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虫变 《天坑虫变》13 鱼汛

作者 : 怪物老师

()等我们手忙脚乱爬出地洞,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看时间,正是深夜十一二点时分。那些奇怪的虫子并没有跟出洞来,老二哥匆匆弄些土掩埋了洞口,我们就撤退了。

老二哥一直抱着那个黄金做成的铜鼓,此刻塞进背包,我们一头撞进了夜幕中。路上,我们又累又饿,只有一点矿泉水可以充饥,等回到旅馆,早就累得疲惫不堪,脚也没有洗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中午我才醒过来,老二哥就坐在窗下,拿着那个铜鼓痴呆呆发愣。

“你说,为什么敲击就会引来那些可怕的虫子呢?”我怀着好奇的心情问老二哥。

“这个……”老二哥一时语塞,“我猜,可能是这铜鼓里面有甚么机关,敲击可以引发特殊的声波,那些虫子收到了信号就认为是召唤它们,才出来的,还有可能,这铜鼓根本就是祭祀时的法器,那些虫子既是祭师的护法神,也是清理祭品的工具。”

“祭品?工具?”我的头都大了,这些问题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叫我思考这些事,是不是太难了点?

“就是那些被杀死的俘虏啊,他们的肉都是被这些虫子吃干的。”

我不禁心里一阵恶心,今天我吃不下肉了。

老二哥又给我解释了关于铜鼓的知识,我才知道,铜鼓在古代是有多种用途的,一般都是酋长权威和力量的象征,但今天找到的这个铜鼓这么小,又十分jīng美和华丽,还嵌满了宝石,其用途很可能十分简单,那就只能是用于祭祀。

“你看,那些鼓面上的花纹是太阳纹,那是古人崇拜的太阳神的标志,斜面上的四只动物图案可能是古代祭祀时的守护神。”我看那些动物很像是青蛙,但是面目狰狞嘴巴又张得很大,充满了邪气。就说:“那些祭师总是和鬼神打交道,他们浑身都充满了邪气,看起来才真正像魔鬼呢!”

“所以你擅自敲起了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使用的法器,他才会生气了呢。”老二哥和我开玩笑,“派一点小虫子来吓唬我们只是雕虫小技罢了,要是我们还不走,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出现的呀。”

话虽这么说,但我看老二哥话语里已经没有了惶恐。

“好啦,叫你担惊受怕了一会,我准备补偿你,下午我们就去孤山转转。”老二哥说。

“呀!”我高兴的跳了起来。

孤山离江城仅一步之遥,我们很快就到了。站在这郁郁葱葱的小岛上,你会怀疑这会是岛吗?一座被青绿sè覆盖着的圆锥形的小山包突出于水面之上,在静谧的午后更像是一个异类混杂在烟波浩淼之上,阳光十分放肆地照shè在水面上,激起的是一片反shè,似乎要掩盖水下的什么秘密,偶尔有风吹过,那带来的将是一阵涟漪。湖光山sè、亭台楼阁,这一切,当真是古人形容的“移步幻影、如临仙境”。

“这里我来过很多次了,都有些麻木了。”老二哥却丝毫没有我这样的新鲜感,一边走一边毫无顾忌地抨击一路上的对大自然的破坏和大煞风景。“你看那幢小别墅,尽管也建盖的十分幽雅,还被丛林遮住了许多,但还是显得不伦不类,大煞风景。”

见我手捧数码相机一个劲地拍照,老二哥撇撇嘴又说:“因为那是本地的富翁夏老板的别墅。”

等我们来到山的尽头,远眺抚仙湖的北岸时,老二哥的兴致好了很多,给我讲述起关于抚仙湖的许多传说来。原来,以前,湖里是有两座小岛的,分别唤作“大孤、小孤”。但是在清朝时,有一次地震,小孤岛忽然一下子陷落到了湖底,只有大孤岛都存于湖面,还有,据说抚仙湖的湖底通着大海,经常有来历不明的大鱼出没于湖海之间,当地人管这片水域叫做“澄江海”。我记得有老师上课时说过,云南人都有一个习惯,管大片的水域叫做“海”的。所以才有了洱海、草海和程海等等名字,看来这澄江海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而命名的。

我们看得正出神,忽听附近水面发出“哗啦”的声音,我正怀疑这是什么声音,老二哥解释说是大鱼翻身的响声。

“大鱼?”我想起了在渔堆村旁的度假村里见到过的大鱼标本,“听说,箐鱼能长得有十几米长……”

“哎,不仅如此。”老二哥一下子来了jīng神,夸张地伸出了手臂,“有些大鱼比这更大,能长到……”他比了个手臂排开的姿势,“哎,反正是一只小船那么大,不过,据说这湖里的鱼王更离谱了,有二十多米长,可谁也没有见过,据说,这湖里死不得人,一死人的话,就都叫这个大鱼王吃了。连尸首都见不到。”

我们说话间,湖面的水情变了,云彩一朵一朵堆积在天空,蓝天越来越少。起风了,湖水泛起了波浪,一阵一阵拍打着岸边。“你看,抚仙湖的天,说变就变。”老二哥指着远处的云朵说,“那就是积雨云,快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哪里哪里?”我明明见天空还是阳光照耀,他怎么说要下雨了呢?“老二哥,我记得地理课上说过,积雨云的形状不是这样的呀?应该是厚厚的,边缘带点白sè,但内里是黑沉沉的还满含水汽,还有就是运动缓慢……”

老二哥怔住了,似乎我说的乱七八糟的,好半天才诺诺地说:“反正,我从小就知道,这样的天气就是要下雨了,要不,我们俩打赌看看谁说的对,晚饭谁输谁请客。”

