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11 一切的开始

作者 : 沉默的ID

()今天开始做流氓

“尚云,你是个好人!可是……可是我们不合适……”面前的窈窕少女背对着我,一句话,便将我之前那满怀期冀的心境尽数打破。恍惚间我很想伸手去抓揶那个泪眼迷离间离我越来越远的少女,可是我才一动念,那少女就猛然转过身来朝着我连声啜泣:“对不起!尚云……真的对不起!我相信将来,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我好上百倍、千倍的女孩的,所以这个东西,我不能要!”

惊风醒人,对面的少女也是泪盈眼眶。不知所以得接过对方回塞到我手上的那束玫瑰,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尴尬、悲怆,任由那少女转身离去,却终究没能迈开脚步追赶上去。那束轻盈的玫瑰仿佛重逾千钧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甚至连张口呼吸的气力都流失殆尽。天公,应景似得挥洒下一缕缕的雨丝。夜sè越来越沉迷,我的心境也越来越低迷。就在这样的雨夜里,我——一个可怜到没人爱的普通大学生——迎来了自己二十二年人生旅途中的第八次失恋。

雨打玫瑰,花瓣凌乱纷飞。

任由那略微刺骨的冰雨打在脸上,我就这么傻乎乎的站着,傻乎乎的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奇迹的发生。然而奇迹到底没有发生,出神的我却反而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吓了一大跳。那一霎那我才从方才的羞愤和不甘中回过味来,原本悦耳的铃声在此时听来也觉得越发呱噪。当下我一把掏出手机,便往路边的凉亭冲去便朝着手机低吼:“谁啊?这么晚了还……”

“尚云?是你吗?”手机那头的声音在我的低吼下明显得停顿了片刻,就在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之后,那头突然暴传过来一连串的喝骂:“你小子他妈的死哪去了!?你也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吗?我的晚饭呢?你他妈想饿死我啊?接个电话还敢朝我吼?你不想回来了是不是?”

“彪……彪哥?彪哥,我不知道是您啊!要早知道是您……”

“别他妈给我废话啊!限你半个小时内给我回来,记得戴上一只烤、三瓶啤酒。不然……哼!不然你今晚就别回来了!”

“彪……”我才说出一个字,电话那头就已经挂断了。看着那犹自发着亮光的手机屏幕,我不由暗恨连连得低声骂道:“半个小时?当我是飞毛腿啊?他妈……”

三字国骂才骂到一半,目光触及到那凋枯的红玫瑰的我不由又是自嘲似得苦笑一声:“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好人?狗屁!这你那头还有比好人更廉价的东西吗?因为我是个好人,所以我们不合适?这他妈的什么狗屁逻辑!?因为我是个好人,所以就要一天到晚的帮别人端茶送水、洗衣服送外卖?老天啊,你到底长没长眼?不是说好人有好报的吗?既然我是个好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忽悠我?”

随着我越来越响亮的咆哮声,天上的雨点渐渐稀疏。

老天爷是不会和我这种失意人计较什么的,所以我虽然是如落汤鸡一般的气喘吁吁,雨后的夜空里却很快就闪耀起点点寒星。

大口得喘着清新的口气,渐渐的平静下来的我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那一团糟的现实。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我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二学生。如果硬要说我和别人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我想做个好人、我想帮助别人。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个xìng格上的缺陷,让现在的我不得不面对如同糨糊一般糟糕的现状。

起初,同学们在我帮助他们时还能友好的说一句“谢谢”。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也曾经是让我感到快乐的源泉。可是渐渐的,渐渐的我就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随着道谢声的rì渐减少,同学们对我的要求越来越多。现在才不过是大二的下半学期,我就已经成了班上人人都可以使唤的勤务兵。也许如果只是使唤的话,我还不会有什么怨言。不曾想事态发展到两个月前,同寝室那人高马大的杜彪就开始命令我帮他做些私人杂务。内心里,我并不想帮那么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可是在他用拳头把我打倒在床面的那一霎那,我就知道这时候的我已经不是在帮助他了——而是在受他的奴役!

