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楚仁义见郑瑶势危,使出轻功步法“一步冲霄”,赶上去yù将那黑衣人拦下。
不料那人身法快极,不待楚仁义到时,掌缘已近郑瑶面颊。
楚仁义暗叫“不好”。忙出一招“流星碎石”,一拳朝那人腰眼击去。这一招攻敌之必救,迫得那黑衣人撤手回防。
这黑衣人一掌击来,与楚仁义那拳正好相撞,直打得楚仁义退出四五步,方始拿桩站住。
此情此景,令楚仁义吃惊不已。他这招“流星碎石”,是青城派拳法中最刚猛的一招,没想到却被敌人轻描淡写的一掌击退。可见敌人功力非同小可,远在自己之上。
那黑衣人一掌击退楚仁义,又去袭击郑瑶。
楚仁义见状,忙又赶去拦截,这次他可不敢托大,使出青城派的得意绝学——绵云掌。
青城派绝学以掌法和剑法为主。掌法便是这“绵云掌”,此掌绵绵不断,形同柔云,意随掌至,无处不在,是以柔克刚的上乘掌法。剑法便是那“狂涛剑”,顾名思义,此剑法一经使出,便如那怒海狂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且接连不断,永无止境,剑速虽不快,但无穷无尽,绵绵不绝,如水般柔,似钢样硬,亦是刚柔相济的上乘剑法。
楚仁义见敌如此威猛,只得使出绝学,前来抗衡。这绵云掌果然非同小可,只见楚仁义一掌拍向那黑衣人颈后,待得那人还掌相迎,楚仁义早已变招,一掌击向那人小月复,敌人只好再度收掌迎敌。楚仁义知其内力深厚,不yù与之硬碰,便又换一招击向其面门,同时左掌打其右肩。如此这般,一时间楚仁义便出了十数掌,且招招不与敌相碰,只是袭击其薄弱之处,迫得那黑衣人只得缩身御敌,无暇出掌相攻。
楚仁义见这掌法有效,jīng神一振,攻势更见凌厉,绕着那人不停出掌,只待敌方一个疏忽,便有机会击中对方。霎时间到处都是楚仁义的身影,四面八方满布掌风,将对方围在zhōngyāng,如同置敌于云海之中。
谁料这黑衣人不仅内力惊人,掌法亦自不俗,身处楚仁义掌风之中,仍自处变不惊,掌法一板一眼,未见丝毫凌乱,如海边一块礁石,任凭狂风暴雨,惊涛拍岸,依旧矗立其中,不能动摇。
一眨眼工夫,双方已拆招百余回合,楚仁义仍未能动其分毫,倒是自己已然气喘吁吁。而对方却依旧气定神闲,如同初始战斗一般。
楚仁义越打越急,见今rì败局已定,无论如何也胜不了敌人,忙对呆在一旁的郑瑶喊道:“郑姑娘,快去叫醒大家,让郑伯伯也过来,这个敌人我对付不了。”
郑瑶在一旁被吓懵了,她自幼在家长大,从未外出闯荡江湖,也未见过如此凶猛的打斗,最多是见到师兄们练功时互相拆招。她见敌人如此彪悍地扑来,当时就愣在当地,不知所措。此时经楚仁义喊醒,马上朝院子里跑去,边跑边喊道:“救命啊!来贼人了,大家快起来啊!”
