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绿营兵的突然袭击,我军陷入苦战之中。为了能突破重围,我将主力部队集中到了北门方向,希望能打通道路,撤出县城。
但就在我军千辛万苦地攻破了重围,与守卫城门的赵显部汇合的时候,突然又发生了变故。
我赶到城门口的时候,赵显等人自然是累得几乎虚月兑了,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更令我担忧的却是门外——一尊红衣大炮正引火待发,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门。另有几十名绿营兵手持火枪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
“嘿嘿…,小子,不怕你跑,就怕你不跑!”一个带队的千总yīn仄仄地高声笑道:“这下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嘿,你也别怨天尤人,实话告诉你,每个城门咱们都布置了一门红衣大炮,你就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今天咱们用大炮给你送行,你死也该瞑目了!弟兄们,点火开炮!”
这种火炮虽然古老,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把我们炸成粉末倒也足够了。我心中恶寒,急中生智道:“慢!让我说一句话,再开炮不迟!”
“哼,不行!咱们大人有话在先,见到你杀了便了,不许多话!”千总毫不犹豫地接过火把,就要点燃引信。
“大人,咱们不能等死,拼了…!”陈孝等人急得目眦yù裂,挺身就要上前拼命。
我连忙止住他们的躁动,继续说道:“要杀我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你知道刽子手杀人为什么蒙面吗?就是怕冤鬼上身!你就不怕我糊里糊涂死了,找不到正主儿,天天纠缠你?”
千总一顿,收回火把,冷笑道:“哼,你这些吓唬小孩儿的把戏休想让我上当!”
我知道他这是嘴硬,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惧意,于是继续说道:“嘿嘿…,不过千百年来千奇百怪的事情实在太多,谁又能说得清楚是不是鬼魂在作怪呢?信不信的口头上说出来的,各人自个儿心里清楚!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是谁的手下,为什么要杀我?”
“杀你是上峰的命令,你不需要,你只要知道你该死了就足够了!”千总高声道。
“是不是黄鑫达和达兰台?”我厉声喝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多罗贝勒,八旗副都统!你们还真敢造反不成?”
“你知道的够多了!造不造反就不劳你cāo心了!”千总面sè巨变,举起火把又要点火。
他的话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测,果然是黄鑫达和达兰台要害我!但同时也激起了我强烈的求生yu望,我必须活下去,决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两个败类手里,我要复仇…!
“大胆!我有皇上的圣旨,谁敢妄动…?”我高声喊道。
我的话对周围的绿营兵固然是产生了一些作用,他们半信半疑地犹豫了起来,可那个千总却不管这一套,仍是点燃了火炮引信…。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冲啊…!”徐佑禄、肖兴、陈孝等人自知难逃一死,拼命地向前冲去…。
“唉!晚了,什么都晚了,在这么狭小的范围内任凭我们如何厉害也绝对无处躲藏,跑么?哼,我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炮弹…”望着飞速燃烧的引信,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刹那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的图画,有在前一个世界中的快意纵横,也有来到这个世界的短短几个月中的悲欢离合,有金钱,有美女,还有我rì思夜想的珠宝古董…。但最多的居然是载垣、张氏,他们和蔼可亲的笑容,关切的探寻,一幕幕活生生地展现在我眼前,这就是家,我向往的温暖的家…。现在,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死了真正的溥廷。好在这一切都将结束了,包括好的、坏的,一切的一切…。
“轰!”一声炮响,我清晰地听到了炮弹落地开花的轰响,也听到了乱石纷飞,人们惨叫的声音,甚至还切身感觉到了切肤之痛…。但有一点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爆炸声平息了好久,我仍能听到喊杀声,甚至还有欢呼声…。
“怎么回事?”我心中疑惑,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不禁让我大喜过望。
正对着我们的那门红衣大炮已经被推dao在地,炮口斜斜地指向了一侧,炮弹在我身边的城墙上打出了一个三米见方的大坑,乱石碎屑落满了一地,被炸伤的绿营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停地哭爹喊娘。
而cāo作大炮的那个千总已经脑袋搬了家,尸体歪倒在一旁,其他的绿营兵正四下逃窜。尾追他们的除了陈孝、肖兴、纪秉义等我的手下另有一批全身黑衣的jīng壮大汉。他们个个手持钢刀,悍不畏死,每逢追到绿营兵便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下手毫不留情。
我正感到疑惑,却见一个矮墩墩的粗壮汉子由徐佑禄领着,快步向我走来,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好像很熟悉一般。
“贝勒爷,那不是苏集的黑塔吗?”顺子一眼认出了黑塔,兴奋地叫道。
“黑塔?!”随着来人的走近,我看到果然是黑塔!与分手时相比,他的变化很大,脸上的菜s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热情洋溢的喜sè,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来到近前,他猛地看到了我身上的血迹,顿时紧张起来,“大人,你没事吧?这、这是怎么说的…,都怪小的来迟了!”当他看到我臂上的伤口时更是急得不知所措,“大人大恩形同再造,可黑塔却救援来迟,望大人责罚!”
