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溪伶俐,很快就参悟透康毅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康镇长,你这招借力打力对我老师来说并不好使,他这人……算了,等你接触过后自然会明白。”
康毅笑得颇为真诚:“启溪你误会了,让你去清源机械厂,并不是我一时的心血来cháo,也不带什么政治目的,更谈不上为了笼络你的老师。我欣赏你的才干,欣赏你能把职工们团结在一起的魄力,觉得你去了机械厂,能带领大家走出一条不平常的道路来。”
王启溪笑道:“机械厂那个烂摊子,谁去了都难以收拾,康镇长,你高看我了。”
康毅将车速降了下来,又看了他一眼,笑道:“但你不能不承认,机械厂的基础还在,让你过去,是看准了你想做一番事业的决心。我这么说吧,如果按部就班地做事,谁都能当好这个厂长,我又有什么必要选你王启溪呢?我看好你与常人不同的想法和思维,更重要的是你的拼劲和对企业的感情。”
王启溪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康镇长,你让我考虑考虑。”
康毅笑着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溢扬市区,康毅问道:“你要去哪儿?”
王启溪说:“把我放在人民大道上就行。”
找了个站牌,王启溪下了车,康毅和他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开车向宝东区方向驶去。他和方旭东约在了农家小院见面。
到了地方,康毅听服务员说方旭东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锁好车门走进包厢。
看见康毅走进来,方旭东打趣道:“你小子真会挑时间,越忙你是越添乱。”
康毅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怎么话说的?我这种层次的干部,觐见领导还得专门约时间吗?”
方旭东笑道:“要不是你提前打来电话,我今天就得跟杨书记下去。”
康毅坐下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问道:“杨书记又下去视察了?”
“去岭东了,估计全市各区县走下来,得两个礼拜左右。”
服务员过来问是不是现在走菜,方旭东说那就上吧。服务员笑盈盈下去了,不大会儿工夫,酒菜上齐。
方旭东yù言又止,服务员给两位倒满酒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挺会做人的啊。”康毅笑着说。
“如今这些饭店的服务人员,都特别有眼sè。”方旭东附和道。
“主要是老板教的好。”康毅说道:“领导,赶紧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吧。”
“这么亟不可待啊,”方旭东笑着说了一句,端起杯子跟康毅碰了一下,一口喝干杯中酒后,咂模咂模嘴方才说道:“杨书记到溢扬来没几天,暂时还没有调整干部的意愿,这就给崔市长留足了cāo作空间。当然,他想动各单位一把手也是不可能的,党委抓人事的大方向他无法改变,只能另辟蹊径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于是,各科局的二把手便成了他拉拢的主要对象。说起来,这也是王万忠遗留的历史问题,王万忠走之前,各个科局的一把手差不多换了个遍,唯独交通局那边没来得及下手调令就下来了,交通局老韩岁数大了,心思也不在工作上,就等着退下来回家去含饴弄孙,孙健看准了机会,投靠到崔立文阵营中,有了靠山,这家伙在交通局,有点一手遮天的意思。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康毅点头表示明白,方旭东这才接着说:“孙健这个人,怎么说呢?不喝酒还好,一喝就多,喝多了就耍脾气。根据你说的情况我分析,差不多就是他从中作梗了,由于是崔立文阵营中的新丁,还没完全取得崔立文的信任呢,一听说是你的事情,备不住歪心眼子一转,就想给你添添堵,顺便跟崔立文表表功。”
康毅皱着眉问道:“我怎么听说孙健跟省厅一位副厅长关系不错啊?”
方旭东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说道:“狗屁的关系不错啊,无非是把自个儿的老婆送给了副厅长睡,然后得到了一个下挂任职的机会,后来又通过该副厅长搭上了崔立文的线,这种人,说白了就一个字:贱!”
康毅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顶点绿。很形象,说得就是这种想升官发财想疯了的人。”
方旭东哈哈大笑着说:“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一副对联来。”
“哦,说说看。”康毅饶有兴趣地说道。
“上联是:当王八喝烧酒福如东海;下联是:戴绿帽不生气寿比南山;横批是:忍者神龟。”方旭东兴致不错,摇头晃脑的把话说完。
康毅也哈哈笑了起来,竖着大拇指说道:“秘书长,没看出来你肚子也憋着不少货呢。你刚才说的那事真的假的?孙健真就那么贱?为了升官,老婆都能送给别人睡?”
