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尚平凡随便抹了把脸,拿过父亲放在抽屉里的手表看了一眼,下午三点了。
“真是奇怪,小丫头怎么到现在还没找我啊?”尚平凡嘀咕着,他现在是有些适应小然的存在了,也尽量适应现在小孩子的身份。
“算了,还是我去找小丫头吧”说着他就去找小然了,因为他觉得总让小然来找他,他心里多少会是有点愧疚的感觉,虽然他也说不出来愧疚啥。
一路向西走,小然家离着也不远。毕竟从村东头到村西头,一共就百十米,就那么十几户人家。
尚平凡一进门见小丫头还在盯着她的小人书看呢,一惊一乍的,端是可爱。
他悄蹑手蹑脚的走到小丫头的背后,双手猛的捂上小丫头的眼睛,粗着嗓子翁声瓮气的道“小丫头,你猜猜我是谁啊?猜不对就吃了你”
小丫头吓的“啊”的一声丢开了书,但眨眼就回过了神来。
她一转身就扑进了尚平凡的怀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她的那双小手不轻不重的敲捶着尚平凡的胸膛“小凡弟坏死了,坏死了,总爱吓人。”
小丫头虽是这样说着,但脸上的喜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那嘴角咧开老大,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
“小然姐,你在看什么书啊?”尚平凡连忙转移话题。虽然小丫头力气小,但他现在的身子也小啊。
“真假和尚,好好看呢”小丫头的语调颇有些nǎi神nǎi气,大概是因为这是她所钟爱的小人书。
尚平凡接过来一看,笑了笑,小姑娘不懂弥撒,但知道是和尚。他又翻了翻,是浙江人民美术社出版的,根据明代神魔小说《后西游记》而改编一个系列连环画。
“我们去找小峰哥吧,说不定他已经等急了”小然是一脸的催促,仿佛是因为等尚平凡才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小丫头嘴里说的这个小峰哥全名叫苗小峰,比尚平凡大两岁,他家就在尚平凡家正南方大概一百多米处。
他是他们村玩方面的高手,什么掏鸟窝啊,捉鱼啊,捉蛇啊,吃蛇胆啊。总之一句话,别人会玩的他会,别人不会玩的他也会。而且他是样样会样样jīng,是村里玩这一方面的行家里手了,可以说是无人出其右。
“嗯”尚平凡被小然拖着就往外走,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但没法说出来。
一路上两人摘了几朵野花,拔了几根狗尾巴草。当然,那火红或黄的野花是被小丫头牢牢的攥在手里,一路上不时的看一看嗅一嗅,一脸的陶醉样。而狗尾巴草呢,则是被尚平凡衔在嘴里。
一段路虽没多长,但还是花了十多分钟才走到。“小峰哥,我们来找你玩了”还没到苗小峰家呢,小然便喊道,一脸的急不可耐样。
“是小然姐呀”里面的人推开门,又是一个小姑娘,一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好可爱呀”尚平凡在心中不由的评价了句。
尚平凡知道她就是苗小梅,是苗小峰的妹妹,跟尚平凡同年也同班了三四年,直是后来他们搬家了就再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我哥在前面挖藕呢”苗小梅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干涸的水塘。
透过塘边的芦苇,一个穿着白sè小背心的男孩正在挖着什么,阳光下一张脸通红通红的,额头上鬓角上的汗在闪光呢。只见他两只手扶着那比他人还高的铁叉柄,整个身子向前倾着,左脚支着地,右脚使劲的往下“蹬蹬蹬”的踩着那铁质的叉头。
“小峰哥,你怎么不等我和小凡弟啊,说好的,你现在是小狗了”小然像是蝴蝶飞到塘边,一开口就忍不住责怪起苗小峰来。
“呵呵”苗小峰模了模后脑勺,笑了两声没回答。
“小然姐,我们也一起挖藕吧”尚平凡连忙忍着笑向小然喊道。天知道他们这样没营养的对话还要持续进行多久,而苗小峰在王小然的嘴里最后会成为什么。
“嗯”王小然被尚平凡的话吸引了过去,自然也就忘了继续责备小峰。
他们三个人没带工具,只好负责寻找可能出藕的地方,然后在上面插根树枝作为标识了。
“小峰哥,我来挖会儿吧”我看苗小峰那愈发红的脸,愈发闪光的汗水,忍不住开口道。这天热的,太阳还毒的厉害呢。
