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源听完我叙述的事情经过,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贝勒爷有所不知吧?奕麟之所以敢横行霸道,他是仰仗了一个人。但这个人却不是他老子,绵琨!”金源顿了顿又说:“人们常常一提起奕麟,就说他是直隶提督的大公子,似乎他就是仰仗了绵琨的势力似的,但大家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直隶提督固然是当朝一品,在地方上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可在京里呢?满朝中的铁帽子王爷、公子、阿哥哪个不是超品贵族,哪个又能把一个小小的提督放在眼里?嘿嘿…,可奕麟在京里却仍就是无人敢惹,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嗯,还真是这会事儿。”我赞同地点点头,“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嘿嘿…,此中奥秘也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啊。”金源呷了口茶,屏退了左右侍从,这才不急不慢地凑到我跟前说道:“我给贝勒爷讲个故事吧。虽说是故事,可也并非寻常人能听的,贝勒爷千万莫跟第三人提起,否则…”他用手点点脑袋,“被有心人听了去,干系重大啊!”
“一定,一定。”我连连点头,好奇地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早些年,京里有位家世显赫的富户,当家人是被人称为大公子。这位大公子生xìng洒月兑,志存高远,立志要将家族的事业发扬光大,经常在各地的买卖之间往来巡查。这一rì,他意外地遭到了一群山贼的抢劫,偏巧他当时身边只带了几个亲信家人,寡不敌众之下,这位大公子眼看就要丧命在贼人的刀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多亏一群镖师路过,这才救了大公子的xìng命。于是,为了安全,也为了答谢镖师们的救命之恩,大公子就与镖师们一路通行。恰巧这次出镖,老镖师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历练一番就将她带在了身边。但没想到的是,这位大公子却跟镖师的女儿在短短数rì内产生了感情,两人一路上卿卿我我,形影不离。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一个月圆之夜,老镖师的女儿居然与那位公子作出了那种事情,之后,公子留下一句‘我回去稍作安置之后一定迎你进门’就悄然离开了。在苦苦的等待中,老镖师的女儿发现怀上了公子的孩子…。老镖师知道之后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将女儿赶出了家门。这女子自知无颜面对家人,本想一死了之,可她舍不下公子的情意和肚里的孩子,于是,按照公子曾经提过的住所,她独自一人向京城寻来…。不巧的是,她来到京城偏逢临产…。”
“唉!”金源呷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多亏一位厚道的店家看她可怜收留了她,并帮她找来接生婆,过了这一关,不然这母子二人还真不知要怎么样呢。”
“那后来呢?她们找到公子了吗?”听到这里,我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金源点点头,“自然是找到了。那位大公子回家之后本来是想迎娶这位女子的,可却被家中的长辈以‘门不当,户不对,辱没了家族门楣’为由一力阻拦了下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断了婚配的念头,找到母子二人之后,他是想供养她们的,可不想却被拒绝了。”
“拒绝了?一定是那女子伤透了心吧?”我追问道。
“正是。”金源应道:“那女子心灰意冷之下就嫁了那位当初收留她的店家为妻,但孩子却被大公子讨了回去…。”
“那孩子是个男孩吧?”我已经猜到了答案。
“对,是个男孩。大公子将孩子寄养在一个家人家中,还给了这位家人一份大大的功劳作为补偿…。”
“那孩子的母亲呢?就没来看过孩子?”
“没有,大公子暗中给了她们一笔钱财,她们都搬去外地了…。”金源停住话音,意味深长地望着我,“贝勒爷,这个故事你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我点点头,低声道:“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奕麟就是这个孩子吧?而大公子则是当今…”
“嘘——!”金源连忙止住我的话音,“老臣可什么都没说啊。”
“哈哈…,”我放声笑道:“没说,自然是没说,哈哈…,咱们不过是在讲故事罢了。”
“嗯,正是,正是。”金源微笑颔首道:“不过贝勒爷也不需担心,那奕麟父子早已恶名远播,京城内外的百姓们都对他们恨之入骨,只可惜他们后台太硬…。唉!在几次告状的人被活活打死之后也就没人敢告了…。”
“哦,那就没人敢整治他们了不成?那些言官呢?朝廷养了他们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我怒道。
“唉!又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金源叹道:“他们家有的是银子,买通个把穷酸言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偶有些刚直的也就被他们的党羽恐吓得不敢说话了,毕竟自己的脑袋是最重要的…。”
“哼!”我冷冷地哼道:“小爷就不信这个邪,看我多罗贝勒能不能别过他这根大腿!”
