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果真是带兵去了打虏鞑?他怎么可以丢下奴婢呢?”卢九德听了秦婉萱的话,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哀道。
秦婉萱对于卢九德这种真切实意的忧主情感也是很受感动。赶忙安慰他道“你也莫要如此难过了,殿下都预谋好的,不会轻易遭到不测,便是有所不顺利,他身为太子,将士们都会拼死护他。所以殿下离开时便让我转告你,叫你好生在军中任事,勿要担心他,他很快便会回来。”
卢九德抽泣着点了一下头,道:“奴婢谨记殿下教诲,定不负殿下托望。”
秦婉萱点了点头,又道:“殿下不在军中的事,现在所知道的人都不多,你务必要保守秘密,勿让全军将士因殿下不在,而失了战心。知道么”
“九德知道了,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秦婉萱侧头想了想,又道“卢将军和各位将领都有重要的行动,现在我们手中还有两千兵马,等会就要执行要事。你现在出去带军兵们趁天sè潜到营后待命,我随后便过来。”
抬头无月,无星,低头不见鞋脚。立天地间如坠无底洞。
卢象升和一干将模黑领转出后营,在后营的空地上,黑影重重叠叠。气势压人,数万余呼吸凝聚成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氛和风凉。
卢象升和众将走到阵前,在浓黑之下,他声音压得十分低沉,对众将说道:“众将按号传令,让大军出发吧”
众将得令,便行到各自模到早已安排好部众停留位置,让治下兵官以传话的方式来传令下来,然后按顺序启程。
数万大军在卢象升的带领下,向营旁的树林开去。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sè,按着事先计划好的路线,绕过已埋伏有军兵的树林。从树林后面的山道一路向前而行。最后绕进涿州城墙一角的树林里。
一时间整个树林里都俯满了人,密密麻麻的犹如一面地毯。现在城上的守军剩下寥寥几个,而且大多都在城楼那边。其他的守军都被阿巴泰集中到城下去了。
在树林里俯行了一会后,卢象升微微提起头,目光穿过并不茂密的树枝,凌乱枝桠后面,高大而磅礴的涿州城墙上一个醉汹汹的虏鞑子正好行出墙垛,提起裤子便向城下撒尿,摇头晃脑地不知叽里咕噜。
卢象升心里一骸,赶忙举手作了一个停止行军的哑令。
后面的将领见令,忙又向后面打起手势,手势一层层传下去,直到树林后面仍在向前爬行发出沙沙的声响,顿时消失。寒月风大,抚树发出一阵阵咻咻的叫声。正好覆盖住了树林的动静。加上那出来撒尿的虏鞑已是醉得满眼金花,并没有发现树林里的异常。他抖了一个尿震后,便穿上裤子,回身跌跌撞撞地往城楼那边走去。
“晤呀”沉重而又刺的声音,从城门处响起。随之两扇巨门被四个后金兵逐渐打了开来。就像舞台上拉幕开剧一样,门内耀眼的光芒自城内撒出,门内的景象慢慢地出现。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骑虏鞑子在高头大马上,镶蓝sè的甲衣裹了全身,只露出一张粗犷的脸。这正是右军副都统阿巴泰。
他全身披甲,手执一柄银光泛泛的弯刀。粗犷的脸容上表情狰狞犹如恶兽之面。他身后成排成排的骑兵形成一堵望不到边际的密集骑兵人流。无数举过头顶火把,把城内照得如同白昼。只见得城内几栋较高建筑在庞大人群边露出个高角。
跟阿巴泰后面的骑兵们都是穿有甲衣的武官,这些个虏鞑军官,面相也很是恶煞,一个面红脖子粗,一看便知喝了许多酒的了。阿巴泰明知今晚要出战,还让他们喝酒。目的就是让一万虏骑消除十万明军这个号头带来的心理压力。他们或拿弯刀的,或执长枪,恍如杀神一般骑在马上。
“走!跟我去杀南人!取卢象升的人头来”阿巴泰喝了一声后,猛勒起马缰,跨下的那高头大马,嘶鸣了几声后,蹬蹄而起,将马首升高近三米,落蹄,便当先驰出城去。
后面的虏骑一阵狂野的叫声起,忙拍马跟了出去。一时间虏骑蜂拥出城,随着阿巴泰向十里外的明军营帐奔去。
多尔滚不是在乎涿州城内的物质。他要的是侦察到卢象升十万兵的战力如何。然后再敲定灭卢象升大军的计策。多尔衮确实是一个军事天才。但是他派阿巴泰回师,却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阿巴泰在满洲八旗中确实是一个很有声望的勇士。甚至比多尔衮还要饶勇,但比起多尔衮的智谋,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英勇不代表善战,尽管阿巴泰也多读兵法。但领兵打仗不是只读多兵书便在行了。或许以前他对战的明军都不堪一击。以小胜多犹如家常便饭。偏偏是这样让他变得自我感觉良好,所以才会有今晚的出城娇兵。阿巴泰现在的对手可是卢象升加上秦门女诸葛,尽管明军战力不够,但兵力却十倍于阿巴泰。而且十万兵力的统领将军他都是吃脑的。秦婉萱根据阿巴泰以前与明军交战过程,看出阿巴泰会骄兵,有贪功好进的心xìng。所以才敢与卢象升出此诈兵之计。
