七,想这面前二人便是七个徒弟中的剑五,剑六了。
此言一出连剑六也来了兴趣“田兄认识我剑山的剑鞘纹路?”“怎会不认得,这入云金鹏纹路这江湖谁人不识,谁人不晓?”田阔端起大碗,一气饮尽。“哈哈,田兄说话果然爽快就像饮酒一样”剑五也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想田兄这个节骨眼上在这舒州,定然也是去建康的燕雀观七月初七生死约”“生死约?”不想田阔却眉头一皱,满脸不解之sè,剑五见他面上毫无做作之情,继续说道“田兄莫不会不知道吧?半年前一个叫做‘孤独醉客’的武林新辈与钟山的‘两翼齐飞剑’赵撼天定生死约于七月初七建康燕雀湖之上,如今约期将至,各路武林人士皆已向着建康赶去”
“‘孤独醉客’?前段时间路上也有所耳闻听说这人年纪刚过而立之年一柄短剑却使得出神入化,曾立誓十年内败20个江湖中使剑的高手,想来也算是豪杰了,可比试归比试,怎与这赵撼天定了生死约了?”武林中约定比试的大有人在,可定生死约的却不多,尤其在这高手之间,生死约,顾名思义,不死不休!
“田兄有所不知,那‘孤独醉客’约赵撼天之前曾说赵撼天‘两翼齐飞剑’只是徒有其名,还不如叫做‘比翼双飞鸟’这一言让赵撼天动了肝火,对那‘孤独醉客’说自己这两把剑有十年未曾出鞘,如今若要约他,便不死不休,不想那‘孤独醉客’竟然应了,于是就定在这钟山脚下的燕雀湖”剑五说到‘比翼双飞鸟’时,桌上的几人皆是笑了起来
“这‘孤独醉客’’虽然轻狂,却也有些意思,这赵撼天出名多年,怕是从来没受过这等鸟气,哈哈哈”说到这趣事,田阔也起甚是兴起,顷刻又连干三碗,依旧面不改sè。
“如此我二人便询了师傅,师傅方才允我俩下山来观这生死之战,这几rì紧着赶路,今rì在这小店避雨,恰巧遇到了田兄,实在是快哉,店家上酒”这剑五也是豪爽之人,几人闲聊间同田阔俩人一碗一碗对着,未曾少喝一滴。
“二师傅,要不我们也去建康看看这生死战?”蒙达一旁也听得兴起,心里起了兴致,很想去见见这‘孤独醉客’“去,当然要去,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生死场面,免得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言语间田阔还有意看向莫见,待看到那双有形无神的双眼,才想起就算去了燕雀湖,莫见也还是看不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是滋味。
“既然如此,田兄何不与我俩同行?一来路上有个照应,二来我陪田兄夜夜一醉方休”一听田阔几人也要去这建康,剑五提议。“那感情好,这一路正愁没人与我喝酒解闷,来来来干了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