这以后,包括杜彪在内的那些人开始变本加厉得让我干着干那。我也想过反抗,可是怯懦的天xìng却让我一直隐忍着——就好像方才一般——等待着所谓的奇迹。

忘了说了,我姓项名尚云。只是这个名字实在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因为我知道:私下里那些人一直用“滥好人”这三个字来称呼我。

滥好人,呵呵……多么贴切的称呼啊?我他妈就是一个滥好人!彻头彻尾的滥好人!

其实……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胆小鬼吧?

阖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我任由泪水混合着脸上那最后滑落的雨水掉落下去。等到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不得不继续作我的滥好人,因为我比谁都清楚:那就是我的命!

这以后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深吸口气后便收拾心怀,直朝着记忆中的小酒店方向跑去。我必须在半个小时内给杜彪买回去他要的东西,不然的话今晚可有的消受了。

夜sè,深沉如水。我的心,也仿如死水。

我任由自己的脚步践踏过深浅不一的水坑,也任由别人的脚步践踏过我的心田。

好人,真地会有好报吗?

**************

这天晚上我作了一个梦,在梦中,我成了一个流氓——一个比杜彪还要可恶一千倍的大流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诡异的梦,但是不可否认的,那种感觉让我感觉很愉快。如果天天晚上都能做那种梦的话,如果天天晚上都能在梦里肆无忌惮的话,如果我真的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流氓的话……

“小项,你还傻站着干吗?快点去给我们哥仨买早餐去!”打断我这种胡思乱想的,正是还躺在床上的杜彪。我们寝室一共住了四个人,除了我这个滥好人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是称兄道弟,其乐融融。听了杜彪的话之后,我下意识的扫了寝室里也如杜彪一样还在赖床的那两个哥俩一眼,而后边往外走边在心里嘀咕:“好吃懒做,猪啊!”

昨晚我用二十九分五十八秒的时间帮杜彪买回了他要的烤鸭和啤酒,杜彪虽然没有对我动拳头,我却也依旧必须像个保姆一般照顾着那三个家伙的饮食起居。亏得学校里还有食堂可以让我买到现成的早饭,不然我恐怕要在半夜起来给他们做饭呢。正当我这么抱怨着走出宿舍楼的同时,我猛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准确地说,是有人在喊“滥好人”这三个字。当我寻声朝着宿舍旁边的灌木丛望去时,陡然从那稀疏的绿意间看到了让我伤心了一晚上的那个少女。

她!?她一大早的就念叨着我,该不会是不习惯没有我的生活,所以打算和我破镜重圆了吧?

难道奇迹真的出现了?或者说老天爷还没有完全抛弃我?

胡思乱想见我不由自主地便朝着那正俏生生地从灌木丛便走过的少女走去,可是我还在算计着该怎么开口说些什么时,却听到那少女转过头去朝她身后笑语:“阿欣你说得还真对啊!那家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滥好人、胆小鬼,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就算让他早上六点钟起床去校外排队买热腾腾的小笼包子,他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不满诶!”

“谁说不是啊……那小子就是贱!”就在我惊愕于她竟然会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一番话时,我就听到另一个少女的声音隔着高高的灌木丛传递过来:“筱月你都不知道啊,一个月前我和他玩的时候,*。所以上个星期你说因为阿健住院所以有些无聊的时候,我就想起那小子了。怎么样?和他相处的这几天,一定很有趣吧?”

“有趣?呵呵……刚开始时有些有趣,可是后来就……没意思!一个大男人成天被别人呼来唤去的……这种白痴嘛玩玩还可以,我要真是有这么个男朋友,丢人死了!”少女的嗓音依旧柔女敕娇美,只是这话听在我耳朵里却如同根根钢针。我就这么傻站在灌木丛的一侧,眼睁睁的,看着前一天还是我女朋友的少女从我眼前经过。然后我就看到了她的同伴——另一个把我当作玩具的女人。因为灌木丛的遮掩,她们俩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也因此尽管我百般不愿,她们的声音却一五一十的都穿到了我的耳朵里。

“昨天那白痴竟然买了束玫瑰,阿欣,你见过有人在清明节送玫瑰的吗?”

