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脸sè苍白地躺在贵妃椅上。她眼神空洞地盯着旁边的祭司,而祭师却一副冷漠的表情。即使不是亲生的,这样冷漠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心寒……
“想不到最先出手的竟然是最弱小的一个,叫什么名字来着?……梓颖吗?……很好,我记住你了!”祭司冷哼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去。“黑影!”祭司突然大叫一声,她身后泛起一阵黑雾。“从今以后你就是德妃:嫣然了!她的使命就由你来完成。”话音刚落,黑雾就飘进嫣然的身体。嫣然娇躯一震,苍白的脸上迅速恢复红润,眼睛也恢复神采。“嫣然”从贵妃榻上起来,跪倒地上,冷漠地说:“是,主人。”
……
梓颖赶走了韶华,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失落。她烦躁地摇了摇头,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刚刚完成记忆融合就陷入步步惊心的宫廷斗争中,每天都能捉住几个要潜入的人,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宁。果然是yù望堆砌而成的坟墓,放松一天都不行。
韶芳从暗处走出来,刚想说一点什么,刚离开不久的韶华带着玲音和一群侍卫冲进来,很快就把大厅围起来了。
“给我搜!”铃音纤手一挥,那群侍卫就到处翻桌砸柜,把整齐的房间弄得一团糟。梓颖看到玲音一脸的冷笑,还有韶华一脸的无奈,不禁眉头紧皱,心想这次又不知道有什么麻烦事会发生。而韶芳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想也不想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玲音鄙夷地看了韶芳一眼说:“打扰公主殿下了,德妃娘娘中了高级噬魂咒,而据我所知要施展这类高级诅咒都要借助一些道具,所以我们正在搜捕凶手。因为整个皇宫都要搜完了,只差最后这里,所以打扰公主殿下了。”
梓颖听完后,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两个字:陷害!恐怕一会儿就会搜出一点什么,然后压入天牢,严刑逼供。
玲音一副目中无人无人的样子把韶芳惹怒了,她快步走到玲音面前,一巴掌打过去,“啪”的一声玲音就捂着半边脸跌倒在地上。她恨恨地说:“大胆!那你就可以这样无礼的闯进来,也不通报一声?告诉你,本宫可不是那样好欺负的,如果你搜不出什么,你就死定了!”
玲音趴在地上,捂着半边脸,既惊讶又愤怒地盯着韶芳,刚想说什么,一个侍卫就走过来说:“回皇上,搜到可疑物品一个。”
韶华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侍卫手上的“可疑物品”就被迅速爬起来的玲音抢走了。只见玲音故作惊讶地说:“哎呀!巫术女圭女圭啊!果然凶手就在这里呢……”冷笑着看了韶芳一眼继续说:“看来凶手果然是在这里呢!皇上,是不是应该把这些人都先押入地牢,等查清楚之后再做处理呢?毕竟这件事影响很大,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给人留下话柄,皇上也不想被人家称作昏君吧?”玲音充满威胁地盯着韶华说:“而且,德妃娘娘是祭司的女儿,如果不能给一个公正的判决,恐怕也无法对天下的百姓有一个合理的交代吧?”
韶芳看清楚铃音手上的一个人形布女圭女圭,只见上面用竹签钉着一张黄纸,纸上还写着什么,顿时脸sè大变,但是还故作镇定地说:“呵呵,巫术女圭女圭?现在还有谁用这种古老的东西?亏你还拿出来,分明就是陷害人!”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哦……原来公主殿下也是一位巫师啊……那就不要怪臣妾了。公主殿下作为皇室中的一员,是不是要为了皇室的尊严,对这件事解释一下呢?”玲音脸上露出更加yīn冷的笑容。
韶芳用救助的眼神看了看韶华,韶华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很无奈地说:“先押入大牢,没有命令不可私自审问!”
