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内,三个元婴期晚辈恭敬地目送六人离去,一时间气氛也放松了下来。
常松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来到乾前近前,笑着道:“听问袁林经脉宽广,但是却很单薄,可能是灵气灌体所致吧。这里是一颗温脉丹,对温养加固经脉大有好处。”
所谓长者赐不可辞,袁林是晚辈,乾前也不客气的代替接过丹药,道:“那老夫就先替袁林谢过了。为了那小子老夫专门还特意准备了些说辞,没想到这议事进行的这么快,看来老夫是白忙了一回。不过,老夫有些不解的是,贵宗长老还没见过袁林一次就认定了此事,这未免…”
对乾前的疑问,常松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两万年才会破例一次的名额,仅仅一天就确定下来,常人看来却是有些不可思议。
“此事说来,还请乾道友不要介意。其实早在昨晚,我宗那些渡劫期前辈就已经探查过袁林的情况。想来乾兄并没有发现啊,渡劫期修士的神通真是让人向往!只是,乾道友你也知道渡劫期修士行事有些随意,没有经过道友就探查袁林的情况,还请不要介意。”常松道。
“袁林被前辈们关注是他的福分,哪有介意一说。话说回来,凭常宗主的资质成就渡劫,还不就是时间的问题,到时老夫一定会前来相贺的。既然疑惑已解,老夫先去为袁林巩固经脉,就不多留了。”乾前和煦的告辞道。
乾前虽然面露笑容,心中却是冷笑。若是连自己都未感觉到有人对袁林进行探查,那么此人修为至少是渡劫中期修士。这样肆无忌带的在自己居所对门下弟子进行探查,可是霸道至极的行为。对方实力摆在那,三元宗虽然近年来实力猛进,可是要与其相比实力还是不可计数的。对此乾前心中不免有些恼怒,可是也只能压在心里,哪敢表现出来。
乾前告辞离去,殿内从未说话的孙天竹却开口道:“宗主,看来乾前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常松淡淡一笑道:“要是本门弟子在他宗被这样窥探,你能高兴吗?”
见孙天竹山点头,常松继续道:“三元宗近年来发展迅速,不威慑一下难免会有些傲气。我宗向来对称霸没有什么想法,但为了闾阳州能过长久繁荣,时不时敲打一下州内门派还是必要的。”
说话间,常松将孙天竹的疑惑之sè尽收眼里,道:“孙师弟是本宗最有希望进阶渡劫的修士之一,又在宗内担任要职,有些事情师弟也应给知道了。三元宗在上边背景可是不小的,前些年宗内前辈和上面沟通时,此事可被重点提醒过。上面要我们适时帮一下三元宗发展,嘿嘿,但也要限制一二。一要支持,一要限制,我这个宗主可是很头疼的。”
“哦,竟有此事。”孙天竹皱眉沉吟一会。“这事看来确实有些难办。话说回来,三元宗那个袁林虽然有些奇特,但是却是五属xìng灵根拥有者,要想有些成就并不是易事。将次天境破格机会给他,也算是给了三元宗极大的面子。而且借此机会,三元宗名望必定大涨一时,算是帮了三元宗一把。刚才宗主又将我宗前辈探查之事,如实相告,呵呵,勉强算是一种限制,也许更多的是jǐng告吧。据老夫看来,我宗对三元宗是扶持多于限制了。”
“嗯,孙师弟说的不错。这也是大长老们商议的结果,给个甜枣在打一棒子,我也只是照着执行而已。宋师弟在宗内负责对外外交之事,这件事是要知道的。不过,此事还是尽量少有人知才好。”常松倒背双手,神sè有些jǐng告意味的说道。
“掌门师兄放心,师弟知道的。”宋青山道。
这些事暗中敲打可以,明着来就不好了。三元宗千年来确实发展壮大了,可放在天境宗眼里还不算什么,就算明着来,三元宗也不敢怎样。这完全实在告诉三元宗,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发展实力我不管,别给我惹事。
天境宗在闾阳州修真界一直保持的是超然的姿态,但这种事若宗内知道的人太多,发展到明着就可讨论的地步,难免会滋长宗内霸道气质。仗着宗门势力行事张扬跋扈的人多了,惹得其他门派修士不满,怨气长期积攒下来引起全州修士的敌对,就算实力在强大也会有衰败的一天,甚至灭门之祸。
天境宗自从成为闾阳州第一宗门以来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原则,无论怎样,宗门必须在众势力中保持中立,既不强势也不弱势,这一切必须保持在天境宗绝对的领导地位和闾阳州修真界大体稳定的前提下。