楚仁义向郑瑶喊话时已分心神,出掌不如初时那般凌厉,被黑衣人看出破绽,一掌朝其胸口击来。
楚仁义分心之时未曾察觉,待到掌风袭胸,才反应过来。但此时躲避已晚,只得出掌相迎。双掌一碰,楚仁义内力不如,便被击得向后退去,掌心被震得隐隐作痛。
那黑衣人一掌击退楚仁义,并不乘胜追击,却是朝郑瑶追去。楚仁义见他屡次追击郑瑶,生怕他会伤及其身,只得发一声喊,叫道:“有本事再来和我打!”又冲了上去。
这时听得那人用嘶哑的声音喊道:“你这小子不怕死么,我只是要抓这小丫头,关你何事?别在此处多管闲事,小心我要了你的xìng命。”虽口中说话,脚下却丝毫不慢,纵身一跃,便到了郑瑶身旁,一手按在她肩膀上。
郑瑶心中害怕,被按着之后,站在当地不敢动弹。
楚仁义喊道:“是江湖好汉的话,就不要欺负弱质女流,有本事便和我对战!”话音未落,一掌又打过去。
那人放开郑瑶,出掌迎敌。
楚仁义忙喊道:“郑姑娘快跑!”同时发狠朝那黑衣人猛攻,拼命拦着敌人,不让其追逐郑瑶,这样一来,却不得“绵云掌”的jīng髓,掌法略显凌乱。
此时,只见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哑声说道:“小子果然不怕死。”他身子突然向左一闪,躲开楚仁义左掌。就在此时楚仁义的右掌已击至他身前,却见他不闪不避,挺胸硬受了此掌。
楚仁义正待高兴之时,只觉得劲风凌厉,敌人一掌也已按到自己身前。
楚仁义毕竟临敌经验不够丰富,不知此时正是敌人故意卖个破绽,yù受其一掌,打还一掌。这一掌换一掌,楚仁义便吃了大亏。那人比楚仁义功力深厚,硬挨了一掌,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可他打了楚仁义一掌,却令得其倒飞出去,跌了丈许远,栽到郑瑶身边。
郑瑶此时正在朝院子跑去,见楚仁义跌在脚旁,顾不得逃避,忙蹲下去扶楚仁义。
楚仁义此时胸口好不疼痛,虽未打断肋骨、伤及内脏,一口真气却已被击得涣散离失,勉强坐起,难以动弹。见郑瑶来扶他,只得勉强向她一笑,说了声:“我没事,你快逃!”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哑声喊道:“逃不了了,我要你的命!”一掌朝郑瑶打去。此掌快若迅雷,急如闪电,眼见要将郑瑶毙于掌下。
楚仁义见敌人要杀郑瑶,一时间情急,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身子一晃,挡在了郑瑶身前。黑衣人一掌便击在了他前额之上。
说也奇怪,正在楚仁义闭目待死之时,只觉得敌人掌力消失,手掌停在自己额前不动。楚仁义睁开眼睛,见那人将手掌撤去,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赞了声:“小子,好样的!”说完便转身跃过墙头,一时间没了身影。
楚仁义吁了口气,对郑瑶说道:“好了,没事了,郑姑娘。”
郑瑶面sè苍白,站起来对他勉强笑道:“谢谢你,楚大哥。”说完,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楚仁义坐在地上,怕她跌伤,忙伸手扶住,揽在怀里,焦急地问道:“怎么了,郑姑娘,是不是受了伤?”
郑瑶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想只是受惊过度,身子发软,当真抱歉。”说完想要站起来,却是怎么也没那个力气。
楚仁义此时也是四肢百骸如同散架一般,全无半分力气,只得任由郑瑶躺在怀中。
楚仁义虽是正人君子,但怀中有个娇滴滴的绝世美人,那身躯柔若无骨,肌肤吹弹得破,况且不时地闻到郑瑶身上清幽的芳香。
楚仁义虽极力克制,却又忍不住偷偷地朝郑瑶望去。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望见郑瑶天仙般的面容,更是难以自已。瞧她娇小脸颊红彤彤,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正视自己,一副害羞怯生的样子,任楚仁义是神仙下凡,也不禁想入非非,何况他只是个血气方刚的有为青年。
郑瑶躺在楚仁义怀中无力动弹,但贴着其胸膛,只感觉到他的心“突突”地快速跳动起来,忙问道:“楚大哥,你怎么了?”