方旭东冷笑两声,说道:“官场上这种把脸皮塞裤裆里的人多了去了,把老婆送给别人睡算什么?只要能升官发财,大把的女人争着抢着让他睡。这小子在交通局捞得脑满肠肥,自家老婆如今是一动不动,别人戏称他是交通厅长的专职司机。”
康毅笑道:“这个爱好倒是挺独特的,我心里有数了。”
方旭东低声道:“你想动他,其实很简单,听说孙健在宜居佳苑养了个姘头,你找几个靠得住的朋友帮帮忙,拍点照片啥的,往市纪委一交,基本上他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这年头,干部作风问题,一查一个准。”
康毅一咧嘴,说道:“这招也太损了点吧?你就不怕今后咱们俩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被人拍了?积点yīn德吧还是。”
方旭东模着下巴颏若有所思地说道:“有道理,虽然我不好这一口。”
“我去!”
听完方旭东的介绍,康毅心中有了计较,他打算观察观察情况再说,反正修路的资金还没着落,也不急在这一时。
想到资金,康毅问道:“方秘,市里有没有可能帮我们解决一部分资金?你知道,清源的财政收入基本上仅够维持rì常开销的,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用于翻修道路,不怕你笑话,为了这件事情,我都要愁死了。”
方旭东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你觉得,市里可能给你提供资金支持吗?”
康毅泄了气,说道:“有枣没枣打三竿吧,杨书记给我那三十万,都是咬着牙批下来的,我也知道市里不容易,算了,这话当我没说过。”
方旭东笑了笑,问起了清煤改制的情况,康毅牢sāo满月复地说:“清源镇如今是乱成了一锅粥,职工上访、小煤窑无度开采、镇党委一班人内斗严重,一出接一出根本理不清头绪。对清煤公司的改制,得等把这些矛盾解决之后才能展开。”
方旭东说道:“康毅,你说的这些事情,看似理不清头绪,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必然的关联,职工上访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挑动,小煤窑的存在是某些干部中饱私囊的工具,而党委班子内斗则是因为你的到来侵犯了他们的利益。细想起来,就像一个完整的故事必须要有一条清晰明朗的主线,制约清煤发展的主线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某些干部的私yù。只要把这些贪腐干部打掉,清煤的发展自然就不存在制约这一说法了,反而会大踏步的向前迈进。”
叹了口气,康毅说道:“话是这么说,真把他们打掉,何其艰难啊。”
方旭东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和魄力了。”
康毅说道:“你的意见跟杨书记正好相反,他主张在不违反大原则的情况下,能别打掉就留着。”
方旭东摇摇头说:“康毅,杨书记这句话的真正味道是什么?什么叫不违反大原则?”
康毅恍然大悟,说道:“如果他真犯了罪,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应该将他绳之以法。”
方旭东点点头,说道:“正确!”
康毅说道:“把王久隆打掉并不难,但我有我的顾虑,打掉一个王久隆简单,谁知道、县里会不会再派一个更难伺候的李久隆、张久隆过来?实话说了吧,我来清源时间太短了,接任党委书记根本不可能,上面再派一个来,又得跟我重新磨合,倒不如留着一个啥事都不插手的王久隆让我安心把工作做好来得实在。”
方旭东想了想后说道:“你的想法倒也不能说不对,留他个一年半载的,你的政绩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向上走半步顺理成章,到时候再拿下他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这样一来,县里会不会有意见?”
康毅微笑道:“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王久隆有任何违法违纪问题,王久隆也jīng明的很,即便他真和小煤窑有牵连,恐怕也早就把证据清理干净了,我现在需要抓住的是王大牛的把柄,只要让王大牛服了软,剩余的矿业主就不敢轻易挑衅zhèngfǔ的权威。”
正说着话,康毅的大哥大响了起来,跟方旭东说了声“抱歉”,康毅把电话接通,电话中传出了刘海东兴奋的大嗓门:“兄弟,果然不出你所料啊,江子那夯货昨天晚上跑到进来的那几个小子家里对他们家人进行威逼恐吓,恰巧被我们的人抓住带了回来,经过一上午审讯,这小子撂了,他交代,在背后cāo控职工闹事的,不仅有季成功,还有王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