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淮冬天的第一场雪如同往年一样在十一月初落下,应劭呆呆的坐在茅草屋的窗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面前摆放着整理好的包袱。
知行在两天前已经出发前往兰陵,根据计划他会在四天后回来,然后根据最新的消息,决定离开这里后下一步的行动,所以他走前就让文轩和应劭先收拾好包袱随时准备出发。
从新安逃出来已经有一年多,除去在逃亡路上的几个月,近乎一整年的时间应劭都是在地动湖这里的湖边度过,每rì和文轩在知行的指导下修习,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新家。突然之间要离开了,才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自己对这三间简陋的茅草屋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就连这两天睡觉的时候都觉得有阵阵清香环绕。
文轩推门而入,见到应劭发愣的样子,道:“舍不得这里吗?”
应劭点头道:“嗯,确实有些舍不得,从小到大,我都没离开过湖县,这里是我出生以来除了湖县待的最久的地方了。”
文轩笑道:“既然没离开过湖县,自然也没在别的地方待过,就算只在这里待了一天,也是你最久的地方了。”
应劭也笑道:“我确实是个土包子,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
文轩收起笑容,道:“你这两天晚上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应劭心中一动,道:“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原来你也闻到了吗?”
文轩皱眉道:“我小时候吃过来自未央的稀有异兽以各种毒物为食的风蛇的肝,从此不惧一般毒物和迷药,但昨天晚上在睡梦中闻到一股清香,想起来看看但就是睁不开眼睛,这股香味实在厉害。今天我特地在屋子四周查看过,现在是冬季,没有多少存活的植物,有的全是认识的种类,也没有动物活动的足迹之类的。”
应劭道:“这里是迷雾森林,难道是某种会飞的异类?”
文轩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在这里住了一年了,chūn夏秋冬都没有遇到过这种异类,知行老师多年前也在这里住过不短的时间,如果他遇到过这种事情应该会告诉我们。那就是说如果是异类的话,除非是新近偶然到这里来的,这可能xìng不是没有,但是我觉得有一个可能xìng更大。”
应劭低声道:“你是说,是人?”
文轩凑过头来也低声道:“你记得知行老师跟我们说过吗,他第一次是迷路到这里来的,后来发现了有人活动的踪迹才跟着那踪迹走出了这里。”
应劭点头道:“如果是那个以前在这里出现过的人,这人下迷香迷住我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文轩沉声道:“这个我现在暂时没想到。实际上我虽然知道自己被迷香迷住了,但是能保留的意识也仅此而已,至于那时候那人有没有进屋子来,是不是做过什么,完全都不知道。”
应劭眉头微皱,仔细回想昨天晚上自己是不是还记得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昨天夜里自己睡着后发生的事情清晰的在自己脑中显现出来,不由得一时愣在了那里。
文轩见应劭的样子以为他也是想不起来,便道:“想不起来也很正常,那迷香非常厉害,连风蛇肝都没发抵抗,看来就算修习多年上乘内息也很难抵抗,好在似乎那人目前对我们没有恶意,不过知行老师还有几天才能回来,我们必须想办法弄清楚那人的目的,不然这样太危险了。”
应劭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文轩,不是想不起来,是太清楚了,好像发生的一切我当时都醒着在看一样。”
文轩也一愣,才道:“你是说,你昨天没有被迷晕?”
应劭道:“不,我昨天也被迷晕了,不过之后的事情我却全都知道,这应该是龙息术的效果。知行老师说过,人的脑袋里面能容纳的东西是有限的,所以我们的脑子采取了暂时xìng忘记的方法来保证重要的记忆能得到更好的保存位置。修习龙息术这种通气之道增强的感应能力同时对自身也是一种负担,所以也会顺应我们脑子的这种自然特点把不那么重要的记忆和感应封存在脑中的休眠部分,等到需要的时候才把这些记忆和感应唤醒以供所需。”
文轩奇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重要的记忆和休眠部分?”
应劭道:“知行老师打过个比方,比如吃饭,吃完以后你会一直记得自己吃过了饭,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某种需要仔细回想的话,你不会记得你吃了些什么东西,是怎么吃的。龙息术的感应也是这样,在学成第三层以后就会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感应能力,但是这种感应能力同时也会带来大量的记忆负担,所以超常感应到的那些没有危害或者是自己无意识的觉得不那么重要的的东西会封存在脑子中平时处在休眠的部分,当需要的时候通过仔细回想,这些休眠的部分才会被唤醒。所以提起昨天晚上被迷晕,我才在仔细回想以后唤醒了这些本来处在休眠的记忆部分。只是知行老师说过现在天地间自然灵气稀薄所以龙息术修炼很不容易,我之前也一直在第二层的临界点没有突破,没想到自己已经达到了第三层境界。”
文轩道:“虽然我不是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按照我的理解,你在无意识状态下觉得那人用迷香迷住我们但是并没有对我们不利的想法所以不通过回想的话你才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是吗?”