“快快请起。”我急忙将他掺了起来,微笑道:“不过是些许擦伤何必大惊小怪?倒是我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早已被不明不白地送上西天了,哈哈…,你是我们的福星啊!”
众人都放声大笑,现场的yīn郁气氛一扫而空。
“哎,黑塔大哥,你是怎么找到咱们的?”顺子笑道:“你这次可是立了一大功啊,还不向贝勒爷要个官当当?”
“嘿嘿…,官不官的俺不在乎,大人rì前对俺们有恩,俺黑塔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报答。正巧,两天前俺们村有人去济南的时候听说大人要发兵围剿小天王。俺觉得是个为大人出力的机会,于是就率领刚组建起来的团练进了山,可转来转去,我们迷路了。可我知道大人要想打小天王必然会在肥城停留,到肥城也许会得到大人的消息。于是,我们径直向南,奔肥城走了过来。到了肥城我才知道城里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起先,我还以为是大人的人马跟小天王在打,等到走近了才知道是绿营兵跟大人打起来了…。这些绿营兵经常下乡糟蹋咱们的乡亲,俺们本来瞧着就不顺眼,眼下又岂能让他们伤了大人?当下,俺三下五除二就领着弟兄们把他们收拾了…。”
“好啊,黑塔!”我亲热地捶了他一拳,“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哈哈…,这些弟兄都是你的团练?”我指着黑衣战士们问道。
此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一队队的黑衣战士或押着俘虏,或抬着伤员,正有条不紊地在城外集结。
黑塔憨厚地笑道:“是。自从大人走后,俺就张罗着组建团练。大伙儿是眼看着大人除掉了田家给俺们做主的,所以都非常支持。于是,不几天的功夫俺们就拉起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您瞧,他们可个顶个地都是好手啊。”
“嗯,不错!”我微笑道:“这次可真的是多亏了他们了。他们的衣服都是统一订做的吧?银子够吗?”战士们身着统一的服装更显威风。
“够了!”黑塔真诚地说道:“您留下的那三千两银子我们做了衣服,打了刀枪,还剩下不少呢。”
“军饷呢?”徐佑禄问道:“你们怎么发军饷?”
“军饷?”黑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俺们组织团练是为了不受欺负,为了保住大人分给俺们的田地。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要什么军饷?再说了,大人待俺们恩重如山,俺们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再要军饷那不是没良心了吗…?”
“多么朴实的乡民啊!”我心中叹道:“你施与他们一分的恩惠,他们就会回报给你满腔的真情…!”
接下来我又随便跟黑塔聊了一些苏集的家长里短,知道他们将田家的土地已经分到了农户们的手中,百姓们都很高兴,都愿意每月缴纳一定数量的地租用于维持团练的rì常开销…。
正说着,黑塔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他凑到我跟前,小声说道:“大人,既然说到这里了,俺还真想求您半点儿事儿。”
“你说。”我说道。
“就是俺们组建团练之后,总感觉没个什么正式的名份,县里的太爷和绿营的那些兵痞们总是去勒索好处。俺们本想不给他,可又怕他们惹事给您添无谓的麻烦。给他们吧,俺们都是靠种地吃饭的天长rì久了,实在是吃不消…。所以…,所以俺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道:“这件事情我自然会替你们办妥,回到济南之后我就上表朝廷,给你们请功,正式委任你们官职!”
“谢大人!”黑塔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但是我要叮嘱你的是,回去后要继续扩大军队!争取两个月内再招收七百jīng锐,把你的部下扩充到一千人!”我小声地跟他说道:“到时,我会给你再拨一万两银子并正式给你委任一个参将的职务!”
“哎!”黑塔高兴地说道:“只要是大人吩咐的,俺一定完成,您放心吧。俺们那里正有不少小伙子想入伙呢,俺觉得人够了就没要他们。既然您发话了,回头俺就去招人去。”
经过此次战斗,我深深地感觉到了危机。官场凶险,没有实力就没有一切。尤其是不久之后就要爆发太平天国起义,到时候若是没有自己的力量…。想想我都害怕。
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一轮红rì跃出云层,冉冉向空中升去。经过一夜的战斗,肥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安排黑塔打扫战场,然后带着顺子、徐佑禄和陈孝走进了安置伤病员的大屋,探视受伤的战士们。可我刚说了没几句话,汤钟忽然一瘸一拐地跑了进来,他极力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道:“大人,咱们抓到一个重要人物,弟兄们都让你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