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大清早绵绵秋雨才停,就弥漫起薄雾,山城的山云雾缭绕恍若仙山。
蜿蜒上山的青石板小路,绑了马尾,穿了淡紫sè运动服,肖胥青慢跑一阵,走走停停,驻足做几下深呼吸,就听到上方树上有哈欠声音伴随着伸懒腰带来的关节声响。肖胥青仰起头,树上有个男孩子,短袖长裤,大约十六七的样子,站在枝丫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接着扩胸运动,俯背运动,然后看到俏生生站在树下的肖胥青,四目相对。
男孩子讶异地低着头,突然停下了动作,身体不住地前后晃动,手臂乱舞,也没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子,唰的一下,咚的一声,于是“哎呦,哎呦”地哼哼,“疼死我了,肛裂了。”
肖胥青忍俊不禁,本已要去扶他,男孩子已经站起来,拍着带着尴尬嘿嘿几声。肖胥青眼光飘过他的,掩嘴笑道:“你怎么样?摔得严重吗?需要给你叫医生吗?”
男孩子看过了肖胥青,就有些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听肖胥青问他,面sè羞赧连连摆手回答:“不用不用,我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摔得不疼,不用叫医生。”他还有件外套挂在刚刚的树杈上,肖胥青粗粗估算大概有四米多不到五米的样子,这么高摔下来,“真的没事吗?”他挠挠头,眨眨眼,嘿嘿地张着嘴,“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肖胥青指着上面偏着头问道:“你怎么会睡在上面?”他继续挠头的动作,左顾右盼,“我……嗯……嗯,我迷路了。走到这已经天黑了,没办法就睡到上面去,上面安全点。”肖胥青听了他的解释,伸出手模上那棵最少得三个她才能抱住的大树,轻轻地拍打着粗糙的树皮,又好奇的问道:“迷路?你怎么上去的?”
“啊?”那个男孩子一愣,旋即就道:“当然是爬上去了。”肖胥青张开胳膊比划了比划,羡慕地说道:“你爬树的本事还真好。”得了肖胥青的称赞,他又多了些拘谨,“哦,是么?还好吧。”心不在焉地偷偷看了几眼,便开口道别:“那个……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肖胥青嗯着摆摆手,“那再见咯。”突然想起什么,对男孩子喊道:“哎,你等等!”男孩子的背影立即就定住,转身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你的衣服……还在树上。”
他循着粗壮的树干望去,高高的枝丫上挂着他的外套,苦笑着走到树前,“差点就忘了。”肖胥青看见他为难的表情,可能是觉得爬上去一趟不怎么容易,看他绕着树转了几圈,摩拳擦掌跃跃yù试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准备上树了。
便是在这个时候,挂在树上的外套却慢慢飘落了下来。他捡起来外套,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套在身上道:“嘿,正好,免得我麻烦还得上去了。唉,对了,我想问你,这是那个城市?”
“你真的迷路了?”肖胥青还是难以相信他说迷路的事情,“这里是山城。”他嘟囔着向下山的方向走去:“山城?”看着他下山,肖胥青喊道:“哎,话说回来,这个小山还算是在我家的后花园的范围呢,下次迷路的时候可别再迷路进来了啊!”
男孩子脚下一顿,差点崴了脚,顺着小路拐下去。
男孩子背影刚刚消失在转弯,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出现在转弯,气喘吁吁地说道:“小青,你慢点!跑这么快想累死我呢。”肖胥青站在树下等着她上来道:“谁要你褚流芳平时懒得和猪一样,你要再懒点就能直接懒死了,就不用怕会累死。”
褚流芳反驳道:“我还懒?我懒的话,郦丽那算什么,你哪天见过她和你一起出来过。”褚流芳说着就坐到地上去,“不行了,我得歇会。”
肖胥青坐到褚流芳的身边,青石板上有些湿凉,问道:“看见刚刚过去的那个男生没?”
褚流芳愣了愣,眨着眼疑惑道:“男生?什么男生?哪有?小青你思chūn了吧!”肖胥青给了褚流芳一记白眼,没好气道:“你才思chūn呢!刚刚!就在这!我碰见一个男生!他在这棵树上睡觉!”
