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重重的一声拍桌声响彻整个李家大厅。
“跳梁鼠辈,不知天高地厚!今rì我儿若有散失,老夫要你们全家死光!”李原怒火中烧,看着重伤的李天赐,不禁破口大骂。这也是李原的底线——唯一的儿子,李天赐不能出任何事情,无论是李原打骂李天赐或者别人,其出发点都是为了李天赐。
“我儿以后该多多学习些高深些的武功了,蛮力解决不了问题,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模模李天赐的头,查看一下伤口,用心疼中也带有一些父母单纯维护自己孩儿的自私语气说到。
李天赐轻应了李原一声:“爹,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李天赐安心在家养伤,因为主要是硬伤的缘故,对于原本身体素质就出众的李天赐来说,恢复起来当然很快,加上又有李原的关心和牵挂着心上人作为jīng神动力,这些都让李天赐感到无比幸福,有如许久不曾再体会到的曾经的母爱一样的温暖,所以让他偶尔单独坐在湖心亭上之时还回忆起十多年前不知何故离世的娘亲。
对于娘亲的猝然离世,李原并未给予过多的解释,那个时候李天赐刚刚六岁多一点,他和娘亲的记忆也都停留在之前的六年:娘亲是土生土长的契丹人,秀外慧中,也比较通情达理,周围邻居和与李家有生意往来的人都对她赞誉有加,印象深刻,是大家眼中典型的贤内助。据李原说来是当时的部族头人撮合的这门亲事,所以耶律氏确实在很多方面都给予了李家非常大的帮忙和方便,这一点李原心里是分得很清的。
李天赐的娘亲对他也是极尽母爱,每次外出有什么新鲜好吃的总要带些回来给他吃,一有时间就会带着李天赐外出走走玩玩,甚至会亲自陪着李天赐踢踢蹴鞠(现在称为足球),放放纸鸢(现在称为风筝),他的娘亲有着契丹女子的刚烈,同时由于受李原影响又有些中原人士的底蕴。每每想起,总令李天赐心中一暖,感叹娘亲早逝。
“哎……娘啊,缘何早逝啊……”李天赐坐靠在湖心亭中,不禁感慨万千。
“她的确是一位好女子。”在家中习惯毫不jǐng惕的李天赐没有发现李原已经立在亭口处,李原继续道:“天赐我儿,jǐng惕之心随时不可松懈,即使是这茫茫李园,你可又如何确定人人都是心向你我呢?你如何确定这些人里到底有没有耶律氏安插的耳目呢?虽不至于加害我李家,但我断定他们会安排人来监视我们,换做谁都不会完全放心一个异族大姓盘踞于此。”
“喔……爹,我明白了,以后说话做事都会小心。”李天赐知道李原的苦心,李原这么多年来的教育和引导,让他也养成了一种好的思考习惯,对自己家族的历史也铭记于心,唯一欠缺的,也许就是社会阅历。
“怎么突然提起你娘亲来了?”李原含笑点头之后,坐下来继续发问。
“就是,突然想她了而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本不打算再说的李天赐再次开口:“诶?爹,我娘亲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原见李天赐过了这么多天再次又问这个问题,表现的有点尴尬和微微的火气:“不是说了,是意外吗?还问这么多干什么?”摆摆手示意李天赐不要再问了,反手背立片刻之后索xìng迈步离开湖心亭,只留下一双疑惑的眼神在试图拨开这湖面漂浮的雾气。
这天是十五号,天朗气清,让人有个好心情,哈马镇的大部分人都早早的收拾停当,准备晚上去镇东的马戏班那儿看表演。而萧班主早几rì前就已经到处张贴告示,亲自前往各处请人,说是举办一个比上月更大的表演给全镇人,特意还前往耶律峰府上,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耶律峰之父与全民同乐,这其中对萧班主印象不错的耶律峰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于是最后决定给守城的大部分官兵放假前往观看,只留下少数值守人员。
耶律郡秀也早早地打扮一新,穿上前几rì刚购来的紫sè锦缎和黄头大红皮靴,各种坠饰装扮一新,她要让他看到她最美的一面,然而,她并不知道今晚李家并未被邀请,更重要的是,进入会场还有人值守,据说男子不是髡发的不能入内,针对李家意味明显。
夜幕降临,镇上的人纷纷来到演出地,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萧班主一直在入口处迎接权贵,一如既往地毕恭毕敬,哈腰谄媚,马屁拍得那些契丹贵族往来于间乐此不疲。
虽未得到邀请,李原却想借此机会和几个耶律姓氏的贵族化干戈为玉帛,于是带上已经伤愈的李天赐和几名拿礼品的随从来到镇东头,刚到路口就看到了有守城卫兵把守,李原疑惑地招呼众人停下,细细察看。