“贝勒爷仗义执言自然是好的,可是您想过没有,您能把他们怎么样呢?”金源说道:“难道就凭他打了那位老人一顿?嘿嘿…,据我所知,您可是将他打得半死,好像还踢死了他的一个家奴吧?”
“那又怎样?”
“当心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啊!”金源继续说道:“今儿奕麟的事不算什么,可您就不怕…”
闻听此话,我猛地从怒火中醒悟过来:他们父子身份特殊,如果他们在道光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什么话,老皇帝在歉疚之情的作用下一定会加倍补偿他们的,这样一来岂不是对我很不利…?
我不由得怔住了…。
金源见我发呆,连忙又劝解道:“不过您也不必担心,我这就上一道折子,以九门提督的身份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一遍,同时,您和怡亲王也上一道请罪的折子,先奕麟一步递上去,这样,有我在旁边帮腔,你们又主动请罪…。再加上您跟四阿哥和六阿哥的关系…,这等区区小事当可消弭于无形…。”
我仔细一想,也对,本来我们就占礼,如果再有人帮着解释,道光皇帝即便想要责罚我也要好好思量一番了…。当下,我连声谢道:“还是大人想的周全,那就有劳大人了…。”
“哈哈…,还是那句话,咱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套?”金源笑道:“你瞧,咱们只顾说话了,都已经午时了,贝勒爷可否赏光,留下吃个便饭?”
我仰头看看天sè,明晃晃的太阳已经悬到了中天,“好吧。”我爽快地说道:“既如此那就叨扰金大人了。”
“今儿我这里恰好来了位新厨子,做川菜那是一绝,贝勒爷可要好好尝尝…”金源一路说着,亲热地挽着我的手向后院走去。
走出前院,步入回廊,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有空要时常地到我这里来坐坐,尤其是你这女红做的这么好…”
“那是自然,不劳夫人远送,夫人请回吧…。”
随着话音,一群丫鬟仆妇拥簇着几个人现出了身影。金源一见,不禁笑道:“哈哈…,你瞧,我方才还想着让贝勒爷见见内人呢,这不正巧就来了…”说着,他扬声将人群招呼了过来,一一给我做了引见。
这几个贵妇不是旁人,一个是金源的夫人,也就是金卉的母亲,柳氏。这柳氏长得凤眼含情,俏眉带chūn,活月兑月兑一个年长的金卉。看来,金卉之所以风情万种,完全是拜母亲所赐。
在柳氏旁边的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妙龄少女,细柳眉、悬胆鼻、樱桃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毫无顾及地上下打量着我,显露出与众不同的开朗与活力,只是脸有些长,给人一种唯美的缺憾。此人正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历史上背负了众多非议的,安徽徽宁池太子兵备道惠征之女——兰儿!
与兰儿的意外相逢让我颇感意外,但同时,我也惊艳于她的美艳大方。难怪她会得到奕詝的欢心了,这种落落大方的姿态在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谓淑女风范的封建社会来说,的确给人以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相互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兰儿的面颊微微泛红,不由自主地背过了脸去,更增妩媚娇羞之态。我不禁怦然心动,心里痒痒的,双眼直愣愣地盯在了她脸上,就连金源夫妇跟我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
惠征为兰儿提亲的事情金源夫妇自然是知道的。金源见我看得出神,当下婉尔笑道:“相约不如偶遇,夫人呐,既然遇到了一起,不如就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如何?”边说着,他边冲柳氏使了个眼sè。
柳氏看了看sè眯眯的我,会意地附和道:“兰儿,反正你回去也过了午饭的时间了,不妨就跟我们一起吃了再走吧。我们老爷刚刚请了个有名的厨子,你的嘴巴一向是最刁的,在周围品菜是出了名的,给品评一番如何?…”说着,她不等兰儿搭话,又硬拉着她向府里走去。
兰儿拗不过她,只得跟着她重新回到饭桌前坐定。
金源显然是一个讲究吃穿的主儿,仅在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桌上就摆满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一道道菜名、菜品也是sè香味俱全。相较之下,王府的饭菜就淡然无味了。
在金源夫妇的一再逗趣下,饭桌上的气氛热烈而又散发着淡淡的暧mei味道。也正是在个饭桌上,我对兰儿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准确地说此时的她并非象rì后的慈禧太后那样冷酷无情,愚昧无知,而是充满着活力和朝气,聪明伶俐,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
她jīng于女红,博学多才,尤其对于饮食的知识更是独到,每每出口都让我这个吃遍了大江南北,国内国外的人也不禁汗颜…。
饭后,借着柳氏和兰儿说话的机会,金源拉着我来到房外。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兰儿既已与您定亲…,而且今儿也是巧了,正所谓‘相约不如偶遇’,嘿嘿…,这岂不是天作之合?您是不是…”
一看他那yín亵的笑容,我就清楚他这是见我迷恋兰儿的美sè,故而为了讨好我想借机把兰儿送到我手中,成就好事。我本来就有对兰儿下手的打算,这样一来反倒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于是,我略一沉吟,坏笑道:“金大人此话何解?嘿嘿…,那兰儿可是惠征大人的女儿,这个…不好吧?”