我呵呵笑着应战,我早想好了,反正这里离最近的避雨亭才只有十多米,一会儿下雨了再躲雨也不迟。于是我们俩紧紧靠在栏杆前,观察着远处的云彩。还真是的,尽管蓝天和白云交替变换,但这片积雨云就是没有再挪动半步,一直在抚仙湖的上空盘桓着,把整个湖面笼罩在自己的yīn影里,湖面此刻显得yīn沉沉的,没有了反光,就像是一片吸收着所有光线的墨玉的海滩,越来越神秘。

“哗啦——”一阵异常的响声传来,老二哥皱一皱眉头,“这今天是怎么了,大鱼怎么频繁跳动出水面?”正说着,又一声哗啦的响声传来,我看见水面一片白光,“哎呀,”我喊了起来,“好大的一条鱼!怕不有一个人那么大……”

“哦,我明白了!”老二哥忽然恍然大悟,“我们都错了,哈哈,小金,你没说对,我也猜错了。”

“什么错了?”我问。

“看今天的天sè,不光是有雨,其实,还可能是有大雨,不,暴雨呢。你瞧,那团云彩,现在变黑了,也更低了。”

我看见,那团一直控制着抚仙湖上空的云彩,迟迟不肯离去,现在已经变成一团团翻滚搅动的黑云,正在向四处扩散,而风也开始变凉了,吹得树林哗啦啦直响。

我的身子被风吹得有些站不稳了,我发觉衣服穿少了,现在冷得要命,这风也太狂躁了,简直就是摧枯拉朽一般席卷着水面而来。

“是不是耐不住了?”老二哥看我瑟缩的样子,说,“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正要回答,忽然发现东南方向的湖面出现了许多涌动的黑点,很像是什么东西掉到湖里,正在拼命想要浮上水面。

“快看,那是什么?”我手一指那片湖面。老二哥大惊失sè,不相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说:“那是……那是大鱼吧?但是怎么可能呀?”

他这一说我也发觉,那片正涌动着的黑cháo很像是一大群不断拥挤着紧挨在一起游动的鱼群在水面形成的漩涡。

“呀,真是鱼群。”

“你听说过鱼汛吗?”老二哥忽然问。

作为渔民,谁都知道鱼汛的含义的,但是我不是渔民,我来抚仙湖旅游完全是看热闹的xìng质,所以不明白老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汛,就是提示渔民,这里有大鱼出没。”老二哥的话很像是勉强在解释,“但是,江川的鱼汛却别有含意,它不仅表明有鱼的消息,还试图表明,这里原本就是鱼的王国,人类只不过是渺小的,是外来的入侵者,而且,似乎这些鱼此刻是我行我素的,它们根本不在乎人类的存在,这就是自尊。鱼,早就被大自然尊为抚仙湖的统治者,而人类,只能在岸上活动,在水里,什么也不是。”

我哑然无言,别看老二哥一付乡里民间奇异人士的落魄失意打扮,说出的这一番话确是叫人刮目相看,甚至惊世骇俗的。

说话间,雨滴开始落了下来,这是暴雨来临的前奏,可是我们还没有离去的意思,都想看一看这些湖里的jīng灵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到底想干些什么。

鱼群涌动着,活动的黑漩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似有扩散之势。

天快黑了,乌云再一次挟裹着雨滴席卷着湖面。我们站在孤山之巅,凭栏远望,当真是此生绝无仅有的感受。我逐渐被这些难得一见的景sè所迷惑,忘记了身外的一切。

老二哥却是一脸的惶恐,不停地观察湖面的水势,似乎很担心会发生甚么事。

那些不断增加的鱼群在经过了一阵拥挤纠结之后,慢慢停止了争斗,湖面平静下来。老二哥的神情却丝毫不减放松。我奇怪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呢?难道有什么变故会发生吗?可是老二哥根本没有时间和我解释,只是摆一摆手示意我不要干扰他,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湖面的鱼群。我后悔没有带望远镜来,不然就可以看个究竟了,现在我虽然也看见了那鱼群的不对劲,却无法进一步看清楚。只是,那一大片水域现在已经黑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来了来了!”老二哥忽然叫道,“小金注意看呀,怪事来了。”

我心里一凛,使劲睁大眼睛朝湖面看。黑压压一大片鱼群把水面铺满了,像是在水面做成的广场聚会一样,静止不动,然后,在鱼阵的中间出现一个圆圈,空出了水面。一个光溜溜乌黑的凸面浮出水面,好像一个小岛浮上来了。

我和老二哥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问:“是大鱼吧?”还没等老二哥回答,那黑乌凸面猛地一阵涌动,一个硕大的眼珠出现了,啊!是大鱼!

我们目瞪口呆,这么大的鱼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我敢肯定,这是鱼王,这一定是鱼王!

那鱼王眼珠一开一合,真像是探照灯一样,放shè出奇异的光芒,像是在扫shè四周的光景,也像是在观察,看有没有危险。

这时正是暴风雨即将停歇之前,湖边根本没有什么人,我么也是忍着寒冷,躲在避雨亭窥视。鱼王见没有什么危险,身躯一扭,带领着鱼群开始绕着圆圈开始行动,不,我看出来了,那是游行。不折不扣的游行。大鱼在前,其他鱼随后,它们前呼后拥,像是帝王出巡一般,簇拥着鱼王巡视着抚仙湖,不久,大概是对巡视很满意,鱼王一摆首,沉入了湖水。那些鱼群却还在巡游,直到鱼王潜下水的水面平息了,它们才逐渐散去。

此刻,已经是风止雨歇,云开rì出了。一个艳丽的晚霞霓虹出现在了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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