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谢nǎinǎi家公鸡的打鸣声中不得不醒了过来。没办法,那“喔喔喔”声时不时来一声,而且这声音还是一声强过一声,就像是后来所谓的渐强音。
我转了个身,将身上的床单拉了拉,打了个哈欠,同时伸了伸懒腰。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到底是夏天,天就是亮的快。
我回过神来,唉,我还小,真正长身体,应该多休息休息。于是,我眼皮耷了耷,没几下就又心安理得的埋头睡着了。
“小凡,小凡,醒醒,醒醒,太阳晒了”一阵急促的稚女敕女声打扰了我和周公女儿的约会。
“谁啊?”我从被窝钻出头来、一抬头,哟,小丫头呀。
“昨天不是说好的早点找我玩的吗,你等你等得作业都写完了”小丫头一脸的不高兴,嘟着嘴,眉头扬起了不知道多少度。
“小凡,快起床了,没看人家小然都来找你玩了”老妈端着一个冒热气的洗脸盆进来了,“快去刷牙,洗脸水给你放好了”。
“哦”我知道没法再赖床了,只好起来,飞速穿好衣服然后是刷牙洗脸。
“小然,吃过早饭了吗?在阿姨这再吃一碗吧。”老妈热情的说道,看小丫头就像在看未来的儿媳妇似的,那热情劲估计能燃烧沙漠。
小丫头被看得突然开始羞涩起来,脸红红的,低着头在那用双手绞着衣角,“不了,阿姨,我吃过了。”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像蚊子,低的可怜。
“哦”老妈嘴里回答着,眼睛却还是盯着小丫头。小丫头的脸更红了,头也更低了,都超过九十度了。
哎,我老妈真是的,每次都这么打趣小丫头。自从有一次打趣,让小丫头嫁给我,小丫头爽快的答应了。于是老妈在全村宣传开了,大家知晓了也常以此打趣。
小丫头一开始不知道,后来问谢nǎinǎi才似乎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我看出了小丫头的紧张,赶紧将桌上装着粥的小搪瓷碗端起,三两口就扒拉完了,拉着小丫头赶紧跑出去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小媳妇还没过门呢。”老妈嘀咕着收拾碗筷,随后便是呵呵的两声低笑。
出了门,小丫头像是小梅花鹿逃避了天敌进入安全地一样,猛的站定,抬起头,嘟着小嘴道“都怪你,这么晚,害的我来找你”。
我见小然一脸的红还没褪去,不知怎的就入了神。
“你怎么一直看人家啊,有脏东西吗”小丫头许是没听到我的回答,发现了我的异样,小手在脸上一阵乱抹。
真是的,丫头这么小就有祸国殃民的潜质了。
“没有,就是想着去哪玩,小然”我赶紧恢复正常模样,解释着,也幸好小丫头小,不懂。
“哼,不行,不能叫小然,要叫小然姐,因为我比你大”小丫头紧紧拉住我的胳膊,一副你不喊姐我就不放手的模样。
比我大?我上一世都快三十了。只是奢望纯净的爱情,不然我孩子都有你大了。哎呀,瞎想什么呢,我现在也是小孩呀。
但见到小丫头那誓不罢休的憨样,闻着从她身上散发的雪花膏混合着体香的味道,我不禁觉得心情一阵愉悦。
“现在我的确比她小”我在心里自我催眠着。催眠成功,我终于低下头装作一副认输相,低声道“小然姐”。
小丫头听了顿时一脸的得意样,嘴角扬的老高,接着从小口袋里掏出一个白面饼,塞给我道“刚才你没吃饱吧,给你。”
我一看,很明显,这是昨天做的那白面饼,只不过冷了,带着小丫头的体温。
我也知道,这肯定是小丫头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偷偷藏的,这是我上一世的经验。
“你也吃吧,小然姐”我把饼掰成两半,大的递给她。“你吃这个吧,我不怎么饿”她没接过大的,只是从我的手里拿过那个小的一半,放在嘴里轻轻咬着,眯着眼两个酒窝一副极快乐的模样。
“跟我走吧,小凡弟”小然伸过手来牵住我的手,一蹦一跳的向前进军。我多少有些不习惯,多少不习惯小孩子的习xìng。
我们都知道,人都是通过头脑来控制rì常行为的。孩子的头脑控制孩子的行为,chéngrén的头脑控制chéngrén的行为。那又有谁能告诉我,如果一个孩子的头脑里装的是成年人的思维,他又该如何表现孩子的行为呢。
