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旷野 第二章 告别

作者 : 乏空

()人群挤满了车站,行李物品随处摆放各处,使得本就站小地窄的秋柳汽车站显得更为拥堵。

十八岁的肖龙拖着家里唯一的一只能够出门见得了人的破旧大皮箱站在简陋的候车室里,与身旁衣着破旧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长方形匣子的中年人看着排队买票的人群缄默不语。

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肖龙的父亲肖常彦。肖常彦农民形象下一股凌厉的气势虽有所掩藏,但还是能够令人感受到其的不凡。父子二人站在拥挤的车站里身上散发着显然不同于常人的气质,在二人周围人流竟悄悄分开,没人敢于靠近。

除了地上拖着的大皮箱外,肖龙身上还背了个崭新的背包,背包是前些天赶集的时候刚买的,本来肖龙不要,但肖常彦死活都要给自己儿子买上。说是添一个新包出门喜庆。此刻包里装满了东西,无一不是家里那些土特产。肖常彦懂得一个道理,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出门时便交代肖龙,咱没钱,但有心意,这些土特产拿去给新同学尝尝。跟寝室同学打好关系,这样别人才不会为难你。

肖龙也深知要想在这个社会生存,人际交往是不可避免的,适当的给别人一些好处,对于rì后自己的发展有利得多。

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实时间车子才出发,但肖龙父子俩却在此等候了三个多小时了。

由于地处偏于,没有火车站,不能提前订票,加之开往A市的车辆常常是要出发的那一天才开始售票。所以,一大早,父子俩一切事情收拾停当之后,便赶了早班车从东郎村赶车往县城买直达A市的汽车票。

到达县城的时候,街道上一些晨跑的人们才刚刚出门锻炼,车站还未开门,父子俩便一直蹲在门口等着。

“爸,你坐会儿吧。”肖龙看着一个好不容易空下来的位置,对因长年劳作而背脊微弓的父亲说道。

“不坐了,站习惯了,这点苦不算什么,还是你坐吧。”肖常彦常年在田地里劳作,今天这样的站着比起劳作的往rì都要觉着轻松许多,这样站着几个小时也没觉着有什么。当然,这是按照他是一个普通人的标准来说的,若是知道按照他已经是一个先天后期强者的标准来说,别说是站几个小时,就是站上几天也不会有什么。

肖龙不说话了,也没有过去坐,只是将身上的背包放上去而已。父母的辛苦肖龙是知道的,庄稼人没有哪个不是一天到晚劳累着过活的。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村子里其他跟肖龙一样大的孩子早就出门挣了好些钱回家了,只有肖龙还在学校里呆着,每个月从父母手里边接过生活费时,心里头那一份沉重不言而喻。更多的心底还有一种屈身生存的羞辱感在心底蔓延。

肖龙也曾想过放弃读书,即使不显露自己的实力,就像其他人一样出门打工赚钱,想给自己的父母减轻一些负担。但他将想法说给自己的父亲听的时候,父亲却很是气愤,甚至还给了肖龙一记沉重的耳光,肖龙不明白,为什么凭借自己家族这么高的实力竟还要委身于世俗中的学校进行学习,学习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自己的父亲却是没有给予肖龙解释什么,只是不容抗拒的威严摆在那里,肖龙终究还是不敢做什么反抗,反而是更加用心的读书。

“小龙,这次出门远,不比在县城读书的时候了,任何事都要自己注意些,没钱用了就给家里面打电话,不要省。”

看着身旁的孩子,肖常彦淡淡的说道,虽然话语简单平淡,但之中饱含的深切关怀却是那样的深厚。

肖龙何尝不知道父母为了自己的学费一连几个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为了自己的学费,只要是跟自家沾点亲戚关系的人都张口借了个遍,但直到最后,加上肖龙自己在外面利用假期的时间打工赚的钱离那高昂的学费竟还差一千多块。最终竟还是父亲用卖血的方法在外面弄来了足够的钱才使得肖龙今天得以顺利的去学校报名。

然而,钱,如此这般将一家人折磨得不chéngrén样的东西,父亲却说不必担心。这不必担心,在自己这样的家庭中是多么的需要勇气说出来。为了承担这四个字的重量,在不显露自身实力的情况下,其付出的艰辛又该有多大?

