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五殿外,一群亡灵聚集在左侧,远远观望,可见微微在动,急切的等待着;右侧空无一物,所以鬼卒们都去左侧维护秩序,手拿枪矛,大呼小叫,训斥不断,他们也在焦急的等候出发。而让他们虽然几乎耐不住xìng子却只能静候的原因,那就是殿内的那群神灵正潜心办事,他们倒是很有耐心,一时片刻出不来。
在殿内,鸦雀无声,而一声混浊无力的话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来,众神全神贯注的听着。“最近汝yīn县发生了一起血案,本地地头蛇刘震威强行霸占民女康萱,并且一怒之下杀死她的全家人,不料又突生变故,那民女趁其不备自杀而死,这事件与刘震威有直接关系,因此他惹上了人命案,一时需要左右逢源,利用买通的关系yù求蒙混过关。”冥府判官先道出了事件的起因。虽然枭已经对此颇有了解,但还是装作不解,让他讲下去。这也有收获,毕竟枭现在知道了那女冤魂和男亡灵的名字,刚才时间紧迫,没有多问。
“那以后的事情又是如何发展的呢?”枭明中追问,暗中催促,不想多听知晓的事,以尽快揭开对接下来未知情况的谜底。
“汝yīn县之前的县令,名叫申广,与刘震威关系十分要好,两人经常勾结在一起,揣谋坏事。出了这事后,他收了很多钱,所以极力包庇刘震威,不管民众反对,大胆坚持,自认为高枕无忧。”冥府判官顿了一下,心生痛恨。
“不过就在看似把事按下来之时,风云突变,康萱的知近人钟正和在事发之后没有大吵大闹,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利用自己的才学和恒心,历尽千辛万科后,悄而无息的上报了上级zhèngfǔ。上级zhèngfǔ最后终于被说动,通过实地暗访而相信,并立即下令撤销申广的职位,没收全部家产,让他落得一个两手空空的境地。而刘震威势力极大,手足众多,上级zhèngfǔ竟一时不敢对其下手。命令下了不久,那申广绝望至极,这些年的折腾全白费了,就因急火攻心,暴病而死,等于是间接地除掉了一个祸害。申广没有了权势,刘震威也失去了在本地的靠山,便一心要抓出举报者。他消息灵通,关系四通八达,很快就查出了结果,得知正是这个县的穷小子钟正和揭了他们的老底。恨得他咬牙切齿,就派人暗中跟踪钟正和,伺机将其挟持,五花大绑,拖到郊外,在一片平坦的荒地中点燃火焰,钟正和就这样被活活的烧死了。可惜啊,可惜,太惨了,人界失去了这么一个义勇双全、才智兼备的人士;而刘震威太肆无忌惮了,太胆大妄为了,太心狠手辣了!”冥府判官扼腕惋惜道。枭听到了这是消息后,心中自然是发出像被猛然敲击了一下似的“咯噔”脆响一声,后背“呼呼”生出凉风,面sè素白,为之感到震惊而悲痛。最终钟正和确实为康萱而死,这是不愿意看到的悲哀结局也是令神有所料到的正常结局,错综复杂的思绪充斥着枭的内心。
“现在钟正和已经转世了?”枭隐藏住内心的波澜,表面平静、语气缓和地问。
“据我所知,他的灵魂一直没有找到,他的遗体也由于被烧的同时突降大雨,因此得以保留,只不过仅仅是一具干尸罢了。目前黑、白无常正在全力搜寻中!”冥府判官坦然的说,给出的回答让众神浮想联翩。
“那凌仁寿接任县令一职?”枭提出了准确的猜测。
“是的,命令一下,申广即死,恶霸行凶,新官上任,这只是在不到一个月之内发生的事情。国不可一rì无君,县也不可长期无官,很快,上级zhèngfǔ就调派了来自楚丘县的凌仁寿任职。他为人刚明正直,廉明清正,并且也是本地人,对老百姓知根知底,便于管理和交流,所以在楚丘县深受人民拥戴。不过运不遂人愿,前一段时间楚丘县发生了旱灾,粮食枯死大半,人民生活困苦,他拿出自家的钱济民救众,千方百计运水疏流,竭尽全力挽回损失。可产量依然不能保证,他心中感到愧对民众,怪自己反应不及时,没有防微杜渐、第一时间救灾,一时心生退意,以此谢罪。正好上级zhèngfǔ也怪罪下来,给他施加压力,认为他能力不够,逼其辞职。