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纵横江湖有杀气
木屋,很简单的布置。一张床,一个灶台,一张桌子,一把凳子。
晚饭,很简单的饭菜。一盆米饭,一大碟咸菜,一尾红烧鱼。
桌子上油灯如豆。
人只有一个,三十不到,粗衣皂袍,就像个不苟言笑的庄稼汉。如果真要说哪里不对劲,那就是他腰间的那把刀。
一柄弯刀,刀身弯如弦月,据说当年的传世魔教教主也有这样的一把弯刀,不同的是那把魔刀上有七个字,这把刀却没有。而且这把刀是带在右边的,刀柄向左。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左手用刀!
他在吃饭,大口的吃,大口的咽。如果有人看见他的吃相一定会吓一大跳,他就像一个饿死鬼。但他每口都嚼得很仔细,他不浪费一粒米,他要将每一粒米都化成身体的一分力量。
现在是夜晚,屋外漆黑。一阵狂风,木门敞开。
门外站着个人,提着把未出鞘的剑,就像刚从黑夜走出来,他拍打着上的鞋印,笑道:“赶路的,讨口水喝。”
门开的一霎那,油灯摇曳,却没有熄灭。原来握着筷子的左手已按在刀柄上。
左手,没错,就是左手。
当今江湖上最驰名的杀手,但他不杀别人的手,他杀的是命。只要花红开的够分量,休说六派八庄,皇宫大内里也能拎出首级的杀手。
大家都说死在他刀下的人多的数不过来,是地狱里的阎罗听了也会头疼的数目,恨不能早点把他也收过来。他像疯魔一样杀人,所以大家也叫他左手魔刀。
左手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人。
门外的人却不这么想,因为他是一个随便的人,随便就闯进别人家的人。
左手的手还在刀柄上,他对这位拿剑的客人并不放心。但他并不随便杀人,他的手是虚握的。
那人看了一眼左手握在刀柄上的手,又看着桌上的碗筷,突然笑道:“江湖传言左手所得的花红银两都已经堆成山了,任谁也想不到他却过着这样的rì子。”
左手冷笑,“你若杀了我,花红也一样少不了。”
门口的人又笑了,“杀了你,不但有花红,还有牌坊呢。”
左手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人道:“我的本事并不高。”
左手看着他。
那人接着道:“所以我只想动动嘴,不想动手。”
左手低声道:“说。”
那人看着红烧鱼,咽着口水道:“我来打听件事。”
左手道:“什么事?”
那人道:“听说你最近做了几件大案子。”
左手冷笑,道:“不值得杀的人我一向不杀。”
那人道:“孙宝财,裘远,万铁柏难道得罪了同一个人。”
左手瞳孔一收,道:“我拿花红做事情,从不问为什么。”
那人道:“谁给你开的花红?”
左手的手忽然握紧,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那人看了一眼左手握刀的手,笑着慢慢说道:“左手手利刀快,这谁都知道,可是干赔本钱的买卖我们可是不做。”
话未说完,左手的刀已扬起。一道白光,宛如黑夜里的一道霹雳。
拿剑的人还在笑,但人已不在桌旁了,他想离开这。
在左手面前,没人能决定自己要做什么。出路已经封死,剩下来的—只有死路。
墙角,一个平时最不受人注意的地方。现在,却要有人把命丢在这了。
拿剑的人还握着剑,眼睛瞪得老大,脸已苍白。显然,他怕死,怕得要死。
左手的手已落下,他的眼睛也瞪得老大,他太兴奋了,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看着猎物垂死的感觉。
据说有些杀手杀人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不断体验这种兴奋的感觉。
其实很多人做很多事的原因不也都是为了享受一种兴奋,各式各样的兴奋。
拿剑的人还是没有出剑,惨白的脸因恐惧而变得扭曲。
“还等什么!”他突然大喊。
左手一怔,但刀势未变,这个人头他要定了,没有花红就权当磨刀练手。
“砰!”左手对面的墙突然破了个洞,一个不大的洞。只有女人手腕那么粗的一个洞。如果一面墙上有这样的一个洞也还可以被称作墙,可如果某个人的肩膀也有这样的一个洞这个人恐怕只能被称作废人了。
左手只觉得肩膀一沉,“当”的一声,刀已落地。
一柄长剑正钉在左手身后的墙上。
拿剑的人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我再也不干了,再也不听你的馊主意了。”
这时,屋外有个声音笑道:“那你就不想要银子了么?“
拿剑的人将手中的剑用力往地上一扔,大喊道:“我不但要,而且要很多。”
叶云青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人,笑道:“司空原来这么胆小。”
“我的胆子要是够大就不做买卖了,就改做强盗”角落里的人皱眉道,“不过你的功夫却比我想象中的高多了。”
叶云青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我的真功夫。”
钉在墙上的剑已入鞘。
左手重伤,却还没死,喘息着,就像头受伤的野兽。
司空站起身,看着左手,“开封府的孙总镖头是你杀的?”
左手沉声道:“没错。”
叶云青道:“裘远和万铁柏也死在你的刀下?”
左手面sè惨白,冷笑道:“是。”
叶云青道:“为什么灭口?”
左手冷笑道:“你问屠户为什么杀猪?当然是为了钱。”
司空道:“恐怕是跟天下坞有关吧?”
左手一愣,慢悠悠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叶云青道:“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知道。”
左手笑了,惨白的脸上尽是讥讽,道:“他们三个也只不过是望风盯梢的。”
叶云青道:“有谁能请的动他们三个做这种事?”
左手喘息着,咳着,“自然是个了不起的人。”
叶云青像发现宝贝一样:“大人物?”
左手道:“很厉害的大人物。”
司空突然插道:“你不能再说了,不能再说了!”
左手闭上嘴。
司空惊道:“下面的事我们管不了了,我们查不下去了。”
左手冷冷道:“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甚至连他的脸都没见过。”
叶云青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左手心有余悸道:“他的背影就已经让我失去了拔刀的勇气。”
叶云青嘴一咧,笑道:“无论是谁,都要把他挖出来。”
左手的嘴又闭上了。
叶云青看了一眼司空,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如果真的不想说,我们只好去招财庄打听一下了。”
左手一愣,眼神中忽的闪出一阵惊恐,慢慢道:“在那你们也一样不会有收获。”
叶云青道:“你不知道,总有人会知道。”
司空使劲摇头道:“又是件麻烦事,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