宗内傲气不可助涨,但三元宗千年就将实力排进州内前三发展太快,是该敲打的时候了。要不是三元宗选择了闷头独自发展不理世事的立派姿态,恐怕也不是仅仅强行探查这样的小行动了。
宗门将这个意思传达到,三元宗会明白怎么做,所以门内只有高层知道这事就行了。
袁林走火入魔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不过jīng彩的第二轮比试马上把众人的目光拉了回来。昏迷的江止龙当天晚上就清醒过来,听到袁林无事后,没有去探望,修炼了一个晚上将消耗一空的灵力恢复了大半。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去看望袁林,见袁林还在昏迷中没有多做停留,回了居所回复灵力了。
也许是袁林昏迷的缘故,再次来到比赛场上的江止龙变得更加狂暴,一上场就是搏命的杀招。仅仅几个回合,硬是将对手轰出场外,沉着脸一声不响的离开会场。
一时间,江止龙这种近乎狂野的斗法方式非但没有给修士们心中留下狂暴残忍的印象,反而让他名声鹤起成了最有可能进入第三轮呼声最大的几名修士之一。
然而这些并未让他有些许喜sè,而是每rì都会前来看望袁林。虽然知道袁林已经没有大碍,但是仍然自责不已。
这是袁林昏迷之后的第三天了,比赛完的江止龙来到乾前住处。进门就看到袁林坐在床头和婉儿聊着天,婉儿呵呵笑着不知是听了什么笑话。见到袁林醒来,几天来江止龙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袁林见到进来的江止龙,笑着招了招道:“斗法猛男回来了,快过来。”
江止龙快步来到近前,上下左右看了袁林好几圈确认没事,这才道:“还以为你要一睡不醒呢,害得我白担心了好几天。”
袁林还没说话,婉儿气道:“哼,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硬要进行什么武斗……”
“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袁林模模婉儿的头,也不怪她,她那里明白那种战斗的意义。
江止龙挠挠头,显得有些愧疚的道:“现在好点了吗?当时你是怎么了,突然就走火入魔了?”
听到江止龙问道这里,袁林低下头皱着眉头,显得有些痛苦。那些事情袁林实在不想在回忆,那些事情是他有记忆以来最痛苦的一段经历了。
江止龙当然知道袁林为什么走火入魔,让他说出来也是抹去心魔的一种方法。看出袁林好像不太想说的样子,也不好太过勉强,江止龙刚要说话,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江止龙也来了。你们小辈先聊吧,看你没事就行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随我去见一下天境宗的前辈们。”乾前不知何时进了屋,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乾前的话语打断了袁林的思绪,也将其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同时江止龙也不会再去问这个问题了,只是如果袁林不能解开心结的话,修炼上必定会受到影响,要是与人生死对决的时候,也可能会成为他的一处致命的弱点。
作为兄弟,江止龙想要帮他,可是袁林刚刚醒来,身体虚弱,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刚才乾前及时打破尴尬之后又走了,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有一位元婴后期高人在,这个问题相信不久就会解决吧。因此虽然担心袁林,可是江止龙也只能暂时避开这个话题。
正好这时婉儿将话题引到比赛上,也算是相谈甚欢吧。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看来婉儿也长大了一些。
不过,只是一个时辰之后,江止龙和婉儿就被乾前以袁林需要休息为由赶了出去。江止龙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倒是婉儿极不情愿的被拖走了,临走时还极不具威胁xìng的冲乾前做了个鬼脸。
屋中只剩袁林和乾前两个人,气氛也就没有干才热闹了。过了一会儿,袁林首先打破沉默。
