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伊娜早早起床。昨晚已经和霍林约好今天要早到学校,对暑假的学习要做一下安排。一出门给霍林打电话,霍林骑着单车已经来到了她家附近的路口,张伊娜轻轻一跃已坐在了单车后座上,伸手紧紧搂住霍林的腰,俩人说笑着向学校方向骑过去。
此时马超已经背着书包等在校门口,霍林刚到校门口马超就喊起来:“这边呢,上这边来”。霍林直接向马超骑过去,用单车前轮假装要撞马超的样子,马超赶紧跳向一边。“哎呀,想撞我,没那么容易”。马超叫喊着。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并没有注意邱健正带领一帮人气冲冲向他们走过来。
霍林看见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跟前了。邱健神气十足的冲着张伊娜说:“张伊娜,我想和你谈谈”。
张伊娜见他们人多,心里自然害怕。霍林往前一站挡住张伊娜,全然不惧,一点都不害怕。大声说道:“有什么事,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邱健拿手一指:“我要和张伊娜单独说”。
张伊娜大声喊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霍林也怒声说:“有事你就快说,有屁你就快放”。
邱健早已安下要揍霍林一顿的决心了,此时听霍林这么一说,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挥拳向霍林头部猛打。其他人也一拥而上,对霍林进行殴打。马超一见霍林挨打,丝毫都没有犹豫,直接冲过去和邱健他们打作一团。
怎奈邱健他们人多势众,只两三下就把霍林和马超打倒在地。然后一拥而上,对霍林和马超俩人一顿拳打脚踢,俩人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余地。
在霍林身后站着的张伊娜早已被挤出圈外,见霍林挨打,发疯了似的惊叫起来。拼命呼喊着拉开几个小混混,冲到霍林跟前,死死抱住霍林不放。
马超和霍林已经遍体鳞伤,头上和脸上都有鲜血流出。学校老师们也听到他们打斗的声音,迅速向这边奔来。
邱健等人一见有学校老师跑过来,也不敢再打了。一挥手,一帮人都向着大街另一侧跑去。
张伊娜怀抱着霍林放声痛哭,马超也被打得动弹不了。学校老师们跑到跟前一看这种情况,赶紧报了jǐng。同时安排了一辆车迅速把俩个人送到医院。
于婷接到消息马上赶到了医院,医生们早已把俩人的伤处理完毕。索幸俩人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没有重伤的地方。霍林和马超躺在同一个病房,头上都缠着绷带,张伊娜双手紧握着霍林的手依偎在他的身旁留着眼泪。有一个jǐng察正在为马超做笔录,了解当时的情况,两名教师站在墙角。
于婷一把推开病房的门,两步跨到霍林的病床前。一看到儿子那个可怜样,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伸手抚模着霍林的脸,心疼的说:“好儿子,没事。妈来了,不管是谁欺负你,妈都饶不了他”。
霍林见妈妈心痛自己,怕他生气着急,赶紧说:“没事,妈妈,就是打了一架,过俩天就好了。”
于婷又转头问张伊娜:“伊娜,到底怎么回事,告诉阿姨”。
张伊娜见于婷问起来,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于婷听后气的不得了,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欠教育。
这时jǐng察已经做好笔录站了起来,于婷见状也赶紧站起来,与jǐng察握手问好:“jǐng察同志,辛苦了”。
“没事,应该的嘛”。jǐng察边说边整理着笔录。“你家孩子的事,我们已经基本掌握情况。现在就去抓捕邱健和他的同伙,你们好好养伤,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们的”。
于婷答应着:“好的,谢谢你们”。
jǐng察转身招呼俩位教师出了病房。
于婷又来到马超床前,关切的问“马超,你伤的重不重”。
马超嘿嘿的笑着说:“没事,阿姨,好着呢”
于婷:“阿姨要谢谢你啊,霍林挨打,你都跟着挨打,阿姨很感动啊。”
马超:“别那么说阿姨,这是应该的,要不怎么叫哥们呢”。
于婷笑了:“是啊,你们是好朋友吗,你们俩伤的怎么样,要不妈妈带你们出去吃饭,给你们补补营养,你们说好不好
霍林和马超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好耶”。
于婷开着车带着三个孩去了一家高档饭店吃饭。一来给三个孩子压惊。二来也向马超对自己儿子的这份情谊表示感谢。
来到饭店,点了一些孩子们爱吃的菜,几个孩子大吃了起来。
这时,于婷的手机响了。是受理儿子案件的民jǐng打来的电话。告知她案件正在处理,要他们等待处理结果,两三句话就匆匆挂断了。于婷正在纳闷之际,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市公安局的陆明打来的。于婷从事了多年的法律工作,在公检法系统各个部门的人脉关系都很广。
陆明在电话里说:“于姐,霍林的事情我听说了。”于婷心里有些意外,这么小的事情,陆局怎么知道了?还特意打了电话来。
