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残再返人间,目的就是寻找星宿佛珠少年,他四下寻找,昼夜打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与倦怠,生怕自己稍不留意,与星宿少年擦肩而过,寒来暑往,chūn去秋来,不知不觉之中大半年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任何星宿少年的消息,他想着业灵主的嘱托,深信此等有关还魂宫生死存亡的大事,业灵主绝对不会欺骗他。
他一次次坚定自己的信念,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找下去,否则自己绝不回还魂宫。他行东风,卧夕阳,餐花饮露,寻山觅水,匆匆间秋rì到来。
是夜,繁星在浓云中渐渐隐去,只有萧疏的灯火在午夜幽幽的冰凉,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吹过,没有惊动人们沉沉的梦乡。
几天几夜的风雨兼程,他有点累,辰残来到路边的一个树林里躺下来稍做休息,不觉之中昏昏睡去。
秋深霜苦,寒生露重,三更时分,辰残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有脚步声朝他的方向走来,他机jǐng的睁开眼睛,心想,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这荒郊野岭,他赶紧隐形躲在一棵大树上向路上望去。
yīn风扑面,路不远处,直挺挺的跳跃着走来两个小孩儿,小孩儿周身僵直,左右不顾,但跳跃起来却很灵活。辰残立刻判断出,他们不是人,而是来自游尸府第的两个催命尸童,以他的判断,这后面一定还会有尸骨跟随,尸骨是游尸府第里重量级四大护法,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配备尸童,一般人死去只是黑白无常来人间锁了去便得,尸骨亲自出马,所拿之人必定是非凡的人物。所谓“尸童出现,圣人临难,”看来今晚又要有重要之人死去了。
做为一个冤魂,辰残非常反感游尸府第里的独断专行,凭什么人的生死要掌握在这些没有灵魂的僵尸身上,他有些不解,当初自己也曾百般争辩,但就是没有人听他的,到最后还是被尸骨带到这幽冥之地,放逐到荒野成了一缕孤魂,多亏后来找到了业灵主,才让自己在还魂宫有了栖身之所。
转眼间两个尸童已来到他眼前,一边跳跃着一边说着话,辰残听白尸童说:“今天拿的可是个重要的人,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什么重要的人,不过是个读了几行字的少年而已。”黑尸童显然不怎么认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辰残听到少年二字,不由的感到一震,半年以来,少年二字一直在他的心口盘旋,醒梦晨昏,除了少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什么,现在,少年竟然在二位尸童口里出现,他预感到此事非同小可。
一个少年,竟然引的尸童出现,这就意味着尸骨将至,而能让尸骨出面的人,一定非同常人,难道彼少年就是此少年吗?难道自己苦苦寻找的少年今晚就要出现吗?想到此,他微微感到有点激动,不管怎么说,能引起尸骨出现的人一定是个有来头的,反正自己也没事,先去看看再说,这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要是和少年有关的事情,他都感兴趣,都要去寻个究竟。
想到此,他缩神隐形,悄悄的跟着黑白二尸童消失在冰冷的黑夜中。
混沌初开的上古荒漠中,走着一个单薄的少年,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自己到哪里去,他只是不停的向前走着……
神说,他天赋异禀,仙说,他纯净清明,鬼说,他放浪可恶,魔说,他旷古不容。一份情,一个梦,一个喜欢在天地间行走的少年,寄情山水,爱悯苍生,用爱去打动生命的容颜,用笑去唤醒世间的灵xìng,人们说,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他自己说,我是最后一个书生。
他从前朝走来,青衫翩翩,朱颜玉润,如风似雨,走遍人间,直到有一天,他感觉有点累了,便来到一棵大槐树下坐了下来,他向四下望了望,心底感觉到了一丝亲切,含蓄的笑容透露着一股温暖的甜,他突然决定不再走了,他看了看大槐树旁的这户人家,吉祥和睦,紫气氤氲,佛香缭绕着一份善缘,这让他感觉既亲切又温暖,他笑了一下,决定投胎到这样一户行善礼佛的人家。
槐树庄是地处在华北平原上的一个古老小村,朗言就出生在这里。
