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伏了心情的小厮,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大少爷,东街的店铺被自称是番子的一帮人抄了,老爷也被打伤了,您快点去帮忙吧。”
番子?这个名词既是熟悉又是陌生,时光愣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东厂的人,宜兴不是没东厂据点咯?压制住这个疑惑,时光开始思考着东厂为什么会在东街大闹的原因。
“估计是给锦衣卫来个下马威呢!这帮番子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是吧?”虽然时光已经月兑离了时家,但是打伤了自己这一世的父亲,不是给他难堪吗?不论东厂意yù为何,时光都要出这个头。
想到此处,时光对这名小厮说道:“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过来。”打发了店铺的伙计,时光有些头痛,解决了李大贵,他以为在宜兴就能横着走了,谁曾想又跑出一群番子。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小厮的说法,这些人大约十多个左右,就敢在宜兴大张旗鼓地闹事于东街,使得百姓们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其实最先反应的应该是当地的衙役,但是看到易裕等人拿出东厂的腰牌,立刻就退缩了,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看着番子们祸害百姓。
回到书院内,时光拉着张楷出来了,并没有惊动正在读书的时彬。
“时兄弟,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张楷察觉到了时光异sè,一出门直截了当地道。
“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弟了,小弟也不瞒你,番子进城砸了我父亲的茶具店,并且把他打伤了,我决定去找他们的晦气。”
“番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兄弟你别着急,你一个人去于事无补,信得过我的话,我去找兄弟们为你压阵。”张楷在宜兴也是混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好的锦衣卫起码有十多个,手下的帮闲怎么着也有几十人嘛,依靠这股力量,十多名初来乍到的番子能抵挡得住?
时光等得就是这一句话,现如今凭借张楷的人脉来解决这件事情是最妥当的,沈德胜需要考虑的太多了,找他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与张楷商议了片刻,两人分别去宜兴分头叫上了张楷军户派系的锦衣卫和一众帮闲,人数大约有五十之众,浩浩荡荡冲上了东街,要找回场子来。
此刻繁华的东街,已经满目疮痍,哭爹骂娘之声不绝于耳,番子的作为之恶劣,宜兴百姓看在眼里。
“真是猪狗不如的家伙,比锦衣卫还要凶恶,根本不讲道理嘛。”几名围观的贩夫走卒在旁小声议论着,生怕殃及了自己。
冷眼观看着番子殴打东街的商户,毕竟是东厂的人,连县衙的人都无可奈何,这些百姓们也只能唠叨几句了。
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百姓,时光和张楷一马当先,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了。只见易裕扯着时朋的衣领,怒骂道:“老东西,还跟我说你儿子是锦衣卫?就算他是玉皇大帝,见到本档主也要跪下!”
眼看这名档头准备抽出绣chūn刀,斩向时朋的肩膀,时光大喝一声道:“住手!朗朗乾坤,岂容你们为非作歹!”
还沉浸在肆无忌惮地释放人xìng丑陋一面的番子们,听到有人居然敢斥责东厂,不免停下了一切的动作,转过脸来,看到气势汹汹的锦衣卫和一众帮闲。
一些胆子小的番子,走路的动作都变了,不过易裕却镇定自若。
他收起了绣chūn刀,一脚踢飞了伤势颇重的时朋,看都不看一眼,却不知道时光双目都喷火了,一只手悄悄地伸进了怀里。
“哟,锦衣卫?好大的阵势,李大贵总旗可在?他应该是你们的上司吧,叫他过来说本档头要接管宜兴东街的坐记。”易裕的话和行为刺痛了时光,这次来的锦衣卫都是校尉级别的,连一个小旗都没有,平时如果是李大贵执政的话,或多或少会顾虑一些,不过李大贵已经成了阶下囚了,易裕似乎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见到这群锦衣卫没个说话的,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一下,都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家伙,见到我们东厂的人怎么能不露怯?
对锦衣卫的蔑视更甚,摆了摆手说道:“没个主事的来,你们就帮我维持下秩序吧,我们还要松动松动筋骨,哈哈。”
易裕完全无视了围着的一群锦衣卫和帮闲,在他看来,祭出李大贵总旗和自己档头的身份,这些人应该乖乖装孙子吧,不过令易裕没想到的是,为首的青年居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脚步一点都没挪动。
“你们没听到本大人的话吗?”易裕老脸挂不住了,几个锦衣卫校尉居然敢无视东厂的上官,活腻歪了?