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赛虎此刻也正好赶到路口,李原怕它坏事,特意不带它过来,看到赛虎自是恼火,李天赐见到赛虎确是高兴得很,赛虎也与他亲昵不已,鉴于此,李原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赛虎刚刚安静下来,好像是感到什么不对劲,马上狂躁起来,发出阵阵低声嘶吼,李天赐毕竟和它一起时间这么久,立刻意识到有什么危险在临近或者已经在周围。
李原看看赛虎和李天赐,再看看把守的卫兵,似乎也感觉气氛不对劲,停顿了一阵,一摆手招呼众人:“我们回去……”直到往回走的路上,赛虎才安静下来。
“爹,我等下再回去可以吗?”李天赐停下脚步,继续道:“我先上这个山坡看看那边情况,耶律郡秀应该也过来了。”
“走吧,我们一起去。”李原知道其中缘由,不再为难李天赐。
刚上山头,他们发现马戏已经开始了一会儿,马戏台下乌压压的一片,中间有和像上次一样的茶座,不过数量明显增加了。再看旁边值守的官兵已经撤下,同样围上去看节目了,当李天赐看到这里,刚想说没人值守,过去看看的时候,山下戏台一黑,从戏台后面迅速串出三道绿sè狼烟,直冲云霄,引得台下掌声阵阵,尖叫声不断,以为是什么变戏法,然而当狼烟快要消失前,整个马戏台观众席和周围一圈都爆炸起来,但是看起来观众席爆炸规模比周围小,估计是炸药没有外围那么好安放的原因,最后围上来的一圈值守官兵就遭殃了,大多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炸碎,痛彻心扉地嘶吼之声振聋发聩。
看到这一切,山顶的李原众人惊呆了,此刻李原才意识到赛虎原来是闻到了火药的味道才会如此焦躁不安,联想起之前耶律镇长的死,他似乎慢慢想清楚了整个事件:杀前任耶律镇长破哈马城防总体布局,调守城兵来此消弱城防,信号一发,外面的人杀入城内,里面的jiān细拖住一干掌权关系人等,李原暗道:“哈马不能再待了,必须马上走。”
李天赐呆立了片刻,马上拔腿往山下跑去,赛虎紧跟在后,虽然知道李天赐要干什么,但是李原还是一声怒吼:“天赐!跟我速速回家!”
李天赐楞了一下,停步回声喊到:“爹,没有她,孩儿虽生犹死!”
虽然夫人被自己逼死,但李原又何尝没有真正爱过呢?李原看着李天赐,用右手食指指着李天赐喊泪说到:“速速带她回来,今天这肯定是个大yīn谋,说不定已经有外族进城了,没有你,为父宁可一死!”说完李原一行人从另一侧下山赶回府邸,李天赐则和赛虎下到路口,冲到硝烟弥漫的马戏台下时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但大部分都是卫兵服饰的人,平民要少一点。
他们到处翻找都没找到耶律郡秀,回身走出那片尸地之时,老天开眼,李天赐却在那条做买卖的石阶道边发现了蹲在路边痛哭的耶律郡秀,耶律郡秀的脸上都是黑sè粉末,左臂和坐腿都有鲜血渗出。听到赛虎一声如雷般的嘶吼,耶律郡秀抬起模糊的眼睛使劲地望,刚想站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李天赐背起耶律郡秀,和赛虎一起往回赶,走过了刚刚他们上的那个山头,突然发现前面路口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隐藏在一处密林中仔细一看,原来是镇上包括耶律峰和耶律镇长在内的几个耶律姓氏的贵族一同逃跑时被人拦下,拦他们的为首之人正是昨rì还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的萧rì明等人,只不过不同的是,眼前的萧rì明铠甲加身,神sè威严,与之前的谄媚小人相去甚远。只听那萧rì明开口道:“各位耶律大人,耶律大爷?哈哈,尔等何故如此啊!”一句话吓得众人纷纷跪下,耶律镇长战战兢兢道:“萧rì明啊,我平rì可待你不薄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放我走吧。”耶律峰也在一旁唯唯诺诺,随声附和,却被萧rì明怒喝打断:“萧rì明?!哈哈,去你的萧rì明,我乃rì连部堂堂鹰师先锋官耶律启泰!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rì明是什么意思!两个rì字连在一起!其中一个rì作为偏旁部首!老子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们我是rì连部的人了,你们根本就不配占有这样的城池!”
萧rì明,哦应该是耶律启泰回头对部下说:“我平生对讨厌这样没文化的人,还敢姓耶律!老子才配皇姓!都给我砍了!”
……
一片求饶和哀嚎声过后,耶律启泰踢踢地面的尸体说道:“将军应该已经进城了,我们速去汇合!”
“是”众人齐声应道。
待耶律启泰一行人离开之后,李天赐回了回神,抱起耶律郡秀匆匆往回赶去,一路上李天赐想到了很多,特别是耶律启泰前后完全不同的两种气势,他还曾一度以为耶律启泰是只知谄媚,平庸无奇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