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了田有发,捉住了李文才,我又将一干手下派了出去各行其是。至此,我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只等着第二天收集了田家祸害百姓的证据之后,就一封折子递给皇帝,说田家在山东横行霸道,不仅私设刑堂,欺压百姓,而且暗地里跟肥城小天王勾结…。在我路过之时因贪念我押运的军饷而图谋不轨,被我剿灭…。后面再随便附上几个乡民的证词和家丁们的口供,嘿嘿…,铁定让黄鑫达yù哭无泪!
心情放松之下,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黑塔尖利的喊声钻进了我的耳朵,“大人,大人——!不好了,济南、济南府派兵围剿咱们了…!”
我在朦胧中咕哝道:“拜托,大家都不容易,让我睡个觉…!”
“大人,我的大人啊——!”黑塔的声音愈加近了,“是真的,真的是济南派兵了,咱要被灭了…!”
“哎呀,什么跟什么啊!”我打着哈欠,不满地坐起来,“什么济南派兵了?来接应我的?嘿,这帮小子还挺会拍马屁嘛…。”
“不是,不是大人!”黑塔急得满脸通红,“济南府派兵是来剿灭咱们的!剿灭!不是接应!来杀咱们,砍脑袋!”
“嗯?你开玩笑吧?”我笑道:“我就是济南副将,手底下的兄弟好歹也是京师的御林军,他们来剿谁?难道济南府想作乱?”
“唔——!”黑塔打了个愣神,“是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嘿嘿…,大人别见怪,小的做贼久了,脑筋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儿来…。”但马上他又困惑地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咦——,不对啊。我明明听来人禀报说是济南府发兵了,难道真是接应我们的…”
我情知再问下去,黑塔也说不明白,于是说道:“谁报的讯?你把他叫来,我亲自问问。”
这时,顺子已经打来了洗脸水,我径自洗漱去了。时间不长,黑塔领着一个jīng瘦的汉字快步走了进来,“大人,小的将报讯之人领来了。”
“嗯,”我擦干了脸,吐掉漱口水,转回身问道:“你叫什么?怎么知道济南府派兵来的?具体说说。”
“回禀大人!”汉子恭敬地答道:“小的侯三,原是附近村民,只因灾荒那会儿实在是饿得紧了,故而跟着黑塔大哥抢了田家的粮食…,以后就不得不浪迹天涯了。”顿了顿,他又说道:“昨天夜里,自得了黑塔大哥的吩咐之后,小的就打算去三里屯召集百姓前来诉苦,但没想到刚进村子就遇到了七八个从田家逃跑出来的家丁。小人认得这些人都是李文才和田有发的亲信,本来小人是想把他们拿下的,却苦于孤身一人,难以抵挡。想要回来叫人吧,又怕路途遥远,耽误了事情。因此,只得跟了上去…。依着小人的本意是想探查清楚他们的落脚之处再回来禀报大人一起擒拿的,但没想到他们一路向南,在天sè微明的时候进了济南府的知府衙门!又过了不久,衙门里就跑出来一队差人四散而去。小的躲在远处隐约听到为首的差人吩咐说让手下人去调兵围剿什么,还说要卯时出发什么的。因此,小的大胆猜想必定是哪几个田家家人跟知府说了什么,知府调兵也必然是奔着咱们而来的!”
听着他的禀报,我暗自点头:如此说来,还多亏了侯三。虽说我是济南副将,但毕竟还未上任,济南的情形并不熟悉,还是应当小心为妙,早作防范。当下,我打赏了侯三,命人将徐佑禄等人召集了过来。
“诸位,手头的差使做得如何了?”我问道。
“启禀贝勒爷!”宋得贵上前答道:“田家内外已经排查清楚,共抓获126人,除李文才外,还有田有发的妻室子女13人,丫鬟仆妇22人,杂役20人,打手70人!另外,在田家还启获了黄金一万三千两,白银八万两,银票、地契、古董字画一宗,由于数量众多,还在清点之中。”
“这么多?”我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小小的一个土财主居然家里就存有如此众多的家财,都快赶上我们怡亲王府了…。他nǎinǎi的,早知道打家劫舍如此赚钱,老子还何苦去做那些担惊受怕的勾当?
