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碧空如洗,一群飞鸟排chéngrén字从高空略过众人头顶,落下几根翎羽和两坨鸟粪,像是一种嘲讽…
还没走的孩子都露出惊愕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事,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事实上,这还真是件新鲜事,明明说是放过他了,居然还特意自找麻烦的.可对方不是一般人呐,这可是镇上有名的纨绔恶霸呀.
众人错愕地看着笑嘻嘻的放牛娃,都想在他’从容’的脸上找出sè厉内荏的神态,又在想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会不会是刚刚放牛时被牛蹄子给踢了?
钱文财也大吃一惊,像是被破门而入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脸不可置信.他想教训的人,从来没有完好无损的,今rì破了个例,但有人偏偏不识相.看来,哥只能继续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流泪去吧.
邹卫有些不满了,斜了小赵儿一眼,心中浮现出四个字,不知死活.而许胖墩显然也这么觉得,嘟囔道:”咱们的好心好意似乎人家不买账啊,会不会是身上哪里皮痒了,想找人挠挠呀.话说,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我可是饿死了.”
周芷清美目一瞥,无奈道:”你这吃货的本xìng暴露得太彻底了.”是啊,许胖墩讲的话里,不是以吃为开头,便是以喝做结尾,当然,偶尔会离不开睡.
“人生在世,必定是离不开吃喝的,不然要嘴来干嘛.”小胖子表情严肃,义正言辞,像是在讲古时大贤的人生至理,但内容却跟他的身材一致,完全走样.
小美女没再搭理他,一双美眸看着放牛娃,道:”我看他似乎有什么依仗吧?”声音很小,似乎连自己都否定了这样的说法.
邹卫剑眉一挑,哂笑道:”不会就靠他手里的那根破树枝吧,就他这身板,是做不到以一敌二的.”很明显,身为少爷的钱文财是不会自己动手的,他不是那块料,也不够别人看的.这种事自然是小弟走狗之类的专长.转眼一看,果然,那两个书童早就摩拳擦掌,有些按耐不住了.
钱文财嘿嘿冷笑,道:”小子,你胆子倒是不小,敢这么说本少爷的,你可是第一个.”
“似乎说不没差啊,”小赵儿看着对方yīn沉的脸sè,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就是想请教下钱少爷,为何拦着我的去路.”
钱文财嘴角有点抽搐了,敢情是跟自己要说法的,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大姑娘上轿,破天荒的头一遭啊.”哼,自然是要教训教训你了.”随即看了一眼周芷清,暗道:美人,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这小子太不上道了.
“哦?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小赵儿好奇地问道,他从小便是光明坦荡,不偷不抢,就是饿得将要死去,也不做一件违心的事,年纪小小,却有铮铮傲骨,好像有人教过他这些,又仿佛就是天生的.不轻信于人,也不轻易得罪别人.但今天这件事,他知道如果刚刚自己避而退走,那么对方还是不会放过他的,马鞍镇有多大,钱家的势力就有多大.
钱文财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奇闻趣事,道:”我想揍你还需要理由吗?”是啊,他是钱家少爷,想动谁就动谁,有什么法子,众人心头暗叹可恶.
小赵儿却是一笑,说道:”这就是霸道了,你刚刚不是说要以德服人吗?怎么转眼就忘了,大家可是都听清楚了.”
“哈哈,有人自己打自己的脸了.”敢这么肆意大笑的,也就只有邹卫了.想不到这放牛娃还有点小聪明,把钱文财这个蠢货推到自己挖的坑里埋了.
钱文财脸上一阵青白交替,感受到周芷清投来质疑的目光,觉得脸上火辣辣地难受.他是极要面子的,尤其在小美女面前,要保持一个良好的风度.于是他冷哼一声,道:”我自然不会忘记,方才不过是同你开玩笑罢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的.”
那两个原本雀雀yù试的书童闻言,只能偃旗息鼓了,改在一边大力吹捧:”我家少爷心胸宽广,忠义仁厚,自然不会同你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
“休要以你小人之心,度我家少爷君子之月复.”另一个书童说道.但却被钱文财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关于君子的诗词方才这么没说,害得风头都被这放牛娃抢去了.书童心中委屈,一时想不起来嘛,却不敢顶嘴.
只有靠在窗檐旁的李先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众人的目光中略带思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钱文财话锋一转,接着道:”我要跟你讨个说法.”
奇了怪了,钱三月不动粗,改动口了,这也是桩稀奇事.他是出了名的胸无点墨,若是比学问之类的,也就是个垫桌角的货sè.奈何今rì怪事太多了,众人敏感的神经都有些麻木.
小赵儿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说道:”请指教.”他脸上虽脏,但笑容平和,在艳阳地映衬下愈发可亲,像是众人久违的好朋友,让人心头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钱文财冷哼了一声,道:“我问你,你可有在这学堂缴了学费?”