没人告诉我,我不去想其他人会如何做,但至少我知道我是没办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小孩,大部分时间是的。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小然的身后,以此来改变小丫头的走路节奏,以便我能够以一般的方式走路,小然也没怎么注意。
但我还是试图解释“我爸说吃完饭应该慢点走,不然对身体不好”
丫头回头看着我,没回答我,只是转过头默默的朝前走。
“到了,小凡弟”小然在一块长满低矮绿sè植物的土地边沿上停住。
“这是?”我一脸的茫然,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小姑娘的心里到底想的啥。
“烤红薯啊,你刚才不是问去哪吗”小然嘻嘻一笑。
我是真的不记得我刚才是否问过这一句,只能接口道“可是没红薯,也没打火……用的火柴啊。”幸好我转的快,打火机三个字差点就月兑口而出了。因为我突然想起这时候的村子里还没有人用打火机。
“嘿嘿嘿”小然笑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狐狸,笑的那是怎样一个jiān字了得。
只见她往边上的那低矮植物一指,“这不就是嘛”说着她从小短裤的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又迅速放回去了。
从外表看,这火柴盒肯定已经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盒子侧面上的红磷几乎快划没了。
“嘘”小然食指一竖,迅速的向四周扫了几眼,然后凑到我耳边低声到道“我趁我妈到河边洗碗的时候拿的,可不许说哦”
“嗯。”我看着小然一脸的严肃样连忙点头答应。
她迅速用她的小指头勾住我的小指头,然后大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用大拇指在我的大拇指上盖了个章。
我突然有种乐不可支,找回童年的感觉,不禁咧了咧嘴。小然白了我一眼,大概是因为我破坏了这个誓言庄严神圣的味道又或者亵渎了正听誓言的神明。
她从堤上的树下捡了两根拇指粗的树枝,递了根给我,然后半蹲在地上。
“用这挖?”我挥了挥手中的树枝,问道。
“跟我学”只见小然左手拽着那绿叶,使劲往上用力,将红薯那地里的茎都往上扯出了许多,然后用右手上的树枝使劲敲打那茎上带出的泥块。
看到她一会儿便有些手忙脚乱了(不是左手没力提的松了就是右手的树枝没敲到什么泥块)我急忙走上前去,接过她左手上的绿叶提着。
她明白过来,身子稍微站起来那么一点,然后左手虚提着,右手挥动树枝使劲敲着,不一会就见泥土溅shè开去,我将红薯的茎又扯出来一点,她继续敲。
没多久,只见她跪倒在地,身子向前扑,手指在那地里抠啊抠。果然,眨眼的功夫,一个浅红sè的红薯便在她手心里了。
“再挖一个”她示意我继续,不久就又挖了一个,这样一共两个红薯,正好一人一个。
“快快,去捡草,干的草,容易烧”她在前面带头,我在后面跟着,反正都是从不远处那磊好的草垛上捡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容易的很。
来回几趟她就说柴火够了,小然将两个红薯放在一起,然后抓起了两小把柴草倾斜着,喊道“小凡弟,点火啊”。
我从她兜里掏出火柴盒,失败了好几次才点着火,将火焰放在那柴火较低的一端。只见火苗慢慢向上烧,也慢慢的大了起来。
小然轻轻的将柴火丢在那红薯上面,然后不时添加柴火。我见没我啥事了,四处乱瞅着。
突然发现堤边靠近红薯地的一侧有许多不规则的洞口,洞里的水在阳光下闪着光。对了,夏天钓龙虾。
我走过去,好在岸堤不是很高,趴在堤上,将树枝伸到洞里然后使劲的搅了搅,水纹一圈圈荡漾开去。果然,树枝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等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我又将树枝伸了进去,只不过这一次动作很轻。我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挑逗它,靠近,远离,再靠近,再远离。没一会儿,那龙虾便夹住了树枝。
