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淡定,刀枪无眼”,他对身后的人说。
“别废话,咱们到里面谈”,身后的人恶狠狠地说。
他左右看了看,只有木木地跟着他们往前走去,穿过一条小巷,巷子又窄又冷清。不知走了多远,眼看着四周越来越荒凉,他慌了神,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别废话,再废话老子捅了你”,身后的人冷冷地说。
“没必要这样吧”,他紧张起来。
他跟着他们走进一幢破旧待拆的老楼,楼道上光线很暗,每走一步,他就感觉心里阵阵寒意,这是要干什么?如果说是报复,只需要将自己往小巷一拖,拳打脚踢,就能解心头只恨了,而现在情形似乎不止如此。
“你们要干什么?”他又问道。
没有人回答,除了脚步声,没有任何声响,气氛压抑起来。他似乎嗅到危险的味道,那种感觉是那么强烈。在上楼梯的过程中,他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低着头,撞在他的身上后猛然一跳,惊叫起来,“你,你,你有病啊你?”
刀疤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刻闭上了嘴。
“走啊”,那人猛推了张扬一下,后者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他们。
“走啊”,那人又将刀拿出来,顶在他的腰上,张扬当时想,若是他们敢捅自己,上去或者在这里都一样,若是不敢捅,那自然就不必上去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他看了看情况,楼梯上有七个人,在他的前方三个,后方三个,也就是说,若是要向身后逃,必须顶住三人的压力,楼梯上如此狭窄,不大现实。
到了二楼,他看到楼道上昏暗异常,大白天,那样的光线着实让人感到诡异又心慌。他拔腿就往走廊奔去,很快就到了尽头,反而是一个死角,现在他要对付的不再是三人,而是六人。
他站在死角处,看着窗外,这才发现这幢楼的四周已全被拆除,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散乱的砖块。若是喊叫,就怕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自己。
“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刀疤说,“这样你会少吃点苦”。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他问。
“少废话,你到底走不走”,板寸头青年逼了上来。
“我当然是不会走了”,他双手一抱,反正现在也只能破釜沉舟。
“上次在公交上着了你的道,我越想越他妈的cāo蛋,今天有你受的了”,刀疤说。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反而有yù盖弥彰之嫌,他想:这楼死活也不能上去。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很快就被他们几人架了起来。
到了六楼,楼梯右手边的一道门开了,亮光若隐若现地飘了出来,他们生怕张扬跑,把他堵的的死死的。到了门口,刺鼻的针水味袭来。
医院?这是张扬的第一个反应。
里面有三个身穿白大褂的人。
“你们要干什么?”他向后退了一步,但周围的人紧紧钳住他,动弹不得。
“你们来得很快”,中年白大褂点了点头,“这行可比你们小偷小模好,这人清白吗?”
“清白,据我所知,他一个人住在城中村,平时下班就待在住处,没什么爱好,我跟了几天晚上,也没什么朋友去找他,更妙的是今天刚好在广场上遇到他,他似乎还辞职了,也就是说,就算在手术过程中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时间处理”。
“好”,中年男人笑了起来。
张扬感觉一股寒意传遍全身,“你,你们要干嘛?”
“借你身上的东西用一用”。
“什么东西?”
“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就要什么东西”。
“比如说?”
“你的肾,当然还有别的”。
“什么?”
“放心吧,不会疼,我向你保证,等你醒来的时候也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情”,他和颜悦sè地笑着说完后,转过头,严肃地说:“准备迷药!”
张扬急了,慌忙说:“我的肾不好,而且,法律上有规定:组织他人出卖人体器官,未经本人同意摘取其器官的,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没收财产,你们这是犯法,要坐牢的!”
