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楚饶换了件睡衣,泡了壶茶,两个人边喝边聊着。楚饶依旧随着刚才的话题问朗言:“你觉得我比你大吗?”
“不觉得。”朗言回答。
“真的?”楚饶有点不相信朗言的话。
“骗你干吗?你也就是占了一个老师的身份,其实在我们这些学生的心目中,你跟我们就象同龄人一样,可能你们南方人看上去都显小,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在我心目中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你比我大多少。”朗言很正经的说着。
“嬉嬉。”楚饶听着俏皮的笑了一下。
“干吗?你别总这样笑好不好,听上去怪怪的。”
“我乐意,你管我怎么笑呢。”
“呵呵,你笑吧,反正今天你一直都怪怪的。”
楚饶瞪着大眼睛问:“我怎么怪了,你才怪呢,什么也不懂,还自以为很聪明,其实你比笨蛋还笨蛋。”
朗言被她说的一时模不着头脑,没有再理她的茬,一边喝茶一边看起电视来。
“以后你叫我楚饶吧,我都不教你了,再叫老师听着挺别扭的。”
“好啊,你同意就行。”朗言很自然的答应着。
“我同意啊,那就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叫我老师了。”楚饶说完,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好,从现在开始叫楚饶了。”朗言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适应,随口就叫了出来。是的,毕竟两个人彼此间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样的熟悉足以超越二人的师生关系,让两个人相互间走的很近很近。
从楚饶家出来,朗言突然感觉出有些异样,心中有些微妙的颤抖,楚饶,楚饶,他在心底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名字,突然感觉出一个想法,难道楚饶她要和自己……朗言没敢做出结论。摇摇头说:“不可能的,再怎么说她是自己的老师。”
他没敢再去想,趁着星空向家走去,而这一路,都感觉心是甜蜜的,朗言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风从雪山吹来,小城的夜晚冷静而凉爽,树叶的清香淡淡飘过,把心底的记忆一点点打开。知烟,你还好吗?
朗言跟着野猫队长他们去了车师古道,一行十几人,从吐鲁番到吉木萨尔,中途翻越一座雪山,山不是很高,坡度也比较缓和,走起来比较容易。雪山那边,古木参差,溪水清澈,一路的风景打消了路途的疲惫,带给朗言由衷的欣喜与悠然。
野猫队长说,没修路之前,这条古道是徒步者的天堂,现在路修好了,走起来没有了难度,来这里游玩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原始的风景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所以真正的户外人已经很少选择这条路了。好在xīnjiāng还有许多没有人涉足过的处女地,一些户外组织者也开始寻找那些更具挑战意味的地方,这对徒步爱好者来说才是真正的意义与追求。
出发前,楚饶也要跟着他们一起来,虽然说难度不大,但路毕竟不是很熟悉,野猫队长说等他们走过之后,心里有底了下次再把她带上,楚饶无奈只好留在家中。
临行前,楚饶嘱咐朗言多拍些照片回来,朗言答应着跟着人们一起出发了。第一天还能接到楚饶的信息,到了第二天下午,手机就再也接不到任何信号了。千年戈壁荒凉悠远,背负着太多古老的故事与传奇在一段段断壁残塬中深情的讲述。夕阳停留在地平线上,忽略着尘世的纷繁和风雨。
行程到了第三天,他们来到了雪山脚下,横亘在他们眼前的雪山高峨冰冷,壮美雄奇,大片的冰雪从山顶倾泻而下,让初次面对雪山的朗言心中一阵阵冲动,他高举着臂膀大声的喊道:“我来了。”
野猫队长看着他问道:“漂亮吧?”朗言点点头表示同意。队长接着说道:“别总是高兴,一会儿翻越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定要紧跟在我后面,否则出了问题就是大事。”
朗言看队长严肃的神情,心中一下子收缩了一下,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跟着队长他们一起开始仔细检查一下背包和手仗,然后几个人坐下来休息一下,仔细的听野猫队长讲了一些过山的要领和注意事项,最后由野猫队长带头开始了翻越。
雪山的壮美冲击着每一个路人的神经,它的冰冷也提醒着每一个过客的坚毅,走了没有多久,朗言的激动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时时的小心和每迈出一步的艰难,背上的背包越来越重,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小,光滑的冰面与身边的冰谷令人生寒,朗言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丝怯意。
他停下来看了看前面的队长,队长的步子缓慢而又坚定,他吐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节奏开始了一步步的前行。
风吹在他的脸上,心却一阵阵冰凉,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让每一个经过的人感到畏惧。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斜坡,他们要从这样的坡上横穿过去,斜坡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冰谷,湍急的流水声从冰底传来,震撼着他们每一个人。