原来,办案民jǐng到了邱健家,并没有发现邱健。他们向邱健的母亲叙述了案件经过,并让她给邱健打电话,令其回家。邱健的母亲得知了这个事情,马上给邱健的父亲,现任市检察院院长的邱学宇打了电话。电话中的邱学宇暴跳如雷,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是恨铁不成钢。他对自己老婆怒吼道:“都是你平时娇惯他、纵容他,他才不断地惹是生非,给老子添乱,给老子丢脸,就让jǐng察把他抓走好了。老子没时间管他!”然后,不容分说地挂了电话。
邱学宇发怒归发怒,可是他不能真的不管这个独生儿子。挂了老婆的电话,邱学宇拨通了陆明的电话。十分钟后,陆明了解清楚事情经过,给邱学宇汇报了整件事情。并告知邱学宇,去家里办案的民jǐng他已经安排撤回了。邱学宇表示了感谢,并让陆明做中间人给于婷打了电话。
陆明在电话里继续说道:“于姐,我们之间这么熟的关系,我就有话直说了。和霍林发生小摩擦的他的同学邱健,是咱们市检察院邱院长的儿子。他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过问了一下这个事情。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情。你们最好能私下里解决了。毕竟,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两个孩子年龄小,不懂事儿,打打闹闹也都是在所难免。”
邱学宇,当于婷在电话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里就明白了一切。他们二人早就相识,当年在政法大学读书时,两个人就彼此认识。邱学宇比于婷高两届,是当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生领袖。于婷当时是政法大学公认的校花。两个人曾有过一段感情,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后来由于邱学宇毕业想进入检察院工作,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他迫于现实压力和现在的妻子结了婚,通过他在省zhèngfǔ工作的岳父的人脉关系网,实现了进入检察院的梦想。
时隔多年,虽然两人都从事法律方面的工作。但是平时接触很少,如果在工作上需要有交流,于婷也只是让事务所的合伙人去找这个比她高两届的师兄。尽管于婷从不出面找邱学宇办事,但是只要遇到于婷律师事务所的事情,他总是尽全力帮助。他心里一直为当年辜负了于婷而心存愧疚。
不出于婷所料,第三个打来电话的,正是邱学宇本人。他约了于婷晚上见面。
看着母亲的电话不停地响,霍林问她说:“妈,你是不是有工作要忙了?”
于婷笑笑说:“没事儿。手里有个案子,有些事情刚才交待给助理去处理。妈妈,现在就是陪你们三个好好吃饭。”
她不想让儿子看出什么来,也不想儿子看到这个社会那么多的yīn暗面和现实的不堪。她保持着母亲的优雅、温暖,耐心陪着三个孩子吃晚饭。听三个孩子讲学校里的有趣的事情,也给他们讲自己上学时的事情。这顿饭吃得温馨、愉快。
走出饭店,于婷让霍林打车送伊娜和马超回家,说自己还要回律师事务所办点儿事情。马超说自己走,他要回学校取自行车。让霍林送伊娜就行。
于婷让霍林去送伊娜,自己开车顺路送马超回学校。路上,于婷对马超又说了些感谢的话:“小超啊,阿姨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帮助我家霍林。霍林这孩子从小就老实、胆小。阿姨希望你们小哥俩能在学校彼此好好照应。”
马超笑着对于婷说:“于阿姨,你放心吧。我和霍林是朋友是兄弟。我们会彼此照应的。”。
于婷到了事先约好的“陆羽轩”茶楼,服务员把她领引到邱学宇预定的包间,转身关门出去了。于婷看见邱学宇已经先到了,正坐在那里泡茶。
看到于婷进来,邱学宇站了起来。忽然的相见,一时间竟然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了。许多年不见,两个人都老了。
还是邱学宇打破了似乎凝固了的气氛。
“小婷,好久不见。”邱学宇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许颤抖。
反而是于婷显得更平静,缓缓地回了邱学宇一句,“好久不见,邱院长。”
这称呼一下就拉远了彼此本来就疏远的关系。邱学宇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这么多年,她依然没有原谅他。
“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吗?”邱学宇多希望,于婷能冲他大嚷大叫,甚至对他又打又骂地发泄她心里的积怨。
可是,于婷始终是冷冷地坐在那里。于婷说:“邱院长,您今天约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叙旧的吧?”
“对,对,对,你看我们很久没见,我只顾着寒暄,把今天约你来谈的事情给忽略了。”邱学宇略显尴尬地接着说:“你儿子怎么样了?伤到了哪里?现在情况如何了?今天我家邱健那个混小子,把你儿子给打伤了。我回去绝对饶不了他!我们商量一下,你看看这件事情我们怎么把它给解决掉?”