楚仁义一听,登时大为窘迫,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郑瑶道:“你别瞒我了,你是不是…”
楚仁义心中对郑瑶爱慕无限,只道郑瑶已识破自己心中所想,还没等郑瑶说完,便急切的插嘴道:“不是,不是!郑姑娘你别误会!”
郑瑶吁了口气说道:“不是就好,我还以为你…”
没等郑瑶说完,楚仁义又插嘴道:“真的不是,你相信我!”
郑瑶笑道:“没受伤就好,你刚才心跳加快,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内伤呢!要是你因救我而负伤,那我可太过意不去了!”说完,她睁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楚仁义。
楚仁义和她对视一眼,忙转过头去,说道:“啊!原来你刚才以为我此战有所损伤?”
郑瑶不解的问:“是啊!我怕你身体受损,不然你说我认为你怎么了?”
楚仁义脸上一股尴尬表情,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在想郑姑娘你年纪轻轻,又没学过武艺,怎么会知道我心跳加快是受了内伤呢?一定是你爹告诉你的,是么?”
郑瑶笑道:“是啊,你真聪明,我爹爹有时和我聊天,会讲一些关于武学方面的事情,不过爹爹这次好像讲的不对!”
楚仁义道:“也不是你爹讲的不对,有时候受伤令血气运行加速,心跳是会加快的。只不过我刚才不是…哦,刚才是受了一点小小伤,现在好了。”楚仁义怕郑瑶继续追问下去,只得如此说来。但他这一紧张,又对心仪之人说了谎话,心跳却更快了。
郑瑶笑脸靠在楚仁义胸前,果然听她又问道:“不是啊,楚大哥,我感到你的心脏跳得厉害,你是不是真的没事啊?”
楚仁义答道:“是的,你放心吧,这心跳只是暂时加快,过一会就没事了!”说完之后,马上强摄心神,心中暗道:“楚仁义啊楚仁义,古时有柳下惠‘坐怀不乱’之美谈,别人这才叫真正的君子,你怎么如此把持不住,心乱之快,匪夷所思。枉师父还教你多读圣贤书!快不要乱想了!”他运功强摄心神,心跳便慢了下来。
这时郑瑶已渐渐恢复气力,正待起身,只听得前方有人喊道:“喂,楚仁义!你在这干什么,你敢轻薄师妹,我和你拼了!”喊话之人人正是李清。并且来人不止一个,后边还跟了一大群镖局中人。
他们都是听到郑瑶喊救命而赶来的。只因后花园离住处有一段距离,因此他们听得不清,以至于从床上爬起之后,又互相打听所发何事。最后了解实情,便马上朝这边赶来。
来到这里,看见楚仁义搂郑瑶于怀中,李清自然认为这个情敌对郑瑶不规矩,便大声喝止。
郑瑶此时气力渐行恢复,听李清怒喝,心中惊惧,马上站了起来,只是脚酸腿软,身形不定。李清见状,更是认为此乃楚仁义侵犯郑瑶所致。
只见李清跑过来,朝楚仁义一推,将他推倒在地。
楚仁义身上并无半分力气,虽见其恶行,却也无力抗衡,只得任由对方将他推倒。
李清指着楚仁义鼻子骂道:“好你个畜牲,昨天我看错了你,我还以为你真心对我师妹好。哪料到,你当真是这种人,和我刚开始对你的看法一样!不,你不是人!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你竟敢一大清早把我师妹掳来后花园,还对她毛手毛脚,看我不揍你!”李清越说越是气愤,伸手扇了楚仁义四个耳光,朝他脸上吐了一口痰,却仍不解气,握紧拳头便要动手。
站在李清身后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看李清要动手,也不知是否该劝阻。
孙达想看郑四海怎么说,但回头一望,发现人群里并无郑四海,便问旁边一人:“总镖头昨天外出,晚上不是回来了么?怎么没看到他?”
旁边那人回答道:“是啊,大小姐喊救命,总镖头应该是第一个来的啊!我也在奇怪呢?”
