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狞笑的脸sè由红润变得惨白，双眼就像鱼眼那样凸出来。转瞬间，他干瘪的身体已经膨胀到了两倍多，活像个大粽子，身上的部分衣服被撑破，露出虚胖而浮肿身躯，皮肤就像松树皮，似乎用手指一抠就会片片剥落，那模样，像泡在水里多年的死尸，很是吓人。
“你，你到底是谁？”张扬被他的模样迫退一步。
“我只不过是一个不想被打扰的守夜人，可却被打扰了”，赵老头没有张嘴，声音仿佛是从月复部传出来的，嘶哑而刺耳。张扬下意识地连连后退，退到一具尸体旁，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往后坐的时候，手按在了身后的一具尸体上，“磁”的一声，他只感觉手下一空，把目光移到具尸体上，不由自主地模索着，除了头颅还在，那具尸体的身体部分似乎被掏空了，只剩一张皮囊，皮囊内的骨头特别僵硬。虽然他看不到尸体的样子，但极强的感知能力像他描绘了清晰的影像，他仿佛能看到那句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他胃部一阵抽搐，扶着床，单膝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冷冷地看着赵老头，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赵老头明知故问。
“尸体，尸体怎么会这样？”张扬觉得恶心又愤怒。
“哦，你说尸体？那是没人认领又没有价值的尸体，迟早要火化，在火化之前，不合理利用太可惜了”。
“什么合理利用？”
“尸体被解剖来解剖去，怪恐怖的，送到停尸房，干巴巴的摆放在那里，烧成灰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可是有血有肉啊，其实，食用起来口感鲜美”，赵老头嘶哑地说。
“什么？你吃尸体？”
“呃”，赵老头打了个饱嗝，模了模鼓胀的月复部，“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半夜醒来的时候，看着黑乎乎的四周，感到很害怕，就跟尸体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其实，尸体是最能理解和体贴人了，不论你贫富贵贱，他们都安静有耐心，永远不怕你打扰也不会打扰你”。
“变态”，张扬觉得很恶心，皱起了眉头。
“要是你长得跟我一样，又瘸又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般，除了能守在停尸房，每天跟尸体打交道，又能干什么呢？我只想找点一点生活的感觉和乐趣”，赵老头脸上流露出陶醉的样子，向前挪了一步。
张扬向后退了一步，脊背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命令道：“你站住，不要过来!”
“很久以前，我也是人，有人的善良和追求，可是，某一天，一切都变了，上天注定我下半辈子只能生活在这个暗无天rì的地方度过余生，而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余生，总得做点什么，我现在很满足，很快乐”。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张扬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
“我好久都没有跟活人说过这么多话了，每天除了跟尸体打交道，跟他们说话，我知道他们在听，可是他们毕竟不能回应我”，赵老头自言自语地说，“而且，你本身也就是这里的一具尸体，尸体是不能活着走出太平间的”，赵老头浮肿的身躯慢慢的向前挪动。
“你不要过来”，张扬哆嗦着喊叫的同时，赵老头突然移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将他拽了起来，那双雾蒙蒙的鱼眼凸到了眼睛外。
“你，你要干什么？”张扬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赵老头伸出惨白的舌头，在嘴唇边舌忝了一圈，“你知道我秘密太多了，你还有温度，活人的味道会更鲜美”。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全身都是骨头”，张扬的额头上汗珠滚落，在体内慢慢的升起一丝灼热，每次在恐惧和嗜血yù望降临时，他的身体总会发生变异。
“哎！”太平间一声叹息的哀怨传入赵老头和张扬的耳内，真真切切。
“谁？”赵老头吃惊地转过头，那凸出的鱼眼死死地打量着停满尸体的太平间，尸体安静地躺着，并没有任何异象，他再次转过头的时候，硕大的手上抓着一件衣服，而被按在墙上那个张扬已经不知所踪。
“你反应太迟钝了！”空气中传来这样一个清脆而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
“啊－啊”，赵老头发怒地吼道。