“未曾缴过.”小赵儿眉头一挑,他一个流浪的放牛娃,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能满足,何况是一笔价格不菲的学费呢.
周芷清看了眼钱文财,低声道:”这钱三月拐弯抹角的什么意思?”
“嘿嘿,”邹卫低笑道:”反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看着吧,一会就该露出尾巴了.”
说实话,能来这里上学的都是平民子弟,可以说除了他钱文财,也只要少数几个人家里稍有富余,其他的学童能来这念书识字,无不是家里的大人勒紧了裤腰带,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粮.半年的学费是六斗米,对于一个普通三口之家来说,能吃一个月呢.
“没缴学费,还敢这么硬气.”钱文财脸上很冷,对方镇定的神情让他不爽,不过他心中有了计较,倒也忍得了一时.“那你应该知道,只有缴纳了学费,才能进学堂听讲,听先生授业.要明白,教书先生也是要吃饭的,没有我们缴纳的几十斗米,先生是不会白白教书的.”
这话说得在场的都微微点头,如此浅显的事情,大家自然都晓得.
“请接着说.”小赵儿笑眯眯地看着钱三月,一副看戏的样子,其时心中隐约洞悉了他的目的,已经了然了.
钱文财怒火中烧了,真想喊人把他拍扁在地上,来回踩两脚,尤其是那副欠揍的笑脸.他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我得意思是,教书先生只给我们这些缴纳学费的好学生们授业,为我们解惑,给我们做出人生的指引.六斗米,是我们父母勤勤恳恳得来的,他们为了我们能学到学问,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宁可自己饿肚子,是多么伟大啊.但某些没有缴纳学费,却想着不劳而获,偷听窃取的人,我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不允许.”一些孩子被煽动了,双目圆睁,面红耳赤地看着放牛娃,恨不得将他揍一顿.我们父母亲亲苦苦得来的粮食,让我们来求学,却被这个来历不明的放牛娃分去了一杯羹,像是吃不完的蛋糕被老鼠咬了一口,那种心情别提有多别扭了,我宁可放着坏掉,也绝不给你吃.
小赵儿有些哭笑不得,摊摊手道:“我可从来没有踏进过你们的学堂半步,只是在外边放牛而已,这也算是偷听吗?”明明很光很正大,而且是你们自己嚎得太响亮,吵醒了我的美梦.
“嘿,你还嘴硬,分明是躲在窗檐下偷听,偷了我们的学问,你有胆子敢偷,怎么没胆子敢认呢.”愤怒的群众里传出了叫骂声,透着一股子怒气.
“没错,先生所讲的,是我们缴了学费才能听到的,我们所念的,也是缴了学费才能看到的.凭什么我们需要有偿交换的却被你白白听了去,你必须也付出与我们相同的学费.”
听到这,钱三月满意地露出了笑脸,你不是穷么,你不是吃不饱饭么,你怕什么我就给你来什么.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断喝道:“钱文财,这学堂边的草地并非是学堂所有,人人都能来得,岂不是每个人到这来听上两句,都得缴学费了?”开口的正是周芷清,她气愤不过了,在金钱这方面,身为巨人的钱三月是在欺负弱小如婴儿一样的放牛娃了.她也没想到,钱三月的言辞竟然会这么尖锐,而且还能带动起周围人的情绪,看来以前着实是小看了他.
这其实并非钱文财的小宇宙爆发了,只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商人.自然而然的会有些生意方面的头脑,对于钱这个字是比较敏感的.当然,他除了钱之外,jīng通的基本也只剩下玩了.
“呵呵,”钱文财坦然一笑,道:“大家伙的家中长辈,友人等来访,自然不成问题,毕竟我们在这学习.”他的意思明显不过了,摆明了就只针对放牛娃一个,偏偏他还能自圆其说.是想,谁会没事来草堂,无非是这帮穷鬼的爹妈罢了.
顿了一顿,他看了一眼小美女,笑呵呵地道:“看在芷清的面子上,他若是想再来这里放牛也不是不可以,其实,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他直勾勾的看着周芷清,将那虽未成熟,却玲珑纤秀的曲线尽收眼底,眼神中贪婪的yù望蠢蠢yù动.
这话一落,小赵儿就知道这厮憋着坏了,正要回嘴拒绝.不料,小美女却早早开口:“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周芷清虽然聪明绝顶,但毕竟年幼,在某些方面还不如钱文财,显然是着了他的道.
就等你这句话呢,不然我就得让我的小弟们再当回托了.钱文财笑意满满,摆摆手,装作谦虚道:“也不是什么好法子,觉得不合适请不要见怪.”说着一顿,眼中寒光一闪,看着放牛娃yīn测测地道:“你只需自割双耳,便能在此来去自如,谁也不会再计较你是否偷听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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