眼见李清的拳头将要打到楚仁义身上,楚仁义却无力动弹,也无法反抗。
这时,只见郑瑶拦在楚仁义身前,说道:“大师兄你不要乱说话,我和楚大哥没什么!”适才李清对楚仁义施暴,扇其耳光、吐其口水时,郑瑶站在旁边,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及劝阻,此时见李清还要再次欺辱楚仁义,立即上前制止。
李清劝道:“小师妹你不要怕,你是不是被他吓着了,不敢说真话,没事!你过来站在我身边,大师兄来保护你,只要你把真相说出来,有大师兄在这,没人胆敢伤害你!”说着把郑瑶拉了过来,又yù对楚仁义挥拳相向。
郑瑶不知如何劝阻,只是伸手拉住李清胳膊,阻止他动手。李清见郑瑶总是阻拦,心下愤怒,挥手一甩,将郑瑶摔开。郑瑶纤纤弱质,如何能当其大力,被甩开之后,立足不稳,跌倒在地。
李清上前连挥数拳,打在楚仁义头部。楚仁义面颊、前额、后脑接连受拳,疼痛不已。
孙达正想出面制止,这时身后有人叫道:“住手!休得伤我大师兄!”李清回头一看,原来是天阳等人赶到了。
李清不理,继续殴打楚仁义。郑瑶这时从地上爬起,又拦在楚仁义身前,李清没收住手,一拳打在郑瑶左肩,郑瑶痛入骨髓。幸而李清及时撤力,才没将郑瑶臂骨打断。郑瑶强忍疼痛,对李清说道:“我不准你殴打楚大哥,也不准你再说他坏话。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坏人。刚才为了救我,他差点连xìng命都丢了!”
李清心下愤怒之极,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抓着郑瑶的手,将其拉起,一拳又向楚仁义打去。
天青走在最前面,这时已赶到李清身旁,见其再次动手,忙出手阻拦。李清左手将其架开,右拳猛击,打在天青鼻梁之上。
天青鼻子一酸,紧接着猛烈剧痛,两行鲜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天阳早知天青不敌李清,却没料到李清出手如此不留情,竟将师弟重创。天阳毕竟修为甚深,心中无限愤懑,却也不施偷袭,从李清身后略微一晃,已至其身前,双臂张开,拦在楚仁义面前。
李清却不住手,双拳如同擂鼓一般,向天阳锤出。
天阳如何是天青可比,见李清不知悔改,展开绵云掌还击。只见天阳左掌微晃,一瞬间袭击李清胸月复四处,李清急于抵挡,拳法略乱,天阳右掌急挥,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李清左颊登时现出通红的五根指印。
十数招后,李清右颊、左肩、左腰又分别中掌,各处酸痛不已,跌倒在地,不住叫喊怒骂。
天阳不理他,上前向楚仁义问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郑瑶回答道:“刚才有个黑衣人想杀我,幸亏楚大哥舍命相救,才将那黑衣人打跑。”
楚仁义忙说:“郑姑娘你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只不过那黑衣人本可要了我xìng命,但他似乎手下留情,当真奇怪!”
李清趴在地上,原本听郑瑶所言,知道自己错怪了楚仁义,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听了楚仁义的话,似有所思,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这人虽然鲁莽愚钝,但在外保镖多年,于江湖上的计谋多少有些了解,有时也粗中有细。
李清对楚仁义一直都心存偏见,不相信他是正人君子。这时只见李清缓缓站起身来,对郑瑶说道:“师妹,不要听他的,你上了他的当。”
此言一出,四下惊奇,众人被他弄得一头雾水,都不知他在说些什么。镖局中人,心中均暗道:“明明听到郑瑶当众感谢楚仁义,李清却还要强词夺理,兀自不服。”镖局里的耆宿老者都暗自摇头,只觉李清处事极为不当。年青的镖师见有热闹可看,都伸长了头,竖起耳朵,yù听听李清到底想说些什么。
天生见李清说楚仁义设置圈套,心中不服,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上了我大师兄的当?”
