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灰袍老道乃是聂成华,与红衣人打斗的道人便是冯茗滔。那赤发行者与红衣少年均是汤贤生的贴身守卫,却不知是府中安排还是江湖上结交。却说汤贤生一掌震开聂成华后,转眼见红衣少年在招式上已不及冯茗滔,便正sè说道:“香印,你斗他不过,让我来。”转而大喝一声:“冯茗滔接我一掌。”只见汤贤生一个箭身闪烁而过,怀中搂住那名女子,而右掌已迅速直扑冯茗滔,冯茗滔也何等惊讶,虽见得聂成华被一掌震了开来,但对自身实力也是自信,双掌运足十成功力,硬生生的接住了这掌。两掌相对,一股掌风竟袭面而来,再看时,汤贤生搂住女子稳稳的站在原地,冯茗滔亦被震开丈余,双掌不住颤抖,脸上汗珠滴落下来,生平哪里见过这种内力与功夫。
汤贤生口中唤作“香印”的红衣少年正是楚香印,与灰袍老道聂成华交手的赤发行者名唤陆锦之。却说汤贤生这一身的武功是从何而来。
汤正恒在江湖上建立的威名与偌大家业都寄托在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儿子身上,而汤贤生虽天资聪颖,却又不学无术。上一任老师是当今闻名举世的柳公檀,这柳公檀文武双全,年纪已近六十,在江湖上、文坛中以及政界威望极高,是汤正恒结交多年的好友,原隐居在深山之中。汤正恒上门请教数次,才得出山教授,谁料仅两个月的时间,被汤贤生骂做“老儒生”、“只会死教、不会活用”。柳公檀气得焚毁了所有的诗稿、文稿,与汤正恒只说令郎天资太高,不是柳公檀等能教授,若能遇到合适的老师,必能成器,若不能寻访到名师,只怕是埋没了。
这一次却叫汤正恒不知如何是好,他深知柳公檀是当今大贤,若他都没有能力,那普天下却不知谁有本领了,于是将汤贤生打得半死,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在家一躺便是半年。却道这半年光景,汤贤生只是咬牙切齿,痛恨父亲,也不敢喊骂,待半年过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rì,这深壁固垒的汤府大堂中,汤正恒正与自家商行的几位片区大掌柜商议事项,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之时,大堂内的房梁上倒挂着一个老叫化子,众人举目一看,那老叫花子身上穿着破烂,掉挂着九个口袋,面上污秽不堪,一对大眼在浓浓的眉毛下显得格外jīng神,右手拿着一本书,念着:“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真是狗屁!”顿时四大黑影闪上房梁,正是汤正恒手下的“yīn阳四怪”,这汤正恒手下的“yīn阳四怪”与秦振林手下的“yīn阳四怪”本是同源,秦振林手下的“yīn阳四怪”何等厉害,只出动了二人,便逼得盖玉阳等人无法动弹半步。这时“yīn阳四怪”齐手而攻,四人八掌不知从哪个方位而出,只觉掌风凌厉,整片房梁都笼盖在这掌风之中。岂料,这老叫花子一个翻身而起,双掌齐出,顿时不知击出多少掌,再见他时,依然倒挂在房梁上,丝毫没动。“yīn阳四怪”被掌风击走后,只见四道身影正yù再出掌,汤正恒大叫一声:“暂且住手!”只见四道鬼魅的影子顿时飘散开来。
老叫花子哈哈笑道:“客从远来,不应也就罢了,还出手相送,老叫化这便去了。”汤正恒向房梁zhōngyāng拱手一揖,朗声道:“客从远来,却做梁上君子,实在怨不得在下。”老叫花子翻身从房梁直接越了下来,这房梁离地少说有二丈来高,可见老叫花子武功何等了得,却见他稳稳的落在地上,笑道:“正门不给入,不做梁上君子是进不来了。”汤正恒伸手指向上座的椅子,道:“请上座。”又唤众位掌柜的下去了。
老叫花子大步的走上去,顺手取了一杯一位大掌柜没喝完剩下的茶水,便坐了下来,边喝着茶,边说道:“老叫花子此来就是为了讨杯茶喝。”汤正恒没有坐下去,见大掌柜们已远,走近老叫花子,揖道:“阁下武功之高,举世已难寻找。不知阁下大号?”老叫花子哈哈笑道:“老叫花子的名号也就罢了,我别的没有,就这一身劲道,今天来不但要喝你一杯茶,还想借你一样东西。”这时汤正恒已完全能猜到这位叫花子便是丐帮帮主蒙西,是夕阳蒙烟中的“蒙”字,列身当世五位武学大师。便说道:“不知要借什么东西。”蒙西笑道:“别的说不来,就向你借一个人。”汤正恒正要上前搭话,不想蒙西一个闪身,已不知何处,想是已经走了。
