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咒 第七日 你唱我唱,听那人歌声嘹亮(5)

作者 : 久狐铃

()中午去食堂,史二和王侯依旧走在后排,无言看前面王相三人叽叽喳喳。

虽然仅昨rì一次,但身边没了汪姳落后半步的跟随,史二心里感到了寂寞。其实昨晚上就已经有寂寞了,本以为睡了一觉后会淡一些,没想这会儿还要更加寂寞些。是因为这时候比起晚餐时的场景更相似,还是因为早已消散的温热和温软?史二想不明白,只知道果然还是应该拉着汪姳一起来。与王相关系差算什么?书中有言,男女间的任何负面情绪都能转变为喜欢……呸呸呸,才不要喜欢呢!

史二心里啐了几口,暗骂自己实在是犯贱。一开始还因汪姳对王相的亲近而生气来着,现在怎么就开始为两人关系的和缓出谋划策了?此时出教室已有段距离,再特地跑回去拉人未免太过生硬,且极容易被怀疑有不良动机,史二压下心里想把汪姳拉倒身边的冲动,打定主意晚饭时一定要拉着她一起。

雨下得很大,但风不大。雨丝顺着地心引力垂直落下,不摇不晃,偶有几缕飘近护栏,击打飞溅,在走廊的地面上落下一簇簇斑点,然后淡化消失。

史二撑起伞走进雨里,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听得他一阵烦躁,连一脚踩进水洼里的声音都遮掩不见。感受着从脚底渐渐上延的冰凉,史二心情也渐渐变得糟糕。人们都说农民喜欢雨,但那也得分地区的。史二老家雨多,比起担心干旱,防涝才更让人费心。

王侯一甩合着的折伞,三节伞把在哗啦一声滑开,接着一个抖枪的动作,伞面伸展,刚刚落在上面的雨珠顿时弹起,与半空中降下的同伴相撞,飞溅成一片氤氲,然后被紧随而至的雨丝冲散。他收臂踏前,把伞靠到肩上,抬步,入雨,眼神飘渺穿过无数重银帘,宗师气场缠身。

史二默默望了望王侯,然后扭头不看——他怕王侯突然点头,真的怕。

史二和王侯各执一伞,为免相撞,便离得远了些,前排的三人却拥挤不堪。铃音姐妹没有带伞,两人都挤在王相的伞下,只是王相人小伞也小,哪怕这三人就是班上型号最小的几位,此时紧贴在一起,两边的女孩子也都露了大半个肩膀出来,被雨一淋,很快剔透一片。

史二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动声sè地转开视线。他承认铃音姐妹很可爱很漂亮,白衣湿透后映出的内衣肩带很魅惑,但看过了小姑娘的无毛,不久前才感受过温热和温软,如今的史二对这类诱惑的抗xìng直线上升,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像移开视线什么的,对他已经没有多少挑战了。

视线移开归移开,要在接下来不断的一段路途中尽量少地踩进水洼,还是不得不认真看地的。史二收回视线,直接下移至地面看路,于是满眼都是雨落大地的碎珠和涟漪,要从这不断消亡有诞生,整个儿连成了一片的波纹中辨出水洼的深浅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史二凝神,正准备向前走,突然一把大伞遮到了眼前。史二移高视线,便见伞一转一抬,露出纪晓戴着瓶底眼镜却意外好看的脸。但正如对待铃音姐妹的肩带那样,这张脸尽管比最初见到时好看了很多,却连让史二移开视线都没办到。

史二没移开视线,可不是看呆了的缘故,而是对这位同学突然挡着自己路表示不解和询问。

纪晓没有解释,只对史二笑笑,然后走到王相三人边上,交谈了几句,便从铃音姐妹中拉了一个进伞。

史二觉得纪晓笑得莫名其妙。自己既没打招呼,跟她又不熟,好好地却特意拦到自己身前笑,这不有病吗?

纪晓不知道史二已经把她归入杨焰那一类患者里,不然怕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表情完整。

一行人继续向食堂走,五人又变回了六人,跟昨天一样,但队形却不一样——史二和王侯依旧两人走在后排,没有落后半步的小尾巴,没有一瞥眼能看见半片黑的小脑袋;前排变成了四人,原本跟王相挨一起的两姐妹分成了两份,何铃被拉去了纪晓伞下,看着王相,嘟着嘴,脚下踩了不知多少个水洼;何音和王相虽然挨得依旧紧,但身边缺了个何铃,这两只最是吵吵闹闹的小鸟儿就都不怎么说话了,骤然少掉的声音,仿佛平时的那些热闹有一多半是何铃造出来的。

气氛沉闷,超沉闷!本就没啥声响的后排就不说了,连前排都如此安静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这异样的气氛是如此的明显,史二即便是个木头人,也该有所察觉,更何况自认为通读恋爱宝典白卷的史二真不是块榆木疙瘩,他不但轻松察觉到异样,还一眼判断出症结就在新来的纪晓身上。当然了,这一点同样是那么的明显,史二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行人中,只有纪晓一个还无知无觉地跟何铃搭着话,就像是个真正的榆木疙瘩,不通情理。但想想最初见到她的时候,纪晓还是个戴着与脸部极不协调的瓶底眼镜,能够低着头一坐就是半rì不动的孤僻女生,几乎没见她与谁交流过,说不定是真的完全不通情理——史二做出了自认为最符合现实的猜想,然后决定帮她一把,毕竟已有汪姳的前车之鉴,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又得闹僵:

“纪晓,你把伞给何铃吧,过来跟我打。”

“呃……”

纪晓犹豫了,似乎在为伞的归属和自己的归属烦恼。

然而她没能烦恼更多的时间,便有一把小伞杵到了看眼前。

“你打这把吧,搞好够一个人,大伞就咱们三个打了。”王相仰头看着自家这位同桌,眸子里有戏谑闪烁,只是有密集的雨帘相隔,表情虽能认出,比如之前她对着史二笑,但眼里的光这种细微之处,即使是面对面的纪晓没有察觉。

若是真照王相说的做,那纪晓此行就没剩下多少意义了。其实史二见她可怜而给出的建议,才是正中下怀,纪晓当时还高兴着呢,心里都舞起了拳头庆贺上了,谁想只是为表矜持而故作犹豫了那么一会儿,就被王相把煮熟的鸭子一皮鞭抽飞,直接yù哭无泪。然而心里再委屈,纪晓也只得照做,低眉顺眼听话做事,那叫一个乖巧,看得铃音姐妹眼神都有点儿不对了。

王相龇了龇牙,神情仿若被拧了软肉。瞥见史二以视线询问,他只露出一个哭似的笑容,撑着纪晓的大伞,继续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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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多了两百字,这第七rì码完,会不会整整多出一章的字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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