李清哈哈一笑,不理天生,继续对郑瑶说道:“师妹你不知道,我在外保镖多年,什么贼人没见过!有时贼人想要夺镖,便会用一诡计,那就是闻名千年的‘苦肉计’。这‘苦肉计’虽不简单,说起来也不费事,便是有些贼人假装被打伤,骗取我们同情,然后就随我们一起,以作内应。哈哈!他这小子的‘苦肉计’使的倒也不错。其实那黑衣人是他找人假扮的,他找人袭击你,在危难时刻再出手救你。这样一来,你就非感谢他不可。”
楚仁义忙说道:“我没有用这什么‘苦肉计’,你不要诬蔑我。”
郑瑶也说道:“是啊,我刚才见那黑衣人很是凶悍,他真的要取我xìng命,还把楚大哥打伤了!”
李清说道:“师妹心肠太好,你根本不知道这世上的人心险恶,不要被他骗了!那黑衣人不凶狠点,怎能吓得住你?如若吓不倒你,这畜生又怎能趁机占你便宜?我看这小子的伤是装的。”
天阳在一旁听李清不住地侮辱大师兄,登时怒火中生,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吼道:“你这人乱说什么,我师兄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李清推了天阳一把,想把他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只得说道:“怎么样,jiān计被我识破了,便想打人啊!说不定那个黑衣人就是你假扮的。我问你,刚才你在哪里?你若是不能证明你在房间里,那便不用问,刚才的黑衣人就一定是你伪装的!”
天阳怒道:“我刚才当然在房间里,我这两位师弟都可证明!”
只听李清轻蔑地笑道:“你那师弟和你一伙,自然帮你作伪证,有何可信之处?”
天生反驳道:“要我说,那黑衣人便是你假扮的,你昨天自觉受辱,心下不服,今rì便偷袭我大师兄。你好狠毒的心肠,师妹不喜欢你,你连她都要杀!”
李清怎会想到天生反过来污蔑自己,他xìng格鲁莽,容不得他人冤枉自身半分,此刻大怒,竭斯底里地吼道:“我没做过,你胆敢诬赖我?”
天生见他凶狠,心中不禁惊惧,昨rì在他手底下吃亏,今rì也不敢过分触怒他。
李清握紧拳头准备上前动手,将天生殴打一顿,一抬头间,望见天阳沉着坚定却又不失凌厉的深邃眼神,不禁惧怕,刚迈出的一步又缩了回来。
天生见李清面部的凶狠劲化作恐惧之sè,放下了心,又说道:“你怎么能证明那黑衣人不是你?”
李清怒道:“我一晚上都住在家里,家父可作证!”
天生说道:“听说你与你父亲的卧房不在一处,他又如何能够作证?”
李清怒道:“你管得着么?反正家父能为我作证!”
天生笑道:“无赖之言,无人可信!况且,即便你老子和你同房,但尔等蛇鼠一窝,他若出证,如何能信?”
李清指着天生吼道:“你再敢口出狂言,瞧我不来收拾你!家父之言若不可信,谁人可信?”
天生道:“既然令尊可信,我等如何不可信?”
李清怒道:“我四海镖局之人自然可信,你等青城派弟子皆不能信,青城众人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孙达见状,忙上前掩住李清之口,对天阳赔笑道:“诸位少侠可别介意,李清口不择言,总镖头rì后自会处罚,我四海镖局上下,均对上清真人及青城派各侠士极为尊崇,可别因这李清狂言,引发贵我两派不和!”
李清掰开孙达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掌,说道:“孙叔叔何必惧怕他们青城派?”
孙达指着李清道:“你这鲁莽的xìng格到底误了多少大事?你如今还不知悔改?”
李清道:“这次是那楚仁义犯错,你如何赖在我身上?”
