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轿落地,却无人下轿,四个女子亦是按着抬轿位置站立四周。细雨好似下得大起来,慕容嫣抱着双臂前额刘海已挂着两粒水珠。
林陌凡站在血蟒前,血蟒不时低头蹭林陌凡后背,林陌凡亦不知血蟒有何用意。
自从白轿落地,空气似凝固一般,谁都没有再说话,要不是这山涧里还有虫兽鸟鸣,几乎可听到几人的呼吸。
“鄙人属下不才,有得罪幻音阁主的地方苍月赔罪了。”白轿里显然坐着苍月,却没有下轿的意思,这话也明明白白是对慕容嫣说的。
慕容嫣负气道,“洞主见笑了,夜灵本是我魑魅森林叛徒,对此等叛徒我只是执行我们家规,洞主为何道歉。”
苍月哈哈一笑,林陌凡顿觉苍月这一笑极为刺耳,再说一个女子如此狂浪放肆的大笑,可见苍月也确有五主霸气。“阁主这家法是了空城家法还是幻音阁家法呢?”
林陌凡已听出这话里锋芒,不过这私生活估模着也没苍月干涉搅局的份。魅姬倒是奉行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势,一直坐在林陌凡身后血蟒上不肯下地,静观其变。
苍月这话显然激恼了慕容嫣,慕容嫣亦觉得心里委屈,这刚跟林陌凡出山一天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不觉一时语塞。可心里总觉得堵得慌,只好扭头悠悠看了林陌凡一眼。
“苍月洞主好大排场,是怕下地脏了这地还是脏了自己。”林陌凡想见见这苍月洞主到底何方神圣,有心激怒苍月,不过这话出口就后悔了。这话是有些过了。
“城主可想好了,小女子是怕碍了城主眼睛。难道这许久不见城主也想小女子不成。”轿中咯咯一声娇笑,林陌凡心里暗道如此甚好,苍月不杠上慕容嫣。也不至于再咄咄逼人,否则搞得慕容嫣闷闷不乐,那是祸人及己,慕容嫣不爽自己总得安慰一番,安慰人是自己最不拿手的差事。
“不敢,林某天地良心不敢记挂洞主,上次一记重掌我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林陌凡赶紧转移话题。这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也得分清场合,旁人无所谓总得顾全魅姬慕容嫣的心境。
“看来今天这雨是不会停了,这酒也是喝不成的了。”林陌凡长叹一声仰头看天。
“我等大老远来请城主喝酒,城主不赏脸也则罢了,可大家一起在你天来峰下淋雨不算好事吧。城主难道……”苍月话刚到此,只听林陌凡低呼一声,“那就请到我了空城一叙。”人已伸手将慕容嫣揽进怀里,纵身上了血蟒直朝山上而去。
“如此甚好。”苍月应一声,白轿也跟着离地而起,紧跟血蟒身后。
片刻功夫已到了空城外,了空城被一层雨雾罩在峰顶,如蓬莱仙境,世外洞天。苍月的轿子在城门外落地时,林陌凡早已站在城门外等候,身后立着魅姬和慕容嫣,血蟒自是放下三人又扎进深涧去、
苍月也算五主之一,既然来了这了空城,也算是这幻世一大客人,再说自己也很想见见这苍月洞主庐山真容。
白衣女子落地后口中齐道,“恭迎洞主。”轿门掀开,轿内下来一位黄纱女子,亦是黄纱遮面。一头青丝简简单单拢在脑后,不像独霸一方的霸主,更像一个邻家小妹。看此曼妙身材,苍月也应该是国sè天香才是,应该是有意不想见自己所以才黄纱遮面的吧。林陌凡暗想,人已疾步上前,“苍月,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喝酒。”
苍月也已迎上来,一双美眸神光流转,神采奕奕。“上次失手多有得罪,听闻你醒了专程过来道歉。喝酒是假,不想这半年未见,倒见你更加年轻。”苍月说完自己早已咯咯娇笑起来。
林陌凡微笑道“那我要多谢你看得起了。”