朗言感觉双腿有些发抖,他定了一下心神,双手紧紧的握住手杖,全神贯注的紧跟着队长。
时间在此刻仿佛完全静止,天地间一片寂静,呼吸,心跳此时全部被雪山放大,提醒着人们死神就在他们身边。
野猫队长第一个穿过斜坡,他站在一块出杂草的平台上,看着人们一个个小心的走在雪坡上面,用坚定的目光给每一个人送去鼓励和勇气。
朗言也如愿的走过了斜坡,踏上草皮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从云端降落到大地的感觉,同时也双脚一软,一坐在了地上。
随着人们一个个的过来,野猫队长也长出了一口气,他吩咐人们休息一下,定定神,对大家说:“好了,这条路最危险的一段算是过了,以后就全部都是下山路了,虽然还是有些冷,但没有危险了,下了山,一路就是好风景了,森林草地,漫山野花,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保证让你们不须此行。”
听队长这样说,人们也慢慢的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脸上也逐渐露出兴奋的表情。
队长接着说:“先别高兴,我们还有一段下山的路,今天一定要下去,否则我们就会冻死在山上,下了山我们今天就可以扎帐篷休息了,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就可以看到我说的那些风景了。”
人们的心情虽然平静了许多,但还是都没有说话,只有听从队长的吩咐和安排。
下山的路虽然依旧是冰天雪地,但没有了刚才的危险,坎坎坷坷但总算还有条路。天sè将黑的时候,在队长的带领下,总算安全的走下了雪山。
扎好帐篷,野猫队长烧了些开水,大家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话也渐渐的多了,一天的沉默开始消退,在肖逸的带动下,又回到了来时的喧闹与漫骂。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渐渐睡去,朗言一个人坐在帐篷边的草皮上,看着刚刚走下来的雪山,心中又增添了一份敬畏。它就象一座威风凛凛的山神,矗立在那里,rì夜守侯着这里的山泉流溪,古木新草。
月亮就在山顶上,洒着银白sè的光辉,在雪山的映衬下,彰显着圣洁的容颜。
星星睡在云朵上,偶尔露出一点娇气的羞涩,拨弄着少年长大的情怀。这是一份纯净的阅读,心灵游走在字里行间,散发着清秀的香味。这是一个属于心灵的夜,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私语。
风在歌唱,云在歌唱,月光下,人也在歌唱。天sè飘渺,云月雍容,朗言看见两位仙子从雪山飞来,轻轻落在溪水旁,慢湿衣袖,仔细清洗玉润的仙颜。
朗言嗅到了一丝奇香,打开夜sè的门,走进一片鲜花满地的牧场。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仙家圣地。”
朗言寻声望去,眼前站着一位仙童,怒目轻啧,看着朗言。
“青朱退下,言清子到此,你也敢阻拦吗?”说话间,一位仙子早已来到朗言跟前,拉过他的手问道:“言清子怎么到此。”
朗言一看,竟然是琼瑶宫的侍女灵药儿,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
“你怎么也在这里?”朗言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我是跟着圣母娘娘来此采雪莲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灵药微笑着回答。
“这么说几位仙女姐姐们也在这里了?”朗言显然有些激动,他看着灵药等待着她的回答。
灵药回道:“今天只有四圣母和七圣母过来,其他的几位娘娘还在琼瑶宫。”
朗言点点头,微笑说:“哦,能在此遇到真是有幸。”
“灵药,你在跟谁说话?”声音来自竹林里面的一个小屋里。
“回娘娘话,是言清子来了。”
“是吗,怎么不请他进来说话,他又不是俗人。”
“好的。”灵药说着便领着朗言向竹林的小屋走去,青朱也跟在后面一起进来。
小屋就在竹林里的一片空地zhōngyāng,苔痕绿舍,翠柱青梁,薄纱掩映的轩窗前,四仙子青娘圣母天昌已经笑盈盈的等待着他。
朗言向前躬身施礼,向二位仙子问好。四仙子说道:“罢了,都是自家,不必客气了。”然后指着身边的一位仙子说:“这是七妹九天玄女天羽。”
朗言上前施礼问候:“见过七仙子。”
七仙女九天玄女天羽没有说话,事实是自从朗言一进门到现在,她根本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直坐在冰镜前不紧不慢的梳理着刚刚洗过的长发。
朗言并没有在意,因为之前大仙子说过,她们这个七妹生xìng清高冰雅,傲世绝尘,除非让她心服之人,否则很难得到她的青睐与垂怜。
四仙子也没有理会,只是拉着朗言的手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朗言回道:“是和一帮朋友过来爬雪山的。”
“哦。”四仙子哦了一声说道:“难怪在此相遇,此地奇峰仙谷,又是在夜间很少有人来的。”
“是的,要不是有队长领着,我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到这里来。”
“哼。”听朗言如此说,一直不说话的九天玄女哼了一声说道:“听你的意思好象是人家求你来一样。能来此地是你的福气。”
朗言笑了一下说:“是的,此地的确是福地洞天。”
“知道就好。”说完又自顾自的梳起了头来,不再说话。
四仙子接着问道:“上次一别,可安心读书了吗?”
