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天血剑录 第一章 白衣公子

作者 : 莲花庄主

()山路崎岖盘旋,蜿蜒百转。又值冰封时节,寒风刺骨,路面油滑不堪。rì沉山yīn,天sè将晚,黄蕴风也赶了一整天的路,体力早已不支,更担心脚下失足,摔个正面。一眼望去,见炊烟袅袅,心里才踏实下来,今晚终于有落脚地了。

走近炊烟,一排排房屋鳞次栉比,不想是个村镇,客栈、酒店、服饰样样齐全。黄蕴风找了间客栈,名曰“豪秋客栈”,心忖定是为英雄志士开设。不再思索,大步而入。

安排好二楼的上房,叫上饭菜。黄蕴风点上炉子,红火腾腾,映满整间客房,热量不断涌上来,好生温暖。他叹了口气,清理好桌子的茶具,铺上一块陈旧的地图,指划着图中的点滴。

正在思索,听得有人敲门,黄蕴风才回过神来,原来是酒保送来饭菜了。

倒上少许温酒,淡淡一笑,看着饭菜,顺手将炉子的火调小些。自言自语道:“再赶两三天的路,就到江陵了,可先到天和会打探一番。”

此时,一阵嘈杂的声响从楼下传来,黄蕴风打开房门,走上走廊,俯观楼下情形。三个浑身是肉的汉子破门而入,叫道:“许氏三雄来了,快给老子们准备吃的和盘缠。”这等情形,掌柜和店小二的都吓得不敢作声,店里的主顾也都从侧门一拥而散,谁也不想淌着浑水。却有一桌四人,武林人士打扮,三黑一白,仍自吃着饭菜,眼前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许氏三雄”见这四人,皱起眉头,大不乐意,没再去惹掌柜的和店小二,径直走向这一桌四人。

四人仍当作没事发生一般,丝毫不动。

“许氏三雄”中当先一人走了出来,脸上一道刀疤从头至脖子,面目甚是狰狞,一掌拍在这四人的饭桌上,怒道:“老子们‘许氏三雄’驾到,你等胆敢不给分毫面子。”

四人中的白衣人缓缓的长吸一口气,右手刷开一把折扇,淡淡笑道:“‘许氏三雄’乃当今武林豪杰,我等后辈替他们老人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何谈给面子。”刀疤脸仍吼道:“既知如此,快跪下磕三个响头,今rì饶你等不死。”

白衣人微微摇头道:“若是胆敢有人冒充‘许氏三雄’骗吃骗喝,安某也定叫他活着进来,死着出去。”说到“活着进来”时,语气越发铿锵。

刀疤脸甚是大怒,身后两人同样怒不可遏,三人六只大拳同时攻向白衣人面门,三人本来强壮,一拳之下,力量何其之大。然而这三人又有一身横练的功夫,一拳之下,仿有变幻,这白衣人的处境何其危险。

白衣人动也不动,脸上仍然挂着微笑。眼看六只拳头正扑向白衣人的面门,竟被一阵黑风旋开。还没及看是何物,拳头的力道竟都被化去,此时重心不定,前重后轻,一个不稳,三人同时跌倒在桌上。一阵悦耳清脆的响声中,四人未吃完的饭菜被他三人一扑,杯盘尽皆摔碎。这“许氏三雄”也非等闲之辈,一个翻身,瞬即起来,胸前面目均是饭菜,狼狈不堪。

“许氏三雄”怒气竟消了一些,看了看白衣人旁边的三个黑衣人,正sè道:“没想到你们真的有两下子,咱许爷可要好好的陪陪了。”原来化去“三雄”力道的正是这身着黑衣的三人。

刀疤脸身后两人一人额上刻虎、一人刻豹,均跨上一步,摆出架势。白衣人身旁三人身着黑衣,均拔出腰中长剑,缓缓起身,六人已成剑拔弩张之势。

白衣人笑道:“刀疤脸,可要手下留情啊”刀疤脸顿时大怒道:“小子无礼,许爷我脸上纹龙,竟说成是刀疤。”这话一出,三黑一白几yù笑出声来,黄蕴风远远站着,仿若隔岸观火,也不甚笑了出来。

刀疤脸随着笑声,转眼看到黄蕴风,伸手指去,怒道:“小子越发狂妄,看许爷我收拾了这群鸟人,再收拾你。”说话之际,刀疤脸双拳已攻向其中一名黑衣人,虎豹也会意攻向各自的目标。方才“三雄”齐力攻打白衣人面门,不想轻敌,掌力被三黑衣人轻易化开。而今攻来,除了不再轻敌外,且蕴藏十成真力。

三黑衣人也是大惊,本以为这三个蛮子是些乡野粗人,骗吃骗喝来的,不想三个蛮人的拳下竟也是上流的武功。白衣人瞧见三人身手,暗暗称奇:“‘铁力神拳’乃是丐帮的上乘武学,学习此法,需丐帮五袋以上,强硬内功根基。却见这三个泼皮无赖,又怎是丐帮五袋以上。”

