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大营帅帐之内,张宝与波才之间爆发了意见上的冲突。
“波才,两个月前,我兄大贤良师与你等约定期限一同举兵,叫你率军沿途北上,与他汇合,一同挥军雒阳,整整两个月,你却仍然逗留颍川……此事暂且不说。
我不想插手你军中事务,但是我不得不说……我到你营中已有三rì,对吧?在这三rì中,你每rì仅仅叫部下督建营寨,却没有半分取长社的意思,莫非是存心怠慢?”
望着坐在帅座上的张宝露出严厉逼人的目光,波才抱拳恭谨地说道,“地公将军明鉴,我自从与大贤良师约定,于颍阳起事,期间攻占大小城县无数,不曾有半点怠慢之心,只是那昏君派遣了皇甫嵩与朱?二人前来堵截,是故未能如期与大贤良师汇兵一处,皇甫嵩、朱儁二人,乃朝中老将,烂熟兵法于心,又兼行事谨慎,波才无能,为顾全部下安危,只能徐徐而进……”
“这么说,我错怪你咯?”
“不敢当,”见张宝眼中凶光一闪,波才皱了皱眉,抱拳说道,“听闻大贤良师在广宗与卢值交兵,形势紧迫,波才亦是心急如焚,奈何长社仍然屯有重病,若是波才挥军北上,颍川其余各地黄巾弟兄势必会受官军胁迫,再者,皇甫嵩若是趁我挥军北上之际,率军随后掩杀,只恐我军有覆灭之险……”
“哦?是么?”张宝冷哼一声,淡淡说道,“那么依你之见呢?”
只见波才眼中jīng芒一闪,沉声说道,“长社不除,我颍川黄巾如锋芒在背,依我之见,唯有拔掉皇甫嵩与朱儁这两颗朝廷爪牙!”
张宝愣了愣,脸上表情一宽,语气也放缓了许多,点头说道,“对,言之有理,那你为何久久不见动静?我此前赶来时,曾到广宗拜访兄长,兄长近来辛苦,身体状况堪忧啊,我等不宜久拖,速速召集兵马,拿下长社,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张氏兄弟三人中,大哥张角jīng通内政,又掌握有《遁甲天书》上诸多妖术,只可惜从小体质虚弱,起兵之后更是久久抱病在床,三弟张梁在学习妖术上天分不足,不过却善于谋划、用兵,在黄巾各部中又有极高名望,所以一直代替张角对黄巾各部发号施令。
而张宝,内政兵法都不甚了了,虽说从张角那学到了一些妖法,却又学不jīng通,只善于研制丹药,再加上他xìng格恶劣,所以张氏兄弟三人中,只有他威望最低。
不过不管怎么说,张宝好歹也熟悉一些妖术,有他相助,攻下有重兵防守的长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过波才另有打算……
“将军明鉴,长社城内仅守军两万余,此事不假,然长社城高墙固,若是强攻,我麾下将士必定伤亡惨重……不管怎样,请将军放心,半月之内,我当拿下长社!”
波才这句话本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张宝忧心身在广宗的兄弟,巴不得一rì赶到广宗,一听[半月之内],他的脸sè当即一沉,勃然怒道,“还说不是刻意怠慢?区区长社,何须半月?波才,我以我兄大贤良师名义,令你即刻对长社用兵!”
“将军?”波才表情微变,一脸为难地望着张宝,他身后十几位将军都用愤怒的眼神望着张宝。
“啪!”
张宝拍案而起,指着波才以及他麾下十几名军中大将,怒声说道,“怎地,想犯上作乱不成?”说着,他身旁二十余名护卫纷纷拔出宝剑,怒视波才,而波才麾下将领一见,以马明、于苗为首,也纷纷拔剑,帐内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见帐内诸将拔剑瞪着自己,张宝气地面sè涨红,怒声吼道,“波才,你好大的胆子!”他平生最重面子,哪里容得有人对自己拔剑相向。
波才面sè一变,急忙转身将部下的剑按下,大声喊道,“住手,都住手!马明,于苗,我命你们住手!”
马明、于苗等将领见主帅发话,唯有收剑,但是却仍然用愤怒的眼神望着张宝,以表达他们心中的不满,这让张宝更是心中恼怒。
张宝眼神微微变冷,望着波才以及他麾下十几名将军,冷声说道,“波帅,方才之事,张某暂且不与你等计较,还望波帅以大局为重……明rì天明时分,召集全军,由张某亲自督战,势必要拿下长社!如若不然……军法处置,两罪并罚!”
见张宝叫自己[波帅],波才便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再商议的余地,挥手将诸将退下,抱拳领命。
“波才…“张宝欺人太甚!”
“实在是欺人太甚!”
子夜时分,在黄巾营寨内帅帐中,十几位黄巾将领一脸愤慨喋喋不休地咒骂张宝,而波才则负背双手在帐内踱来踱去,良久,怅然叹了口气。
“坏我大计啊……”
“大帅,”大将马明走到波才身边,气愤说道,“张宝这厮,分明不将大帅放在眼里,仗着兄长大贤良师名义,对大帅指手画脚、喝三到四,末将实在看不过眼!”
