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卓强忍住腿伤靠着坚韧的意志最后连续投出了六把飞刀,在终于命中宣若镜后一口气再也提不起来,直愣愣的向后倒下。宣若镜最后的那名手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不过黄群向倒在地上的宣若镜和应劭处飞奔过去的动作还是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一言不发的放下了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同伴,赶去支援自己生死未知的首领。
黄群离倒下的应劭和宣若镜处的距离显然要近得多,不过他在跑到应劭的旁边后却停住了脚步。黄群本来的想法是不管宣若镜是否毙命,先给这个可怕的敌人补上一刀以策万全,但当他准备出手时却发现宣若镜那名正赶过来的手下脸上发疯一样的神情。如果宣若镜真的死了,那么黄群和宣若镜那名手下在接下来必然会发生一场只有一个人会活下去的战斗,而不论活着的是谁,肯定不会留输掉的那方现在已经丧失战斗能力的同伴活口的。也就是说不管宣若镜现在已死或是自己去把将他杀死,面临的结果都是自己要在一场只有五成把握的决斗中以自己,应劭和尹卓的命去赌倒下的宣若镜,他仍然站着的那名手下还有四肢被应劭割伤的手下的命。
宣若镜算得上是周克明的左膀右臂,而且很可能是这次镇东军在宁界一切行事的首领,从大局上来说以自己,应劭和尹卓的三条命去换他的命怎么算都是值的,换在这次战斗开始之前面临这个选择黄群肯定是会立即出手。可在跟尹卓和应劭并肩战胜了宣若镜这个强敌后,黄群现在的心底的想法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既然现在三人都可以依靠智谋和合作还有一点小小的运气战胜宣若镜,那么数年之后,难保不会变得比他现在更强,这样的以一换三就不那么合算了。
盘算着这些的黄群一时有些纠结得下不了决心,于是他举起手中的刀刃指向地上的宣若镜示意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的宣若镜那名手下停在原地。那名宣若镜的手下知道黄群现在出手的话自己无论如何来不及阻止,在宣若镜生死未知下面对这个威胁只得硬生生停下了脚步,不过至少他心里燃起了一线自己的首领仍然活着的希望,紧握手里的武器密切注视着黄群的任何细微举动。
昏迷在地上的应劭**的上身沾满了地上的淤泥和污水,黄群先检查了一下他最严重的左胸剑创,简单的止血清理了一下伤口包扎起来,月兑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小心的移到不远处一个较干燥的地方躺好,才又回到宣若镜旁。黄群在宣若镜旁蹲下的动作引得远处宣若镜那名手下一阵冲动,不过他只迈出一步就被黄群瞪过去满是威胁的一眼止住了身形。宣若镜受伤极重但并没有死,他最后的一拳虽然只是让尹卓的飞刀有了一个非常小的偏向却幸运的保住了自己的xìng命,确认这一点后黄群皱起眉头,又回头看了看昏迷的应劭和倒在地上的尹卓,心里已经作出了决定。
站起身来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上的污渍,黄群向宣若镜那名已经是心急如焚却不敢妄动的手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宣若镜的这名手下显然也是见惯世面的人,见黄群的链子刀仍然指着地上的宣若镜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说,于是不情愿的在一个双方能比较容易交谈却又不会引起对方jǐng戒的距离再次停住了脚步。
黄群露出一个微笑,毫不避让的跟对方直视:“现在形势好像是我比较有利。”
“能杀掉你们三个,足够了。”那名手下看了一眼黄群身后的应劭和尹卓,声音异常冰冷。
黄群知道对方只是虚张声势以求淡化宣若镜xìng命在自己手里这个劣势,否则早就已经发动进攻而不是站在几丈外跟自己说话,闷哼一声道:“口舌之争没什么意义,你有没有放倒我的本事大家心里清楚。”
那名手下眼中凶光闪过,看了看地上自己的首领,“说你的条件。”
黄群半蹲体,小心的拔出宣若镜胸前伤口的飞刀,然后在他衣服上撕下一截包扎好,站起身来:“怎么盯上我们的?”