“没关系,明天一过,你只知道自己躺在一个旅舍的浴缸内,看到身上有巴掌那么大一个缝合的伤口,你还会感激涕零地问:是谁救了我?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记起今天的事情,你也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签过字了”。
张扬满头大汗,拼命挣扎着,可是,身上的力气用光,嘴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他想喊,可怎么也发不出声响。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按住他”,一个满脸sè苍白的医生拿着注shè器向他走来。另一个医生拿着棉花,蘸了酒jīng擦在他手上,凉yīnyīn的。
前文交代过,张扬这个人最怕打针,看见医生走来,他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
他闭上眼睛,在生活中,自己似乎无力反抗命运,过得一塌糊涂,而今,难道自己就这样了吗?难道自己不够努力吗?生活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倒霉?大学毕业那会儿,自己办了潜能培训班,提升学员的潜能和意志力,将他们关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用尽各种方法去磨练他们。眼看培训渐渐步入正轨,与此同时,有个学员心脏病突然死了,他死的人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关于那个学员的死亡,张扬付出的代价是朋友背叛和女朋友的离去,而且,自己还欠了一笔数额的赔偿金。
发生了那件事后,他的生活便如坠入黑暗之中,曾记得当年在大学时,当了两年的学生会主席,策划过省级的两场赛事,那何等的风光,而今,再看看自己那穷酸样,倒霉的事情就像一场瘟疫,感染之后,再没治愈。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针尖戳进他的手背,愤怒和绝望像火焰般在他身上燃烧,整个身体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又像一颗shè出的子弹,或是巨大压强下的容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渐渐膨胀,似乎下一刻就会爆炸,散碎成片片肉屑。他疼痛难耐,“吼”一声野兽般的狂叫,握紧拳头,像积蓄了无穷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向两侧砸去。
“啊-啊-啊”,按住他的人像是受了巨大的撞击,像断线的风筝向两边飞倒,发出疼痛的惨叫。
张扬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正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依然安然无恙,没有爆炸时,有人鬼鬼祟祟到了他身后,扑向他。他像长了眼睛般,扬起后肘,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后重击,“咯”似乎是颧骨碎裂的声音,只听见那人一声闷哼,向后倒去。
他感到自己完全失去意识,一步步向刀疤走去,中途又有人向他扑来,他头也不回,一脚踹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抱着小月复,倒在了三米之外。
他愤怒地地扫视着四周,磨牙吮血,像一只发疯的野兽,充满想把周围的人撕成碎片的yù望,再没有人敢接近。刀疤躲到了手术床后,他走近,伸出手,一把抓住手术床,“轰”整张床重重撞击在墙上,在刀疤的惊恐中,他一下蹿到他身旁,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刀疤的脚离开了地面,狂乱地踢着。
刀疤只感到自己的咽喉像是要把捏断了,再看看身前那人,他满眼是血,脸颊上几条血管凸显出来,像一只疯狂的野兽。
张扬感觉自己的愤怒的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就在意识到自己过度反应时,他已经把刀疤的后脑勺重重地在墙壁上撞了一次、两次、三次。
然而,这还不够,张扬只感觉自己血脉喷张,一股原始的暴力在体内迅速流窜,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求,求,求你放了我”,刀疤第一次感到恐惧,他从未有那么一刻感到张扬恐惧过,他已经大小便失禁了,污秽从裤管里面掉了出来。
张扬不予理会,他就像一只发疯嗜血的野兽,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求你,求你了”,刀疤哀嚎着。
一股强烈嗜血的yù望又充盈张扬的全身,他的咽喉一阵火烧的干涸,饥渴难耐,似乎需要解渴,不然,就会烧坏喉咙。
张扬一把从地上抓起手术刀,逼近他的瞳孔。奋力向下插去,“啊!”只听刀疤一声惨叫,手术刀已陷入他的眼睛,血飞溅出来,喷洒在张扬的脸上,下一刻,刀疤倒在地上遍地打滚,嘶声裂肺,声音划破长空,在整栋大楼回荡,异常凄惨。
哭喊声像一柄利刃,刺破张扬的耳膜,他回过神,看到自己满手血污,浑身发冷,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门口,他已完全清醒过来,一转身,向后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