“读了,每rì不断,自觉jīng进不少。”朗言回答。
“这就好。”四仙子有点欣慰的微笑着。
盏茶功夫,七仙子头已梳好,站起身说:“四姐,我们也该回天上了。”
四仙子答应着,对朗言说:“有机缘再见吧,我们该走了,记住我们的话,好好读书,勤勉自持才是。”
朗言答应着,拱手与仙子告辞。
仙子飞身而起,瞬间无踪,眼前依然是一片湿漉漉的草皮,朗言望着天上的月亮,斜斜的落在山坡上,漫洒着波光粼粼的幽香。
夜平静的象无波的水面,渐渐轻抚少年的梦香,朗言经过一天的劳累,躺在帐篷里安心的入睡。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顺利,一路下来,林深草肥,四处牧歌,每个人自然都各个欢喜。肖逸来到朗言身边问道:“怎么样,漂亮吧?”
朗言点点头回答:“嗯,真的很美,感觉离尘世已经很远。”
“以后好好跟我们玩,还有比这更美的地方呢。”队长野猫过来插话。
“会的,以后有时间我一定跟你们去。”朗言显得很坚定。
三个人边走边说,一路逍遥自在。
肖逸问野猫队长:“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这样的路已经没有了什么挑战,能不能开出一条刺激的线路来走走。”
“有啊,乌骨古道,就是没有人敢走。”野猫队长随口说道。
“为什么?”朗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危险呗,玩徒步的人都知道这条古道,但就是没有人敢走,危险系数据说是我们走的这条车师古道的三倍,基本上没有人走的过去。”肖逸解释道。
“哦!”朗言沉吟着哦了一声。
“还不止这些,如果只是难走,也不会阻止玩户外的人,喜欢往山里跑的人什么样的险路不敢走,关键是听说这条路特别的邪乎,前年有四个乌鲁木齐的人进去,结果再没有出来。”
“都死了?”朗言问。
“这谁知道,我也只是听说,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反正是都没有出来。”
肖逸有点不信邪,看着队长说:“即便是死了也不一定是什么邪乎,走了这么多年,玩户外的人死的还少吗?就我们认识的朋友也死几个了,雪崩,坠崖,冻死,迷路都能让人死,说不定还会被野兽咬死呢。”
“你说的也对,我也这样想,说实话,我真的准备去走一趟。”队长显得很兴奋。
“就是嘛,玩的就是心跳,回家后你准备吧,我第一个报名,走别人没有走过的才过瘾呢。”
“好,那我回家就准备一下,找机会我们走一趟。”队长又问朗言:“你去不?”
朗言并没有忧郁,随口回答:“去,有你们俩我不担心。”
队长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行啊,看来这一次没有白来,上瘾了吧。”
朗言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回到家中,楚饶看着照片,显得比朗言还兴奋,一个劲的埋怨朗言,说下次一定要去。
朗言把队长准备走乌骨古道的事告诉了她,但朗言并不打算让楚饶跟着,因为他清楚,比车师还要难三倍的地方会有多危险。
楚饶听朗言前后一说,楚饶也就没有在坚持。再说,什么时候走还不知道呢?听队长的意思最快也要到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