那名手下脸sè大为缓和,不过仍然保持着冷漠的语调:“到云州的路并不多,东边的就更少,我们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黄群点点头,这只是个他让双方缓冲一下的问题,周克明既然在宁界有支持者,宣若镜又先他们而到宁界,被发现行踪并不难解释。抬头看了看天sè发现一片灰蒙蒙下根本无从判断时间,黄群皱了皱眉头,接道:“这么说现在云州这块,你们的人手不少。”
实际上这是谁都能推测出来的,那名手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黄群的本意也并不在此。咳嗽一声,露出一个冷笑:“可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如果你是我的话,要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之后的安全呢?”
“我们是敌人。”
“入云州城为止,我的要求并不高。”
“你相信我?”
“当然不,就像你也不会相信我,所以我需要你做两件事情来让我相信你。”
“什么事情。”
“首先我们都有同伴需要照料和休息,天亮以前都不能离开。不过宣若镜必须在我手里,当然我不会伤害他,否则你也会找我拼命。另外你们应该有六匹裹蹄的马藏在附近密处,我要三匹。”
“我必须先确认宣将军的伤势。”
“当然。而且你不必担心天亮后尹卓恢复气力帮助我,他不可能短时间内恢复行动力,我失信的话你只需要保持一定距离缀着我们,然后等机会召集你的同伴。带着两个受伤的人绝对跑不掉,我不会选择那么蠢的做法。”
“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天亮以后我们向前走,你必须往回走,这样你出去后再通知同伙追来的这段时间应该足够我们进云州城了。”
“宣将军必须保持在我的视野里,如果你做任何手脚的话”
“这只是份交易,大家各取自己想要的,天亮之前你随时可以反悔。当然,我也是一样。”
见对方犹豫一会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黄群心底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当即退开几步,“希望你们的马不要藏得太远。”
黄群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连坐起身都做不到只能虚弱的躺在地上喘气的尹卓,叹了口气:“你真够狠。”
雨已经停了,宣若镜躺在旁边他手下从马匹上的包裹中拿出的一张羊皮上,他的手下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燃着另一个火堆照顾着那名四肢都受伤不轻的同伴。尹卓闭上眼睛似乎不想说话,但终于又睁开:“不是我。”
黄群一愣,回头看了看仍然靠在树干上昏迷着的应劭,把尹卓也从地上扶起来靠在一棵树干上坐好,想了想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计划好的?”
尹卓接过黄群递过来的酒壶先浇了一些在自己腿上的伤口处,嘴角哆嗦中赶紧灌了两口,连吸几口冷气缓了一缓,把酒壶还给黄群:“他中了宣若镜那一脚后,站起来后装作体力不支靠过来让我扶住他,那时就趁机贴着耳朵告诉了我他的计划。以宣若镜的实力,我以旋转手法投出的速度最快的飞刀都根本伤不了他,只能是出其不意,所以应劭决定用他的身体挡住宣若镜的视野,然后我用飞行速度虽慢一些破风声却很小难以被察觉的直线飞刀穿透他的身体攻击宣若镜。”自嘲的一笑,尹卓接道,“但是他显然太高估我了,人的身体这么强的阻力,我的飞刀就算能勉强穿透过去,也不可能再有多少杀伤力。不过也许他在中宣若镜那一剑前醒悟到了这一点,拼死拔出了剑把那个伤口对准了宣若镜的胸前要害,我才有机会让飞刀穿过他身上那个被宣若镜造出的唯一没有血肉阻碍的缝隙。我奇怪的倒是你,他根本就没有跟你靠近交谈过,你们是怎么配合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感觉更多的是他在配合我。他好像能看出我每一次动作的想法和意图,然后恰到好处的去帮助我完成,我根本不用想其他的,只要尽情的发挥就行,除了最后缠住宣若镜长剑的那一下是用眼神传达了他的意思,也许这就是他的奇异之处吧。你的伤势怎么样,能骑马吗,天亮后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你照顾好他就行。”尹卓看了看应劭,闭上眼睛。