孙达怒道:“是谁做错了,不是由你我判断,等总镖头回来再说个清楚,现在你给我闭嘴!”孙达毕竟是副总镖头,李清不得不忌惮几分。孙达知此事难了,忙遣人去寻找郑四海。
这时李清的父亲李滋站了出来,说道:“孙副镖头,当下之事不是找到总镖头来裁决,而是弄清楚这几个人是不是合起来演戏给我们看!他们指责我儿黑衣蒙面自是大为荒谬!试想,若是犬子当真前来报复,打伤了‘楚少侠’,又怎么会败于其师弟之手?以我看,咱们这里也就只有这位‘天阳少侠’有充当黑衣人的能耐!”他说话声调尖锐,说“楚少侠”、“天阳少侠”几个字之时,又拉高了声调,众人知道他站出来为自己儿子说话,又讽刺了楚仁义与天阳。
天阳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够信我?”
李滋冷笑:“除非你能让我们四海镖局的人为你作证!”
天阳听了这话之后,再次怒自心起,抓起李滋前襟衣衫喝道:“我们在房中睡觉,别人若不偷看,如何能知,我又到哪里去找证人?哼,yù加之罪,何患无词?你分明是有意诬陷我等。你到底意yù何为?”
李滋见其紧抓自己胸前衣衫不放,本想将其推开,但知道此人武艺高出自己太多,儿子尚且不敌于他,自己花拳绣腿,更是相去甚远,便是挣扎抵抗也是徒劳,索xìng任其自然,任由天阳攥紧自己衣领,但嘴上却不饶人,向其挑衅着大呼道:“好啊!你敢打我,你当四海镖局好欺辱么?看我这镖局众镖师会不会放过你!”天阳知道此番争斗牵连两派关系,他定了定神,叹了口气,松开双手。
楚仁义此时稍微恢复气力,勉强地站了起来,劝道:“天阳别那么冲动,你先过来。”转头又对郑瑶说道:“我真的没有串通黑衣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郑瑶点了点头,扶着他,微笑道:“我相信你!”虽然李清的话道理十足,但郑瑶她自己,却也不知为何会义无反顾地相信楚仁义。
天阳一向尊重大师兄,此时听了楚仁义的话,便退到他身边站定。
孙达也忙跑过来,低声劝李滋道:“楚少侠是我们镖局的救命恩人,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李清在一旁气忿地答道:“他看中了师妹的美sè,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们这里从未有人敢来闹事,怎么他一来,就出现这怪事?”李清这一句话说得孙达哑口无言。
天青在一旁捂着鼻子,冷冷地说道:“这是你对我们大师兄心存偏见,含血喷人!”
李清哼了一声,骂道:“几个混蛋,说我含血喷人?有本事你们就拿出证据,证明自身清白!”
天阳此时说道:“既然你说我们大师兄是假装受伤,那咱们就请孙前辈来看看,我师兄是不是真的有伤在身。”说完便请孙达来看楚仁义的伤势。
孙达虽武艺不是十分高强,但也是前辈老手,要看出一个人是否当真受了内伤,也并不难。且大家对他的话十分信服,有他作证,绝可服众无疑。天阳jīng通医理,则是看出楚仁义身体虚萎,虽没受内伤,血气却是不调。因此让孙达来看,好让大家纷纷信服。
孙达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搭上了楚仁义的手腕,模了脉,又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楚少侠虽没受内伤,但确实受了内力冲击,以致身子虚弱,看来他真的与高手搏斗过。”
李清忙接过话来:“说了是‘苦肉计’,若不真吃点苦,怎么会像呢!想当年,黄盖还不是被周瑜打得遍体鳞伤,才能骗得了曹cāo,烧了他百万大军!哎呀,想来真是惨!你们是不是要被他骗了之后,才会发觉?那样就晚了!师妹怎么能将终身托付给这么一个jiān狡小人?”
郑瑶一听不对,忙嗔道:“大师兄你说到哪去了,你怎么想来想去,都是在想那些事啊!”
天生也说道:“你这个李清,怎么老是针对我大师兄呢?”
