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了旅馆老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板知道我们去意已决,也没做过多的劝阻。让我们等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给我们弄到了两身goretex面料冲锋衣裤,双层高山帐篷、防cháo垫、睡袋、高山登山鞋(冰爪)。另外还有安全绳索、升降器、保暖帽、保暖手套、保温水壶、登山墨镜(防风防雪盲)、登山挂扣、双手杖等。
东西摆了一大堆,旅馆老板又拿出来一对对讲机说道:“还有这个也带上,都是国外的品牌货,虽然不算是顶尖的,但还可以。不过我还是劝你们三思而行。这不是儿戏。”
我接过对讲机道:“谢谢大哥的好意,我们已经决定了,这些一共多少钱?”
“你给两万就可以了,这地方比外面要贵点。”旅馆老板将装备打包。
我道:“大哥,这附近有取款机吗?”
旅馆老板直起身说道:“我这可以刷卡。”
“不是吧。这么吊?”坤子惊呼道。
我看着旅馆老板,也是一脸的惊讶。
旅馆老板笑了笑说道:“我这地方虽然小,不过来这的驴友都知道我这可以提供装备。不过大多数都是用一些普通的,像这种专业的装备很少有人用。等你们回来,只要没有破损,还可以退还给我,只收取你们每天三百的租金。”
我拿出银行卡,刷了卡。
然后我和坤子将装备装入背包。坤子背包里的土特产也留在了宾馆。
旅馆老板也过来帮忙道:“我开车送你们一程吧。房间我给你们留着,这样比较吉利。”
我点头以示感谢,吃过午饭,旅馆老板开着皮卡,带着我们朝玉虚峰开进。
一上车,坤子坐中间,我坐旁边。三人就开始东南西北的聊。
我也是在那时知道了他叫孔祥辉,吉林延边人。
辉哥很健谈,跟我们依次讲解了这些装备的使用方法,因为路途比较远,渐渐的我们开始唠起了家常。
坤子递给辉哥一根烟问道:“辉哥,您今年有三十了吧?”
辉哥摆摆手,没接坤子的烟:“谢谢,戒了。我已经三十五了。”
“不像啊,您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坤子继续拍马屁道。
“辉哥,我在店里怎么没见到嫂子?看照片是真漂亮,什么时候给我们引荐引荐。”我也加入了聊天的行列。
辉哥没有回答,看了看远处的雪山。放了一首歌。在这雪山脚下听到这样的音乐,有着别样的意境。
坤子也知趣的没有说话。
辉哥跟坤子要了根烟,闻了闻,放在了车前玻璃旁边。甜甜的笑了笑,仿佛看到自己的爱人,说:“没错,她很漂亮,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她的笑,就像这雪山上最美的雪莲。”
坤子裹了裹棉衣问道:“那嫂子她………”
辉哥将车速放慢了些说道:“六年前,她去攀登玉虚峰,就再也没有回来。”
坤子赶紧道歉:“对不起辉哥,我…….”
辉哥伸手打断坤子的话道:“没关系,其实这次我也有事想求你们。”
坤子赶紧答话:“辉哥,有话你直说。”
“如果你们在爬山的途中见到她,请把她带回来。不管是活着还是…”说到这里,辉哥双手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放心。”坤子和我异口同声道。
过了许久,我对辉哥说道:“辉哥,嫂子能有攀登玉虚峰的勇气,确实很让人佩服。能跟我们讲讲你们的故事吗?”
辉哥看了看我们,从我们的表情上看的出确实很想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这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很久。她叫张雅,跟我在一个城市。她很漂亮,跟我的家乡一样美。也很爱干净,就像玉虚峰上的雪,洁白无瑕。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曾经登上了很多男人都上不去的险峰。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深深的爱上了她。后来我们一起旅行,一起攀登。我们说好了结婚的时候要从飞机上跳伞下来,我要在空中给她带上结婚戒指。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直到六年前我们一起来到昆仑垭口,来攀登玉珠峰。当时行程很顺利。但是从玉珠峰上下来,她想攀登玉虚峰。当时我极力反对。后来她趁我熟睡的时候一个人去爬玉虚峰。结果再也没有回来。我一直坚信她还在这个世上。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所以我买下了当时住的旅馆,改名张雅旅馆,一等就是六年。这里经常会有登山爱好者和旅客经过,我会给他们提供方便和装备。不为别的,只希望有谁能见到她的时候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在等她。”说到这,辉哥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我跟坤子两人都默默的听着,我一直认为这样的桥段只有电影里才会有。没想到在这雪山深处,却鲜活的上演着。同时也为这个痴情男人感到惋惜。六年的时间,谁都能猜到张雅不会再回来了。
我点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辉哥,那您想过没有,以后怎么办?”
辉哥看看天空说:“我会守住玉虚峰,守护一生。直到她回来,或者,我死去。”
我突然有许多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我和坤子都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安慰这个为爱付出一生的大男人。我原以为这个世上只有我过的这么惨,没想到我还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一路无语,却让我们跟辉哥成为了莫逆之交。繁华落尽,留在身边的那一个才是愿意陪自己看细水长流的人。其实辉哥也是幸福的,最起码,有一个值得自己去等待的人。到达昆仑垭口已是下午两点多钟。我和坤子两人换上了冲锋衣。辉哥继续往里开了一个小时,到无法行车的地方才停下。
我们将所有的装备带上。辉哥下车,将两个降魔杵和两把五四式手枪给我们道:“降魔杵是向大喇嘛求的,本来是我跟张雅一人一个,现在送给你们,保个平安。枪用来防身,但子弹不多。”
我接过来带上,然后给坤子一份,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客气话。因为我觉得不需要说。
挥手道别,我们往里走了二十几分钟,回头看到辉哥依然站在原地。身影已经模糊,只看到那双运动鞋,就像这满山的雪,白的圣洁,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