虽然冬天的太阳升起的晚,破晓的曙光还是到来了,在雨夜后的清晨,透过林间树枝缝隙洒落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
黄群嘴角挂上一丝冷酷的笑看向对面宣若镜那名手下,发现对方也正看向自己,于是站起身来,提起昨夜激战时被自己链子刀缠住而获得的那把宣若镜的长剑,走到地上的宣若镜旁,毫无征兆的对准他昨天的伤口当胸一剑直插下去。
宣若镜那名手下瞳孔急缩,以一种让黄群觉得近乎是爆炸般的速度从地上跳起向自己冲来。黄群用链子刀展开防御圈,以一个弧线的角度从旁横向攻向对方,想要延缓一下对方愤怒下这种拼命的攻势。没想到对方不管不顾,借助跑动之力月兑手向黄群掷出手中长枪,然后反手一把正好抓住链子刀刀刃后的那段锁链,把链子刀的刀刃当做短刀,配合投出的长枪直砍向黄群。
见对方竟然奇迹般的抓住了自己不断变动位置的链子刀最大的弱处,黄群心中暗骂一声,却也对对方这次的好运无可奈何,侧身闪开对方投出的长枪,顺手拔起长剑,带出一蓬血花迎向对手。
惯用链子刀长度远程作战的黄群并不擅长近身搏击,而且还要先避过投过来的长枪这件算不得暗器的暗器导致蓄力动作并不完美,不过现在对方手持的链子刀刀刃也比他的称手兵器长枪要短上一大截,加上宣若镜长剑的长度优势,双方这次白刃交击的结果只是不分伯仲,各自闷哼一声错身而过。黄群正想喘一口气后开口说话,没想到对方把手握的链子刀刀链用力向身后一拉,带得手握另一端刀链的黄群不由自主的向回踉跄过去。
见对方借着拉刀链的反弹之力又向自己冲来,黄群知道这次自己猝不及防下被对方这一拉形势比刚才更加危险,后退的话只会让对手的这一击更加有效,于是把心一横顺着对手拉拽的那股力量也向前冲去。对手借助刀链的这一次攻击显然是在刚才错身交击之前就已经想好的计划,抓住了黄群把剑插进宣若镜伤口时习惯xìng用右手使剑换把刀链末端缠绕到了左手上的这个小失误,使黄群的左手受力后整个左半身不受控制的斜在了前面。
由于双方距离过近,转眼间黄群已经到了对手蓄意而为的链子刀刀刃攻击范围内,而他在反作用力下摆向身后的持剑右手已经来不及发起攻击。在这死亡近在眼前的一刻,黄群缠着刀链的左手猛向后一拉,借着这一点力量迅疾无比的抬起右脚向对手小月复踢去。
对手为了破解黄群的链子刀不得不放弃了手中惯用的武器长枪,这才逼得黄群为了闪身躲避使不出后着从而被他行险成功抓住链子刀刀刃,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自己手里也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刀刃,而黄群手里还握有宣若镜的那把比一般长剑都要长的剑锋。宣若镜的长剑比链子刀刀刃要长得多,在正常情况下的交锋中占有不小的优势,因此对手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利用黄群不愿放弃自己武器同时也是为了不被链子刀反过来攻击自己的想法而没有松开手中刀链的机会,把双方的第二次交锋距离尽量的拉近。可是他没有想到确实中了他的计策已经无法使用长剑突刺的黄群会选择用腿来弥补现在攻击距离上的劣势,这使得他辛苦创造的优势瞬间落空。
本来在对手的计划中利用手中刀刃长度击中黄群后只要继续向前从黄群的身旁左侧穿过,就足以应付中刀后的黄群唯一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右手长剑挥砍,可现在黄群全力踢来的右脚明显比自己的手臂加上短短一截刀刃还要来的长一点,无奈下只得扭动身躯调整姿势在身体避开要害的同时也是一脚向黄群踢出。两声沉闷的重击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黄群和对手都向后倒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一时间只感觉全身发软站不起来。
黄群中脚的部位传来剧烈的疼痛,似乎骨头错位插进了肌肉里,不过他知道这是决定自己还有应劭和尹卓两人生死的时候,以自己的情况来看对方也一定并没有丧失战斗力。忍住剧痛咳嗽两声出了一口浊气后黄群迅速站起身来,不过左月复那种如同整个肌肉被撕裂开来的感觉让他还是条件反shè的用左手护住了那里。见对手也是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黄群勉强挤出一个非常虚假的微笑,把右手的长剑插在地上支撑自己的身体以节约一些体力,道:“我并没有打算违约,你还要继续打吗?”
