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少林神僧普远和丐帮宿耆齐清知不愿再见江湖纷争,各派杀伐相斗。两人奔走武林,号召六大门派结成同宗同盟,互助互敬,为天下门派所仿效榜样。
数年后,两位武林前辈同时圆寂归天。少林,武当,峨眉,丐帮,昆仑,华山六派聚齐八荒山,商讨结盟一事。六派却各藏私心,皆想借机做大自家,遏制别派,遂因大宗主人选发生内斗,六派刀剑相向,剑拔弩张。此际,一个年轻人独闯六派宗主大会,一柄三尺五分长剑横扫八荒山**峰,各派诚服,遂推选此人为大宗主,六派宗主之争平息,一场江湖厮杀消于须弥,白笑书名动武林。
三十一年前,六派宗主白笑书不堪声名所累,闭关静修。恰逢西域神花流大举东侵,天山派,白草城先后惨遭屠戮。六派掌门遂以武林兴亡大义召集天下群雄,然计划不周,贸然西进,以致中原帮派近百位高手血洒天山,仅十余人生还。宗主白笑书只得提前出关,与好友白晓仇一同西行迎战神花流。于天山飞雪峰大战十rì,二人重伤神花流护法长老数十人,重挫神花流教众,白晓仇力战身亡。神花流圣王立誓退回西域,永不东进。
中原武林免于浩劫,“神侠”之名传遍天下。
二十年前,神侠白笑书封剑天下坞,辞去六派大宗主之位,退隐江湖。宗主之位无人继任,武林六大派同盟形如虚设。
神侠挚友白晓仇,爱恨洒月兑铁手老马,谪仙子秦茵琳,神花流圣王辛堡,圣公主辛离还有太多太多的人,都已成为过往,成为说书人口中的江湖往事。
天山神花流一战,江湖正派高手伤亡殆尽,以至此辈人才凋零。江湖正消邪涨,邪魔盛行。
第一章大江湖风云再起
六月十六,诸事皆宜。
商贾们要一早开店做买卖,农夫们要一早下地干农活,樵夫们要一早上山砍柴。所有的一切都如往常,无论是米店,茶楼还是丽chūn院。但故事的开始却偏偏不是这些地方。
天下坞,这个号称“江湖第一庄”的地方。
天下坞其实只不过是个很小的庄子,甚至不如一个中等富商的大宅,但这里每天都要大开庄门,因为庄主白笑书总是有很多客人。
虽然神侠已经很多年不过问江湖事,可他还有很多朋友,江湖上也还有很多人慕着神侠的名,要拜访他,只为看看这个名冠天下的神侠,他在江湖人心中就像一个神话,他的天下坞也似神话般矗立在武林中。
老吉今年六十岁,身体也还结实。
老吉今天起得早,他每天都起得很早,因为他是天下坞的看门人。天下坞其实不需要什么看门人,可江湖第一庄又怎么能没有看门人。
老吉在这里二十几年了。这几天他却特别高兴,他的儿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孙子,老吉不但没觉得自己老了,反而又年轻了很多。
老吉今天起了个大早,想早些打开庄门,老吉是个尽职的人。
门开时已有几个男人站在门口。普通的衣裳,普通的脸,连腰间的刀也普普通通,“我们要拜见神侠”。
天下坞的看门人,自然见过很多大人物,江湖名宿,各大门派的掌门或者长老,还有各路侠客名士,有一人独来的,也有结伴而行的,但是老吉眼前这些人都面生的很。
“还不到时辰,老爷现在不见客。”老吉不会随便让什么人进庄,可也不会随便冲撞客人,天下坞是个有规矩的地方,看门人也一样要有规矩,何况老爷已多年不闻鸡习剑,难道让堂堂白神侠穿着亵服睡眼稀松的出门见客?
“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
“那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别着急,很快。”一个高瘦的中年人站在老吉面前媚笑着。
“什么很快?”老吉有些嗔怒,江湖是有规矩的,天下坞也有规矩,况且他们要见的是早已天下扬名的神侠白笑书!