当然,尚平凡也是单纯想寻找童年挖藕的感觉,毕竟那份美好让他不知道珍藏了多久,也不知道怀念了多少回。那感觉就像是美酒,时间越久就越香醇,也让他更难以忘怀它的美味悠长。
接过苗小峰手中的铁叉,没干一会儿我便气喘吁吁了,汗也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往下流。
“小凡,还是我来吧,你喝口水歇息歇息吧”苗小峰递过手中的水碗道。
我也不得不接过来,鼻子似乎在往外喷着火呢。我端过碗坐在塘边干涸的泥土地上,心中颇是有些失望。我不禁想以前人们说经常的那句话是对的,“美好的回忆只能用来回忆,而不能再亲历”。
我坐在在塘边继续想着,也无所谓想什么内容,只是想这个形式罢了。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反正我是突然回过神来。
看着阳光下两个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容,小男孩憋红着脸、倔强的眼神,我不禁低下头扫了扫我自己。
虽然我现在是幼小的身躯,幼小的脑袋,但里面装的却是chéngrén的灵魂,chéngrén的思维。是的,我无法再享受孩子天真的专利,也不会去享受了。
尚平凡想到自己上一世的庸庸碌碌、平平凡凡,事业爱情都是一事无成。想到爸妈那殷切的眼神、鼓励的话语和rì渐苍老的容颜,他不禁站起了身。
“不行,我一定要改变这该死的一切。”尚平凡攥紧拳头,咬着牙低声道。
“小凡,你在念叨啥”苗小峰转过头朝尚平凡大声喊道。
“没什么,就是天太热了,我想回去休息了”尚平凡看苗小峰和两个小姑娘都盯着他看,急忙编了个答案。
不行,我得找个地方好好的琢磨琢磨。尚平凡想到这便坐不住了,感觉脚底下火燎火燎的,似乎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放下碗,一个挺身站了起来,不等他们反对便转身向家里跑去。
“等等,小凡,藕出来了”苗小峰拔着脚下刚冒出泥土的莲藕,在后面喊道。
“不了,你们吃吧”尚平凡头也不回的应付着。
“小凡弟,我等会儿去找你”王小然的目光在尚平凡和莲藕之间不断的来回漂移,最终下定决心似的咬着牙将目光定格在那莲藕上。
尚平凡这时候的心思全在如何改变怎样挣钱上了,哪里会顾得上小姑娘说啥。
他撒开小腿,像一匹撒开缰绳的小马驹一样向前小跑着,一路上可以说是横冲直撞。
打开门,爸妈都不在,应该是去其他人家玩了。尚平凡鞋也没月兑直接就直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偶尔可看到瓦缝间漏下的光线。
“一定要努力挣钱,一定”他的决心被那光线照耀着,似乎也开始闪着太阳的光辉。
虽然说给老爸出主意让他养鱼,但那鱼塘毕竟来钱速度慢啊。他作为重生者的优势也没怎么体现出来。这不是辜负了上天对他的恩赐了嘛。
但最简单的挣钱方式是什么呢。尚平凡在心里回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借鉴上一世的成功案例。
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地方,离最近的村有七八里路,十几户人家,入眼的只有大片的水塘、田地,他又该拿什么发家致富呢。
没有果林,没有山林,他在上一世也的确没听说过村里或乡里有以种植而发家的例子。
说到很多人想的靠买彩票中奖,他只是暗自摇了摇头。先不说这时候乡里没彩票,甚至连大面额的刮刮乐也没有。就说现在有,在大些的城市里可以买,那他又怎么记得89年的某一期中奖号码,毕竟那是他记忆中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运输?上一世倒是有个小发一笔的例子。但是让老爸去跑运输?我也不愿意,毕竟跑运输太累了,所费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把本钱跑回来估计就得要一年半载的。
对了,可以写书,也可以写歌啊。尚平凡突然灵光一现。
当然,二者选其一的话,肯定是写歌更简单,耗费jīng力少,写一本厚厚的书得要多长时间啊,而且写歌的话还可以满足他接近偶像的目的,一举两得啊。
尚平凡又仔细地想了想,他写歌毕竟只是为了获得他人生或者事业的第一桶金,可不是为了以此为财富的源泉。虽说大陆现在还没啥狗仔队,而且他们一般对填词作曲的人也不会抱多大兴趣。
