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岛上。海龙村江家的先祖江凌云与年仅六岁的江天澜坐在这石桌两侧,旁边是江凌云居住的茅屋。
树林,rì光,茅屋,两个人,构成了这样一副静谧柔和的映像,恍若天成。
江凌云很直接:“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江天澜挠挠头:“跟着你干什么?”
“修炼,修武。”
“我已经开始练武啊父亲,叔叔,爷爷都会教我的。”
“他们教不了你。你天赋异禀,绝非常人所能教导。”
江天澜那里懂得这些。“我觉得挺好的。”
江凌云笑了笑,“先让我告诉你修炼界是如何的吧。”
江天澜顿时眼睛一亮。
“修炼者诸多体系都归于四大境界。凡俗境界,化神与涅磐境界,通天境界,以及破碎虚空的绝巅圣境。”
“凡俗境界的修炼者,逐渐强化自己的生命形态,修自身。化神境逐渐与天地相合,举手投足之间掌控天地元气为己用。涅磐境与化神相当,但修炼方式不同。武者修涅磐,在生死边缘挖掘潜能,渡那所谓九转生死劫。当涅磐九转圆满,或者九元化神大成,那时修炼者寿元无尽,长生不死。再往前就要走上通天之路,修天地大道。逐渐掌控临近世界本源的力量。圣阶创造自己的世界之力,当世界之力圆满便超月兑轮回,月兑离这个世界的束缚,开辟外道世界,化作漫天繁星。”
江凌云一阵向往的神sè,但他见到对座的江天澜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道:“你听懂了吗?”
“有听没有懂。”
江凌云顿时被噎住了。旋即恍然,这么多东西,哪里是一个孩子能懂的。
江天澜心说:我现在没懂以后还不能懂么,我记下就是。
“你父亲和你说过武者的凡俗境界如何修么?”
武道修行者以真气和肉身的磨练逐渐贯通奇经八脉,当奇经八脉全开便是凡俗境界九阶。最后的任脉督脉是最难贯通的,以此第八阶和第九阶的突破是最难,许多资质平平的武者一生止步于此。当奇经八脉贯通,便可驱动心法引动天地灵气通体。当九阶大成,就可以逆转功法,倒行逆施,那时生命将蜕变,步上九死一生的涅磐之路。
“我听父亲说过了好像是什么我的身体不能容纳真气,但是奇经八脉全通,不能用传统意义上的功法修炼。你知道我的体质是什么吗?”
江凌云抹了一把汗,有些尴尬,“我不知道。”
江天澜顿时就郁闷了。“那你要怎么教我修炼。”
江凌云有些激动起来。很有意思,他从九转生死劫渡过以后就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情绪波动了。然而发现了江天澜以后他的心绪被触动颇多。
“我要教你我当年没有实现的武道奥义!”
“我十八岁修为达到七阶,成为江氏宗族建立三千年以来的第一天才。我认为在涅磐之前不必修真气,只需磨练肉身的力量,以玄功外相驱动天地元气突破凡俗的限制,走上涅磐之路,方为真正的武道奥义。”
“我很意外的是家族中的长辈竟然同意了我的看法。他们承认这是真正的无上武道,但是却告诉我这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我不相信,不顾劝阻的自废内功,离开江氏宗族,走遍这九州大地,当我以肉身力量便可轻易击败同阶的修炼者时,我豪情万丈,认为无上武道就在眼前了。当我尝试倒行江氏宗族的玄功时,却发现真气依旧在我的气海穴不断的凝聚,壮大,除了修炼进度今非昔比,跟从前的修炼法门根本没有差别。”
说到这里,江凌云一阵颓然的脸sè。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有大毅力的人,修为到了七阶,却为了追求无上武道而散功重修,不愧为天才之名。
“我失败了,岂有脸面回江氏宗族?但我不相信这做不到,悄然隐退,在这长江边留下了自己的子孙后辈。在三十年前我就渡过九转生死劫。此生除了追求通天之境,我的信念就是等到一个能够有天赋实现无上武道的人。”
江天澜很高兴,“就是我吗?”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或许此时的情绪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根本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但江凌云明白,他天赋异禀,当他真正明白的时候已拥有了一身盖世修为。
“你以后就跟着我修炼吧。”
“啊可是我不想离开家人。”
江凌云平静下来。“我没有要你离开他们,你以后每天清晨到我这里来,中午你就回去。其他时间你自己安排。
江天澜很高兴。
“来吧,我们可以开始了。站起身来,平心静气,跟着我的动作。”
江天澜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人拉着一样的感觉,和江凌云做着一样的动作。他明白是江凌云用自己的力量在引导他。
“太极是最简单的玄功外相,当年一代天骄张三丰开创太极武学,在荆州武当山留下这一脉。他并不敝帚自珍,把自己创下的玄功广布天下,简单易学,却蕴含yīn阳之理,大道之秘,你要好好感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yīn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天有yīn阳,人亦有yīn阳,天地之yīn气起,而人之yīn气应之而起。人之阳气起,而天地之阳气亦宜应之而起。太极者,无极生”
江天澜的动作越来越流畅,江凌云只引导他三遍他就在那里自己动作。一道道天地灵气如溪流一般浇灌着他的身体。
这样的场景可谓震古烁今,在涅磐境以前能以肉身力量引动天地元力在武道修炼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使你放不下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他rì成长起来你必将是一代天骄,绝非这个小村子可以束缚的住你”
命运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天赋,他会放弃更加浩大的jīng彩世界留在这里吗?当他勘破生死,走向绝巅,他的家人早已老去,他那时还是如此执着吗?
