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公敌 第七章:不安分的小野兽

作者 : 十三千克汞

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哪?

身体好疼……眼睛好像被最浓烈的火山灰熏过一样难受……

“非常好,这只健康的小野兽有点缺乏营养,却有足够的意志力和发展空间。”僵硬的肢体传达了一个信号——有人捏了捏自己前肢上的肌肉。“它……的身体状况很不寻常。看来我下次得指定改造方向,而不是简单要求进行优势放大。”地狱犬感觉自己的的眼皮被人翻开了,眼前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晃动。它本能的转动着眼球,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很好,它的瞳孔仍然有对光反应,没有失明。”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是谁……要做什么……

在做完初步身体检查之后,杜因放下心来,第一只被“熔炉”改造过的地狱犬还活着,状况良好,只是暂时还不太适应被改造过的新身体。

其他四只地狱犬正因为恐惧而暴躁不安,但暴力总能很好的解决这种麻烦,尽管不能长久——彻底驯服这些生物是很麻烦的事情。不过,只要让这只被改造过的地狱犬屈服,它自然有办法控制自己曾经的伙伴——“熔炉”全方位的强化了它,着重增加了它本来就比同伴们高上不少的智力,还为了这一点彻底改变了它的外形。

说实话,杜因现在不太肯定自己究竟要用“它”还是“她”来称呼这只地狱犬。根据大部分恶魔的习惯,智慧生物可以被称之为“他”或“她”,而智力低下的生物无论性别统一称之为“它”,不过有些恶魔也喜欢用对方的外形或灵魂与自己的相似程度来区分用词。

无论用那种区分方法,这只地狱犬似乎都恰好介于二者之间,这也是恶魔领主感到困惑的原因……

好疼……骨头好疼……爪子好疼……头好疼……

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折磨着地狱犬的身体,每一条神经似乎都在颤抖,每一条血管里仿佛都被注入了强酸。它旧有的灵魂正在和新的身体交融。一些本能性的东西消失了,另一些陌生的东西却出现了,就像它们本该在那里一样。

对这种状态的恐惧促使它强迫自己爬起来。它控制着僵硬的肌肉,四肢着地,后肢略微蜷缩着踩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前肢曲张,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太适应这种往常最熟悉的站立方法了。无论是骨头,关节,还是肌肉和韧带都和以往不同了。只要有足够的燃料,“熔炉”几乎可以把一种生物彻底变成另外一种。

它甚至感觉有些把握不住平衡。

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人影一样,地狱犬急不可耐的寻找着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很快,它发现自己的短尾巴不见了,身体也比以前更加瘦弱,就连爪子都变小了很多。甚至,甚至,就连那些覆盖全身的毛发都不见了,它们对于一只地狱犬的意义可不仅仅是提供保护……

“诅咒!”它从喉咙中挤出一丝哀鸣。“诅咒!”在地狱犬的语言习惯中,这个词既可以代表咒骂,也可以代表某人遭受的,莫名的不幸——就像现在。

“希望你喜欢自己的新身体,可怜的小野兽。我能够感受到你的恐惧和迷茫。”杜因用通用语——一种广泛在恶魔世界流传的,大多数有基本智力的恶魔生物(包括地狱犬)都能听懂的语言——说道:“我是你的新主人,一位领主。你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

“我才不需要什么主人!”

地狱犬打断了杜因的话,骄傲的看着他。事实上,它看到了两个,而真正的杜因其实是站在这两个重影之间的。“我是自由的。”它这么说着,然后扑向了目标。“你会在四处流淌的血液中嗅到这一点!”

它选择扑向了左侧的那个杜因——也就是真正的杜因左边约一米左右的位置。

于是,杜因微笑着看着它扑了个空,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不少泥点。这暴躁的性格也是地狱犬一贯的特点之一。看来“熔炉”还没有彻底把它变成另外一种生物,至少,它的体内还有很明显的地狱犬本能。

“你的通用语说得不错,我已经在考虑把你当作智慧生物看待了。”杜因称赞道:“你的勇气和不屈的性格同样很……”

“我才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你做的不错’!”

地狱犬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被改造过的身体不能帮助它掌握原本不清楚的知识,却能让它把通用语说得更好。因为地狱犬的生理结构比较特殊,它们说通用语的时候很不流畅,而且夹杂着一种被称为“地狱犬口音”的某些特殊习惯。

比如,它们几乎会把所有和感受有关的词替换成“嗅”,而“食物”这个词几乎也只是在指肉类这一种。

在扑空之后,地狱犬的脸重重的撞在了地上,眼眶碰到地面的感觉让它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被彻底摔断了——要知道,地狱犬的嘴比脸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要靠前。它紧张的爬起来,盯着面前的两个杜因,用前肢揉搓着自己的嘴,却没有发现断裂的牙齿和血肉模糊的伤口。“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尽管如此,它还是觉得很沮丧。“我想自己嗅起来肯定蠢到家了……”

“恰恰相反。”杜因释放了一个法术,恶魔之手。

无形的大手从后面抓住地狱犬的肩膀,向上提拉,强迫它的前肢离开地面。当然,是非自愿的。它拼命的挣扎着,扭动着身体,扭动着四肢,想要撕开那无形的束缚,却徒劳无功,反而被更紧的抓在那大手中。

“你已经与普通的同类截然不同,这是非常幸运的……”

另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地狱犬的脑袋向下按去,让它的目光转向自己的身体,无论它现在是不是愿意。

“……直立结构有利于脑部发育,被解放的前肢可以做更多事,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仅仅被用于支撑身体的平衡,那太浪费了。只需要很少的训练和学习,你就会比自己的同类更加优秀。在这里,你的地位不是匍匐在座位下面的宠物,而是地狱犬的首领——是首领!所有的地狱犬都会屈服在你的利齿之下!噢,另外,你还在发育期,不是吗?”