黄蕴风也在思索:“‘铁力神拳’上中下三路,九九八十一般变化自成一体,又怎是这三人能够练就。”

然而,这三人使的武功确实是“铁力神拳”。其中属刀疤脸最为纯熟jīng湛,一拳攻出,包容了强大的力道与速度,每一拳都直攻对方要害,要非这三黑衣人的轻功利索,已被快拳打中。眼见刀疤脸一拳攻出,直向一黑衣人“膻中”大穴,黑衣人此时已躲无可躲,身后已退至墙角。白衣人大声叫道:“鹞子翻身!”黑衣人双足一抬,头下脚上一个翻身才躲过这拳。然而身后的墙角竟被神拳打空,砖石四溅。

白衣人眼见三人抵挡不住,叫道:“使真功夫!”

这话一出,只见三名黑衣人长剑呼呼作响,以剑作刀,迎风斩下,瞬即变刀为剑,即便刺出。速度之快,何不及三人神拳。每一斩、每一刺都只在瞬间而发。

黄蕴风远立观战,惊道:“能使出‘刀剑幻化’功夫,莫非这四人是天和会的?无怪对这‘许氏三雄’恨之入骨。”

黑衣人瞬间撩起无数剑花,尚未一一散落,又变为大刀劈斩的功夫,“许氏三雄”步步后退。黑衣人的剑法更是紧逼攻来,丝毫不肯放松。“许氏三雄”拳风虽烈,遇到此等幻刀幻剑的功夫,也是无济于事,突围不出。

前后对拆几十招,“三雄”眼力锐利,刀剑变幻,虽快如霹雳,变换瞬息间也难免有破绽露出。刀疤脸把住时机,锐眼犀利,眼前黑衣人正要变幻,刀疤脸亦攻亦守,一只七彩暗器顿地shè出。黑衣人猝不及防,暗器划伤他的左臂后,其势未减,竟向黄蕴风面门飞来。黄蕴风反应何其之快,脚下稳立不动,微微侧身而过,暗器擦衣飞去。

这一幕被白衣人和刀疤脸同时看到。刀疤脸笑道:“原来竟是个帮手,好俊的功夫。”黄蕴风没去理他,取出钉在门上的暗器,五种颜sè刀片组合成圆形,发shè出去,另人眼花缭乱,法于攻心。暗忖道:“这‘五彩七星镖’乃是丐帮独门暗器,是七大暗器之一,非一般人可得。”

不想此时,“许氏三雄”中虎豹也使起这“攻心为上”的五彩七星镖。顿时间,七星镖铺天盖地而来。三名黑衣人的轻功纵然再高,也难逃遍体鳞伤。

好在镖上并没喂毒,除了血流过量之外,暂也无生命之忧。三人正抵挡不及,白衣人顿地双掌运气,身子飘起似的飞起。一眨眼的功夫,已到一黑衣人身旁,侧手勾住黑衣人,在七星镖漫天飞舞之中,双脚轻轻点在墙上,身子也轻悠的飘在座上,放下黑衣人,再效法如此,将三名黑衣人一一救了回来。

“许氏三雄”也不觉称奇,这飞镖如雨之中,竟能穿梭自如,果真非等闲之辈。眼下更不能轻敌。三人各将大衣舞起,便一眨眼,大衣中所藏飞镖倾盆而至。赫然竟如一扇大门,毫无缝隙的压了上来。

眼看这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飞镖正要将白衣人钉成肉酱。说时迟,那时快,白衣人迅疾月兑下白衣,左掌当空旋出无数圆圈,带动衣衫幻作伞状,顿时将无数飞镖尽皆包住。恰在同时,右掌自上下左右各划一个圈,从白衣内更发一掌,掌力所致。将暗器一一逼退。那七星镖大乱,如天女散花般洒向“许氏三雄”。

纵然“许氏三雄”老历江湖,眼前一番变故谁又能悉数预料。三人被自己的暗器划的鲜血长流,面目倍加狰狞。互相搀扶着逃去,边跑边回过头来,叫道:“你在这等着,我叫师父过来!”

“许氏三雄”落荒而逃,酒店掌柜看着大厅已被毁得一片狼藉,端的心痛,又见白衣汉子驱去蛮子,甚是欢心。跑上前来搭讪,道:“朋友好本领,救了小店,敢问朋友高姓大名;”白衣人拱手一揖,道:“小可安平,江湖人士。”看了一眼楼上的黄蕴风,对掌柜说道:“这里的一切损失算我安某人的,我这三位朋友受伤严重,但烦掌柜请大夫照料,且问一句,楼上观战的这位小哥是何许人也?”掌柜听道赔偿全算安平的,立即笑道:“安公子吩咐,理应照办,楼上这朋友今天才来,我请他下来,安排内阁独谈如何?”