说借人也罢,这还没答应下来,更不知道借的是谁,就不见了踪影,这番谈话却结束了。汤正恒横竖不是个滋味,也甚是担惊,心里犯着嘀咕。不想只片刻中,少爷院中的丫鬟和家丁已疾步跑来大叫不好,少爷瞬间消失了。问是什么缘故,均答不上话来,便是在房中和家丁闲聊,只一眨眼便凭空的就消失了。
掠去汤贤生的正是这xìng格怪癖的老叫花子蒙西,被蒙西昰夹在胳膊下,从汤府飞出,只感觉道耳边只有呼呼风声,任何事物在眼下都觉得一晃而过,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他深知此人的轻功速度比自己的眼力还快。待把他放下来的时候,已在杭州城北废弃的城隍庙里,蒙西拍了拍双手,正sè道:“我名叫蒙西,江湖上人们喊我蒙老西,以后我是你的师父。”汤贤生见这人一身破烂,自己虽是锦衣玉食,却不是很排斥,只是他的作为让自己先是一阵惊讶,顿时感觉到好生无趣,便不答话,径直走到门口。
蒙老西叫道:“哪里去!”汤贤生只觉耳膜鼓动,身子被这声音震倒在地,感到甚是无奈,叫道:“我便真是蒙老西,我又没答应做你徒弟。”说着又直起身子走去,这次蒙老西一个闪身躺在门边,双脚翘起来,搭在另外一边门上,道:“你若从我身上出得去,便随你意!”汤贤生便直接想跨过去,被蒙老西一脚勾了回去,沉沉的摔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脸肿,爬起身来,大叫道:“你武功高强,我又能奈何!”蒙老西长身而起,道:“知道就好!”
汤贤生又纠缠了一番后,仍是毫无拜师之意。蒙老西心中暗暗高兴:“果然是这块材料。”心下又担心汤府财力甚大,怕是很快就能找了城隍庙来。于是找了丐帮的四个弟子来,强绑着汤贤生去了。这一去也便去了,却竟是两个月,一路上要么把汤贤生绑缚在马背上,要么是四名弟子同抬着他,要么就是把他绑缚在马车内。晚上睡觉也是绑缚这身子,解手时都有弟子在身旁看守着,他出门时一身锦衣玉带也被折磨成蒙老西身上一般的破烂了。
一路向着西南方向而去,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云南大理。大理是丐帮云南分舵的所处之地。蒙老西想着要教化这样一个纨绔弟子,便是越远越好,一来寻不得回去,二来汤府一时也寻不过来。
汤贤生本想着蒙老西会教他武功,哪知蒙老西将他绑缚到这,好不关乎他的武功。只是将他丢在了乞丐丛中,让他每天学着要饭,自此便不再管他,而汤贤生也见不得蒙老西一面,只听说蒙老西去了中原。
汤贤生哪里有过这种生活,这前几rì,只在乞丐堆里卧着,自也不出去要饭。一同要饭的一个红sè头发的乞儿每rì给点发霉的馒头给他,他自也不吃,扔在一旁。一连过了三rì,只是感觉月复中饥饿难耐,问这乞儿要点吃的,这乞儿哪里还给他,问这乞丐堆里众人都要了一通,始终没得一点饭粒。便想着把身上的饰品当取点银子,哪想往身上一模,值钱的东西均都不在。于是又忍了一天饥饿,直到这天晚了,饿得实在走不动路,开始嚼着卧睡的稻草,那乞儿才给了他半个发黑的馒头。
馒头还没吃到嘴里,门外就进来一群人,当头的叫道:“谁让你们这些乞丐睡了,这里主人要回来了,需要重修,快给我出去。”说着这群人便挥着棒子赶人,汤贤生本学了些功夫,正想动手,不料哪有半点力气,手中半个馒头也被这群人的棒子挥了出去。他便爬着身子去寻这半块馒头,被打得个半死,幸是几个乞儿求情,才保得住xìng命,拾着半个馒头,被几个乞儿架了出去,口角流着血,啃着馒头,也不知鲜血与馒头交融是什么滋味。
换了个破房子又睡了两rì,乞儿都会留些馒头给他,到第三rì,待众乞儿起床时,汤贤生已经在集市要饭了。谁知那晚有过多少踌躇和悲伤,谁知是多大的动力驱使。这rìrì上竿头,阳光也烈了很多,汤贤生仍是一无所获,便哭喊着要饭,谁想被一家公子听得烦了,找了几个家丁又将他打了一通。打完之后,一群乞儿才过来,询问可曾受伤,汤贤生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也不顾众乞儿,自不说话,躺在地上,用砖头写了几个字:寥落余生,赏几个钱。然后在睡在这些字的后面。一觉醒来,也是天sè昏暗,身前竟无半个铜板。
给他馒头的红发乞儿见他醒来,便凑近说道:“要饭也不能有半分偷懒,你这样睡着,哪里行呢。”从怀中掏出半个馒头,给了汤贤生,汤贤生感激涕零,一语不发,就狼吞虎咽的啃起了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