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郡位于怒江和啼鸣江交界处,在天舞国所辖五洲十二郡中,虽然面积最小,却因水土肥沃,水陆通衢,兼之贸易繁盛,成了天舞帝国境内农商聚集,交易繁荣的一个要地。
玉林城内家族众多,势力繁杂,其中最大的家族便是苏家。
苏府规模极为宏大,仅府邸建筑就占地数百亩,府内华殿重重,巷院幽深,可谓极尽奢华。
chūn分时节,那红墙绿瓦中,不时传出阵阵欢笑声。
然而,距离苏府一里处,苏家仆役墓地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苏阳一身麻衣孝服,神情凄哀的跪在父亲苏定方的坟前,回想起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苏阳陷入深深的哀痛之中。
八rì前,苏阳随父亲出外办事,归途遭遇两名蒙面人截杀,幸得苏家三小姐苏珊经过将蒙面人惊走,可父亲苏定方由于伤势过重,没过半rì便断了气。苏定方这一死,留下刚满十六岁的苏阳孤苦无依。
苏阳母亲早逝,是父亲苏定方将他拉扯大,他这一脉虽然姓苏,却只是苏家旁系,在苏家地位低下,几乎与仆役没什么两样,苏父平rì在府中打理一些修剪花草杂务,所得薪俸供苏阳去私塾听学,再除去rì常开销,便所剩无几。
苏阳虽然聪明,志存高远,却因不是苏家直系,兼家境贫寒,自小身子羸弱,没能像苏府其他直系子弟那般修炼武道,心中一直郁郁不得志,现在唯一的亲人为救他而去,他心中更是悲痛万分。
因家境贫寒,苏阳也没做什么法事,在其父生前好友赵叔帮助下,将父亲草草下葬。坟前很是冷清,来的都是些苏府下人仆役,前来送葬的人们陆续到坟前默立哀悼。
这时,只见两名身着青sè长衫的男子快步而来,这两人神sè倨傲,大步流星,即使来到坟前,也未放缓脚步,丝毫没有顾忌到这种场合必须保持肃穆庄重的礼节。
当先一人约莫四十岁,身形粗壮,黑脸膛,后面一人年纪在三十左右,目中凶光咋闪,左脸上长着一个紫sè斑,给人一种狞恶的感觉。
送葬的都是些苏府下人,见到这两人来到,尽即恭敬的低头让开,站在苏阳身边的是苏父生前好友赵叔,他低头在苏阳耳边轻声说道:“走在前面的叫张放,是苏家二总管,后面的叫廖宽,是苏家护院队的一个小队长。”
苏阳看着这两人,他早就听说苏府护院队里网罗的都是一些修炼了武道有大能力的人,他们不但能以肉掌碎大石,甚至可以飞檐走壁,苏阳自小处于最底层,总是梦想自己有一天可以修习武道,奈何家境贫寒,加之无人传授,一直未能如愿。
苏阳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人,他想看看修炼了武道的人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那廖宽的气质确实不同于一般人,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眼神可以直shè进你的内心,让人心神震颤,他行路时龙行虎步,干脆利落,显得气势不凡。
走在前方的张放则比廖宽更加气势非凡,看上去其武道实力还在廖宽之上。
“你------就是苏定方的儿子?”两人来到苏阳面前,张放眼睛微眯,以居高临下的口吻拖长了声音道。
苏阳不知所以,茫然点了点头。
张放神sè漠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这五两银子是大总管赐给你的,算是苏府给你爹的抚恤金。”
默默接过银子,想到父亲惨死,苏阳更是伤心。
张放给过银子之后,昂首等了等,却没有等来苏阳恭恭敬敬的开口称谢,这让他感到非常恼火,当即眉毛一拧,怒声喝道:“你个黄牙rǔ儿,大爷赏你银子,你竟然连谢谢张大爷一声也不会说吗?难道,苏定方那个奴才就没教过你最基本的礼节吗?”
苏阳闻言回过神来,他目光平静的与张放对视着,对于这种无礼之极,在父亲坟前出言不逊的人,他没必要心存感激,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感激。
“你的实力是比我强大许多,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屈服,我苏阳绝不会因实力不如人而卑颜屈膝!也不会让任何人cāo纵我的命运轨迹!我便是我!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一直以来这都是苏阳心中最坚定不移的信念,也是他身在苏家底层依然要向上努力奋斗的动力。
苏阳自小受尽冷眼欺凌,心里渐渐滋生了一些孤傲的偏执意气,少年心xìng,根本就没想过和张放这般硬抗对视的后果。苏阳身边的赵叔见状,赶紧作揖道:“张大爷息怒,他年纪小不懂事,再加上他父亲去世,脑子里懵懂,请您多多见谅。”
张放眉毛一竖,还待再骂些什么,旁边的廖宽轻声道:“二总管,别跟这无知小儿一般见识,大总管交代的正事要紧。”
张放神sè一缓,问道。“小子,你爹死前跟你说什么没有?”
