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梦红楼的路上,梦金瓶已经赶上了艳红,便和她聊了起来。走在后面的刘天羽,便还是开口问翠儿道:“这十二名花中的银菊和金菊是什么关系?”
翠儿道:“他们是两个亲姐妹,听说当初是一起被收进来的。这银菊叫瞿彩霜。虽然模样长的比姐姐金菊——瞿彩霞还要美貌,但是xìng格却截然不同,十分倔强。一年前他就已满十六岁,可是却一直是坚持着卖艺不卖身。一身舞技也甚是不俗,恐怕这梦红楼里,除了二娘催红杏儿,就数她了。哎,艳红……”
说到这,她停了下,抬头瞄了一眼前面正在和梦金瓶说话的艳红,接着改口小声道:“妈妈最近估计收了不少客人的钱财,就硬是逼着她接客,可是她就是不肯。于是妈妈总是不定时地想出各种方法,来折磨她呢。不过这银菊还真倔强,这都快三个月了,他竟然还未松口。看来再这样下去,妈妈估计要采取强硬措施了。哎……”说完,她不免叹息一声。
刘天羽听后,内心里对这位瞿彩霜姑娘不免也十分惋惜和敬佩。一个女子,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为了那内心的矜持,宁死不从,受到这般折磨也不肯屈服,真是难能可贵。放眼这个世俗间,这样的女子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刘天羽不免便回头多望了一眼。却正好看见,菊香和菊小香搀扶着快要虚月兑的银菊瞿彩霜从那石门里出来。门口的那两个大汉,看着眼前的可人儿,竟要流出口水来。不过他们可没那个胆子动这些姑娘,因为他们还没那本钱,这些姑娘哪一个牌价不在千钱以上?所以他们也只能吞吞口水而已。
刘天羽见她却也正抬着惺忪水眸,看向梦金瓶的背影,眼中最终还是残留着几分感激之情。
夜已经快深了,凉风阵阵,醉人心神。
当刘天羽和翠儿,跟着梦金瓶回到梦红楼的时候,客人们休息的休息,回家的回家,也都快尽数散去。梦金瓶今晚却是显得清闲,早早的带着刘天羽和翠儿回了自己的闺楼——缀锦楼。
当他们刚进入院子之后,刘天羽便似乎好像感觉到有个人影从梦金瓶的卧房内走了出去。刘天羽连忙用意念查看,竟然发现那人正是左映月。
她好像显得稍微有点惊慌失措,可能不知道梦金瓶会这么早回来吧。不过这也让刘天羽不免觉得有点纳闷,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梦金瓶的房间内?不过想起自己上次不也去了那个卧室的走廊?要是梦金瓶提前回来,自己估计也会有点惊慌吧,所以,他很快就没继续想下去了。
梦金瓶今天倒是心情不错,让刘天羽他们也都各自回房睡觉去了。自己也很快去了卧房。
夜sè清冷。刘天羽倒是没有几分睡意,可能是参玄的玄境已经快要达到三转玄体之境,所以才会连睡眠都少了吧。
他到床上盘腿坐好,不知何故?又想起今晚的那个瞿彩霜姑娘,不免静下心来,调息运气,控制着意念,让意念慢慢的四下里游走。
刘天羽也就是想随便搜寻看,如果找不到也无妨,毕竟这梦红楼的后院还是蛮多的,自己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够全部探查。就全当是熟悉下地形,又或者纯粹锻炼下自己的意念,看看到底能到何种程度。毕竟自己自从白天醒来,就没有太多时间尝试。
随着意念的游走,刘天羽发现,和缀锦楼这样的优雅红楼差不多的建筑大概有十多间,样式也都是十分古朴jīng美。每个小楼也都有一个独自的院落环抱着。这些院落也并不是都直接相连的,而是中间会隔一些院落,这些院落里就只有一些单独的房间,而不再是两层小楼了。不过,院落里到都是种的有各种花草树木。有的院子里有翠竹,有的有假山,还有的院子里甚至还有池塘。总之环境都十分幽雅。
很多小楼,还有那些单独的房间,都是暗的,可能那房间的姑娘们都还没有回来吧。
也有一些是亮着灯的。刘天羽看到的,不过都是一些烧水丫头之类的下人。他也不认识这些女孩。都是第一次看见。所以刘天羽的意念也不会在他们的房间多停留,又继续查看下一间。
就这样一间间院子,一间间房间楼宇看过去。就在刘天羽看得都有点不耐烦,准备收回意念的时候。一间还点着烛火的房间吸引了他的注意。房间的门头之上,书着三个大字:“灿菊斋”。
因为这房间门口柱子旁的一位手拿罗扇,坐于竹椅上的姑娘,正是瞿彩霜。此时屋檐下就她一人。在她身后的房间门是敞着的,正门口内,是一扇白sè的屏风,屏风上绣着的是一盆菊花,银sè的菊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盛开。绿sè的茎叶,清晰可见。
屋内摇曳的烛光,穿透这素美的屏风,照到了屋外的走廊上,也照映在那曼妙玲珑的曲线之上。
此时的瞿彩霜,面如霜雪般白净,纤手轻摇罗扇,另一手拈一条丝帕,托着下巴,满含清波的眼眸,无jīng打彩地望向远方。眼神显得有点游离。丝帕在微微飘荡。
她那水眸深处是否藏着幽然惆怅?惆怅自己的命运将会在何方?惆怅如今的自己是否还有希望?