“请问贝勒爷,在押的犯人如何处置?是否现在提审?”宋得贵又说道。
“不忙,先饿着他们。等我们养足了jīng神再说。”我又转头问黑塔,“控诉状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黑塔躬身道:“附近的老少爷们听说大人剿灭了田家,一大早就扶老携幼地来看热闹了,直到现在,大路上的百姓仍是骆绎不绝…。这不,小的依从大人的吩咐找了两个秀才做笔录,可前来申冤的人太多,两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不得已,小的又从周围找来了七八个能写会画的乡民,让他们帮着书写,到现在投诉状摞起来都有二尺高了,他们还在写个不停呢…。”
“好,你马上让人从投诉状中找几份罪大恶极的给我拿来。”我说道。
“是嘞。可是大人,百姓们都在嚷着要见您呢,都说要给您磕头,感谢您的大恩…。”黑塔又说道。
“现在不行。”我匆匆说道:“你们也知道,济南知府黄鑫达已经调兵过来了,我要好好理顺一下思路,绝不能让他抓住咱们的小辫子。百姓那边黑塔先去安抚一下,劝大家先回家,等rì后有了时间,我会亲自登门看望他们的。”
“哦,对了。”我又喊住转身yù走的黑塔,“此地百姓穷苦,你去取五千两银子按人头分发下去。”
“还是大人想的周全,小的在这里替百姓们先谢过大人了!”黑塔微微有些激动,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好了,你去吧。”我又扭头对宋得贵说道:“宋千总,弟兄们辛苦了一夜,我非常满意。你同样拨出五千两银子,按品级分发下去。你告诉弟兄们,到了济南之后,我另有重谢。”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果然不错。宋得贵闻言倒头便拜,“贝勒爷如此厚爱,折煞小人了。小的愿为贝勒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这些感恩戴德的话,咱们rì后再说。眼下我还有差使要有劳各位。”我说道:“宋千总,你马上带人将余下的金银和古董等物马上装车在庄外找一处隐秘之地隐藏起来,留下五十人看守,余下的一百五十人由你带领在庄内布防,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喳!”宋得贵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顺子,准备纸笔,我要写奏折!”我没有理睬跃跃yù试的陈孝和徐佑禄,径直走到桌前,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两封奏折,第一封正如开头所说,书写的是田家的罪恶。第二封则是写了济南知府黄鑫达勾结田家,与小天王暗通曲款,为祸一方的。
写完后,我又让人按照奏折的意思各写了几份供词。这才笑吟吟地对陈孝和徐佑禄说道:“哈哈…,我看你们二人早就坐不住了吧?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爷,瞧您这意思是准备跟黄鑫达开打了是吧?”陈孝嚷道:“嘿,真他娘的过瘾,老子有好几年没打仗了,还真手痒痒呢…。”
“对啊,还是官军跟官军开仗,想想就过瘾!”徐佑禄也嚷道:“爷,您就吩咐吧,咱哥儿俩打头阵…!”
“谁说要打仗了?”我笑道。
“那您又是调兵又是遣将的这是…”
“能不打就不打,毕竟一旦打起来,在朝廷里就是罕见的笑话了,嘿嘿…,到那时,双方都讨不了好去。”我叹道:“但我们毕竟是干掉了黄鑫达的老丈人,很难说他会作出什么事情来,我们不得不防啊!”
“那咱们哥儿俩能做些什么?”徐佑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正要找你们呢。”我将几份供词递了过去,“这是我拟好的几份供词,你们这就带着供词去牢里,找几个有罪恶的管家、帐房或者家眷什么的画押签供!对了,还有那个李文才,必须让他画押!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任凭他们是自愿的也好,或是强迫的也罢,但必须在一刻钟内给我拿回来,我要马上发出!”