“筱月你知足吧!我和那白痴玩了足足有一个月,他连一片树叶都没送过。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毅然地辣手催花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健明天就出院了?要是被他知道我和那白痴的事那还得了?再说本姑娘和你这恶毒的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老巫婆可不一样,我不喜欢那种窝囊废,所以就Beybey了。不过……”

“不过?怎么?是不是觉得那小子当时的神情很可怜啊?呵呵……当初就因为见不得他的可怜劲,我这才又好心的多陪了他两个星期呢。没想到这种好心竟然被你当成是老巫婆似的恶毒,真是……”

声音,随着那两个女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了,我这个受害者才如释重负似得松了口气。我说呢……在这之前身为滥好人的我从来也没得到过什么女孩子的垂青,不想最近两个月却先后有不少女孩子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出现在我身边。

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我不但只是一个滥好人,还是个玩具!

天空没有下雨,我的脸上却开始滚下水珠。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

当我回到寝室时,正对上杜彪和另两个室友略带不满的狐疑目光。

“叫你买个早饭要这么久?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哥仨啊?”听了杜彪这话我不由稍显错愕,可是紧接着我就打量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双手一阵失神。只是还不等我说些什么,坐在杜彪身边的室友范清豫就神sè难看的追问我:“小项,该不会是你去的太晚,食堂里已经没什么吃得了吧?”

“怎么可能!?他半个小时前就出去了!”就见那还躺在被窝里的高闵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翻个身便自言自语似得嘀咕道:“你小子……你小子该不会又被什么女人缠上了吧?昨天晚上是这样,今天早上又是这样,你是不是先去帮哪个狐狸jīng买好东西,然后才想到我们啊?唉!小子你听我一声劝吧:那些女人都是在玩你!等到她们觉得无聊了,你小子就又像皮球一般被……啊……”

高闵佳的话被他自己的一个哈欠打断,这家伙虽然有些好吃懒做,头脑却是一级棒。往rì他也曾经如此揶揄过我,我却都当成了耳边风,只是今天在听到这话,我便觉得胸腔里一阵气闷,就仿佛自己的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到一般。想来此时我的脸sè一定不怎么好看,也因此杜彪才想朝我发火,他身边的范清豫就连忙站起身来朝我少有的笑语道:“小项你可不能见sè忘义啊……对了!昨天忘了告诉你:有你的一封信!我放你书桌上了……”

“信?”本来我还在庆幸范清豫的打岔,只是听完他的话后我却走到自己书桌跟前拿起那片白纸轻声自语:“我的?”

“你小子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看清楚没有?项尚云(收)!我们寝室能有几个项尚云?你这种祸祟有一个就够叫人头疼的了,你他妈的是不是咒我多碰上几个像你这样的白痴啊?”杜彪的声音如同洪钟,听惯了他的喝骂的我虽然在心里极度鄙夷他这种动不动就说脏话的行径,但是在他的气头上我还是知机的自顾拆开那信封,取出信瓤便读起那可算是我生平第一次收到的来信。

白纸黑字,对于我这么个勉强还算合格的大学生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才一打量信头的称呼,我的心神就不自觉的一紧。

是爷爷!

该死的,本来在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时,我就应该知道这封信是爷爷写的啊。除了那个我在这世上的唯一的亲人之外,还有谁会给我这个窝囊废写信呢?

这么自责一番之后,我已经一目十行似得浏览起信件的内容。可是随着目光的流转,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不堪。等我看到信文末尾那“绝笔”两字时,这才意识到自己拿着信纸的双手禁不住的颤颤巍巍。一个机灵过后,我已经哭天呛地的悲呼一声:“爷爷!”

“要死啊你?鬼叫个什么劲?哭丧啊!?”杜彪的声音里隐含火气,我虽然尽量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啜泣出声。而后我就听到杜彪的一声怒吼,之后我的胸襟就被那满脸横肉的杜彪抓在了手里。只是还不等杜彪开口教训我,我就已经抹干净眼泪缓缓地问他:“东西呢?”