“是啊,大帅!”其余诸将纷纷出言附和。
“诸位心意,波某明白,”微微叹了口气,波才负背双手踱到帐门口,望着天空那轮明月,喃喃说道,“我本心不yù强攻长社,恐坏了将士xìng命,奈何天意如此……若是我一意孤行,恐怕张宝心中嫉恨,治我等一个犯上作乱之罪,虽说波某心中坦荡,但是此事若是传到大贤良师耳中,终究不好看,唉,也罢也罢,波某怕是对不住诸位与麾下将士了……”
与其他诸将对视一眼,祁夏抱拳说道,“大帅言重了,只消大帅一句话,末将等即便是舍了这条xìng命不要,也要为大帅夺下长社,为大帅出那一口恶气!”
说罢,其他几位将领纷纷出言附和。
诸位将领的支持,让波才心中一宽,转身抱拳笑道,“诸位兄弟如此信任波才,波才感激不尽,既如此,我等便去会一会皇甫嵩!”
诸将一听,纷纷抱拳说道,“大帅之令,我等岂敢不从?!”
“好,今rì夜sè已晚,诸位且各自回帐,好生歇息,待明rì与官军厮杀!”
“诺!”诸位将领纷纷抱拳领命。
麾下诸将一一离去,但是波才的心却平静不下来,站在帐门口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月暗暗叹息。
长社城池有两万余重兵把守,又有皇甫嵩、朱?这两员老将,又哪里是那么轻松就能拿下的?
若当真那般轻松,自己又何须冒着这天大风险设下诱饵,期望将那两个老家伙从长社骗出来呢?
唉!张宝目光短浅、行事愚昧,差其兄弟远矣!
长社城内,夏侯和孙策在杨楷那里帮忙。
黄巾军已经兵临城下,近rì一定会攻城,所以作为守城方,他们需要先进行准备。这些准备,包括准备守城器具,如火油、檑木、滚石、箭矢等等,还有防守区域的划分以及主将的选定。
孙坚被划分到东门,负责东门的防御,东门是皇蒲嵩和朱儁推测出来的黄巾军最有可能进攻的区域。
长社城内只有两万余官军,刨去五千骑兵,一千余辎重后勤方面的,只有一万五千左右可以投入守城作战。
皇蒲嵩将这一万五千人分成五部分,其中的四个部分各自镇守长社的四个城门,剩下的三千人作为预备队,预防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夏侯和孙坚的力气都不小,所以杨楷就把他们拉来当苦力,帮忙搬运东西。
虽然孙策很不愿意,还想赖在孙坚后面,但最后还是被孙坚一脚踢了过来。夏侯则是无所谓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就当是活动一下筋骨吧。
很轻松的搬起一块足有八十余斤的滚石,夏侯犹有余力。看了一眼密密麻麻、正在搬运东西的士卒,夏侯撇了撇嘴,他看到杨楷躺在一颗大树下乘凉,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孙策扛着一根檑木,从夏侯身边走过,顺着夏侯的视线,他也看到了杨楷,顿时郁闷起来。但是没办法啊,杨楷是他的长官,就算他偷懒,也轮不到孙策去管。
天气依然炎热,夏侯虽然不累,但还是出了很多汗,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孙策比夏侯还惨一点,整个人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机械的重复着搬运的动作。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时间,孙策顾不得快要累散了的身体,拉着夏侯直奔杨楷那里。
一路小跑到杨楷所在的那棵树下,只看见杨楷正在很舒服的翘着腿,拿着一把扇子,舒服的都快叫出来了。
孙策很是不爽的一脚踢在杨凯身上,嚷道:“你这什么意思啊!凭什么我们在外面都快累死了,你还在这里乘凉喝茶,不公平诶!”
杨楷把搭在脸上的扇子拿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哦,你是对我不服就是咯?要不要比划一下呢?”随后,脸sè一变,露出一丝嗜血的表情,身上散发出一股股凛冽的杀气。
孙策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杨凯散发出来的杀气一激,身体竟然不自主的颤抖起来,虽然孙策心里没有什么恐惧,但他的**出卖了他。孙策的额头满是冷汗,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他杨楷只不过是一个屯长,只比自己强那么一点而已。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和杨楷动手,不到五招他就会死。
该死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他只不过是一个屯长!孙策心中充满了惊讶、不解、疑惑,他对自己多年习武练出来的本领很有自信,杨楷的实力原本只不过比他强了一点点而已,但他现在居然有一种不可匹敌的感觉。
夏侯则是没什么反应,因为杨楷并没有针对他,但他还是从孙策表现中看出一丝不对劲。他没有做什么,因为杨楷是不会伤害孙策的。
就在孙策还在苦苦抵挡杨楷的杀气时,杨凯突然收回了杀气,回复成原来那种散漫的架势,微笑着看着孙策。
孙策只感觉身上原本压着的一座大山突然被移走,整个人一松,然后就无力的坐在地上直喘气。
杨楷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孙策,淡然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不过一个学了点三脚猫本事的稚童而已,你有何资格管我做了什么事?吾之行为不需向尔等小儿解释!”说完,转身离去,完全不管被他那番话震到的夏侯和孙策。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好半天孙策才缓了过来,杨楷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让他知道原来他自以为豪的实力在其他人眼里只不过是杂耍,亏得他还经常为此沾沾自喜。
夏侯默然,杨楷的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坏的目的吧。
不远处,孙坚静静的看着这里,在他旁边,站着的赫然正是杨凯!
孙坚没说什么,杨楷也是沉默以对,就这么在那里站着。
良久,孙坚挥手道:“走吧,让他好好想一想吧。”
夏侯感觉到什么,向着西面看去,只看见夕阳正在慢慢的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