肖龙知道这完全是父亲为了自己安心学习说出的话语,当然,为了这样的承诺,他定然会做出行动的。但,肖龙却再也不愿看到自己的父母这般劳累。他,要改变,改变这一切。

肖龙心里暗暗发誓,有一天我不仅要挣回好多钱,还要让小家堂堂正正的走出东郎村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改变一家人多年受制于钱这个东西的窘迫境况。

“爸,你放心吧,没钱了我自然会给家里说的。”肖龙其实不想这么说,不过看着身旁的父亲,那些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话最终还是不敢说出来。肖龙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他的的要求和期望完全和世俗中的普通父母一样,只希望肖龙能够在学业上有所成就将来找个好工作而已,但若是肖龙此刻将自己上大学后准备出去做兼职的想法说出来,不能想象此刻平静的站在身旁的父亲将会是如何的暴怒。肖龙知道,虽然这个家清贫,但自己的父亲却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学习的时候出去做一些影响学习的事情,自己父亲的这个做法完全不似一个修行者的处事方式。看着自己身旁的父亲,肖龙心中有许多的疑惑:“父亲这是将我完全按照世俗人培养子女的方式来培养的,可又为什么让我修行呢?”不过,肖龙也只是敢这么想摆了,却不敢真正的问出来。

听见肖龙的答话肖常彦轻轻的点头,看着身旁的孩子不语,A大学,全县就自己的孩子一个人能够考取,这一刻肖常彦终于觉得这辈子自己所付出的所有辛劳有了回报,而且他坚信,自己的孩子今后带给自己的惊喜绝对不仅仅是今天的荣耀,但是他所要的那种荣耀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肖常彦心里此刻充满复杂的了期待,脸上的表情却又有些痛苦,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将孩子送出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

时间缓缓的流淌,肖龙此刻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上涌,即希望时间走得快点,又希望出发的时间能够往后延迟些。

“开往A市的汽车时间到了,请需要上车的旅客拿好行李物品准备上车。”随着喇叭里,一个平淡无奇的广播声响起,开往A市的汽车终于缓缓的打开了车门,那些等候了许久的旅客蜂拥而上,小型的客运汽车在人群冲击下抖索不已,小小的车门险些没被这些疯狂的人群挤碎。不知是哪个倒霉的人从车门上豆子一般连人带行李被挤落下来,顿时车站内响起了难听的咒骂之声,不过,只是几句便消停了。因为就这片刻功夫被挤下来的人便发现好几个人已经超在他的前面进入车内了,不得已那人赶紧闭上嘴憋着一股怒气挤了上去。

“赶快上车吧。”看着人都上的差不多了,肖常彦催促身边的孩子道。

“嗯。”肖龙心里虽然这么应着,可行动却缓慢异常,这一刻,他突然是那么的不舍,适才的激动烟消云散。肖龙并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不过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自己的父母,离开自己生活了许久的熟悉的地方,心中那一份不舍却是无法瞬间消逝的。

“快些吧。”肖常彦再一次的催促,说着将手里的古朴长形方匣递给肖龙,“记住,要勤加练习。”肖常彦看着自己的郑重的说道。

“爸,你放心吧,我会的。”

肖龙接过盒子,回答得亦是很郑重。

“去吧。”

肖常彦挥挥手,没有再多说别的话。

肖龙虽然不舍,但深知这是自己必须跨出去的一步,如果连这一步都跨不出去的话,今后如何能够见识更广阔的的天地?虽然亲情难舍,但若要长久的不分离,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为自己的家人提供优越的居住生活环境,这些境况才能改变,但要强大就要从这步开始。想着肖龙不再犹豫,提上自己的行李毅然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肖常彦略显单薄的身影在车站出口静静的目送渐渐远去的车子,眼里有些欣喜又有些牵挂,似乎还有一些不安闪烁。

车上,肖龙望着自己父亲单薄瘦弱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不舍,不舍之下一个奋斗拼搏的信念更加深深的根植于心,“不能再让父母受苦了。”车上,肖龙紧紧的咬紧嘴唇,在心里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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