“邱学宇,这么多年,你是一点儿都没变。依然那么自私,依然一副掌控全局、不可一世的样子。解决掉?你想怎么解决掉?你邱院长,可是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对于法律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更会运用。何况您现在还手握重权呢!您不会是想和我们这普通老百姓私了吧?”于婷的语速又急又快,多年的律师从业经历,历练出她的果断、坚毅、思路清晰、心思缜密的处世风格。
邱学宇给于婷倒了一杯茶,缓缓地对她说:“小婷,我知道,当年我对不起你。作为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学生,我太需要在这个城市里扎下根来了。为此,我放弃了爱情,放弃了幸福。可是,我把父母接到了城里。我帮弟弟妹妹完成了学业,安排好了工作。我一个人的牺牲换来了他们的幸福。对于当初的选择,我从没后悔过。”
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很痛苦。当初我所做出的放弃和牺牲,让你也被迫跟着我赔上了你的爱情、你的幸福。你说的没错,我太自私了。小婷,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这些,我也不奢求你对我的原谅。如果不是今天两个孩子的事情,或许这辈子你也不会和我见面。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邱学宇的话,将于婷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那个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里。曾经的幸福时光,曾经的痛苦心碎,一时间全都浮现在了眼前。于婷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默默地任由泪水弄花了她jīng致的妆容。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劝慰她。邱学宇知道,过去的事情对于婷伤害太大了。她心里也压抑得太久了,哭出来她就会好受些。他又抽出一支烟,点上。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过了好久,于婷缓和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伸手去端茶杯。邱学宇连忙把茶杯里冷掉的茶倒掉,重新又给她倒了一杯。
“霍林的伤怎么样?”邱学宇关切问到。
“回家休息了。”
“他医药费我来出,这笔钱你给他买些营养品。”说着,邱学宇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于婷,心里苦笑了一下,转而是一种无奈漫上心头,为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往。时间早已打磨干净了她的青chūn棱角。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她知道,在刚才流泪的那一刻,已将所有的一切随着泪水放空了自己的内心。
“邱院长,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我只跟你提几个要求。”
邱学宇点点头,又点燃一支烟。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茶壶里的开水,在滋滋作响。
于婷的职业素养不自觉地让她在说这样的话时,像是在法**做结案陈词一样。“第一,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请你回去管教好自己的孩子。第二,这次事情中,有个叫马超的孩子,也被你儿子打伤了。这笔钱请你找个适当的方式给到他家里。”于婷在说“适当的方式”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邱学宇听出于婷话里的讥讽,心里苦笑了一下说到:“应该的。毕竟是我家那个混蛋错事在先。这个事情我想办法解决。”
邱学宇话音刚落,于婷已经拿好皮包站起身来。邱学宇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还没等开口,于婷已经先说话了:“邱院长,孩子之间的事情,希望就此结束。霍林是我唯一的希望和依靠,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作为一个母亲,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他受到了伤害,不论带给他伤害的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哪怕是去拼命,我也不会犹豫。”说完,于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邱学宇一个人坐在沙发里。他知道于婷最后说的那番话的意思。霍林对她来说,就是她的全部,是她失无可失的全部。其实,此刻的邱学宇并没有意识到他儿子这件事情的严重xìng。他一直只是简单的认为,邱健只是被他妈妈惯坏了。只要他严加管教、严厉对待,他还是会怕他这个父亲的。
这次的见面,其实他更多的是希望能解开他和于婷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怨。他觉得,或许于婷释然了。因为,他看到她刚才转身离开时,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的背影。他知道,现在的于婷,心里有的,只有她唯一心爱的儿子了。
在张伊娜家楼下,两个年轻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霍林,还疼吗?”伊娜抚模着霍林的脸。“都怪我。”
霍林笑笑说:“别傻了,这跟你没有关系。这事儿早晚得发生。”
天空有些yīn沉,yīn沉得让伊娜期待,它会下些雨才好。她想起霍林陪她去郊外散心、写生。细雨cháo湿中陪伴哭泣的她。还有他那淋过雨的湿漉漉的嘴唇。他背着她走在细雨中。她习惯地将下巴抵在他的左肩上。伊娜的呼吸像是清澈的酒酿,将微醺的温存彻入他的心里面。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忘了时间似的。忽然霍林拉起伊娜的手,走到伊娜家路旁种的梧桐树前,他把自已和伊娜的名字刻在了那棵树上。他说,当树的心里布满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时,我们的名字会在这树上盛开。黑塞曾经说过,“所谓幸福就是指拥有希望。”那时的他们,希望他们的名字会在这树上繁茂。那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希望。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于婷也没有给孩子过多的解释,rì子就这样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
虽然,邱健他们依然会遇到霍林、伊娜和马超。不过,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邱学宇回到家,不顾妻子的阻拦和哭闹,狠狠教训了邱健一顿。加上现在面临高考,大家也都没有jīng力去想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