粮食减产,是国家不幸,但给国家造成点损失是小,给自己的仕途设羁绊是大,因此一些上级zhèngfǔ的官员肯定不满,便拿手下开刀,维护自己的声誉。凌仁寿最后经过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决定辞职,暂时离开政坛,如有天意,他仍会继续工作。他已经在这县当了五年有余的县令一职,也该让楚丘县开启一个全新的历史了。人民惋惜,虽不想让他退出,并都夸凌仁寿是个为民呕心沥血的好人,记着他的恩情,但体谅到他的难处,所以还是对其的选择表示理解和支持。”这是凌仁寿之前的经历,冥府判官叙事注意前因后果,随带着把往事都讲了出来,摆出一副要将长篇大论的架势。
“自从卸任后,他就一直赋闲在家,虽寂寞无事,但闭门谢客,与别人往来不多,表现的很是低调。汝yīn县缺了一个县令职位后,上级zhèngfǔ就开展了选派人选的行动,可一时间没有合适人选,行动没有进展。后来,通过一位来自楚丘县的人唯才是举,人们才想起了确实还有这么一位清闲的人才,让他去填补空缺,管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区,关键时刻去‘救救火’,再合适不过了。‘天意’真来了,但来的不符合他所愿。接到命令后,他百感交集,犹豫不决,对未来充满不安之心。这是他第一次走到如此之远的地方任职,光在路上花掉的时间就得好几天,一路颠颠簸簸、食饮不安,身体是否承受得住还是个问题。因此是个巨大的挑战,并且那里人生地不熟,工作起来必然有一定困难,不过他现在只能知难而上,很难抗命,一筹莫展的选择复出。他走的那一天,乡亲们几乎都跑出来远送他,他双眸含泪,对父老乡亲鞠躬致谢,场面声势浩大并且温馨感人。他们不知道,这一送是对凌仁寿的最后一次见面。”冥府判官后话前说,不经意间暗示了凌仁寿的未来情况,讲话的节奏拿捏自如。与之前大不相同的是,现在一点都不像是个呆木迟钝之神了,眼中放光,炯炯有神。
“他是怎么对付那个刘震威的?”檠也听得入迷,急于想知道这个漫长故事的结局,追问之事不用枭来做了。
冥府判官往后倚了倚身子,瘦的皮包骨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开始继续讲述,看样要一口气说完。“话说那凌仁寿rì夜兼程,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目的地。他明白汝yīn县的情况,心想如果他不快点接任,当地会更乱,刘震威岂不是得翻了天?他就是要遏制一下这种地头蛇的势力,为人民造福。一路上一直在思索对付刘震威的办法,别人不敢对付的,他却要试试,纵然对方能对他怎样?对素不相识的人民都有如此同情之心,可见其仁善程度。就这样,他快马加鞭,顺利的携带家室搬到了这里。为家人安置好了简易的住宅,他就踏进了前任县令待过的办公地,一些新的下属等待着他。”冥府判官双臂相抱。
阐述这样一个看来很是篇长幅大的故事,时间肯定短不了,讲得累,听得也累。听众们当前真想同凡间的欣赏艺术表演的观众一般,悠闲自得的坐着,沏上一壶茶,平静惬意的听完这个现在像是人界“说话人”一样的冥府判官四平八稳的讲述,可这里没有坐得席子,神灵也没必要喝茶,所以只是空想罢了。
“这脚还没落稳,不速之客就不请自来了,并且浩浩荡荡,锣鼓喧天、锦礼相送,看样是来迎接他的。不过能有这么大排场的,在这里除了刘震威还能有谁?八成是来收买他的,想继续利用县令的权力保护自己,来为所yù为。凌仁寿眉笑颜开,笑脸相迎,兴高采烈的接待了他,大摆酒席,让旁人认为他也是一个贪财好利、趋炎附势的小人,本地的居民又要遭殃了。他们畅谈了很久,就像好友重见一般,谈笑风生后,凌仁寿收下了刘震威送给他的所有礼品,包括钱财、珠宝、山珍海味、珍奇异物,奢侈之品应有尽有,这简直就是一个‘皇帝’的财力!”冥府判官夸张的形容道,跌宕起伏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