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吴歌每一步迈出，都仿佛踩踏在王楠的心脏之上一般，王楠的心跳频率仿佛战鼓鼓点一般密集，呼吸越来越急促，神经逐渐濒临崩溃的边缘。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恨，是的他的心中只有悔恨！
他恨自己一时眼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他恨自己一时犹豫，错过了逃命的机会！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是的，他不想死！
他的要求并不高，他只想凭借在烟雨斋的收入，在乡下老家置办一份微薄的家业，娶上一房媳妇……可是，随着师父的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他的一切梦想却是顷刻间化为了虚无！
嘎吱！一声关门声响起。
摇曳的烛火映照下，吴歌手捏檀香向着画桌上的两块巴掌大小的人皮拜了三拜，随即缓缓起身，却是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悲痛，一丝的罪恶感。
怔怔地看着铜镜之中的那一个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目光炯炯的自己，吴歌蓦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是变得这样的陌生，一刹那间，自己似乎都有些不认识自己：“这个吃人恶魔，他，他真的是我？”
“呵呵，主人莫要如此，这世间的妖jīng，鬼怪仿佛天上的星星一般多，主人若是如那些个矛山道人一般，扛起捉鬼降妖的旗子，岂不是一石三鸟？”
“此话有理，只是，只是我一点法术也不会，如何扛得起捉鬼降妖的旗子？”
“这个有什么难的，找个修仙门派，混进去，不就免费学到法术了撒！”
“你这厮说的轻巧，我到那里找修仙门派去？”
“……”
吴歌缓缓的起身，小心翼翼的将装有李凡和王楠遗物的包裹塞进炕道里，缓缓的用蜡烛点燃了那包裹，橘红sè的火庙逐渐燃起，那跳动的火苗里却是梦幻般的出现了李凡和王楠的模样……
静静的等那包裹彻底的化成冷灰之后，吴歌俯伏在地向着那炕洞拜了三拜，缓缓的抓起一把冷灰放入了贴身内衣口袋，然后默默的拉开了门闩。
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迈过这门槛，万花楼之中的数个烟花女子，将会失去一份收入，朱雀大街的诸多穷的叮当响的店员，将会失去廉价撸管专用画的供给……
无他，痴迷于人体艺术画的吴歌，在烟雨斋做店员的岁月里，时常高价雇佣烟花女子做模特，创作出人体艺术画之后，低价卖给诸多娶不起媳妇的穷店员充当撸管专用画而已！
当然了，这并不是吴歌脑子有问题，喜欢做只赔不赚的生意，实在是因为他太过于痴迷人体艺术画，实在是因为人体艺术画在大唐帝国属于官府明令禁止的禁画！
走出烟雨斋，意味着吴歌自此之后，也许会踏上一条九死一生的不归路，被人修仙门派外出历练的弟子当作吃人的妖jīng灭掉，被妖jīng当做美味的点心吃掉；也许会踏上一条轰轰烈烈的英雄之路，被黎民百姓当做除妖降魔的大英雄膜拜，被无数的美貌少女爱慕……
吴歌接连吞噬李凡，王楠，智力加七，智商早已今非昔比，自然不会受墨舞的言语影响，天真的将未来想的那样的简单，那样的美好！
扭头留恋的看了看那“家”一般的房间，记载自己人生点滴的房间，吴歌的心中蓦然涌起了一丝悲凉：“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就算是死了，也如同死了一只蚂蚁一般……”
闭上眼，一行清泪顺着吴歌那一张很平凡但却很耐看的脸缓缓滑落……
前柜，柜台上摆满着一幅幅不值钱的赝品画，三个店员轮番上阵，犹如“轰炸机”一般疯狂的“轰炸”着那一个土财主装扮的土财主。
“……您看中的这一幅洛神赋图，乃为顾恺之大师的真迹，此画曲折细致而又层次分明地描绘出了曹植与洛神之间真挚而有纯洁的爱情故事……”
“看哪，哪站在岸边的曹植表情凝滞，一双秋水望着远方水波上的洛神，痴情而有向往……”
“看哪，哪水波上的洛神梳着高高的云髻，衣带飘飘，给人一种多么强烈的来自天界之感觉啊！”
“本店迎新chūn，一切商品打五折，此等机会可谓是一年只有一次，您一但错过了这次机会，一定会懊悔的！”
“您，您只需花费一千个金币，就能买到顾恺之大师的真迹，难道您还在犹豫吗？”
一时之间，那三个总是跟吴歌抢客户，但却总是抢不过自己的同事，在吴歌的眼中竟然是变的那样的可爱，那样的亲切。
“唉，三个傻瓜！”轻轻的一声叹息，吴歌缓步走出店门，心中默默的祝福这三个店员，能够在这个土财主身上发点小财。
“够了，烦死了！”土财主从袍袖里取出一块洁白的手绢，优雅的擦了擦沾在脸上的唾沫星子，厌烦的一摆手。
三个店员蓦然如遭雷击一般，停止了介绍，怔怔地看着土财主，却是不知自己那句话说错了，那句话露出马脚来了，在他们的意识里，这样的土财主就如同猪一般的蠢笨，三言两语就能搞定，可是这个土财主竟然犹如赶苍蝇一般厌烦的像他们摆手！
天啊！这是个什么情况呢？难道那个土财主神经有问题？
“那个顾什么的画，爷最多出十个金币！”
“您，您开什么玩笑？”
“五个金币！”
“您，您在说什么？”
“一个金币！”
“得，怕您了，您一看就是个内行，成交！”
“慢着，听说这烟雨斋有个画画的，私下里卖一些禁画……”
“烟雨斋会画禁画的三个画家，就在您眼前站着呢，不知您需要几幅禁画呢？”
“别傻住着，现场画一幅禁画，给爷瞧瞧！”
三个伙计之中的一个长的像电线杆一般的店员，乘着其余两个店员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儿，飞快的从柜台取出了一幅《美女洗浴图》，恭敬的递到了土财主的手中：“在下拙作美女洗浴图，希望您喜欢！”
土财主yín笑着打开画卷，但却只看了一眼，能刮下一斤油脂的胖脸上，刹那间就因怒火而变成了猪肝sè：“这画卷上的女人长的比猪还难看，到也罢了，洗个澡怎么还他娘的穿着衣服洗呢？”
“去，给爷把这些女人的衣服月兑了，爷非得瞧瞧这些女人的身子是不是和脸蛋一样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