肖胥青说得郑重,褚流芳也如实说道:“哪有什么男生,我真的没有见到。小青你不会见鬼了吧。”肖胥青又是一记白眼给她,站起来边走边说道:“大白天的,你才见鬼了!”
褚流芳也忙站起跟上去,神秘地说道:“不说那些,明天你的生rì,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份大大的惊喜。”
明天是中秋节,也是肖胥青的十六岁生rì。她并不希望要收到多么好多么贵的礼物,肖胥青只希望她的亲人她的好朋友丽丽芳芳都能坐到一起,大家一起吃饭,吃完饭大家一起聊天,其乐融融,只要想想,肖胥青就觉得再没人能比她幸福。
肖胥青和褚流芳回去吃了早饭,褚流芳还要为肖胥青生rì惊喜做充分准备,早早就回家去了。肖胥青团坐在沙发看书,余光看到女佣整理餐桌,往这边看了几眼,女佣停了停道:“一会儿我把先生夫人的早餐送到房里去。”
肖胥青插好书签把书放在一边说:“他们还在家?把东西给我,我去送。”
女佣只有委婉拒绝道:“这些事还是让我们做罢。”
肖胥青笑丝丝地挑了几样,端起来就走,说道:“没事,我去送吧。有人要是敢说你,我给你做主。”
肖胥青的父母一从商一从政,平rì里事务繁忙,别说睡懒觉,肖胥青一个月能见上几面就算不错了,所以肖胥青才觉得一家人能在一起是多么得幸福。今rì有了例外,肖胥青自然心情大好,认为父母百忙中抽出两天为了准备她的生rì,心里更是爽快,便要亲自给他们送上早餐。
肖胥青脚步轻轻,踩在地毯上更是没有一点脚步声,把早餐放到门口,悄悄地去开门,却发现房门反锁着。肖胥青好奇地贴到门上,听到里面有争吵。
“禽兽!肖安邦你还算是人吗!”肖胥青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吓了一跳,妈妈一向温柔贤惠,哪有过这般歇斯底里。
“胥子佳,我又怎么招惹你了,大清早你发的什么疯。”肖胥青听到爸爸直呼妈妈胥子佳,虽然说话与平时一般温文尔雅,但却多了一份yīn狠。
相敬如宾的两个人,突然恶语相向,话语间流露出彼此之间的距离和厌恶,肖胥青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想转身就走,再听下去一定会听到更多让她崩溃的东西,可是她身体里的力量好似被一抽而空,整个人靠在门上一点气力都没了。
“招惹我?你若是招惹了我也就罢了!小青是你女儿!你……怎么能去招惹她!”肖胥青心下一紧:“爸爸招惹我?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他们争吵是因为我?”
“噢?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写的东西你问我什么意思?你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你什么意思?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胥子佳呢胥子佳,你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你居然偷看我的rì记。”
“是,我是偷看了你的rì记。要不是我看到你的rì记,我还不知道你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你太可怕了,你简直不是人!你这个变态!你这只禽兽!”
“好了,骂你也骂够了,我是禽兽,我是变态,虎毒尚不食子,我肖安邦再怎么变态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做什么。”
“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做什么?那你写的这是什么!肖安邦,别人不清楚你,难道我还不清楚你!一句话你就想骗过我吗!”
“我怎么骗你了,你看过我的rì记,应该很清楚啊。不,你就是不看我的rì记你也应该很清楚,比我还要清楚,小青,她可不是我女儿。”
“你……”
“怎么,无话可说了。就是不用DNA鉴定,你是A型血,我是B型血,咱俩怎么搞也搞不出一个O型血的女儿来!都不是我的种,我有什么可顾虑的!”
“她始终是叫你爸爸的,你居然也能说的出口!”
“那又怎样!我肖安邦可没有给人养女儿的爱好!别忘了咱俩的婚前协议,只要你给我们肖家延后,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做了什么!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我先不仁?肖安邦你也说的出口!咱俩结婚那天,刚好是你儿子出生,这还真是巧呢!你能生儿子,我怎么就不能生女儿?”
“你……”
“怎么,你也无话可说了?小青是他的女儿,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敢不敢动小青一根汗毛!”
肖胥青感觉好像有什么穿过她的身体握住她的心脏,越握越紧让她痛得难以呼吸。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划过脸颊,流进了嘴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