朗言小时候,村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掌管的山谷,那里常年梨花开放,流水飘香,rì月星辰有着奇幻的sè彩,随四季的变换呈现着不同的妆容。
凡是来到这里的人,无论男女,也不分尊卑,都要站在一个叫做地心的岩石上接受七天七夜的天浴,所谓天浴,就是赤身**的站在那里接受rì月星辰的洗礼,在此期间,接受天浴的人是不允许吃饭和睡觉的,而且必须一直站在那块岩石上,直到结束。放弃的人轻则会患失忆黯然离开,重则双目失明又聋又哑自生自灭。可一旦坚持下来,就会获得来自rì夜星辰的神奇力量,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但凡留下者,自可得到一颗善心,免灾难,控生死,出红尘,行三生,无是无非,有情有义,自会得到旷古圣贤的垂青与教诲,在逍遥自在中放逐自己的大爱真情,留住一个博大宽厚的灵魂。
人自当有情,历经生贪,生嗔,生痴的过程,进而知爱,爱再唯一,最终享有长久。
天道循环,往复变换,其实并没有什么得失,无非是这边失去那边重生,终点又回到起点而已。
天地人都是此理,但凡末rì,只不过是人间依恋的某一时刻消失,再换一个新世界的开始,这未尝不是一种汰旧换新循环更替的救赎,chūn生秋落,草木枯荣,自古依然,直至血腥的森林法则,都会在这样一个大的循环中由生到死,灰飞湮灭。所谓大圣大贤大jiān大恶者,到了也无非留下一个虚名而已。惟有真情,才是永久。
天地洪荒,谁有情,谁为善,谁又把爱记在心间,比并长久,得神般景仰。
人们总是喜欢想象一份美好,所以也总是把这样的美好传说在虚无的故事中。
朗言喜欢这个故事,他甚至相信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冥冥中他仿佛还在梦中到过那里,并清晰的记得梦中的情节,可一旦醒来,就会忘却来回的路径。
人生本来就真假难辨,大千世界,天开九重,地分十方,冥界十八层,红尘万丈,三万年一个轮回。如此浩繁冗乱,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妈妈说:“一岁看小,三岁看老,做人要善良,做好人是从小就应该做的事情,好人有好报,不要有什么侥幸,做了坏事老天早晚都要找到你的。”
朗言从小天赋异禀,灵xìng聪慧,情致奇绝,他看见受伤的鸟儿会伤心落泪,看见飘落的树叶都会痴痴的发呆,他问妈妈:“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让人伤心的事情出现呢?”
妈妈说:“这是天意,我们是改变不了的。”
朗言眨着那双清灵的大眼睛,看着妈妈说:“我长大了就要改变这些,我要让花儿永远的开着,让鸟儿永远的唱歌。”
“好啊,妈妈也相信你可以做到。”妈妈知道他说的只是孩子话,但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也不想扫他的兴,只好这样回答他,因为妈妈知道他是一个多情的孩子,一个如此有情有义的孩子,心中所想的一定都是非常的美好,妈妈并不想破坏一个孩子心中的美好。
可朗言并不知道,rì出rì落,花榭花开,只是世人眼中看到的真实,而这些在神的心中却是虚妄,所以神可以在天地人间穿梭行走,人却只能在红尘俗世中经历生死,无论你是留恋还是看破,都会同样的绝望离开。
或许离开未必就是错,离开未必就是结束,只要有情,灵魂就会长久。人间之所以美好,其实就是多了一份真情,真情是不会被人忘记的。
万事万物之所以有情,因为天xìng一份慧根,慧根生情,情生依恋,依恋就是多情。修炼当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断七情六yù,方可为道,为佛,为神,为仙,反之只能做人了,因为人必须有情。
人活的就是一份情,没有了情,生不如死,即便是一生和顺,还是逃不掉一个虚妄,死对每一个生命来说都是必须面对的最终结局,在此期间,只有懂的爱知道情的人,才能更多的体会到生命的存在与温暖。
懂爱的人,是不担心生死的,即便是末rì降临,还是会因曾经的爱平静的微笑,反之,不爱的人,即便再给你一百年,你也不会懂得活着的意义与幸福。
朗言自然并不知道这期间的玄妙,但是他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好人,要爱人。
村里人都说,朗言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朗言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的脑袋里,总会有一些希奇古怪想不通的问题,任凭他怎样苦思冥想,没有一个能让他最终弄个明白,妈妈说:“等你长大了,就什么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