应劭想了想,道:“嗯,可以这么说。”
文轩道:“可是我们最好还是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昨天你被迷住以后发生了什么。”
应劭脸微微一红,咳嗽一声,道:“那人是个女人。”
文轩不由得愣了,跟着重复了一声:“女人?”
应劭点点头,道:“嗯,蒙着脸,不过应该很年轻吧,她从窗户那先观察了一会,接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放迷香迷住了我们。然后她钻进我房间,从我手腕的经脉探查我的内息,又突然奇怪的盯着我看了很久,那种眼神,我形容不出来,好像很悲伤,又好像很高兴,有种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某种东西的感觉。”说到这里应劭抿了抿嘴,脸上一红。
文轩自小在太子府中长大,府中伺候他的侍女大多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见到应劭的表情也不以为意,沉吟道:“如果对我们没有敌意不是敌人的话,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看中了你通气之道的内息,知行老师有没有说过有什么邪门功法借助龙息术的通气之道可以提高自身修为或者可以得到别的什么好处?”
应劭仔细想了一会,道:“没有,通气之道是与自然和谐之道,修炼的灵气跟绝大部分人所修炼的储气之道都并不能兼容,而就算是现在还有同为通气之道的修炼者,因为自然之道是损有余以补不足,所以除非比只修习了一年的我内息基础还要差,否则就算有互通之法也只会将他比我深厚的灵气传给我。”
文轩皱起眉头,明亮如星的眼睛低垂下去,道:“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我们对那人的目的完全没有头绪。知行叔叔虽然告诉过我们去兰陵大致的路,但是我们现在去兰陵的话不一定找得到他还极有可能和他走散,万一那个女人意图对我们不利,知行叔叔回来后不明就里下也许会着她的道。而且她如果真是那个多年前就来过这里的人,对迷雾森林的了解肯定比我们深,从这里走出去大概要两天的路程,我们没有多少机会摆月兑她。”
应劭见文轩愁眉不展的深思,也不由得开始重新仔细思索这件事情,忽然脑中一闪,道:“她也许并不是留下知行叔叔十年前发现的踪迹的人。”
文轩奇道:“为什么?”
应劭脸上又一红,道:“嗯,因为我虽然没见到她的脸,但是似乎很确定,她不会超过二十岁,那十年前她最多只有十岁。”
文轩见应劭不断的脸红,有心调笑一下,又觉得不是时候,道:“似乎很确定,虽然听起来有些不知所谓,但是我却偏偏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能几乎不被我们察觉的迷晕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的我们,我们在之前对此丝毫没有jǐng觉,对这里环境的熟悉最少是不弱于我们,而且我们也只是不到十五岁就跟着知行老师来了这里。必须把这种不利的形势扭转过来,否则如果她对我们有恶意,而只是觉得时机不成熟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没有下手的话,以她昨天的行动表现出来的对我们的了解,而我们却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实在是太危险了。”
应劭道:“你打算怎么做,如果她并没有恶意而我们行动过于激烈的话,会平白树敌,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她的深浅,有没有同伙。”
文轩道:“既然我们完全处在下风,逃又逃不掉,只有赌一赌,希望她真的没有恶意,不过我们至少得保留一点底牌。”
蒙面女子轻轻推开应劭房间的窗户,向里看了一眼,微一惊诧,旋即轻巧的跳了进去,点亮桌上的松脂灯,面朝床坐下,用微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起来吧,装睡不难受吗,本来睡这里的那个呢。”
文轩推开被子,露出缠着湿布的脸,下床将房间的门打开一些,才面带着看起来柔和纯真的笑容解开自己脸上的湿布,到蒙面女子的对面坐下,道:“可能起夜吧。”
蒙面女子道:“外面挺冷的,让他小心些,别冻着了。”
文轩咳嗽一声,道:“多谢关心,这位姐姐,既然我都主动以真面目视人了,你是否也可以,这个,让大家坦诚一些呢?”
蒙面女子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文轩。
文轩一阵尴尬,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继续道:“姐姐你既然坐下来了,自然是有跟我交谈的意思,那至少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吧,不然万一以后我跟人提起你时只能以什么黑夜魔女,蒙面娇人,窗外幽魂之类的外号来称呼姐姐你就有些太不尊敬了。”
蒙面女子淡淡道:“你觉得你有命活到那时候吗?”