但此一时彼一时,偶尔写几首倒无所谓,突然的灵感爆发。但是写的多了那就是才华了,就具有新闻价值了。
那时候,无孔不入的的跟拍偷拍,在你吃饭、逛街、喝茶一切可能出现的场合。想想,尚平凡便觉得可怕,他只想要低调的重生,而不是高调。
低调的最显著好处就是他可以享受亲情,享受爱情,享受生活给他的一切感受,包括泪水。但高调的话,身边就会多出许多的刻意来。
经过仔细挑选甄别,他只选了三首歌,分别是梅艳芳的《女人花》、张学友的《吻别》和刘德华的《天意》。
当然,过个几年,当人们不知道或者忘却这件事而他又有兴趣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再剽窃几首。现在就算了。
尚平凡选这三首歌曲是有他用意的。
首先,这三首歌曲经典。因为经典,就不会被别人收到后束之高阁,也不会横生波澜。或许有其他的歌也经典,但目前他只认这三首。
第二点,那就是这些歌曲要还没出。天知道如果他写的歌已经出来的话,法庭最后的判决是谁抄袭谁了。
最后一点,那就是歌手有名气。当然,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只有靠这些歌手的名气,他才能将歌曲尽可能的卖出高价来。或许说他们都是自己的偶像,但能但同自己的父母比吗,而且那些钱也不是歌手出而是他们身后的boss出。
反正他认为这是在刷boss,给的东西当然越多越好,钱自然也是越多越好。当然,这只能想想。
做好选择后,尚平凡便将歌曲誊写在父亲为了教他认字而买的那本黄皮笔记本上。
“还好,还都在脑袋里呢”尚平凡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庆幸。
记得在大学里,为了追求小琴他特地去学了吉他,因此背了许多首经典流行歌曲的乐谱。
现在他只是修改了两三处出错的地方就将三首歌曲写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几张曲谱撕下来,不留下任何痕迹,塞在屋里那不起眼的角落缝里。
“呼……”他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接下来他要做的工作便是打听收件地址,打听这几封信的最后去处。
他坐在床边的矮榻板上,想着这一天里自己的心路变化,不禁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早上他起来想的是重拾童年的乐趣,现在他想的则是怎样将自己的一些能力合情合理的展现在父母亲面前。
他想到再过两个月要去上幼儿园,便觉得头都开始大起来,额头上甚至都有了虚汗。
尚平凡可以想象到,在一个幼儿园,一群孩子围在他的四周,然后比赛似的哭着喊“妈妈”,而且连续不断,一声比一声响。
他开始浑身战栗起来,有种看恐怖片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的妈呀”尚平凡忍不住喊出声来,以此来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又重新倚靠在床板边。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尚卫军和李清忙他们的,而尚平凡则在忙自己的。
他经过好一番旁敲侧击,终于从自诩走在流行cháo流前方的张三哥那儿打听到了收件地址。
他将几张曲谱分别放到信封里,填好对应的地址,就在路过邮局的时候,以给他老爸寄信的名义寄了出去。
下面就是等回信了。虽然尚平凡很有信心,毕竟那几首歌就是为他们写的,也就是他们唱的,但不知怎的他还是有些紧张,并且这紧张在随着rì子一天天的逝去而逐渐累积递进着。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上帝啊,让时间快点走吧,让我的钱快点到吧”尚平凡只能这样自娱自乐着,希望以此来减轻自己的压力以及紧张的情绪。
他不知道的是,遥远的香港,在几处鳞次栉比的高楼里,一群衣着光鲜的人群正在拿着他寄的信而赞叹着,惊讶着。那一句句赞美的话就像诗人的情诗,一句连着一句,还不带重样的。他们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忙并且快乐着。当然,如果他们知道尚平凡的紧张无措,相信他们会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