得到命令,一群侍卫上前就要捉住梓颖和韶芳。“滚开!我自己会走!”韶芳一甩衣袖,昂着头走出去了。梓颖紧跟其后,路过铃音时低声说:“你不要让我出来,否则……”
……
一间小小的房间,四面和地板都是银灰的铁板墙壁。五米多高的房顶镶嵌着一个小小的铁窗,还有贴着房顶的全封闭铁门。这里就是皇宫里的地下牢房,专门关押危险人物的地下室。此刻在这密闭的铁盒里,梓颖和韶芳正趴在地上申吟着。
“可恶,这么高的地方把我们推下来,想谋杀吗?”梓颖揉着摔痛的小嘀咕着,艰难地爬起来。她看到旁边的韶芳似乎摔得不轻,全身不停地剧烈颤抖,于是连忙过去抱起她的头查看着。
“姐姐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头?”只见韶芳张开嘴,无力的摇了摇头,神情好像很惊慌和着急。“摔到哪里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梓颖放下韶芳的头,让她保持刚才平躺的姿势,在不清楚伤势的情况下随便移动伤员的身体可是危险的行为。
“哈”韶芳张大嘴巴发出很轻的呼气声,并用轻轻颤抖的手指了一下喉咙。
“不能说话?”韶芳无力地点头。“嗯……不能说话,全身颤抖……你摔到背了?”梓颖想起以前作为子蓝时在小学也摔过这样。只见韶芳微微地点头,梓颖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容:“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呵呵,不用担心,等十多分钟就会恢复,没事的,不用担心。”
听到梓颖这句话,韶芳似乎放心下来了,脸上着急与惊恐褪去了一点,然后又泛起了淡淡的忧伤。只是,背后一股股钝痛越来越剧烈,顺着脊椎传到大脑。她感到自己的头好像被灌进了沸水一样,而且全身肌肉在不断抽搐,视线也渐渐地模糊,无法形容的痛苦。
看来情况并不是像梓颖想象的那样子,韶芳紧紧地抓住梓颖的手臂,把梓颖的手臂抓得很疼;她的眼里是无限的痛苦和忧伤,让梓颖看着心里也泛起了淡淡的哀伤。她慢慢地转身翻进梓颖怀里,一只手伸到梓颖身后,伸进衣服里,手指在梓颖的背上轻轻地往上划动着。
这似乎是在传达某种信息。梓颖看着她那半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嘴里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衣服,视线慢慢地往下移到她的后背上,然后“哗”一声猛地掀起,光洁的皮肤上,一大块紫红sè的淤血赫然在目。
这实在是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痕,梓颖的手僵直在空中,身体随着韶芳的颤抖而轻轻晃动着,嘴巴微张,眼珠不停地小幅度转动,似乎不知道应该让视线落在何处。她突然用力推开韶芳,手脚并用往后迅速退开了几米,几个深呼吸之后,抬手抹了一下额头渗出的细汗。至于韶芳,滚了两圈之后趴在地上,四肢像触电一样蜷缩着不停地颤抖,一头秀发披散下来,把她所有的表情都掩盖住。
“……”韶芳发出微弱无力的呼喊,慢慢地把手伸向梓颖。她背后有鲜血在渗出,在那件破损严重的淡黄sè宫裙上,一朵娇艳yù滴的红花在盛开。梓颖闭上眼睛,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个深呼吸之后,她两步挪动到韶芳身旁,一只手压在她的背后,一层淡淡的光芒从她身体里溢出,包裹着她全身,慢慢地聚集到她的手上。
这时,韶芳的脑海里响起了一段雄壮的乐曲,一段激昂的歌词似乎在九天之上回响,又似乎在耳边呢喃。她感到一股强大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着她,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然而这股力量又是那样亲切柔和,像一股清风,而自己就像一片树林,清风透体而过,把地上的枯枝落叶都卷走,留下的只有摇晃的枝叶,还有“沙沙”的声音。
韶芳坐起来,呆滞的双眼看着前面。她双肩往前翻了两翻,在往后翻了两翻,最后双手十指紧扣向后上方伸了一个懒腰:“啊……”然后非常惊喜和不可思议地盯着梓颖。
“妹妹,你是牧师吗?刚才那个是光系魔法吧?很厉害的治愈能力啊!”她非常兴奋,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抓着梓颖的手臂,一边摇一边问。“不过西大陆那边好像没有人是黑发黑眸的……而且你的咒语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语言……难道你是僧侣?东大陆已经消失上千年的神秘职业?”