袁林直了直身体,让自己更加舒服的靠在墙上,感激的对乾前道:“这些天谢谢前辈了,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乾前脸sè不太好看,微怒道:“你这小子可真不让人省心,最好再走火入魔几次,相信不出几年你小子就彻底出名了,那个疯老头同样也会沾光不少的。”
听到乾前的训斥,袁林心中实在有些不好受。不说这次,原来那回内火事件就着实让药施担心了一次,要是药施知道自己在修真盛会上又走火入魔,一定会担心的要命。在袁林心中,药施不仅传授了修真之道,还在自己最困难无助之时收留了他,更重要的是还给了他能将唯一亲人救活的机会。七年间,虽然与药施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可是袁林心里确实感受到了药施对自己关心。这种感觉就像长辈亲人一样滋润着外表无恙内心苦痛的袁林,药施在袁林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已经上升到与林小兰一样的地位。
药施对自己的种种期盼袁林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袁林也拼命的努力修炼着,可是自己好像让药施一直担心着。这时的袁林低下头,眼中隐有泪光出现。
“唉,看来药施收了个好徒弟啊!”乾前看到袁林这种表情,凭借老辣的眼光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
坐到袁林身边,乾前神sè有些暗淡,叹气一声道:“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当初的徒儿。要是他还活着应该结丹了吧!”
看着重新抬起头的袁林,乾前拍了拍袁林的肩膀,道:“当初遇到我那个徒弟的时候,他的亲人包括村里的村名都死在一只发疯的灵兽上,说起来倒是和你有些同命相连。”
说到这里,乾前一抹伤心之sè浮现脸上,顿了顿继续道:“他叫豪裂风,和我一样是火木双属xìng灵根。呵呵,想不到那小子不到二十就筑基成功,三十岁就到了筑基七阶的修为,在我们三元宗当时也是被称做天才。多好的徒弟啊,xìng格刚烈好战极重亲情,太像当年的我了。可是,一次出去历练的时候,为了就同门好友死在妖兽口中。”
“对不起,让您想起伤心事了。”袁林道。
“是啊,伤心事。好好的徒弟就这么死了,能不伤心吗?可是,人这一生要想事事如意可能吗?凡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这些生命远超他们的修士。别看我们修士法力无边,可也只能亲眼看着亲人们一个个离去,却没有丝毫办法。他亲人都死了,孤身一人活在世上,别看他平时xìng格豪爽,可是他心里的苦楚我这做师傅的又何尝不知。相比我那徒弟你算是幸运的了,至少你的姐姐还有活过来的希望。”乾前道。
“乾前辈,你知道我姐姐的事?”袁林瞪大眼眼睛问道。
乾前点点头,道:“药施收了徒弟,这可是新鲜事。对你,宗门内那些高阶修士,大多知道一些的。这次你走火入魔,嘴里可是说了不少不知所以的东西。别派修士不知道,我还猜不出你是因为你姐姐才会走火入魔的吗?能给我说说你姐姐吗?”
袁林低下头,不一会儿,抬起头道:“从小我就和兰姐姐相依为命……”
袁林将过往的一些事讲了一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流下。
乾前静静听完讲述,将搂进怀里,叹声道:“修真之人需要清心寡yù,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完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要老是活在过去中。要是不想你的姐姐活过来,就发现自己的弟弟死了而伤心,就坚强起来。你姐姐舍生救你,你也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才对。不然,事事成空,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袁林趴在乾前怀里,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许久之后,乾前将睡着的袁林放在床上,帮着盖好被子,眼神复杂的道:“好好睡一觉吧。希望醒来后,会是一个全新的自己。唉…我不也是心中有着执念吗?想要忘记,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