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皇威可以触及的地方都知道大都有个十六王宫,传说里这是个比皇宫还奢华的地方,传说里面的女人都美若天仙,传说里住在里面的人都奴仆成群,传说里面用黄金铺地白玉做床,据说普通人模模这宅子的围墙都是莫大的福气
当然,这只是传说。
只有皇族王亲才知道,那里不是属于哪个排行十六的王爷,而是住了一群人,或者叫圈养了一群人,一群叫作王子皇孙的人。
福王是个无比威风的头衔,但只有坐在辇中的刘季自己清楚,这个头衔只剩下周身的几百护卫和那套仪仗而已。秋天萧瑟的风和着漫天卷起的杂草不断地侵袭着微薄的尊严,队伍前端的锣声在辽阔无人的荒野显得有些讽刺:“把辟道撤了吧,这荒郊野岭的给谁看?”小黄门一愣,也不敢多问便领了命,片刻之后,连唯一的存在感也消失了,刘季是来送儿子的,而且不是第一次,刘季不缺儿子,五十多岁的人了,入宗的子嗣就有二十二个,但这是不久前去世的王妃留下唯一的儿子了,自己十岁时在干吗?刚刚封了世子,整rì满王府的闹腾玩耍,连千字文都没读完,而自己的儿子却要迁到干燥遥远的大都,想到这烦躁的心情顿时充满刘季胸腔,对大都的那个人就愈发的不满。
福王宫坐落在封地最肥沃富饶的地方,万亩的封田把王宫包围在天堂般的地方,可惜这样的生活也吹不散王宫这两年的yīn霾,自从前王妃暴毙之后,白sè就再也没有从王府消失,瘟疫莫名的爆发席卷了整个封地,大王子,二王子和几个年幼的王子接连死去,至于那些奴隶,封民,仆人,小妾更是如同割麦子一般被死神夺取生命。在所有人看来带来这一切不幸的源头就是那个被赐婚到王府的新王妃——一个cāo着古怪口音来自南方世家的女人。流言愈传愈烈,各种版本的传言无法抑制的传播开来,诸如:无法沟通的南方女人其实是因为不洁才被上天厌弃降罪诸人,诸如:这个女人带着妖法做法害人,诸如
“休得妇人之仁!不是妖怪,也是不洁之人!她来之前一切太平安康,怎生!她来之后王府丧葬不断,那里的道理!”一个老者在福王的书房里高声叫嚷着,“关起来!一定要关起来!”“老师,莫气,那到底是南方世家大族之女,皇上亲自指婚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安王傅福王面sè尴尬答道。“皇上!皇上!那倒是,大不敬!大不敬!”说着向着大都方向拜了拜,“那就清出东庄,让王子们都搬过去,把今年的chūn围取消,总之王族血脉不容在损失了!”“老师,那本王呢?”齐王一听王傅的安排没自己,忙问。老者在榻上直立起身子“自然留在王府,封地的百姓都看着你,你为封王,自然要恪守封君之礼。”刘季一听愣了一愣:“学生未立储君,若是邪秽入身,怎生是好?”“你乃皇脉龙孙,大君之人,昊天保佑,自然无事。”福王不安的搓着手,老茧互相摩擦,汗顺着衣领黏糊糊的沤出一大块污渍,不安的心情让他几十年前的老农做派又显了出来。安王傅立马不满的说道:“王上这是什么样子!全封地的子民都看着您呢!等着您做出表率,救民水火,难道王上想抛弃他们,让他们暴尸荒野?”福王很想说这不是县令郡守的事吗?跟他有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看到王傅那瞪大的双眼,福王硬生生的改口道:“如是本王留守倒也合礼,但若是本王因此受难,怕是守官会因此受责,进而使百姓雪上加霜,这岂不添乱,不如”“王上!封君之礼啊!这是皇上派我来的意义啊,教导您知晓封君的礼节,难道因为怕受责就不遵守了吗?”福王胡子抖着半天想不出回击的话,:“这这这,哎,那就留吧。”
书房的谈话并没有使跪坐在门口的吴氏害怕所谓的瘟疫,她的丈夫在前年从王府荣退务农,儿子也娶妻生子,家的生活虽是富贵,但总归是下贱之人,儿子读了书也不能参加科举,于其坐在这指不定哪天被新王妃的邪法咒死,倒不如主动去服侍王妃,这样即使死了,也有个借口好让丈夫去求情,让家里月兑了奴籍。吴氏想着想着就觉得这事划算,便打了主意晚上就去找管事把此事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