是的,希望,那是她内心深处一直支持着自己的力量,是最坚强的矜持。它让自己免除了心如死灰的堕落,也让自己守住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节cāo。只是,这种希望还能支持她走多远,估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在这种满是污秽的地方,谈希望,是何等的渺茫?
她的脸上,自嘲地微微一笑。笑容是那么的勉强,却又是那么的倔强。
夜sè深沉,远方,无尽的黑暗,似张牙舞爪,仿佛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天空中,浓云密布。星星们仿佛早已经约好,要一起躲藏起来。又或者它们早已是被那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去。
阵阵凉风,在黑暗中潜行,直到来到这片烛光照映下的周围,才显出身影。不见那烛光,还有那倩影,都在摇曳晃动吗?
不知何时,一只发着幽幽绿光的虫子,在黑暗里四下乱蹿。微弱的荧光,照亮了那小的可怜的周身。即便如此,在这无尽的黑暗里,也许也会给人带来星星希望吧。它从黑暗里飞出,漫无目的地飞向了那个正在失神的女子。
瞿彩霜被这眼前蹿动的绿光唤醒,回过神来,轻抬皓腕,慢摇罗扇,用手里的罗扇轻轻驱赶。
恰似“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一副十分唯美的画面,呈现在刘天羽的脑海。
飞虫被扇的摇摇晃晃,又再一次的扎进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可能是由于晚上受到那酷刑的摧残吧,瞿彩霜手握罗扇,轻掩朱唇,打了个哈且,一阵困意袭来。本就惺忪的水眸,慢慢的合上了。他竟然就这样坐在竹椅上睡着了。
手里的丝帕,依旧在风中摇摆不停。刘天羽仔细看那丝帕,只见那丝帕上原来绣着两条胖胖的鱼,一前一后,鱼身sè泽灰绿,栩栩如生,只是这鱼的眼睛好像是两只长在同一侧面的。
在丝帕上还绣着几行小字,字迹倒也清秀工整:香消玉损有谁怜?情归深处独枕眠。期盼早与君郎识,共效比目鱼水驰。
看来这瞿彩霜姑娘真是个痴情之女,为了心中的理想爱情,竟然情愿受到老鸨的百般摧残,不折不屈。真是可敬可叹。
刘天羽当然还不太明白这世间男女情爱,要说自己的牵挂,无非就是自己的父母,还有应该就是潘优雅了吧。但是,这能不能算**情?刘天羽自己也说不清楚。
刘天羽见其已经睡着了,便也就不在这里留意。意念神游,继续探查去了。
远处,不知何时,又传来了低低的歌声:
谁动了我的琴弦唤我到窗前
流水浮舟你在深夜的那一边
谁倚着我的琴枕梦尽夜满月
还以为各自两边只能做蝴蝶
谁让你我静似月
只能在心里默念
檐下燕替我飞到你身边
谁让你我静似月
各自孤单错弄弦
风吹的帘落见月人不眠……
谁动了我的琴弦唤我到窗前
流水浮舟你在深夜的那一边
谁倚着我的琴枕梦尽夜满月
还以为各自两边只能做蝴蝶
谁动了我的那根弦
將要度過的湖面
难预料预料将来的深浅
谁让你动了我的弦
這次一遍又一遍
唤醒了人影孤单嵌入夜
谁让你我静似月
只能在心里默念
檐下燕替我飞到你身边
谁让你我静似月
各自孤单错弄弦
风吹的帘落见月人不眠……
一阵凉风吹来,可能是瞿彩霜睡的已熟了吧,手里的丝帕,竟然被微风吹落,在地上飘摇了几下,又再次被风卷起,最终淹没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