苏阳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张放接着追问道:“府内护院队正在追查那rì杀害你爹的蒙面凶手,据说你爹死时你在旁边,难道他就没跟你说过他有什么仇家吗?有就说出来,这对追查凶手有助益。”
苏阳心中一动,但他还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其实他爹临死前是有遗言留下,但他觉得没必要告诉这两个对过世父亲不敬的人。
张放和廖宽两人对望了一眼,既然从这小子嘴里问不出什么,他们自知再待下去也是无趣,冷笑几声后,便离开了墓地。
想到父亲生前为苏府鞠躬尽瘁,最终遭人截杀,可谓因公死,而府中直系人物一个都不曾露面,仅派一个小管事送来五两银子以示安抚,不禁感叹苏家人心凉薄,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chūn分时节,风中依旧透出阵阵寒意,天空渐渐下起雨来,细密雨点打在坟头白幡上发出沙沙声响。
苏阳打了一个寒颤,从悲痛中醒过神来,天sè渐暗,送葬之人陆续离去,身边只余赵叔默默陪伴。
“赵叔,您说府内护院队真的会为我爹报仇吗?”苏阳神sè沉痛的看向赵叔,满含希望的问道。
“这个……”赵叔迟疑了片刻,觉得还是让苏阳认清现实为好。“我觉得不会,你爹只是苏府一个不起眼的杂役,护院队只负责直系子弟的安全,你爹的死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心上。”
“走吧,孩子,天sè不早了。”赵叔拍拍苏阳肩膀,轻声道。苏阳回头再看了父亲坟头一眼,跟着赵叔向苏府走去。
“赵叔,你说护院队不会管我爹的死,可是他们刚才还关心我爹死前说了什么,难道他们另有用心?”苏阳走了一段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赵叔停来,神sè凝重的看着苏阳。“难道,你爹临死前真的跟你说过什么?”
“嗯。”苏阳点了点头。
“他说了什么?”
“我爹他只是叫我别为他报仇,尽早离开苏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赵叔神sè一变,望向苏府的方向,沉默了半响,声音低沉的道:“阳儿,你爹说得对,因为你在苏府留下来会有危险!听你爹的话,尽早离开这儿,最好今晚就走!”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找到凶手为我爹报仇!”苏阳目光坚定的道。
“阳儿,杀你爹的凶手你惹不起啊!”赵叔神sè焦急的道。“他们一个个武道修为高深,面对他们,你就是动动念头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赵叔,难道你知道杀害我爹的凶手是谁?”苏阳心中一动,拉住赵叔的手臂问道。那rì的两个凶手一身灰衣,黑巾蒙面,苏阳只看清是两个身材彪悍的男子,至于面貌却未看清。
赵叔陷入两难之中,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苏阳凶手是何人。苏阳见状,拉住赵叔手臂使劲摇了摇。“赵叔,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求求您看在我爹的份上告诉我好吗?”
赵叔内心挣扎了半响,终于开口道。“好吧,不过阳儿你得答应赵叔,此事你不要说与任何人知晓,弄不好你和我一家人到时候都会因此送命。”
“赵叔放心,我绝不会将今rì之事说出去的!”
赵叔这才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靠近苏阳压低声音道。“你爹死前似乎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我看到他那几天神sè特别惊慌。”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苏阳心中奇怪。
“嗯,至于什么秘密,我也问过你爹,但他不肯明说,只说不该贪图薪酬高的差事,因而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结果这差事他又不愿意干,听他语气,似乎跟苏府某位大人物有关。还有,你爹本来只负责修剪花草杂务,可他遇害前我看到那廖宽来找他,说有事吩咐他去办,下午便传来你爹遇害的消息。”
“这般说来,那廖宽很可能就是杀害我爹的两个蒙面凶手之一?”苏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声道。他仔细想想,越来越感觉廖宽的身形跟那rì蒙面人其中一个非常接近。
“这个我也不能肯定,只能说他的嫌疑最大,而且刚才他还特别关心你爹临死前对你说过些什么,这就足以说明其中有鬼了。”赵叔猜测道:“我想你爹的死一定与那不该看到的事情有关,他们这是在杀人灭口。”
“王八蛋!”苏阳双拳紧握,手指骨节发出“啪啪”的碰撞声。
“阳儿,你别这样,听说那廖宽的武道修为极为高深,有人曾见过他徒手单挑三十名壮汉,简直厉害无比,你这样去找他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啊,你还是听你爹的,连夜赶紧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你以后学得了厉害武道,再回来报仇也不迟。”赵叔见状非常焦急,压低声音好言相劝道。
这时,突然有脚步声传来,赵叔催促道:“阳儿,走吧,那张放来问你爹是否有遗言留下,分明是起了疑心,以他们的xìng子,肯定不会留你活口了。”
“阳儿,不要倔强了,快走吧!我回去了,你多保重!”赵叔一推苏阳,急步转入一片树林后离去了。
苏阳望着赵叔身影消失,思索了半响,心中有了决定,向苏府自己的家里走去。苏阳的家坐落在苏府最边缘处,那里是府中仆役下人居处,甚是破旧,与前府的红墙绿瓦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入家中,一切依旧在,却少了往rì的温馨,一股孤单惆怅感浮上苏阳心头,从此,他将要在这世间独自求存了。
那rì父亲为救他拼命挡住蒙面人的攻击,被一剑穿胸,当时情景历历在目,苏阳此刻想起,不禁悲从中来。当时,苏阳用手捂着父亲前胸后背都在冒血的窟窿,一下子惊呆了。
“阳儿,爹不行了,从此不能再照顾于你,你一个人要好好地活下去,你要记住,爹死后,你马上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行,总之不能呆在玉林城……”苏定方目光有些涣散,死死的抓住儿子的手道。
“不……爹,你不会死的,你说过要看着阳儿娶一房媳妇,你先别说话,三小姐已经派人去同济堂找大夫,大夫就快来了。”苏阳泪如泉涌,悲切的道。他以手捂住父亲胸前的伤口,却发现根本就止不住血,反而留得更快了。
痛定思痛,重新上传,望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