安平满面微笑,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眼也不眨的递到掌柜手中,说道:“再备一桌酒菜,请下这位小哥,我等在大厅谈话即可,你们只管收拾,不会妨碍我们。”其实安平乃是担心方才“许氏三雄”当真不识好歹,死缠烂打找来他们的师父。

黄蕴风当然不会拒客。

血迹斑斑,杯盘狼藉,到处是飞镖留下的记号。酒店的正厅已被损坏一番。如此情景,安平与黄蕴风似乎毫不在乎,只管自己的杯子。

安平仔细打量了黄蕴风,灰sè长袍,微须,三十余岁。揖道:“不知朋友大名?”黄蕴风笑了笑,道:“在下……”忽一愣,思索片刻,道:“在下小姓黄。”安平见对方不愿透露姓名,且不以假名相欺,也不愿多问,只作一笑,道:“黄兄弟端的好身手!”黄蕴风道:“安兄弟见笑了,只是大难不死,躲过一镖,何足挂齿。”安平笑道:“黄兄谦虚了。”两人寒暄一番,各自喝着杯中的酒,毫不相让。

店里请来不少工人,整装已经进行了大半。

便在此时,门外又是一阵喧哗声,闻声辨人,竟仍是那“许氏三雄”。“许氏三雄”忍着身上镖伤的疼痛,闯进门来,叫道:“无理的小子们还在吗!让你见识见识大人物!”

安平缓缓说道:“安某人在此等候多时了。”边说,边缓缓打开折扇。

“许氏三雄”见他如此轻灵潇洒,怒气骤升,吼道:“好个安某人,今天叫你躺着出去。”安平笑道:“只怕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洪亮的声音:“不知道‘五步九叩棍’有没有这个本事。”此语一出,安平面sè一沉。只见门外缓步走进一个老者,须发油黑,纠缠不堪,甚是杂乱,身上黑布大衣也是补丁甚多,仔细数去,却见他身挂六袋,竟是丐帮六袋人物。安平很清楚的知道,丐帮的“五步九叩棍”盖玉阳乃是当今武林的一代神棍,一手五步九叩棍法使的神出鬼没,变幻莫测,无数响当当的人物死在这杆棍下。

“许氏三雄”忙过去搀扶起盖玉阳,对着安平与黄蕴风讥笑,幸灾乐祸般说道:“现在知道错了吧。”黄、安两人终于明白,这“许氏三雄”是“五步九叩”盖玉阳的弟子,能使出丐帮“铁力神拳”并不稀奇。“‘五步九叩、七星暗豆’齐名江湖,两人友谊颇深,“七星暗豆”常百胜传授他们五彩七星镖也是常理。

盖玉阳找了个座,缓缓坐下来,对着“许氏三雄”,喝道:“平时不练功,还喜欢出来惹是生非,简直不识好歹!还不给人家认错。”“许氏三雄”万万想不到师父竟要自己认错。三人执拗不过,只得厚着脸皮,向安平鞠了个躬,齐声道歉。

盖玉阳叹了口气,哼道:“丢人现眼!”眼睛上下打量着安平与黄蕴风,道:“老叫化我跑遍天下,素来讲理,谁错谁对,自有老叫化公论。我这三个不成器的徒弟也向朋友道歉了,不知朋友有什么说法。”

安平皱了皱眉,道:“前辈神通,天下均知。小可怎敢冒犯。”盖玉阳不屑道:“知道就好。”安平接着说道:“只是前辈的三个徒弟是“许氏三雄”,那我师父是谁?小可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

盖玉阳唤来“许氏三雄”,问道:“你等何以损人之师?”“许氏三雄”哪里肯认,叫道:“没有,没有。徒儿哪敢。”盖玉阳眼神严厉十分,转向安平。

安平正sè道:“‘许氏三雄’许多余、许明和尚、许岱三人天下谁人不知。许岱真是鄙人恩师。方才他三人自称‘许氏三雄’,现在竟又不敢承认。”此话一出,众人甚是大惊,没想到这白衣安平竟是“天和会”许岱之徒。

盖玉阳哈哈大笑,道:“莫非天下间就只有一号‘许氏三雄’。我这三徒弟中,大徒弟许降龙,二徒弟许伏虎,三徒弟许驱豹,也并称‘许氏三雄’,这有何不妥?看来不是我徒弟得罪了你,倒是你这小子得罪我三个徒弟了。”

安平面sè更沉,怒道:“既然如此,又有何道理可讲。我就不信‘五步九叩’的要饭法子更胜过堂堂正宗天和会的武功。”

黄蕴风兀自喝着酒,仿佛没见到这变故一般。盖玉阳咳嗽几声,却见客栈外又走进几个乞丐,定睛数去,不多不少又是三个,这三人满头大汗,竟是抬着一根铁棍,铁棍上金下银,中间镀的不知何物,在客栈中一立,赫然光灿耀眼,黄蕴风也不禁转身看了一眼。安平又是何等惊恐,这天下神棍中的“五步九叩”果真不负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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