张扬瘦弱的身躯像一只猴子一样，在太平间冰冷的地面上行走着，脚底板没有任何声音，这是一个完美的变异生物，离太平间门口越来越近了，可太平间门口瞬间就多了个赵老头，他靠在那里，jǐng觉地看着四周，他鼻头一皱，鼻孔一张一合，像狗一样捕捉着空气中微弱的属于人的气息，可是，在整个停尸房里，根本没有人的气息，但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呼吸。
张扬眼前一花，一个庞大的身躯像闪电般出现在他的面前，等觉悟过来的时候，颈后一凉，整个身躯已经离开地面，他本想捉弄这个变态的守尸人，想不到对方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
“哪里来的怪物”赵老头喝道，但看到张扬身上仍旧穿着刚才的衣服，模样煞是可笑，他反应过来了，“怎么会这样？”
“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变异生物”，张扬叹息道。
“可你长得实在太丑了，就像一只猴子，整个身体就像在骷髅上包了一具皮囊”，赵老老轻蔑地说。
“你要掐断我的喉咙了”，张扬脸上的血管停止了流动，膨胀起来。
“你离不开这里了！”赵老头手上力量又增加了。
张扬只感到身体内强大的力量再也不受控制，他伸出利爪，往上一扬，爪子便嵌入了赵老头的手臂，“啊”，赵老头惨叫一声，张扬只感觉自己颈上的的手松开了，耳旁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便重重的摔倒了墙壁上，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喉头一热，一股暖流从嘴里窜出来，流淌到地上，黑sè的液体很快的沸腾起来，“滋－滋－滋”发出声响，冒出白气后，瞬间蒸发了。
赵老头那被穿透的手臂低着血水，疼得他哇哇直叫，他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怪物的爪子竟然如此尖锐，只感觉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同时意识到那个变异生物比自己更加强大。
张扬努力控制着体内的灼热，慢慢的恢复chéngrén的样子，站起身，走到门口，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人的对话。
“去太平间？”
“对”。
“去干什么？”
“办案”。
“办什么案？”
……
“你怕了？”那男子盯着卫国锋的脸庞问道。
卫国锋把枪拔出来，把枪放在地上，“来吧”。
“呀，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竟然还？是不是太低估我了？”
“我没有低估你，我只是对自己有信心”，言罢，卫国锋右脚向前一探，稳住重心，全神戒备。
“看你的架势就知道你练过”。
“也许吧”，卫国锋冷冷道。
两人正准备动手，这时候，太平间的门咯吱地响了一声，探出一个满脸皱纹的头颅，“天亮了吗？”
正准备动手的两人一愣，卫国锋刚转过头，一把枪就顶在了自己的头颅上。
“鳄鱼，还记得我吗？从五年前那次反恐组织我就知道你了，你们一个小组干掉了我们六个人。上次全省武术大赛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来抓捕我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转业了，我可从来不敢小看你，谁敢小看身中三十二颗子弹还能活下来，甚至从未用过麻醉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后脑勺植入了钛合金，我现在扣动扳机，子弹也未必能shè穿你的脑袋。我还知道，和你一起转业回来的‘灰狼’正在一家会所当保安，瞧你们现在过的是什么rì子，好可怜，这就是你们所所信仰的国家给你们的回报”。
“你不会懂的”，卫国锋淡淡地说，毫不在意对方正拿着枪顶着自己的头颅。
“嘭”，枪响了，是shè向赵老头的，赵老头矮身下去捡地上的东西，刚好避过了这一枪，子弹shè在门上，弹到地上。
卫国锋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腕，向上一番，可男子早就料到他会伺机向自己发难，抬腿向上踢的同时鞋子上多了一面刀锋，卫国锋只得放开男子的手，向后一跃。
“你反应迟钝了”，男子用枪指着他说。
太平间的老头又咳嗽起来，他似乎对两人的打斗和枪击毫不在乎，自言自语地说：“天黑了，你们不要闹了”，言罢转过头，“嘭”一声关上了门。
“你身手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男子说。
“我知道你要跟我谈条件，说吧”，卫国锋淡淡地说。
“聪明！如果你不是鳄鱼，我恐怕早就shè杀你了，而我现在即便是用枪指着你，也没用任何把握能杀了你，而你也没有把握能避过我的子弹，所以，我们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