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蒙冤百口难辩
(一)
回到住处,天生等人无可事事,只得在屋里待着,等师父和两位师兄回来。
傍晚时分,上清、楚仁义、天阳三人纷纷回到了住处。
上清出外搜寻整整一rì,仍无所获。
楚仁义则是兴高采烈地走了回来,与其说“走”回来,不如说是“跳”回来,瞧他那高兴劲,跳得比兔子还欢。
天阳到家时,则是不言不语,众人皆猜不透他的心事。
看到楚仁义满脸都堆上笑容,天生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吼道:“大师兄,你真没良心,自己去吃喝玩乐,却任由我们几个师弟被人欺辱!”
楚仁义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天生怒冲冲地将rì间所遇之事说了出来。
听完天生的讲述,上清皱眉道:“我总觉得此事蹊跷,但却说不上来其中的破绽。”
楚仁义道:“我相信周满,他是个纯真的孩子,不管他在遇到我们之前的行为有何过错,那都不能怪他。他当时无亲无故,要想生存,只得如此。世间各种丑恶摆在他面前,而他却又无法回避,只得随波逐流。我们师兄弟几个,若不是从小被师父捡回去养大,或许还不如当时的周满。但今时不同往rì,周满自从跟了师父,xìng情大为好转,这是咱们有目共睹。他现在有吃有喝,不说锦衣玉食,却也是衣食无忧。他又何必再去盗窃?”
天青点头称是。天生却说道:“咱们都是这般想法,那是没错,但外人呢?他们不了解周满,便胡乱猜忌,说周满死xìng不改,我等如何辩解?”
上清沉吟道:“他们这么想,也属人之常情,不知者不罪。咱们要证明周满清白,就要找出栽赃之人。”
天阳道:“此事甚难,当时师父、大师兄咱们不在现场,只有这三个师弟,他们惊慌之下,很难发现其他的疑点。”
上清道:“话虽如此,但咱们只需找出那第一个诬陷周满的妇人便可。”
天青问道:“为什么要找那妇人?她丢失的银子不是最多么?她理应是最大的受害人!”
上清道:“她身上的疑点很多,周满身上本没有那许多钱银,定是有人偷偷地放着他身上。此人能在天青和天生身边做手脚,武艺定然不俗。菜市中本无这等高手。”
天青笑道:“谢师父夸奖,但师父怎知那妇人有一身武艺呢?”
上清道:“据天生所说,他在模到周满衣袋中有多出来的银子后,本拟悄声遮掩过去。但那妇人一把便将天生的手腕拿住,扯了出来。”
楚仁义听到这里,点头接口道:“没错,此间便有两个疑点,那妇人怎知钱银定在周满那衣袋中?若是不知,怎会在天生模到那衣袋时,出手探查?”
天青道:“或许那妇人眼尖,看出天生脸sè的异常。”
楚仁义道:“好,就算这句话有理,但她还有一个疑点。”
天青问道:“什么疑点?”
楚仁义道:“天生是练过高深武艺之人,虽修炼不到家…”他笑了笑,接着说道:“但寻常人绝非他对手,便是让那大户人家jīng挑细选的护院大汉来与天生放对,也必然不敌。”
天青问道:“所以呢?”
楚仁义道:“一个寻常妇人,在天生不愿意将手拿出之时,又怎有如此大力,把它拖拽出来?”
天阳接口道:“没错,还不止大师兄所说这两个疑点。那妇人口口声声说要来四海镖局评理,却在半途失了踪迹,那是为何?莫非是怕我等将他揭穿?”
上清道:“你们的猜疑都没错,但我在想另外一件事。”
楚仁义问道:“什么事?”
上清道:“是谁嫁祸周满,咱们先放在一边不说。问题是他们为何要给这么一个孩子添乱?”
众弟子挠了挠头,均想不出答案。
上清又说道:“周满并不会碍着其他人,若是有人yù行不轨之举,自也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孩子挡道。反而是周满在遇到我们之后,接连出现意外。先是被李泽光袭击,再被一位不知名的妇人嫁祸。”
楚仁义问道:“师父的意思,莫非是……是怀疑有人要针对我们,意图不利于我等,却以周满为媒介,进而挑起事端?”
上清点头道:“想来想去,我都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楚仁义问道:“什么人要这样做?”
上清道:“咱们调查了张中汇一家,他若是有见不得人之事,又发现了我们的真正的目的,或许便会如此。”
天阳道:“张家人不会如此恶毒吧?”
上清笑了笑,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未必如实!”
楚仁义道:“孙达和瞿正明被我们查探,自从今rì郑叔叔问他们昨rì去向之后,周满便出了这茬子事。”
天阳问道:“大师兄是说他们二人也有嫌疑?”
楚仁义道:“他们其实都是铁铮铮的好汉,我希望这件事并非他们所为!”
天阳道:“周全被我们查探,他也有可能暗害周满。况且他见过周满和天生,跟踪他们再行嫁祸,也事属寻常!”
上清道:“胡子成和李泽光呢?他们仇视仁义坏了他们好事,也有可疑之处!”
楚仁义笑道:“咱们尽在这猜想,但我有一点疑虑。”
上清道:“说来听听。”
楚仁义道:“以上所说嫌疑之人,除张中汇外,均无多大势力,他们都是聪明人,不打探清楚,理应不会与我们为敌。但若得知师父便是名震天下的上清真人,便更不会招惹我等。”
天生接口道:“没错,即便是四季丝绸坊,也无人能撼我等分毫。”
天阳问道:“大师兄的意思是,对方乃极具实力的大帮大派?”