“什么?什么东西!?”杜彪眼中的凶光因为我的问话而稍减消褪,可是接下来还不等我出言追问,杜彪就一把将我推搡到他的床上大声反问:“一大清早的就问我要东西,你小子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别跟我装糊涂!爷爷说随着这封遗书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个我项家代代相传的一样东西。现在信在这里,那东西呢?”虽然因为后脑勺碰到墙壁而产生了一阵嗡嗡然的头晕目眩,但是才一回过神来,我就直视着杜彪那对眼珠子一字一顿地追问道:“那东西是不是你藏起来了?是的话,还给我!”

“还给你?哼!我根本就没见到什么东西!清豫、闵佳,你们俩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在我和杜彪起冲突的这片刻间,范清豫和高闵佳都是三缄其口。直到此时,那两人才很有默契的连连摇头。所不同的是:范清豫摇头之余还在说这些“我们怎么可能会私吞你这个穷光蛋的东西!”之类的讥讽言辞,而高闵佳虽然什么都没说,一双眼睛却一直死死得盯着我。“怎么样?饭可以乱吃,女人可以乱上,话可不能乱说啊!要讲证据的!熟归熟,你乱说话我照样告你诽谤啊!”

说完这句经典台词,杜彪站在床铺前边自鸣得意的大笑出声。

我早猜到他们既然敢私吞那东西,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还给我的。当下什么也没说的,我已经从杜彪的床铺上爬起身来,然后默不作声地朝方门口走去。我才走出不到三步,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高闵佳突然叫住了我:“小*,你这么失魂落魄的,去哪儿啊?”

“保卫部!”轻而坚定的吐出这三个字,我回头就见包括杜彪在内的那三人都是一脸惊愕。当下鬼使神差的,我竟是嘴角微牵地轻声笑道:“是啊!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既然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随信有寄物送达,既然你们三位口口声声地说没有见到那东西,那么我想这一定是一起盗窃案!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进出学校的信件和邮包都是有记录可查的。这封信到底有没有其他东西以及是谁从邮箱那边拿了这些东西都是历历在案,我是绝对不会冤枉你们……”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给你三分颜sè,你还想开染坊啊?我他妈叫你说!我打死你!”如此叫嚣着,杜彪已经冲到我跟前抡起了拳头。这之后他又说着些毫无意义的叫骂言词,但是我已经听不太分明了。因为这时候的我已经被杜彪堆倒在地上,如同雨点一般,他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直朝我身上招呼过来。

痛楚,如同yù断还连的藕丝一般不停得拉扯着我的内心。

原来我还能感觉到痛啊!

那一瞬间,我努力得想做个笑脸,可是才刚咧开嘴,我的嘴角就被杜彪的一个拳头打个正着。这以后我恍惚了好久,身上似乎有些痛疼的感觉,又好像这个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等到我渐渐的恢复意识时,就听到远远的范清豫正在高声打着哈哈:“没事!能有什么事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贱!三天不收拾他,他就敢上房揭瓦!彪歌要对付他,那还不是张飞炒豆芽——小菜一碟啊?”

紧接着,我就听到隔壁寝室的几个好事者的随声附和声。对于他们来说:看到我被杜彪收拾恐怕也算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消遣方式了。

就在我这么自嘲间,陡然听到身边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声音:“彪哥!把那东西还给他吧!信你也看过了,那东西似乎是他们项家的传家宝。再说小项他爷爷刚刚过世,我们总不能……”

“传家宝?哼!本来我也不过是见那东西比较别致,这才想带在身边把玩几天,然后就好好的还给这混小子。可是现在……哼!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休怪我让他敬酒不喝喝罚酒!”

杜彪的声音依旧是凶神恶煞的,只前那个声音……是高闵佳!他们是在商量那东西的事情,那东西,果然是在杜彪手上!

“那么彪哥你想怎么样?我看他的架势,这回可不会善罢甘休啊。这事万一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啊!”