回应易裕的是一把黑漆漆的短铳!时光突然拿出短铳,毫不犹豫地用磷棒点燃了火绳,在此之前时光已经上好了铅丸和火药。
“嗤嗤——”快速燃烧的火绳和出其不意的拔枪攻击,让易裕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一声巨响过后,正中东厂档头的面前,随后倒地,生死不知。
“当街杀人了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时光吹了一口短铳冒出的黑烟,冷笑不已地道:“档头?我管你什么头,打了我父亲,不是找死吗?”
古代以孝为重,时光的话符合逻辑,围观的百姓也知道时朋是他的父亲,震惊过后,一些百姓开始津津乐道,对时光怒杀档头的事情拍手称快。
“大胆!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一名番子站了出去,短铳要上弹还要一段时间,所以这小子才敢站出来,不过没看到围过来的人数吗?
“好,你说王法,本大爷就跟你说说王法,谁给你权限在这里肆意殴打良民的?谁又给你胆子当街打砸抢的?我倒是想要看看,谁眼里没有王法!”时光的话掷地有声,得到了民心,围观的百姓纷纷附和道:“一帮狗腿子,仗势欺人!滚出去,滚回去,不要在宜兴为祸一方了。”
有锦衣卫在旁边,百姓们里面有底了,全然无惧东厂的番子们,而且时光的一枪之威早已经让平时不可一世的番子们吓破了胆子,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他们,颤颤惊惊不敢冒头了。
“张大哥,把这些家伙带回诏狱里面去,百户大人哪里我去述说,一切的责任我扛。”时光也明白这件事情冲动了一些,不过易裕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忍受不了。
尽管时光和时朋的关系没有缓和,但不论怎么说这一世都是他的儿子,眼看着父亲被人欺辱殴打,如果袖手旁观做孙子的话,他能立足在这个时代?
古人最重名声,时光的一枪,奠定了他在宜兴的名气,为父杀人,法理上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但是情理却可以说清。
而且时光知道,这一枪并没有击杀掉易裕,他们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威力减弱了不少,还有一点他shè击的地方并不是要害。
至多重伤罢了,时光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杀人的罪状不是他可以背负的,何况对方还是东厂里面不大不小的档头。
明面上看,时光却是无所顾忌,不仅在锦衣卫同僚面前得到了认可,还在百姓心目中留下了一定的地位,相信这件事情过后,时光的名头会更响亮。
张楷看了一眼时光,见他并没有推卸责任的企图,好感大增,说道:“要扛一起扛,番子们实在是太放肆了,我相信百户大人会明察的。”
在张楷和一众锦衣卫、帮闲的押解下,束手待毙的番子们没过多的反抗,被他们全部带走了,当然还有这个易裕档头。
离开了百姓视线后,时光对一名帮闲说道:“快去找一名医师来。”
“是,大人。”帮闲应承了一声,风驰电卷地离开了大部队,帮闲们都是宜兴本地人,了解这里的一切,找一名医术高明的医师还是比较容易的。
易裕暂时昏迷了,可是一直在流血,如果失血过多得不到医治的话,肯定会死,时光不想把这个无法承受的罪名揽在身上。
打伤的话,不会有什么大事,一旦死人了,时光那就无法说清楚了。现在是太平盛世,杀人是偿命的!
不论易裕的生死如何,时光的名气是打出去了,还是以孝子的身份,自然会得到大众的认可。
而且被锦衣卫押解到了卫所,东厂算是彻底没了面子,不论是什么势力,被毫不保留地驳了脸面,再想立足宜兴根本就不可能了。
时光要考虑的是,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沈德胜会买账?上头追究了起来,会让他背黑锅?痛快是痛快了,可身为锦衣卫力士的时光,要承受的责任不是他可以轻易扛下来的。
在前往卫所的路途中,时光一直没有发言,等招呼的那名帮闲在一处僻静的地方简单处理了刻意落在后头的易裕的伤势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没什么大碍,他也就完全放心了。
“至少他没死,对我是有利的。”时光思忖了片刻,放下了心结,外面肯定说时光如何如何英勇,到底易裕是不是死了,应该没人会深究,在他看来这个家伙应该没在宜兴呆下来的可能了。
被区区力士当街一枪崩了脑袋,还能混下去?东厂的头目们还会依仗他?
前来助阵的锦衣卫和张楷等人都是各怀心思,押解了这么多的东厂番子还打伤了一个档头,事态确实超出了预估,不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异变不?
不过这些锦衣卫都是讲义气的好汉,没有人指责时光,反而宽慰他,特别是张楷,豪爽地道:“兄弟,不要担心嘛,那个家伙不是没死吗?何况正如你说的,是番子们先不对,我们只是按章办事而已,你是不忍看到你父亲受辱,不论是什么人,都会和他们拼命的!”
“话是这么说,谁知道百户大人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