李清冷笑道:“不是我针对他,是刚才他自己泄了底,他说:‘我也奇怪那黑衣人怎么会手下留情?’”李清笑了笑,朗声说道:“就是这句话提醒了我,我才能想到,所有一切都是他演的一场戏!试想一番,若真是贼人,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天生却说:“既然他在演戏,又怎么会当着大家的面,说那黑衣人手下留情,以致于暴露自己的yīn谋,让你们有诸多联想?这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旁观众人听了这话,连称有理。
李清一时语滞,见说不过,便怒道:“我怎么知道他搞什么鬼!”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哦,我知道了,他为了讨小师妹的欢心,有意要表现出自己勇猛,显得自己冒死相救,因此要那‘黑衣人’作势要杀他。可是又不能真死,那怎么办?不死的话,很容易被人识破!他怕我们心中存有疑问,只得当着大家的面,说是那黑衣人‘手——下——留——情’,至于为什么‘手下留情’?他就表现得很是奇怪。对不对啊,楚——少——侠!”
天阳站在一旁,恨恨地说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李滋听完天阳之言,助李清反驳道:“不是小人之心,是有事实证明。楚仁义喜欢郑小姐,对她有非份之想,这是动机。我们这里从未有人敢来偷袭,你们到此之后便有此事,这是前提。他与人搏斗,对方能杀他,而他却丝毫未损,这是证据。现在任何一样,都能说明这件事,从头至尾根本就是你在演戏,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说!”此番话语一落,四周哗声顿起,其他人见李滋说的头头是道,都不禁相信了他。一时间,说楚仁义此举不妥的也有,骂他行为恶毒的也有,还有人说郑总镖头引狼入室。
郑瑶已帮楚仁义擦干脸上被李清吐出的唾液,这时虽听李滋说的有理,但始终不信,见四周众人这般数落楚仁义,心里不好受,便站出来说道:“你们不要瞎猜乱想就责怪别人,我相信他!”转头对楚仁义一笑说道:“我先扶你回房歇着吧?”
楚仁义点了点头,他心里知道,只要郑瑶对他无所疑惑,别人的看法,他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正待起步,忽见前方人群让出一条道来,一人从这道中走出,此人便是郑四海。
众人见郑四海到了,便不再作声,等待他们的总镖头说话。李清这时也不敢再责骂楚仁义,站在一旁,瞧自己师父对楚仁义如何发落。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只见郑四海走到楚仁义面前,说道:“仁义,你到我房间来,我有话对你说!”转而又环顾四周,对众人说道:“大家不要再胡乱猜测了,我不想听到什么闲言闲语,这件事我自会调查清楚,大家就散了吧!”
众人见郑四海如此说来,便各回自家,散了开去。天阳等人也不例外,向自己卧室走去。郑瑶本想在父亲面前替楚仁义解释一番,但也被郑四海劝回了自己房里。
这时,楚仁义只得默默跟在郑四海身后,不发一言,心中在想:不知郑伯伯会怎样看待此事,自己在整件事中,虽无任何行差踏错,但正如李清和李滋所言,此事有许多疑点,任谁都会怀疑。况且郑伯伯和自己相处时rì不多,不了解自己秉xìng,怀疑也是对的。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以事为由,赶自己出四海镖局。若是如此,自己丢脸不说,让师父脸上难堪,可就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不一会,两人便走到了郑四海的房间,楚仁义进门之后,却不敢坐下。
等郑四海入座,楚仁义便垂首站立在他身前,似乎当真犯了错一般。
郑四海笑道:“仁义,坐啊!在我这里客气什么?”语态温和,并无半分严厉之处。
楚仁义一听此言,沉重的心情似乎轻松了少许,抬起头来,看着郑四海,说道:“郑伯伯,刚才的事,你都知道了?”
郑四海点了点头。
楚仁义道:“那么,你相信是我派人袭击郑姑娘,然后再假意相救么?”
郑四海并无正面回答,听完之后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对我说实话,你有没有那样做呢?”