“他敢!我他妈的……不会善罢甘休?我他妈的打到他忘了有那东西为止!这件事情就你、我和清豫知道,邮递处那边我也已经知会过了,只要我们众口一词,我还就不信治不了这小子了!”杜彪这话不由得让我一阵心惊,敢情这混蛋方才打晕我并不光是一时激愤,而是早有预谋啊。如果他真的串通好了邮递处的人手的话,这一时半刻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那东西至关重要,我说什么也不能置之不理啊。我才这么寻思着,就听到杜彪yīn恻恻得轻笑道:“闵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的贱脾气,就像清豫说的:他是欠揍!你瞧着吧,一会儿等他醒了只要我再吓唬他一下,他保管什么事都忘了!”

“可是如果他咬住不放呢?”高闵佳这话让房内出现了一阵难堪的沉默,这不由得让迫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我也是翘首以待。兴许是我太在意杜彪对高闵佳这话的反应了,以至于不知不觉间让那两人发现了我的动静。当下就听高闵佳咳嗽一声之后,俯来朝我轻问:“小项,你醒了?没事吧?”

眼见装不下去了,我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得睁开眼睛。

“彪哥,我知道是你拿了那东西。也许你只是觉得那东西比较别致,所以想带在身上把玩几天。那么过几天之后,你能不能把它还给我?”杜彪那两道越过高闵佳身背的凶狠目光让我不自觉地打个寒颤,可是下一刻我就低声下气地朝他如此哀求。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也许顺着我的口气,杜彪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把那东西还给我吧。显然我这番话让杜彪和高闵佳都是一愣,然后就在高闵佳神sè微变间我就听到杜彪一把将他拉开之后朝着床上的我大声疾呼:“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学会装死偷听我说话了?什么过几天还你?我他妈的根本就没见过那东西,你叫我拿什么还你?你神经啊你!?”

每说几个字,杜彪就用他的食指狠狠地戳在我的脑门上。

那一瞬间我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像杜彪这种极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当面承认自己私吞了我的东西呢?

“彪哥,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你就把东西还给小项吧!”打破我和杜彪之间那难堪的沉默的,依然是高闵佳温文尔雅的声线。只是他这话说得虽然轻巧,却让我和杜彪都是错愕良久。而后就在我茫然不自信的旁观下,我就见杜彪站直了腰板朝着高闵佳咆哮:“玩笑?你他妈的说什么国际玩笑?老子根本没拿他的东西,你要我怎么还?高闵佳,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

“杜彪,我应该告诉过你:我最讨厌你动不动就问候别人的母亲!”高闵佳的声音依旧轻缓如惜,只是从杜彪那背对着我的虎背熊腰间,我还是能够看到他正若无其事一般得朝着杜彪轻声念叨着:“你以为我高闵佳也会和那个窝囊废一样好对付吗?从我们认识以来,你杜彪犯过的案子少说也有十三起!上个月学校后门那边有个倒霉蛋被抢劫了千把块钱和一个手机,想知道是谁干的吗?”

“你……好!好你个高闵佳!就为了这么个窝囊废,你就要过河拆桥吗?还是说你早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这话说到一半,杜彪那微微发颤的身子总算是稳定下来。这期间高闵佳一直没说些什么,也因此话锋一转,杜彪已经上前拍着高闵佳的肩膀轻笑:“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盗亦有道!彪哥你恐怕从来也没把小项当成兄弟,可是他这些天端茶送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外人谁不把小项当成是您的小弟看待的?不动自己人,这也是道上的规矩。彪哥您是要做大事情的大人物,何必为了这么个窝囊废坏了自己的名声?”

“好!好个盗亦有道!真好……”如此念念叨叨间,我就见杜彪略有些肥大的身形已经横移到他的床边去翻找了片刻。然后他拿着一个用猩红sè布块包裹着的一个小方盒来到我床边轻笑:“哈哈……小项刚才你也听到了吧?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嘛,你不会当真的吧?”