我小心翼翼的往上提,好家伙。那龙虾有六七厘米长,全身是火红sè的盔甲,像一个怒目而视的大将军,端是威武。
在靠近水面的时候,我突地加速,而那龙虾仍是死死地夹住树枝不放。“小然,瞧,龙虾”我向那盯着火苗看的小然喊道。
“哇”小然大张着嘴,“好大的龙虾啊”她感叹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钓的”我摆出一副臭屁相。小然嘟了嘟嘴,我知道那是她表示不屑的一种方式。
我又拣起了另一根树枝,像筷子那样夹住龙虾,将它往火焰上方送。那龙虾更红了,没一会,那龙虾便由腥气转为香气了。
我将烤好的龙虾取下来,放在一片红薯叶上,等不烫了递给她,“给,小然”。
“哦”她了接过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捡起几片红薯叶擦了擦手,然后就开始掰龙虾了。
我转身又继续钓龙虾去,一共钓了5只。其中3只进了她肚,2只进了我肚。
“终于好了,我的红薯”小然一脸的馋相,的确,没有作料的龙虾的确不是太好吃。
她用树枝将柴火拨到一边,踩灭了,然后用树枝推着红薯翻滚着离了火烬。
“真香”我叹道。这让我想到前世上大学的时候,每到冬天,嗅着路边红薯摊上飘着的红薯香,我便仿佛嗅到了自己的童年。
“哈哈,这不是小凡嘛,带媳妇烤红薯呢”边上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吓了我一大跳。
原来是张三哥啊。张三哥在村里很有名,记得他赖以成名的就是那句“我包圆了”。那是一次他家里请人吃饭,菜刚端上桌,他就用筷子在菜的上空划了一圈,然后说道“我包圆了。”当然那时候他还小。
这时候的张三哥还不是记忆中的瘦削模样。他此刻应该还不到20岁吧,还没有成为混混呢。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看到这有火在烧,来看看”小然一脸的紧张。
“那我找你们爸妈问一下”张三哥一脸的戏谑。
“好吧,三哥,我承认这火是我点的,是为了烧红薯,小然刚在你前面的”我看小然苦着脸都快哭出来了,急忙向张三哥解释。
“哟,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小凡跟班还蛮疼未来媳妇的啊”张三哥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他知道我原先的xìng子,不会带头干偷烤红薯的事来。
我被他盯着实在有些发毛,连忙捡起两个红薯中的大的,推到他面前“三哥,请你吃红薯,很香的”。
“哦?”他嗅了嗅,“嗯,的确很香”他扬了扬他那一头长发。
“只要你不告诉我爸和我妈”小然的脸已经yīn转多云了,急忙插话道。
“那我告诉小凡他爸吧”张三哥眼睛滴溜溜一转,开口道,随即便做出一副回去找人问话的样子来。
“也不许告诉尚叔”小然突地张开双臂拦在他前面,朝我看了看,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张三哥的脸上,大有一副你不答应就不许走的气势来。
“那好吧,看在你小媳妇的面上就放过你了”张三哥那戏谑的笑容慢慢扩散开,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三哥,你吃烤红薯吧”我一脸的尴尬,将红薯向他又推了推。
“哦,我知道的”他朝我眨了眨眼睛,接过红薯,撕开那带有泥土的表皮咬了一口,“手艺确实不错呢,说不定能继承你老妈的那一手好菜呢”他赞叹道。
我知道,他是在说笑呢。因为我们那有一种说法就是婆婆会将自己拿手好菜教给儿媳,以便儿媳做出来的菜适合儿子的口味。
我实在是不得不佩服张三哥的恶趣味,拿小孩子都开玩笑,真是的。
他咂了咂嘴,啃着红薯,迈着八字步扬长而去。
这就是这个时代混混们的必备技能啊,我月复诽道。
“我要跟着张三哥,不然他……”小然看着另一个红薯,脸上颇是犹豫。
哦,小姑娘是这个意思。“给你吧,我不太喜欢吃”我劝道。
“不行,你是我的小凡弟,你吃”她一脸坚定的说道,不等我说话便一路小跑去追张三哥了。
我见拦不住也就随她去了。看看太阳,开始毒起来了。看着地上另一个红薯,也提不起吃的兴致了。干脆,回去吃午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