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淮 第二十一章 思之无邪

作者 : dzpper

()接近傍晚时迟仪才回到使馆,此时知行仍然还没有回来。因为黄昏时分淮昱的使节团就将入城的关系,迟仪要去做各方面的安排,见只有应劭和尹卓在便无暇多留,只是简单的告知了他们两全孝直那边他采取了延缓的办法,想来全孝直也知道今晚是使节团到达的时间,处在各方的高度关注下不适合有任何异动,所以谈的都是些礼节xìng的话题,并没有丝毫的为难之意,只是在最后说了句明天将会回访,言明了新的期限。迟仪当然是立即答复己方新来的使节在云州是客,理当前来再次拜会,岂有让全孝直上门之礼。

迟仪带了一些人匆匆又离去之后,因为被嘱咐留守使馆,那些小册子也已经看完,应劭又睡了几乎一天半夜,jīng神健旺的闲极无聊之下只好又跑到尹卓房里坐下,但却发现找不到话题。尹卓看着窗外发呆,他就看着尹卓发呆。尹卓被他看的不自在,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棋盘道:“下棋吗?”

应劭一愣,他还从没下过棋,只是经常看知行和文轩对弈,自己并没有太大兴趣,唯一懂的规则就是四个子围住对方一个子就可以吃掉,有一个气眼就不会被吃。但实在无事可做,两人又都是半伤号也没法做什么事情,只得点点头道:“我不怎么会。”

尹卓也不多说,随手把棋子让应劭先挑,坐好后又开始沉默不语,也不动作。应劭只好看向他:“谁先走?”

“你也不知道吗?”

两人这才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个棋盲,最后只好用尹卓抓起一把棋子应劭猜单双的方式决出先走者,结果开始之后两人更是下出了棋史上的耻辱棋局。应劭一心想着不被杀,子子落在棋盘最中间的一块,觉得这样自己逃跑的选择多,为了不被截杀更是上下左右一颗挨一颗的连着左冲右突,整条大龙没有哪怕一格断掉之处。尹卓其实水平比应劭稍强,不过也是极为有限,拼尽努力的截杀应劭,便也是跟着他一颗挨一颗的围追堵截。两人都是臭棋篓子杀起来倒也半斤八两昏天暗地,虽说全不懂规则但碰到打劫的难解之处也能自己商量出临时的公平解决之道来。

由于两人身份都有些特殊,使馆里的人远远看到他两在屋内一脸严肃的样子以为在商量什么大事,都没有过来打扰。不知不觉中天sè已暗,两人都是感官敏锐的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直到常人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时才惊觉而点上油灯。这时已到收官阶段,只见棋盘上应劭一条子子相连的超级大龙纵横驰骋,看起来占尽优势,但实际上尹卓截杀他大龙的那些看似散兵游勇的棋子却是在各处边边角角上捞到了真正的实惠。两人不懂如何计数,只好一子接一子的继续下去,直到双方都觉得无处落子,然后各自填满自己的地盘,开始一个个的数自己占了多少地方。

就在两人埋头计数的当口,使馆大门处传来一片噪杂声,两人一惊,都想到应该是淮昱和文轩他们到了,但此时两人正在算出最后胜负的当口,互视一眼后居然心照不宣的都装作没听到继续计算。

进门的声音隐约到了大厅,然后似乎是使馆的人禀报应劭和尹卓在这个房间商议什么要事一直没有出过门。两人虽说手上在计数,但分心二用的听到这些对话自然不是难事,只是事已至此,现在才收拾残局去迎接肯定是一件相当不智的事情。应劭抬头看了尹卓一眼,见他仍然保持着寻常的冷漠神情,一副丝毫没有察觉到大厅人群的脚步声正在接近的神情,一咬牙,干脆近乎趴到棋盘上的用手一个个棋格的点着早已经数好的自己的白子所占地盘数。

淮昱推开尹卓的房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自己手下一向最镇定的尹卓一脸严峻的盯着面前的棋盘在默数着什么,而他的对面,那个上次在宜郡见到的少年也像一个孩童一样用手一个个的在棋盘上点算着。那张棋盘上,黑白两子方方正正异常工整的排列着。

“阿劭,你们在干什么?”文轩落后一步,听了使馆的人所说他们商议秘事的说法后又看到这种场景,一时不明所以下还以为他们两在借助棋子研究什么策略。

应劭马上装出才发现他们进门的样子一脸惊愕的往进来的所有人看去,只见除了疑惑的文轩,惊诧的淮昱,有些怒sè的丁平和忍着笑的张豫思外,贼头贼脑的方无邪也大大咧咧的站在张豫思旁边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主上。”尹卓有些别扭的站起身来。

“坐下吧,腿上有伤现在不必勉强,早些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淮昱看了看棋盘,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应劭身上,“在宜郡时承你一言之恩,深感于心,之前有些误会,还请不要介怀。”

应劭看了看张豫思,明白过来淮昱是在说卫南侯府时对他所中之毒的判断,不理丁平的冷眼,回道:“淮将军太过客气了,若非将军请我们到侯府,我的朋友也不会得到及时救治,些许小事,请不要记在心上。”