“我不喜欢!无论是什么新身体还是发情的感觉。”它哼了哼,用鼻子喷出了一口气。它显然把“发育”和“发情”这两个词搞混了。“我喜欢用四肢着地的稳定感,我喜欢自己漂亮的毛,我喜欢自己坚硬的皮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很遗憾,你没有选择,你必须接受。”

望着面前外表几乎和类人生物没什么区别,而且思维清晰,能够流利的说通用语的地狱犬,杜因正式决定把她当做智慧生物来看待。虽然,她看起来并不强悍,也不特殊,而是更像一个人类女孩……或者说,小女孩。比普通人略尖略长的耳朵,稍微有些矮的身高,面露稚气……除了略微发暗的深红色眼睛之外,她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人类!一个小女孩!一只标准的洛丽塔!(?)

杜因在决定制造一只加强版地狱犬作为首领的时候并没有详细指定需要改造的部位,只是向熔炉指环传达了自己的意志,要增强这只地狱犬的体能和战斗力,还要尽量多的改造脑部,在最大程度上增强它的优势——比其他同类更胜一筹的智力。

事实证明,如果使用者的指令很模糊,熔炉指环就会更偏向于把生物改造成类人结构——事实上类人结构也确实符合杜因的要求。

“让我们重新来一次吧。欢迎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我是你的……”杜因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了一下,却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打断。“……我是你的新主人,一位领主。你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

“不是什么‘新主人’!”地狱犬少女尖叫起来。由于激动,她的脸有些红。“你是第一个……”她在脑中换了好几个词,才决定了要在下面的句子中用哪个。“……主、主人。”她用还不怎么流利的通用语默认了这个事实——杜因已经成为了她的主人。“所以,不是什么‘新’主人!”

有趣的地狱犬。杜因重复了自己的判断。“无论什么。”他换了个话题。“你有名字吗?”

“当然。达莎,我的名字。”虽然已经默认了杜因就是主人的事实,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或许是因为地狱犬的固执和骄傲吧。

洛(洛丽塔的昵称)会不会比这个名字更适合她呢?杜因突然冒出了这个有些奇怪的念头。就连他也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了。“达莎……”他重复着这两个音节。“很高兴能看到你这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达莎,我知道这里和你的家乡差距很大。事实上,你的某些同类并不能像你一样平静的接受事实。可以去照顾一下它们吗?”

“你得先把我放下来。”地狱犬少女象征性的动了动手臂,无形的大手把她抓得更紧了。

杜因撤消了恶魔之手,轻轻把地狱犬少女放了下来。“这里和你的家乡不同,这里,是一个你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一个美丽而富饶的世界。”他转过身,用声音传递法术告诉站在远处戒备的魅魔,召唤生物已经基本被驯服了。

“很快的,在你的同类们平静下来之后,你会见识到这个世界其他地方的有趣之处,还有更多新鲜的食物……”

愚蠢的恶魔。骄傲,固执,自命不凡。

地狱犬少女完全没有打算理会那个家伙的废话,而是在原地活动着差点月兑臼的前肢,四肢着地,做出了一个扑击的准备动作。那个自封为主人的家伙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很快的,骄傲的猎手会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她在心中想象着自己要怎么用这不太灵活的身体扑上去,把那个毫无防备的猎物压在地上,从后面狠狠的咬断他的脖子。只需要一口,鲜血四溅,鲜女敕又可口的脊椎肉会在几个呼吸间被撕下!咀嚼!吞噬!比那只老地狱犬念念不忘的还要好!

那只前阵子掉进岩浆河被烧焦了的老地狱犬一直号称自己曾经亲口品尝过高等恶魔的肉,哪怕那仅仅是一些被烧焦的小肉块。在过去的日子里,达莎无数次的想象过恶魔肉的味道,但她从没想象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有这样一个机会……

……那高傲的猎手确实很愚蠢。明明已经占据优势,却轻信谎言,把背后留给一只嗜血而饥饿的野兽,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他难道不明白食物和进餐者的地位往往会瞬间调转吗?

地狱犬少女用舌头舌忝过自己的两排牙齿,新牙比旧牙更短,更少,却更坚固,更有力,而且,它们将品味恶魔的鲜血和女敕肉,或许还能来上一口美味的骨髓……

悄无声息的,她扑了上去——然后重重的撞在了某种不可见的墙壁上。

“没有事情能瞒过一位恶魔领主,尤其是在他释放了一个探测法术的情况下。”杜因转过身,脸上没有愤怒,只有微笑和一丝嘲弄。恶魔从来不会完全的相信某种东西,他们甚至不会完全相信自己。“你不能欺骗自己的主人。”他故意装出很认真的表情,仿佛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甚至从来都没有说过谎——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欺骗。

“否则……”

还没有撤销掉的另外一只恶魔之手紧紧的捏住了中间的那块“女敕肉”。

“……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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