金源是何等jīng明的人物?一看我的神态他就知道了我的心思,连忙说道:“不妨事,不妨事,都是迟早的事情嘛…。嘿嘿…,甭说贝勒爷您了,就是四阿哥不也是经常来下官府上做客吗?”
“你说四阿哥也常来?”我有些意外,听他话的意思是说,他做这种事情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野史传闻咸丰皇帝奕詝沉迷于女sè和媚药,果然不虚。而在这里面,金源显然扮演了一个皮条客的不光彩身份…。
“嘿嘿…,仅仅做客而已,做客而已。”金源自知失言,连忙掩饰道:“贝勒爷您尽管进去说话,下面的自有下官安排。”
“哎——,金大人!”我拉住转身yù走的金源,追问道:“用什么法子你得跟我说说啊,不然我心里没底。”
“这个…,”金源习惯xìng地看看周围没人,低声说道:“贝勒爷可知‘马rǔ蒲桃’此物?”
“什么?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不解。
“媚药!”
“媚药?”我惊呼道:“你要给我用这玩意儿…?”
“嘘——!”金源连忙止住我的话音,“贝勒爷别误会,下官是万万不敢给您用的。只是,此事还需借重此物之力。”说着,他向房中的兰儿努了努嘴。意思是说要用媚药让兰儿就范。
“你哪来的这东西?管用吗?”我继续追问道。
金源见我不放心,沉吟良久之后,凑到我耳边说道:“贝勒爷,既然是您问起下官也就不隐瞒了,不过您可万万不能张扬出去。”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又说道:“此物来自四阿哥的府上,据说是海外异人所制,是chūn药中的花魁。即使是宫内刑余之人,吃了这药,也是可以做成好事!”
“真的?”听了此话,我惊诧不已,这药的功效岂不是比“伟哥”还要强上百倍?能讨到这药的方子我岂不是能申请诺贝尔奖金…?哦,对了,诺贝尔现在刚刚出道,还没这个奖金呢…。
“那、那我吃了不会有什么不妥吧?”我惊讶地问道。
“怎么会呢?”金源腆着脸笑道:“服了这药只会龙虎jīng神,身强体健,又怎么会有所不妥呢?嘿嘿…,四阿哥不也常年服用么…?”
“哼,龙虎jīng神?恐怕是糊弄jīng神吧?”我心道:“这药必定是透支身体的迷药,服用少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服用的多了不要了xìng命才怪!咸丰皇帝奕詝果然是死在这药上!”
金源见我不再发问,还道是我赞同了他的法子,连忙把我让进房间,自顾自地去准备去了。
房中的柳氏和兰儿正聊到兴起之处,她们眉飞sè舞地讨论着手中的一块双面丝绸绣帕,就连我进来也未作理会。我也乐得清闲,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仔细地看着…。
映衬着窗外shè进的阳光,兰儿凹凸有致的身材随着她的婀娜举动而毕显无疑,百媚丛生的笑意、纤巧的穿针引线、偶尔的回眸一笑…。再映衬上一缕缕金sè的光线,一道道七彩的光晕…,我真以为是身处幻境了…。
正当我陶醉之时,几个丫鬟托着两个jīng美的果盘缓缓走了进来,盘子里是十余颗黄橙橙的橙子,果子非常肥硕,带着翠绿的枝叶,如同刚刚采摘的一样。
兰儿乍见之下,惊喜地叫道:“呀,这么漂亮的果子当真是少见了,难得贵府还能存得这么鲜亮。”
“这是宫里的贡品。”柳氏微笑道:“正巧前儿老爷进宫,皇上就随手赏了几颗,今儿正巧大家一起尝尝鲜。”说着,她切开一只,递到兰儿手中,又从另一只盘子中取出一颗切开来,递给了我,“贝勒爷,这橙子可是味美得紧呢…。”
我不疑有它,张口咬了一小口…,与此同时,兰儿也将橙子塞到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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