文轩听得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更盛,见屋内已经没有残余的香味,便先去关上了门挡住屋外的寒气,顿了一顿,把蒙面女子进来时关上的窗户撑开一小截,然后点燃屋角的火堆,才坐回蒙面女子的对面,似乎长出一口气的道:“本来觉得不一定有,现在最少有八成把握以后我宣纹可以跟人传颂姐姐你这位喜欢蒙面从窗户钻进屋子的娇人的风采了。”
蒙面女子眉头微皱,道:“你可以叫我延香。”
文轩收起脸上的笑容,道:“不知道延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昨晚使用迷香迷晕我们有什么目的?”
延香露在面纱外的漆黑眼眸微微向下斜视,似乎想了一下,忽然隔着面纱捂嘴轻呼道:“他,跟你昨晚都没有晕过去?”
文轩心知自己的武道底子应该瞒不过对方,道:“我自然是着了你的道,不过你那点迷香对阿劭根本没用,只是见你没有恶意才将大部分灵气收束起来假装昏迷看你想干什么。”
听到文轩的话延香眼神闪烁不定,向没有完全关上的窗户打量一会,忽然双目中杀机大盛,双手接住袖中滑出的两把短剑,隔空向文轩刺去。
文轩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发觉延香双眼中露出凶光的时候已经知机的向后倒去,堪堪避过延香刺来的两剑,双手撑地,向后翻了一个跟头站直身体。
只见延香右脚在桌上轻巧一点,腾空而起又向自己扑来,忙从腰间掏出两个黑sè小球向延香扔去,延香双手连挥,两把短剑准确无误的在两颗小球边缘轻轻一拨,两颗小球便像长了眼睛一样改变方向从微微打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黑球没有爆炸使得文轩感到心中一沉,立即利用延香拨开两个黑球争取到的一点时间跳向床上,顺手又掏出两个黑球往床前的地上扔去。怦怦两声,黑烟瞬间弥漫了半个屋子,咳嗽声中,文轩抓起窗上的被子,用力一拉,向黑烟中扑出来的人影扔去。延香穿过黑烟,迎头便是文轩扔过来的一张大被子挡住了所有视野,见识过文轩会爆炸产生黑烟的黑球,延香不由得小心翼翼坠形避过上方扑面而来的被子,刚落到地上,只觉得脚下一空,向一个大坑掉了下去。
文轩眼见延香踩空掉进了床前仅以树枝和一层沙土覆盖表面的大坑,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变戏法一样连掏出五个黑球向坑中用力扔去,一阵绳索木头刺耳摩擦声和黑球爆炸的怦怦连响后,屋内弥漫的黑烟已经让蒙上涂药湿布的文轩也有些抵受不住,桌上那盏松脂灯的光芒更是完全不见,整个屋子一片漆黑。
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文轩的喘气声和寒风吹进来的声音,黑烟慢慢从窗户露出来的一小截向外散去,床前的坑里仍然毫无动静。文轩将浸满药水的湿布拿开,用力呼吸了几口空气,正要去坑前看看延香的情况,忽然只见一道淡红sè身影从坑中闪出,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左肋下一股冰凉的刺痛,全身一阵虚月兑,直挺挺的向身后的床上倒了下去。
延香将右手的短剑从文轩左肋下抽出,左手捂着面纱的手上不断有鲜血渗出,她放下左手撑住床的边沿,身上传来一阵阵无力感。正要坐下,床板忽然翻了起来,将床上躺着的文轩也掀翻在地,一道剑光迅急袭来。延香眼神陡厉,不退反进,冲入应劭剑光中,右手短剑转瞬间如萤火飞舞般在应劭剑身上击打数十次,应劭拿捏不住,手中长剑飞了出去,只得向后退了一步,想要空手对敌,延香却将手中短剑向被抛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文轩掷去,沙哑着声音道:“他没死。”
应劭硬生生用左脚向后踢飞了延香的短剑,只觉得脖子上一紧,一只冰凉细软的手轻轻的捏住了自己的咽喉。延香漆黑的双眼闪烁的盯着应劭,应劭虽然觉得自己喉咙上的手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仍然一动不敢动,紧张的看着面纱上已经全是血的延香。
延香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弱,用衰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我的剑上有毒。把我泡在烧开的龙涎草里。”脸上沾满血的面纱掉在地上,向应劭倒了下去。
应劭扶助延香,只见她脖子上一道伤口和嘴角都不断冒出微微泛黑的血,小巧的鼻子上也满是血迹,在没有面纱遮掩而露出来的苍白肤sè映衬下尤为显得触目惊心。一时间来不及仔细观察,应劭将被自己掀翻的木床翻了过来,将延香放在上面。给地上的文轩止血后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暂时没有危险的征兆,于是抱起文轩准备也放到床上,看到躺在上面的延香,想了想,跑到文轩和知行的屋子拿来两条被子垫在地上,将文轩放了上去,关好门窗,在飘落的雪花中借着雪光向外奔去。
延香恢复知觉时鼻子里全是龙涎草的气味,她轻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和衣泡在一个大桶里。被滚热的水气蒸的头有些晕晕乎乎的,延香想探起身来,微一用力,喉咙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叫出声来。应劭的声音从后传来:“你醒了,文轩的陷阱里并没有锐器,只是一些设法困住人的绳子和木头,我仔细看过了,你用短剑插在坑壁上并没有掉下去,触动下面陷阱的是你扔下去的一把短剑,我好像也没有伤到你的脖子,怎么会有那么大一条伤口的。”
延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脖子上伤的原因没有转头,用沙哑的声音道:“旧伤了。他不是自称宣纹吗,看来是假名字。不过现在我受了重伤在你们的掌握中也用不着隐瞒了。那黑烟是不是用这里湖心岛上的岩石为原料做的?”