见对手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抓紧机会急速的喘气想多恢复一些体力,黄群知道对手认为自己是在拖延时间,对对手身旁不远处的宣若镜努努嘴道:“你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我并没有杀他,只是加重了他的伤势而已。”
对手眼中神情一动,不过终忍不住慢慢移动过去,探身查看宣若镜的伤口,黄群虽然从对手对宣若镜的重视推断有八成以上的机会他接下来只会顺着自己计划中的安排去做,但毕竟是决定自己xìng命的时候,心跳还是急速加快。现在链子刀已失,从刚才双方的两次近身交锋中黄群知道这种情况下还是对手的胜面较大,而尹卓刚才并没有发出飞刀支援自己证明他的伤势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得多,万一对手被自己的计策激怒不计后果的跟自己拼命,今天的结果就只能说是凶多吉少。
对手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已经被黄群分出来拴在他们休息那边的三匹马,言语中压抑着强烈的愤怒:“你算得真狠!”
黄群决定改变强硬的态度,略微缓解对手的情绪,叹口气道:“我也是迫于无奈,不这样做逼你尽快带他去治伤,只要你半路上通知同伙来追击,我们绝对走不到云州。就像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相信你。”
对手小心的重新包扎好宣若镜的伤口,把他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架起来,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平静的道:“我知道你叫黄群,记住,我叫宗正辰。”
直到看见宗正辰把宣若镜和他另一名重伤的同伴驮在马上牵着走出视野外,黄群才舒出一口气,眼角一阵抽搐,掀开衣服查看伤势。左月复处的皮肤呈现一种紫黑sè,显示出宗正辰那一脚力量之强,黄群用手指轻轻压上去想查看骨头是否出了问题,但月复部的皮肤刚跟手指接触就有一种贴到烧红铁块的剧烈灼痛感,疼得黄群立即把手指缩了回去,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宗正辰向回走到云州东南方那座卫城后除了找大夫外必定是第一时间通知同伙进行截杀,自己三人现在都身上带伤也急需药物和安全的藏身处,如果在云州以外的地方被找到绝对是有死无生的结局。黄群知道时间无多,把剩下的那三匹马牵过来,先把应劭横搁在一匹马背上固定好,然后帮助腿上有伤的尹卓上马,最后自己准备上马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向回走去。
地上的痕迹清楚的显示着昨晚激斗的惨烈,宣若镜一方也只剩宗正辰一人受伤较轻,当然无力运走同伴的尸体,只能是就地挖了个坑草草掩埋。黄群走到尹卓昨天受伤的那棵大树旁,将宗正辰从同伴尸体上拔出扔在地上的两把飞刀拾起,然后四周环顾一圈,找到了应劭月兑下的破烂上衣,掀开来,那个被他仔细裹在衣服里的淡紫sè小香囊居然并没有被雨水浸泡到。
拿在手里明显感觉香囊里面有不少东西,黄群用手捏了捏,里面似乎还有一颗珠子一样的东西,他把香囊放在左手心仔细观察,发现香囊后面似乎有字,于是转了过来,发现是一个金sè的“香”字,用丝线绣成应该是出自女子的手笔。回头看了看远处马背上仍然昏迷着的应劭,黄群打消了突然兴起的那一点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的好奇心理,小心的塞进自己的包袱放好,最后检查了一遍四周有没有遗漏。
“你的刀,虽然不知道你身上一共带了多少,不过多两把总是没有坏处的。”黄群轻轻带过了自己回去的真实目的,尹卓也没有多问,接过后收进了衣袖内。
带着重伤的应劭和尹卓黄群不敢放尽马速,不过在出这片山岭之前三人倒是也没有再遇到意外,这里毕竟是宁界的土地,就算有支持者提供情报和眼线能找到黄群他们的踪迹,周克明除非得到宁界皇帝的支持,否则截杀也只能暗地里进行。而在当前这种微妙形势下且不说宁界皇帝本身态度如何,就算他真的是偏向周克明也不可能允许对方在公众场合采取行动,毕竟洛淮的国力仍在,北诺,铁甲旅和洛西营这仍然被洛淮皇帝掌握着的三大主力威慑力绝对不可小视,除非打算公然跟洛淮撕破脸面进行全面战争,否则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立场从中渔利才是最宁界最有利的办法。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我突然发现用这两句诗来形容云州实在是太贴切了。”黄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出山岭后是一片平原,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地平线上那座号称凌云仙境的宁界都城云州。这时已近中午时分,晨雾受太阳照shè向上升腾,远处看来恰好在云州城上空形成了一片云蒸霞蔚的金顶,配合上看起来rǔ白sè的城墙和几座耸立的圆柱形高塔,让人不得不怀疑那里住的到底是凡人或是天仙,