楚仁义点头道:“或许便是如此。”
天青问道:“什么帮派有这么大的实力?”
上清道:“目前,我想到了两个。”
楚仁义点头道:“弟子也有同感。这两个派别或许均有极大的能力。其中之一,便是我等早已知晓,并与之交过手的祁风寨。”
上清道:“说得对,祁风寨曾yù劫取四海镖局的镖银,被仁义、天阳你们击退,还斩杀他们第一分舵的舵主、寨主吴长寿的堂弟吴长德。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们在从杭州回苏州的路上,遇到的那伙盗贼,或许便是祁风寨来报仇之人。”
楚仁义点头道:“没错,师父如此说来,我也想起,那些头戴白巾的汉子,似乎便是他们每个分舵副舵主的标志。”
天阳道:“怪不得他们要找郑叔叔,原来是报仇来了。”
上清道:“我当时也没料到这一点,疏忽之下,放他们走了。”
楚仁义道:“糟了,他们或许不是要针对我们,而是要找镖局的麻烦,郑叔叔他们不知能否抵挡。”
上清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担心什么?”
楚仁义笑道:“是啊,有师父在此坐镇,我怕什么?”
天生笑道:“大师兄是怕未来师嫂被抓去当压寨夫人吧!”
众人皆笑。
楚仁义扭捏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说正题!还说师父讲话总是偏题,我瞧你也是。”
天生吐了吐舌头,顽皮一笑。
楚仁义说道:“这第二个惹人怀疑的势力,我们只怕还不太了解。”
天阳点头道:“这便是紫仙洞?”
楚仁义道:“若是紫仙洞与我们为敌,之前的疑虑倒好解释了!”
上清道:“是的,若那栽赃周满的神秘妇人是紫仙洞人,所有事情都已明了。”
楚仁义点头道:“胡子成、李泽光,甚至周全、张中汇、汪铭扬、孙达、瞿正明等人均为紫仙洞人。”
天生道:“那太可怕了!”
上清道:“若是那样的话,紫仙洞则比祁风寨更为难斗!”
天阳道:“还不知紫仙洞的主人是谁,更不是他是否本领通天。”
上清道:“因此,这才是最难缠的,祁风寨的吴长寿毕竟胜不过我,这紫仙洞的首领,却不知与我相较如何。”
楚仁义又说道:“其实,听天生所说,看今rì瞿正明表现,似乎很是护着镖局,他难道也是紫仙洞中人?”
上清道:“咱们猜这些没用,不如找个时机向郑老弟询问一番,看能否找出其中的蛛丝马迹。”
天生突然想起一事,急道:“不可,万万不可!”
上清一怔,问道:“为何不可?莫非你认为郑老弟也参与其中?”
天生点头道:“师父,您说,今rì咱们让郑叔叔询问孙达、瞿二哥,他怎么不给咱们个答复?”
上清道:“他说孙达二人不肯回答。”
天生道:“您没怀疑过,是郑叔叔不肯回答咱们的问题?”
上清毫不思索便答道:“不会的,郑老弟不是那样的人!”
天生道:“为什么?师父您是怎样判定的?”
上清道:“我与郑老弟十几年交情,我了解他的为人!”
天生道:“那么,您认为孙达等人有没有嫌疑?”
上清道:“这个…我倒不敢说!”
天生道:“这就对了!”
上清问道:“对在哪里?”
天生道:“郑叔叔也说了,他与孙达相识近二十载,对此人极为信任,绝不相信他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上清点了点头,说道:“你把这两件事连起来,就是想说,我既然信任郑老弟,便应信任孙达?”
天生道:“没错,若非如此,何谈‘信任’二字?”
上清道:“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同意‘郑老弟会骗我们’这个说法。”
楚仁义道:“我也赞同师父的想法,郑叔叔绝不是这种人!”
天生笑道:“大师兄住嘴,你对郑叔叔的看法,便如同二师兄对张中汇老爷的看法,均不可信!”
上清道:“此话不必多说,总之我不会调查郑老弟!”
天生道:“师父曾说过,查案便需大胆假设,若是缚手缚脚,难免有所疏漏。”
上清道:“依你所言,郑老弟要骗我们的目的何在?”
天生道:“他是紫仙洞中人!”
上清道:“照我们之前推论,几乎所能想到的紫仙洞中人,都有杀郑夫人的嫌疑。郑老弟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会加入紫仙洞?”
天生道:“师父莫非糊涂了?”
天阳喝道:“天生不得无礼。”
上清点头道:“你是想说,郑夫人一案,乃是郑老弟一手造成?”
天生道:“没错,他若并未参与其中,怎会对那么多疑点无所察觉?”
上清略加思索,还是说道:“我总是不信。”
天生道:“那么,师父对此事查是不查?”
上清道:“不查!其他事情都可查,唯独此事不查。”
天生道:“好!师父我问你,你总是说济世帮的白中天帮主为人处世远胜于你,此案若是由他来接手,早就破了,是不是?”
上清点了点头。
天生接着说道:“那师父请告诉我,若白帮主身处此地,他对郑叔叔是否会一探到底?”
上清道:“必定。”
天生道:“这就是您和白帮主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