“这幻世中谁人不知了空城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你什么时候将幻音阁主都搞到你了空城来了。”苍月打趣道。
“这是在下私生活,洞主多有费心。”林陌凡转身已朝城内走去,行至魅姬慕容嫣身边时,一伸双手一边拉住一个转身对苍月及她几个下属道,“洞主,要叙旧还请进来,不然再过一会儿你们都被这冷雨淋得生病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啊。”林陌凡哈哈一笑已大步流星走进去。
天罡煞听闻外面吵闹,积极跑出来,差点撞到往里走的林陌凡。天罡煞眼疾手快,后跳一步,双手打拱道,“城主回来了。”
林陌凡此时早已走到厅前,摆手道,“今rì我要宴请离水涧苍月洞主,你和魅姬都去准备一下吧。”
天罡煞听闻应一声人已闪身出门,魅姬也知趣地前去张罗,林陌凡径自走到厅中,苍月已到厅前,林陌凡一指右上首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苍月便不紧不慢坐下,眉头紧皱。
林陌凡已看出苍月的心思,应该是在想自己这前厅的布局。这厅中四象布局既没看出来有何不妥之处,也不知有何用处。
苍月思索一会儿,突然发问道,“城主,再过三个月就是十年一聚的五主会,城主可是有所打算?”
林陌凡最头痛的莫过于这些个事情,现在苍月主动提起,想不想亦是不可能,而且自己功力尽失,五主齐聚,其余几人不知是何心肠,倒时候难道自己龟缩在这了空城不成。思忖再三道,“洞主有何高见。”
“城主也知道五神器神力不只是独霸一方吧。苍月愚昧不知道这五神器有何大用,不过这几件东西每次聚会都是你争我夺,十年前城主不但神功盖世,而且技高一筹独揽两件,大家对这十年之期早已虎视眈眈。而今不知还有多少神魔妖道要来此插上一脚,想来不会太平。”
话到此处,天罡煞和魅姬已带着一批下人拿着各种酒具食材上来,在苍月和林陌凡面前摆了一桌子。林陌凡看魅姬一眼,心里甚美,这魅姬可算贤惠无比,得此女子夫复何求。
魅姬见林陌凡看自己,满眼赞许,心里早就喝蜜一样。摆下东西已折身退出厅去。慕容嫣看魅姬已退出去,知道再留在此已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俯身附在林陌凡耳边道,“你赔苍月洞主,我出去找姐姐带我逛逛你这了空城。”
林陌凡点头,慕容嫣亦款款走了。
此时厅中就剩下林陌凡和苍月,苍月的一干子人魅姬应是安排到了偏殿。
林陌凡一举杯,发现这杯中之物香气怎如此熟悉,实在不知在哪儿闻过。倒是苍月将酒杯拿在鼻前嗅嗅道,“了空城的银欢天下闻名,这酒有幸喝一次也是要福气。城主,我敬你吧。”
林陌凡幡然醒悟这香气原来是银欢花,难怪自己觉得如此熟悉,看苍月待自己如此相近如宾,真不知道当初那一掌是怎么挨的。于是拿着杯子示意苍月,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林陌凡虽从未喝过以前在书上看的什么女儿红,杏花村,不过这银欢酒入口却先是辛辣,回味醇香甘甜,直达肺腑。一杯下去彷佛跑遍自己四肢百骸,心里暗骂了空城有这等好东西怎么没听魅姬提起过。要不然一天二两岂不美哉。
苍月站起来行至厅边窗前,窗外除了巨大的银欢和银欢下的石几石凳再无多余景物,银欢被埋在雨雾里,尽是一种说不出的迷离来。林陌凡看着这一切突然想到辛弃疾的《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何不就是眼前这番扑朔迷离。只是这苍月,曾几何时是哪众里寻他千百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