“宣若镜昨晚只带了五个人,是因为那五个人每个实力都不在我们之下,加上他自己,正常情况下绝对足够对付我们,但想来还因为他需要人手守着其他的方向,所以我们就这么进城去必然逃不过他的眼线。昨晚我们在敌对关系外又结下了人命的死仇,现在大家都有伤在身应劭又特别严重,不预先想好对策这美景我们就只能看这一次了。”
“尹兄难得会说这么多话。”
“现在能说话的只有我们两个,而且,我不想死。”尹卓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是否因为马背的颠簸而有损。
黄群发出大笑,但很快就因为牵动左月复肌肉而不得不停止,看向尹卓:“你受伤太重所以没有jīng力去仔细思考现在的情况,我昨晚正好跟宗正辰大眼瞪小眼互相防备了一晚没有睡过,又受伤最轻,已经拟定了一个大致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其中一部分,就是我刚才说的当时明月在,刘轻月小姐。”顿了顿,见尹卓只是在沉默的等他说下去但没有追问的意思,走出山岭后面对空旷之地下心情大好下促狭的道,“不过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会说出怕死来。”
“只是不想死得没有意义而已,你昨晚跟宗正辰妥协时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想到尹卓昨晚是最先拼着自己受伤寻求扭转己方劣势的,而且以保持距离远程移动攻击为主的他伤了腿就等于是完全没有了保护自己的本钱,这等于是把信任和xìng命交到了自己和应劭手里,黄群觉得不好再跟他开玩笑,肃容道:“虽说需要的时候我们都能慷慨赴死,不过能活着的话,谁又想死呢。我们去云州的目的只是打听情报和防止周克明占得先机,现在yīn差阳错下跟宣若镜火拼一场让他受了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复原的伤,而他极有可能就是周克明派来这边的首领。只要能查实这一点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所以说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除了查探这一点外,就是怎么保证自身的安全。”
尹卓沉默的点了点头,道:“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我们都受了伤,我的伤没有半个月以上不可能痊愈,阿劭的情况应该更糟。”
“对,我们三个人的伤轻重不同,进城后可以据此分别处理。”黄群看了一眼仍然没有恢复知觉的应劭,“阿劭的情况最不乐观,说得难听点他现在已经成了我们的拖累,所以进城后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给他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就没有比轻月小姐的哥哥,也就是阿劭的师叔刘友渔先生那里更合适的了。既然清远阁主说他能为了帮助知行先生违背师命留在云州,应该不会拒绝收留阿劭。把阿劭托付在他那里可以一举三得,一来阿劭没有任何洛淮的正式官面身份,刘先生收留阿劭,无论周克明或者宁界支持他的人都没法从中找到什么把柄,他们也不会为了无足轻重的阿劭而得罪刘先生,阿劭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二来刘先生是清远阁的弟子又是宁界重臣之子,就算他本身不通医术也必然可以找到高明的医师,阿劭的伤势恢复更有保证,三者,阿劭在刘先生那里,知行先生来了以后就有了一个去见刘先生的合适理由,到时可以显得不那么唐突。”
“我和你呢?”
“你的腿受伤行动不便,暂时也做不了太多事情,我的想法是你藏身在洛淮的使馆里。你有淮昱将军手下将官的身份,待在那里不会有问题,还可以借助使馆的力量和渠道做些事情,并且为淮将军他们的正式使团到来做好安排。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样才能保证你在那里的安全。虽说使馆有洛淮军士和宁界派驻的卫兵,但现今的情况下难保敌人吃这么大亏后不会铤而走险报复。”
“我有淮大司马的信物,可以行使洛淮在这里的外使权。给宁界略微施加一些压力后,他们怎么都不会放任在国都里有人聚众围攻他国使馆这种事发生的。如果单个刺客的话,只要我小心些应付起来应该没问题。”
黄群注视着尹卓,见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自己,知道他是认可了自己的计划,因为确认了自己该做什么,觉得不需要再有交流所以恢复了平常的习惯,也看向前方的云州:“把你和阿劭护送到预定的地方后我会跟杜云归联络,借助洛西营藏身。如果你那边有什么新发现用约定好的暗号通知我,我会想办法找你。”
尹卓垂下眼皮:“你的伤也不算轻,小心。”
黄群在马上检查了一遍固定应劭伤口和身体的绳索,轻挥了一记马鞭:“大家是同伴,昨晚我做的最少,现在也该弥补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