四年过去。
金陵,秦淮河边,江家花园。
江归帆已经十六岁。四年前江雄把他留在这里,让他远离江家那个是非之地。也为了让妻子女儿多个伴。
在江心棠一岁时江雄来过金陵一次,在玄武湖边捡到了一个婴儿,取名江雪环,领养做了女儿。于是这花园就开始热闹起来。
江雪环自从偶然间被发现能够她cāo纵天地元气以后就被确认是纯粹的jīng灵生命,秉天地而生。但是她从淮河逆流到玄武湖的事情依旧无法解释。
现在她已经九岁了。一身蓝sè衣裙,安静的坐在花园里,仿佛群芳都成为陪衬,最闪烁的还是这个jīng灵。
江心棠十岁。江雄很少来这里,她自幼习武,功夫都是余中教的。江心棠如今展现出来的武学天赋几乎压过了当代所有年轻人。
十岁,第四阶!这对于寻常人来说都要二三十年的苦修。而江心棠出生在修炼世家,不论先天条件还是后天条件都远非普通人可比。仅仅三四年的功夫就已经是第四阶的武学修为,在那里和十六岁的江归帆打的不相上下。
一个一米七高大的少年和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打成平手,实在让江归帆很尴尬。江归帆的天赋并不弱,十六岁第四阶,比江雄的两个儿子都略强几分。
“海棠还是你厉害,才十岁就修炼到这个地步,再有几个月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江归帆的表情很无奈,不过也并没有什么颓然的神sè。他知道这个堂妹的天赋远远不是他能比的。
“是吗有奖励吗?”江心棠一双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红衣黑发,仿佛是这花园里盛开最美妙的海棠花。
江归帆顿时被噎住了。“没有。”他捏了捏鼻子,郁闷的道。
“海棠不要胡闹了。别为难你的堂哥。”玲珑适时帮江归帆化解了尴尬,虽然丈夫不在身边,但是两个女儿,一个侄子,再有管家余中和丫环仆人,她也从没有感觉到寂寞。
这里的生活很和谐。江归帆有一种感觉,想要时间静止在这里,不再流转下去。这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江归帆知道rì子总要一天天过下去,总有分离的一天,他一直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管家余中走了进来,脸sè很不好看,显得心事重重。
“余伯,出事了?”
余中显得很难开口。
玲珑会意,走到一边和余中低声交谈几句,玲珑的脸sè也不太好看,眼神若有若无的瞄在江归帆身上。
余中转身离去。临走前还看了江归帆一眼,似是有些不忍。
玲珑转过身来,看着江归帆,低叹一口气。
“归帆你的父亲,去世了。”
天空好像yīn暗了下来,只有花园里的花依旧是那么灿烂。
江归帆默然。良久,开口问道:“怎么死的?”
“大概因为仇家的追杀,他得罪的人不少。”
江归帆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如果不是以为父亲那样的习xìng,他幼年在江氏宗族的时候也不会有那样的遭遇。若不是那样的父亲,凭他的身份和天赋,他如今已然是江氏万众瞩目的天才。
江归帆脸部的线条有棱有角,虽然才十六岁,给人的感觉却是刚毅中带着一点点的冷酷。
他对父亲江令没有多少感情,对江雄一家四口却是很感激的。江雄和玲珑一直视如他己出,教他文化传他武功。这四年来和江心棠江雪环相处,让他感觉生活很温馨。
此时,海棠和小环的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关切。他把这样的眼神深深记住,留在心里。
他已经预见到,他的生活就要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