“爷,您就瞧好吧,咱们弟兄旁的不行,可说到刑讯逼供绝对有几手绝活!”两人乐呵呵地跑了出去。
布置好这一切,我掏出随身的怀表看了看,还不到一个小时。如果黄鑫达真的卯时出发,到达我们这里最早也要下午,我们还有时间。
“呼——!”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爷,您这两份奏折够妙的,不仅有百姓们的投诉状,还有田家人的供词…。”顺子笑道:“如此一来,黄鑫达说什么也翻不了案了。”
“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我瞅了奏折一眼,叹道:“这其中,多有编造呵。说起来也是在构陷田家,是缺德的事情。但想想庄外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唉!不得不为啊!”
“您说的极是!”顺子答道:“象田家这种恶人,不除不足以平民愤。也只有您这样的非常之人,才能有如此魄力动用非常之手段啊!不过,小的有一事不明,您身为从二品副将,又是多罗贝勒,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又何必怕他一个小小的黄鑫达?他充其量不过是个济南知府罢了。”
“唉!我不是怕他,是不得不防啊。”我叹道:“在京里的这些rì子,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先下手为强!官场险恶呀!我怕的不是一个小小的黄鑫达,我顾忌的是他身后的关系网!你可知道他身后有什么吗?”
顺子似懂非懂地摇摇头。
我又说道:“我曾经说过,黄鑫达的祖上是郑亲王府的奴才。那么你说现在黄鑫达仰仗的是谁呢?”
“郑亲王府?”
“郑亲王又跟谁连着呢?”
“皇上?!”顺子一惊。
“不!”我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郑亲王府自然是根皇上连着,但我怕的却不是皇上!而是跟郑亲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那些人,比如纳荣就连着四阿哥…!嘿嘿…,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
“再说,我对黄鑫达此人并不了解,我还怕他不要命地扑上来咬我一口呢!那时候可就不妙了…。”我又补充道。
说话间,黑塔手擎着十几份投诉状走了进来,紧接着,陈孝和徐佑禄也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爷,全办妥了!这帮人都是熊包,我们吓唬了他们一番,还没动家伙呢,他们就签了…!”两人兴奋地诈唬道。
“好了,顺子,自个儿琢磨去吧。”我没再理会苦苦思索的顺子,径自接过投诉状和供词,大致扫了一眼,而后迅速分成两份附在了奏折后面。
拿起书写田家罪恶的第一封奏折,我递给徐佑禄道:“这封奏折,你马上亲自送往京师,务必亲手交给阿玛,让他转递给皇上!切记,途中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可是…”徐佑禄面露难sè。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的话道:“这封奏折你应该知道它的份量,递晚了咱们的这次行动就会被冠以各种罪名,轻则罢官免职,重则要掉脑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务必亲自跑一趟!”
“是!贝勒爷,既然您如此说,小的定当效命!”徐佑禄抱拳拱手道:“小的就此别过了,贝勒爷保重!”
我又拿起第二封奏折递给了顺子和陈孝,“第二封奏折或许用得上,或许用不上,但一旦用上就说明我有危险了!”
顺子为之动容,刚要插话却被我拦住了,“你们听我说!你和陈孝带着这封奏折马上出庄,在庄外等候。如果看到我跟黄鑫达动手就带着奏折马上赴京!”
“爷,您不能冒险!”顺子泪花涌动,“我们拼死也要护您离开…!”
“小的愿拼死护卫贝勒爷周全!”陈孝和黑塔异口同声地嚷道。
“哈哈…,看来我的话让你们误会了。”我笑道:“我说的我有危险并非是生命危险,我再不济身边还有二百御林军,突围逃跑是没有问题的。我说的危险是一旦我跟黄鑫达动手,他就会在皇上面前编造种种借口攻击我们。为了避免被动,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将奏折抢先一步递上去!所以我才让你们…”
正说着,忽然外面跑进一个惊惶失措的清兵,“贝勒爷,不好了,庄外来了一队济南府的军兵跟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我大惊,黄鑫达来的好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