“当然!当然不会!”我虽然有些胆怯,却绝对不是真的傻瓜。眼见杜彪yīn笑着随手打开那个红布方盒,我的目光便也从他身上转移到了那只有三寸见方的方盒子上。就见杜彪丢下那红布之后打开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如同那猩红的布块一样颜sè的小物件。那东西像是一头不知名的小兽,只是浑身上下殷红如血,我才一见到那东西便不由自主地轻呼一声:“就是它!快还给我……”

“这东西,就是小项你们家的传家宝?”杜彪虽然掏出了那东西,却只顾拿在手上把玩。此时我也没想那么多,随口便解释道:“也不是什么传家宝,只是我们家带带都供奉着这东西。”

“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即便不是什么传家宝,一定也是个值钱的古物吧?”杜彪的声音颇有些yīn阳怪气,这不由得让我刚刚放松的心神再度紧绷起来。当下想也不想的,我就已经月兑口而出:“不过就是一个破东西而已,值不了几个钱的!彪哥,您就还给我吧!”

“当然!我说好了把玩几天就还给你的,你急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杜彪会贪图你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破东西?”说着话杜彪便装模作样的开始打量他手上的那血红小兽,同时他嘴上还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言辞。他这话让我那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少许,杜彪这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却也还算是言而有信。不想就在我这么评价着他时,床前的杜彪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等到我循着声音朝他望去时,就见一抹红影从他手上急急得坠向地面。

“吧嗒”一声脆响过后,那东西——那个据说由我项家传承了上千年的血sè小兽——已经被杜彪砸在地上,碎裂成了大小不等的数十片残片。

那一声碎响,轻微而沉闷,可是听在我的耳朵里我却只觉得它如同是晴天霹雳。等到我的目光随着那堕落的红线触及到地面上那散乱四溅的残骸时,我只觉得霎时间浑身上下如有针扎,同时间自己的头脑里也是如同有什么东西裂开一般轰鸣不已。如此同时间,我还依稀听到杜彪那做作的道歉声和高闵佳的一声微叹。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看我……笨手笨脚的……一个不小心就把小项你们家的传家宝给打碎了!这真是……所幸这东西好像值不了几个钱吧?一千块,够了吗?”随着杜彪的声音,我就见几张绯红sè的佰圆纸钞从我面前飞过。等到我的目光顺着那飘忽不定的钞票再度集中到地上的碎片时,我才猛然忘乎所以一般从床上扑下来,想要去重新拼凑起那早已经四分五裂的东西。

鲜血,顺着我手指上那被划破的伤口流淌出来,沾染在了那些细小的碎片上,我却熟视无睹一般只顾想着拼凑出那东西的原形。只是那东西早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任凭我的血液浸染了所有的碎片,我却还是只能看着那一堆碎片暗自发呆。恍惚间,我似乎看到自己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手上流出来,然后流进那些碎片里。就在我感到头晕目眩的时候,陡然听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打开我的——时隔千年之后再度打开我的,就是你吗?”

“什么?”我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还是自然而然的随口反问。

“你的血……不错!你确实是他的后代!那么作为替我打开封印的回报,你有什么愿望吗?”

“啊?”

“愿望!你难道没什么愿望吗?比如酒sè财气,比如腰缠万贯,比如名垂青史、比如权倾天下……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愿意我睚眦都可以帮你实现!”

“鸭子?不管你是鸭子还是鸡子啊,你真的能够实现我所有的愿望?”

“理论上来说:是!”那声音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再度我在我脑海里言语道:“不过有些愿望必须考虑到实现的可行xìng。比如像让世界毁灭之类的,就比较麻烦一些……”

“那么做流氓呢?这个会不会比较简单?”

“什么?流……流氓……”

“是啊!我的愿望,就是能做一个流氓——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虽然你这个愿望很奇怪,但是我还是可以帮你实现。不过流氓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要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做流氓?”在稍微沉默了片刻之后,那声音才如此朝我征询。当下我不假思索的便答道:“是啊!是啊!我他妈的就想做流氓!”

“好!满足你的愿望,契约成立!”

随着这声音的消失,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团团不同颜sè的光华。紧接着我就昏昏然的失去了意识,只是在那之前,我还在心里偷笑:今天这个梦,做得还真是另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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