脚步声从后走近,应劭端来一碗药汤递给延香,延香接过看也不看就喝了下去,虽然药汤很温和,还是刺激得延香脖子上的伤口一阵剧痛。
应劭接过空碗放在桌子上,在桌边坐下,道:“我没有问过老师,不过他好像这么提过一次。”
延香忽然轻轻的抽泣起来:“又是东岳星的毒,难怪我的恶化的这么厉害。”
应劭有些慌神,道:“不要伤心了,你是因为东岳星的毒所以伤才这么严重吗。老师给我讲医理的时候说过,这种伤确实是很难治好,但是你可以去找杨东脊,他可能会有办法。”
延香喃喃的道:“伤心?这不是伤心,我这伤都习惯了,一二十年内也要不了命。这只是,我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轮回吧。”
应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见一双鞋子从桶里扔了出来,接着延香在桶里将衣服一件件月兑下来挂在桶边上,不由得脸红道:“你在做什么?”
延香沙哑着声音轻笑道:“你见过有人穿的这么整整齐齐的泡在水里的吗,难受的很。”
应劭脸更红了,道:“但是,但是,这个。”
延香在桶里转了个身,变得面朝应劭,道:“别但是了,我现在没有备换的衣服,你不帮我把衣服去烤干了我待会一样不能出来,还愣着干什么。”
延香脸上的血污已经洗净,漆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微微泛红的湿发紧贴着脸庞,苍白的肌肤在水气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娇女敕,虽然因为失血嘴唇显得更加没有血sè,但已经是应劭从没见过的艳丽女子,应劭吞了口唾沫,低垂着头矮着身子走过去拿过延香的衣服,到屋角的火堆旁仔细烘烤。延香忍不住大笑起来,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右手轻轻捂住脖子道:“开始的时候躲在床底下,现在又跟作贼似的,你到底在怕什么,那个文轩中了我剑上的毒,就算他是你们洛淮引以为傲的洛鬼淮侠现在也醒不过来。就是说现在只有我跟你而已,只要我不说,你做什么都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我做什么?”应劭奇怪的问道,接着脸上一红,道:“文轩中了你的毒,我看过了暂时没有危险,但是如果不尽早给他解毒的话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延香道:“解药我带在身上,一会给他解毒就是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把我就这么扔进这里,我的那个小盒子呢?”
应劭面朝火堆道:“我抱你过去的时候看到你怀里露出了一个盒子的小半截,当时就想可能是解药所以就拿出来了,”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没有碰到你。”
延香脸一红,不过应劭背对着她所以没有看到,过了一会,忽然气冲冲的道:“烤干了没有,在那里磨磨蹭蹭的,我要出来了!”
应劭慌道:“好了好了,你等一下。”就那么背对着延香把她的衣服放在桌上,冲出屋子,反手关上门,逃命一样的跑了出去。
延香看着应劭跟被咬了尾巴的兔子一样,绷着的脸上不由得现出笑意,但是笑意很快就消失不见,显得若有所思。
延香叫应劭进去的时候已经缩在床上的被子里,右手按在露出被子的一小截脖子上不时轻声咳嗽。应劭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把你伤的这么重。”
延香道:“你把我盒子里绿sè的药丸碾碎,割开他的伤口撒上去再包扎好,以他的根底明天晚上应该可以醒过来。”
应劭按延香的吩咐给文轩上完药,又探了探文轩的脉搏,安心后回去自己房间把药盒送还给延香。见延香已经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应劭轻轻把盒子放在桌上,转身准备离开。
延香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不问问我到底对你们有什么企图吗。”
应劭道:“你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对文轩下杀手,我相信你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你现在又伤的这么重,好好休息吧,我在后面文轩的房间,有什么事情叫我。”
延香眼睫毛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睁开眼。应劭给屋角的火堆加了些柴,看了床上的延香一眼,掩上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