梓颖让她摇得有点头晕,软软地倒进韶芳怀里。“什么牧师僧侣,我是梓颖!”
“噢,算了……还有,这里有禁魔结界,妹妹你怎么能施展魔法呢?”她把梓颖推开,让她的身体放正,正视她的脸,这时才发现,梓颖的脸就像一张白纸。“啊!梓颖妹妹,你怎么啦?你的脸sè很苍白啊!”
“我……没事。”梓颖朦胧的双眼看着韶芳,气若游丝地说:“你没事就好,我可能要睡一会儿,不用担心……”说完,软软地倒进韶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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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地板,玉石方柱,珍珠吊灯,华丽的兽皮地毯,轻盈的丝绸窗帘。这里就是这个国家权力的中心: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
韶华一脸冷漠地坐在那张冰冷的龙椅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头上的珍珠吊灯,下面的大臣们却聊得热火朝天,正眼也不看韶华一眼,仿佛他完全不存在的样子。
“陛下,陛下!”祭司的声音把韶华的魂魄唤回。“陛下,其实小女并无大碍,只是可能天气比较热,中暑晕倒了。经过休息已经康复了,明天就可以回宫侍候皇上。”
“什么!”
大厅里迅速安静下来,除了韶华,其他人都一脸的不可置信。
“嗯,既然她没事,就把淑妃和公主放出来吧。”这个才是重点。
宰相听到后仿佛有点不甘心,提议道:“陛下,既然德妃没有事,那确实没有必要再追究下去了。只是在淑妃宫里发现这些违禁物品,如果不做出一定的惩罚,必然会给百姓留下话柄,让皇室声誉受损啊。”
韶华听到之后嘴角抽搐几下,心里想道:果然没有那么容易罢休。“那你想怎样?”
“每人一百鞭。”将军突然插话。
“对,就每人一百鞭吧。”宰相yīn笑着看着将军,将军则把头转到一边,眼尾也不看他一眼。
“一百鞭?”韶华大怒,拍案而起。“她们是女的!还有一个是孩子!你想杀了她们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将军慢条斯理地说。
“还有陛下,请注意你的身份。作为帝王,在大殿上喧哗是幼稚的表现。”祭司冷冷地提醒韶华:你现在只是一个摆设,根本没有你说话的权利。
“那么陛下,你就是默认了?”宰相yīn笑。“那就这样决定吧,老身还有事,请陛下退朝吧。”
“退朝!”旁边的公公不等韶华吩咐,直接宣布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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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ì上中天,火辣的太阳灼烧着大地,让人感到一阵烦躁。这里是皇家斗兽场,坐落在皇宫后山的山顶上。宽阔的圆形广场上铺着白sè细沙,四周有高大的围墙,围墙上是一排排的石阶,而入口上方是有遮阳板的主席台。
这个从建国之初就存在的斗兽场现在的用途早已经变成上位者处理一些“不稳定因数”和“不透明因数”的地方,进来这里的人多数都不能活着出去。而今天这里将迎来有史以来身份最高和年龄最小的“罪犯”。梓颖和韶芳正在接受最终的审判,她们站在广场中间,成群的侍卫手执长枪贴着围墙站好,皇宫里几乎所有人都来到现场旁观。长期生活在yīn谋与黑暗中的人们内心早已变得yīn暗,都希望看到皮开肉烂的情景,听到恐惧痛苦的嘶喊。
皇上与各大臣,妃嫔都在主席台听着审判结果的宣读。虽然早就知道结果,韶华在听完之后还是忍不住红着眼睛离开了,不敢看站在下面的两人。
“那么,就在这里行刑吧。”在扩音魔法阵的加持下,宰相的声音传遍全场。话音刚落,一群人抬着两个大木柱抬走进来。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下,梓颖与陷入狂暴状态的韶芳被绑在柱子上。
她剧烈地挣扎着,高声叫喊着,眼里放shè着另人心悸的疯狂,把自己弄得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往rì公主的高贵与矜持已经尽数失去。“放开我!我没有诅咒哥哥……都是你们陷害我……”
“放开我!我那么爱哥哥……怎么会诅咒他……”
“放开我!我没有诅咒哥哥……都是你们陷害我……”
“放开我!我那么爱哥哥……怎么会诅咒他……”
一声声嘶哑的喊叫,无力的挣扎。明知道是陷害,却没有人露出同情的表情。除了漠然还是漠然,有的甚至还挂着戏虐的冷笑。梓颖看着这一切,忽然有一种悲凉的感觉。想不到这个国家的人们堕落到这种程度,还是皇宫里的人都是这样冷漠?