楚仁义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可以向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那么做。我在花园散步时,正巧碰到郑姑娘。后来便有黑衣人袭击她,我当时看到郑姑娘危险,不及思量,出手相救,事先毫无半分预谋。我楚仁义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算个正人君子,敢做敢为,决不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请您相信我!郑伯伯!”楚仁义本来还有几分恐慌,担心郑四海会怀疑于他。这时却神sè自如,说话掷地有声,语音之中带着几分正气,他自己也颇感惊讶。
郑四海依旧笑了笑,说道:“贤侄,我相信你,你说没有做过这等卑劣之事,那便是没有做过!”
楚仁义大感意外,此时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当真没料到郑四海会如此轻易便相信于他。便向郑四海问道:“郑伯伯,你真的相信我?我虽然没做过这等恶事,但李清师兄刚才分析得也有头头是道,常人都会怀疑我,你为何信我?”
郑四海闻及此言,也颇感意外,笑道:“哈哈,你这小子倒也奇怪,我没怀疑你,你反倒怀疑起我来了!你不相信我的判断能力么?”
楚仁义忙摇手道:“小侄并非此意,只是有些疑问,藏在心中不吐不快,望郑伯伯告知,以解心中疑惑。”
郑四海又是哈哈一笑:“我走镖行天下数十年,阅人无数。何人说谎欺骗,何人于实相告,我自是一目了然,从无差错,你放心好了。”
楚仁义会心一笑,说道:“蒙郑伯伯不弃,信得过小侄,还我清白,小侄在此谢过。”说完便向郑四海深深一揖。
郑四海忙将其扶起,微笑道:“贤侄不必客气。但我有一事,想问问贤侄,望能如实相告。”
楚仁义见郑四海仍有疑惑,忙道:“郑伯伯有何事,只管发问,小侄如若知闻,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四海面露和蔼可亲之容、目透慈祥善解之意,柔声问道:“听说贤侄对小女颇有几分情意,不知可有此事?”顿了一顿又道:“说来冒昧,贤侄不会怪我此问太唐突吧?”
楚仁义听完,紧张之极,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突然绷紧,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将起来,结结巴巴地答道:“小侄哪敢对令嫒有所图谋,亦不会有何不轨之举,请郑伯伯放心!”
郑四海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接着说道:“你不必如此慌张,我又没责怪于你!况且,我并不认为你对小女有一点喜爱之意便是不对。你年纪轻轻,有此情感乃是人之常情,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此外你也并无恶行,谁人有权责怪于你?我那大徒弟几番对你恶言相向,那是他不对,你不必放在心上,我rì后自会教训于他!”
楚仁义点了点头,连说不敢。
郑四海继续说道:“那你可以把你心里真实的意思告知与我么?”
楚仁义低着头说道:“其实,我对郑姑娘的确倾心,但我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奢望能得到她的青睐,只是希望能远远地看她一眼,便于愿足矣!”
郑四海皱了皱眉头,说道:“没出息,小伙子该当胸有大志,有志气的好汉才能算是铁血男儿!堂堂男子汉怎能如此婆婆妈妈?你应该当机立断,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你敢于舍命救我女儿,怎么就没胆子去向她表达心中情意?”
这番话语,明是教训责怪,实是应允鼓励,表示不反对楚仁义追求郑瑶。楚仁义并不傻,如何不知其中含意。听完这话,顿时兴奋异常,忙向郑四海道谢。
这时郑四海却说道:“你先不要高兴太早,小女蒙你垂青,确是她的福气,我也是看你能为小女付出一切,rì后定会善待于她,才不反对。但是最后还是要看瑶儿她自己的意愿。不知她意下如何?”
楚仁义点了点头,心中想道:我对郑姑娘钟情之事,她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提起。只怕她心中未必有我,此事确实不宜高兴过早。唉,还是不要对郑姑娘提起这些,不必强求于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郑四海要说的话已说完,见楚仁义在想心事,便送他出门,由他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