多尔滚也是忽略卢象升军中有大才之人。只担心阿巴泰会恋战,折损了兵力。让他出兵回涿州的时候,就一再强调了要他只需守好城,若是明军兵力强的话,就弃城撤退。若明军兵力不堪一击的话,便继续留在涿州城据城而守。拖住明军,然后让他多尔衮率大军回来,稳妥地灭掉卢象升大军。
可是阿巴泰却认为多尔衮想要自己立功。他下午见到明军来攻城,要装备没装备,要攻城器械没攻城器械,还一个个怕死如鼠。这让阿巴泰起了抢功的心,并没有将卢象升的兵力情报发予多尔衮。竟要自己带着城中一万虏骑趁夜出城,yù袭明营。殊不知,他率骑出城的这一刻便已是往人家的口袋里钻了。
阿巴泰率万骑,在黑夜奔腾,迅速接近明军营,庞大的马蹄声犹如滚雷,也似几天瀑布落下。气势壮阔瞬间打破黑夜沉静。
阿巴泰首当其冲,越接近明营,他的心情就越激动,望着灯火昏昏的明营就像一匹狼远远看到一只羊儿。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对着跪在面前的多尔衮指手划脚地发号施令。那感觉让阿巴泰身体里的血翻腾不已。手中的马鞭不停地猛抽在马背上。
明营的灯火异常昏暗,但阿巴泰已经被功利冲昏了头脑。他嗷嗷地了叫着,疾马如飞,一下就冲进明营。却丝毫没有留意到两个守卫一动不动,恍如不知敌虏入营。
前面这些兵帐都留给后面的将士处理吧。阿巴泰心想着,手上的马鞭又猛甩了几下,往明营深处的中军帐而去
后面跟来的虏骑,挥着手上的弯刀,狂野叫喊之下,冲过辕门时,翻手便将两个守在辕门的守门明军的头砍飞了出去,得手之下,却发现砍杀的手感有些不对,他定眼一看,只见滚出几步远的人头,却是一个塞满稻草的头盔。便感觉到有些蹊跷,可是看到都统阿巴泰已然冲进明营深处。也就没有喊出来。拍马追上去,
后面相继奔马入营的虏骑,谁也没有去注意歪倒在辕门边的两具无头的“尸体”。
阿巴泰冲向中军帐,挥起一刀,便将中军帐的帐布砍拉了一个好大的豁口。他没有犹豫便骑马从豁口进了帐去。他环顾四周发现帐内空无一人的时候。便又出来,去了周围几个营帐。发现皆空无一人的时候。方才意识有些蹊跷。
卢象升见虏骑大部冲进了军营的时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唰地一下抽出宝剑,指向涿州城,“拿起涿州”
哗啦一下,树林声响大作,数万明军全都站了起来,
“拿下涿州城……!!!”声巨撼城。
“冲啊!”卢象升带大军冲出树林,无数明军绵延出林,向着城门的方向涌去。
阿巴泰闻到涿州城那边传来震天撼地声作时。回头一看,数万大军自林而出。他心中一寒。双目瞪鼓,眼珠血丝布裂,爆吼起来:“回涿州,快!!快回涿州!”
然这个时候,秦婉萱已经带人从营后的树林窜了出来。迅速靠近军营的阑珊。将覆于干草下的火索模出,已用火折子点燃。事成。秦婉萱叱声号令:“隐蔽!!”
然后所有明军急急往回奔去,离军营三十米外,早有挖好的六七道长沟,这些长沟深两米,沟下又往里挖了一道沟槽成L形。沟槽顶有木板靠短木柱支撑、。这种沟中洞,便是朱慈烺说过说是什么——L形防空洞。专门预防爆炸,或者炸飞的重物砸伤人。同时也可以作为壕沟阵地来对敌。
虏骑将营帐都搜了个遍,都没见到半个人影。这会突听都统大人的令声响起。便要往营中靠拢。正要出营。便听到营外的动静了。一万虏骑,还没有出营。
“轰”的一声响起,爆炸的地方刚好围满骑兵。天地间闪亮了一下。几十匹马的零件和人的部件都在瞬间被升上了天空。马匹残肢,人体碎骸都还没来得及落下。
“轰!轰”紧接又两声爆炸。如照相机的闪光灯一样,咔嚓一下闪亮天地,把营内的景象耀得清晰无比。更多肢体,碎尸在血花的衬托下冲天而起。
马惊人慌,营中的骑骑越乱越窜就越拢得更密集。再找不到营门。凄厉而又绝望的叫声,撕心裂肺,成片成片的,混乱不堪。
“轰,轰,轰,轰….”一连串更猛烈的炸声,撼动大地,也似要把天都给拆了般。没有间断的爆炸光闪,一个紧接几个,几个紧接着一个。在密集的人群里破起。就像一个鞭炮塞进一团牛屎上面,破…….
腥血哗啦哗啦地洒落,还没有炸到的人,无不淋得全身是。在瞬间的闪亮下,血淋淋的人群正恐慌不知所策,景象恐怖之极。
“轰轰轰轰轰…!”爆炸声开始没有间断了。真正的腥风血雨,真正绞肉机。
爆炸的耀光下,阿巴泰被亲兵围护在一起,他脸面奇白,双眼毫无神泽,就像一个植物人一样望着这些勇士变成血水肉渣。成了圣诞老人撒下的礼物——混夹在毛绒绒的马匹残肢中哗哗落下,地上到处都是火,都是冰青呈白的残手断腿,半身血骨,烂人头。
“轰轰轰”又是一连串爆炸迅速向阿巴泰这边而来。最后的一声爆炸,右军副都统阿巴泰就这么地化整为零了,和着他们周围的亲兵,马匹一起变成残肢碎骸混飞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