皮鞭打在身上,虽然没有潘多拉那么大力,又穿着高科技裙子,还是会疼的。梓颖也咬紧牙关,全身颤抖,狠狠地盯着主席台。而旁边的韶芳早已喊得声沙力竭,打到鲜血横流,衣衫褴褛,神志不清。华丽的白裙已经染得血红,披头散发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最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梓颖拒绝了别人的搀扶,一步一步的走出斗兽场。而她身后,紫兰和小红一人一边架着完全昏迷的韶芳紧紧地跟着。
……
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漆黑的夜空,明亮的月光集成一束照shè在花园里正在念咒语的梓颖,以及躺在旁边的韶芳。在月光的照shè下,地上仿佛有一个光环围着梓颖与韶芳。
“我妹妹怎样?”韶华上前,摇晃着梓颖的肩膀急切地问。
“放心吧,死不了。”梓颖说完反手把韶华的手拍下。“还有皇上!我也是伤者!请你注意你的行为。”
韶华坐在梓颖身边,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梓颖看着眼前强忍着悲伤的韶华,突然觉得他与自己上辈子很像,不禁有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们的母后只是一个低级的妃嫔。从小到大,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没有一个愿意和我们说话。他们每个人都欺负我们,把我们赶到西大陆……”韶华说着说着,突然一只纤细的手臂跨过后脑搭在肩上。不轻不重的力量传来,把自已的身体往下压,伏在一位少女的怀里。少女的手轻柔地抚模着自己的头,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在安慰受委屈的孩子。
“呜……”
在惊讶的目光和轻柔的月光下,一向坚强冷酷的韶华,伏在梓颖的怀里尽情地哭泣。
(一天后)
“我那么爱哥哥……怎么会诅咒他……都是你们陷害我……”韶芳躺在床上,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前方,喃喃地重复着那两句话。
而小红则跪在床前,双眼通红,声音嘶哑,抓着韶芳的手臂轻轻地摇着,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轻轻呼喊:“呜……公主殿下!快醒醒啊,不要吓奴婢啊,呜……”
“我那么爱哥哥……怎么会诅咒他……都是你们陷害我……”
“呜……公主殿下……呜……”
梓颖的卧室今天很热闹,除了韶华、韶芳、梓颖、紫兰、小红,还站满了御医。
“公主她究竟怎么样了?如果她不能恢复正常,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我虽然是一只棋子,再怎么说都是顶着皇上的头衔,杀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皇上请息怒……公主并无大碍……可能……可能受了一点惊吓……可能……可能过几天就没事了。”
几名御医跪在床前,头贴在地上不敢动。而韶华正头顶冒烟地盯着他们,眼神凌厉到可以划开空间。梓颖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禁说:“皇上,不要难为他们了,你们快走吧。”
“谢娘娘!”不等韶华反应过来,御医们都夹紧尾巴跑掉了。
见人都走光了,梓颖思索一下语言才对韶华说:“皇上啊,公主对你的感情比较特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变成这样的。你要经常陪她,会对她的康复有帮助的。”
韶华慢慢地走到床前,握着韶芳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带着哭腔说:“好妹妹,我是哥哥啊,你……”
“走开!你们陷害我……我没有诅咒我哥哥……”韶芳一把甩开韶华的手,抱着枕头退到床角,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盯着韶华,不停地重复那几句话。韶华被甩开的手僵在半空,慢慢地握成拳头放下。梓颖看到这里,忍不住转身走出房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再留在房间里可能会被感染。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韶华看自己的妹妹不用两天变得这样一副模样,眼角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了。“妹妹你这样何尝不是诅咒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