“我的刀很快”这人的刀的确很快,高个子脸上还是媚笑着,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把刀已经开始滴血了,是老吉的血。
老吉只是个普通的老头,他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么快的刀。
门开了,二十几个人涌进天下坞。
有人说,“平静只不过是两次混乱的间歇。”
也有人说,“江湖啊,就不是个消停的地方儿。”
第二章小人物奉命出山
东方泛白,天已有亮意。虽然路旁青草上的露水未干,可已有行人在赶路了,这个时辰赶路虽然有些辛苦,可也凉快的很。
一个少年,一匹快骑。
叶云青,熟悉的人也叫他小叶。但是还有很多人不熟悉他,甚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在这个大江湖里他只是条小鱼,最小的那种。
叶云青的脸不难看,却满面尘土,面露疲态,手里握着马鞭,马是难得的良驹,他仍旧马鞭猛挥,他不像赶路,更像是在逃命。
他拍拍行囊里的黄历,“六月廿七,大吉,宜出行。”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眼中似乎闪出了光,虽然只是那么一闪,整个人似乎有jīng神了许多。
这年轻人仿佛全身都带着股劲,就像一把将要出鞘的刀。
路上的行人都看着这少年,他要去哪?他要去做什么?
“大伯,请问天下坞怎么走?”
“前面的路口一直向东,过了七侠镇,再到十六堡,再北行两rì就快到了。”
“多谢”。
少年扬鞭,绝尘而去。
“你听见了吗,刚才那小子要去天下坞。”
“天下坞怎么了?”
“怎么了?出大事了!”
“白神侠的大名都能驱鬼辟邪,天下坞还能出什么事?”
“江湖第一庄都变了鬼了。”
“当真?”
“说瞎话我是你媳妇生的。”
“那白神侠呢?”
“死了。”
“死了?”
“据说白神侠被人砍成十几块,剁了百十刀,只有头能认得出,手和脚都分不清了。”
“也太惨了点。”
“白笑书成名三十几年,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这下可全还回来了。”
“出来混江湖,迟早都是要还得。”
两rì后。天下坞。
少年跳下马,似乎在凭着记忆寻找什么。
太阳要下山了,远处的山和树都被晚霞映的血红,但又像是隔着层雾,又似乎是烟。
当少年低头时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废墟上面,难道这就是当年名震武林的天下第一庄?
这里到处都是一样。什么都没有了,写着“名满天下”的门柱没有了,镶着烫金大字的牌匾也没有了,受人敬仰的神侠也没有了,整座天下坞就这么消失了。似乎这里只有过这一片废墟。
少年摇摇头,自语道:“还是晚了。”
难道真如传言所讲,天下坞被满门血洗,全庄上下三十六口人,七头猪,二十只鸡鸭,六条院犬,尽数被杀,连老鼠洞都被撒上砒霜,当真是鸡犬不留,没剩下半个活口。
少年想找到点什么,除了碎瓦和焦木什么都好,可偏偏除了碎瓦和焦木什么都没有。
少年叹息道:“师傅,要怎么办?”
显然这少年又在自语,他没打算会有人回答他,可偏偏有人回答他了。
是咳嗽声,远远的,隐隐的,但是很清楚,接着是脚步声。
天已暗了,四周都是朦朦胧胧的,只有那脚步声是清楚的,一步一步的。
那脚步声停在少年面前,是一个枯瘦的老人,肩上一把锄头。老人弓着腰看着少年,“找天下坞?”
少年点头。
“这就是天下坞了。”老人望了望四周的废墟,“一把大火烧了三天两夜,就只剩下这些了。”
少年问道:“白神侠莫非也遭了毒手?”
老人摇头,道:“白神侠若是在还有人敢动天下坞吗?”又摇摇头,“惨哪,听说连个全尸都没剩下。”
“之前有什么人来过天下坞?”
“还能有什么人,不是拿刀的就是佩剑的,不是刀客就是剑客。”
“有谁见过那些人吗?”
老人摇摇头,“有人来的时候见到的竟都是些死人了。”
少年又问道:“那尸首呢?”
老人皱眉道:“几十口人全不见了。”
“谁运走的尸体?”
“不知道,据说是江湖上的人。”
少年道:“哪门哪派?”
老人摇摇头,道:“不知道,没人知道。”
少年又道:“运去哪里?”
老人摇摇头,道:“没人敢问,你们江湖上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个老百姓瞎参合的,我们就是听一听,看一看。”
“还有人来问过天下坞的事吗?”
“你是头一个。”
少年闭着嘴,站着发呆。
“是个好人,可惜啊”老人嘟哝着,揉着脖子走远了,就跟来的时候一样,一步一步的。
少年回过神来,模模怀里的银子,骑上马。
看来他打算先找个地方休息,他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可对于一个只有一点银子的人来说,当然是越便宜的地方越好,能赊账自然更好。
想到这,少年笑着摇摇头,拍马上路。
看来他是有去处的。熟话说,“人不能让尿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