淮昱回以微笑,文轩知道淮昱必然要向尹卓询问他离开广武之后的事情,自己跟应劭留在尹卓房间不太方便,便道:“我和阿劭还有些事情要商量,就先告辞了,晚饭时再见。”

“阿劭,有些醋味吗?”文轩一如既往的以男女之事打头。

“本就没有的事,怎么会。而且如果你像我一样见过轻月小姐的姿sè面容,肯定就不会拿这个打趣我了。”

“老师提起过的那个刘先生的妹妹?她真的有这么漂亮吗,看你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应劭看看四周无人,小声道:“连尹卓都说出了豫思比她不如,你觉得呢。”

文轩闻言作出一副极猥琐的面容,模着下巴吞了吞口水:“那定然是要见识一下,才当得不枉此生。”

“你见过老师没有,他怎么还没回来。”

“他传过话了,跟洛西营的杜云归有些事情要办,不过稍晚些会回来。其他事情都先放在一边,你不要到关键时刻就转移话题,那个刘轻月,她到底是什么模样,能把你都勾得这样rì思夜想。”

“难以形容,对我来说见到她就像在外地时见到我家乡的沉星湖,有一种怎么看都看不厌的感觉,你见到她时自然就明白我为什么说不出来了。昨天我还利用轻月小姐的话题,差点就掏出老师情人的底了,可惜功亏一篑。”

“那可真可惜了!等下次再有机会时我们两兄弟一定携手并力,必须要挖出我们老师深藏心底的我们的师母。”两人已到应劭的房间坐下,文轩闻言一拍自己大腿,随即收起嬉笑的表情,沉静的道,“听说你离开广武后几经生死,那个宣若镜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在宿将星中也排的上号的人物,周克明的手下看来追随着不少人才。”

“嗯,宣若镜真的很厉害,坦白说,那次如果不是运气站在我们这边,他们本该可以兵不血刃的收拾掉我跟黄群还有尹卓。我想下次在遇上时,就不会有那样的好运了,你一定要小心。”

文轩眉头突然微微一皱,起身道:“其他的我们晚些再说吧,有人要见你,我先走了。”

应劭集中jīng神,却并没有在周围感应到什么特别的踪迹。见文轩不愿多说的很快离开,暗想难道他这段rì子有什么奇遇,感觉已经变得比自己还要敏锐,又奇怪到底是谁要见自己,狐疑的关上门,却转身就看到两个人坐在自己刚才跟文轩坐着的位置上。一男一女,男的一头无章的乱发,眼圈深凹的跟个瞎子一样,女的不像男的一样看起来很年轻,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脸上的皱纹和苦纹多得跟剁骨头的砧板一样,两眼却是闪闪发亮,跟男的现在瞎了一样的死鱼眼形成鲜明对比。两人外形上都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但应劭不敢对他们两有丝毫小看,不但因为他们两能毫无声息的进到自己房间而自己没有任何察觉,更因为他立时认出了那个男人是洛鬼罗奇星,

“大娘,你跟了这么久,追也追了,打也打了,能不能放过小辈我,小辈对你没什么兴趣。”洛鬼难得的露出一脸无奈,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老太婆直勾勾的盯着他:“你跑到宁界来,就该知道会有这种待遇。”

“你该知道我最多休息一天就会走,我有钱,又不好女sè,能做出什么坏事来,需要你像吊靴鬼一样死缠着我不放。”

“那你为什么不做做好事,现在就回去,省得我老太婆这把年纪还要出来跟着你这个老头子蹦跶。”

“我只是成名得早,根本不是什么老头子,去年还有几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硬要给我做童养媳,前辈你不要乱说话。”

“快三十年了,你还是这么无耻。”老太婆把注意力转到一直看着他们两旁若无人聊天的应劭身上,“这小鬼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洛鬼端起茶杯。

“是吗,是你送刚才那小鬼来的,以那小鬼的本事不可能发现我,他说有人要见这个小鬼指的就是你吧。”老太婆看着洛鬼,右手微抬,一道黑影已经向应劭疾驰而至。

应劭看清那道黑影是一条九节皮鞭时已经来不及反应,到皮鞭缠上自己脖子时,只是勉强靠本能反应用右手护在了喉咙前,勉强在皮鞭中争取到了一丝呼吸的间隙。想要再挣扎无奈那皮鞭缠得太紧,左手又使不上力,再加上喘气时左胸生疼,只得把力量都用在右手上,给喉管尽量多缓解一些压力。

“伤得不轻啊,不过居然还能有这么灵活的身手,不错。”老太婆话是在说应劭,却对着洛鬼,见洛鬼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奇道,“你喜欢的人就算是别人捏一下都会暴跳起来拼命,看来他跟你的关系真的不怎么好。”手上一动,收回了鞭子。

“小鬼,来婆婆这里坐。”

应劭已经大致弄清楚了这名老太婆应该是一直跟着洛鬼,所以才在这个洛鬼要见自己的时候跟着一起进来了。而这老太婆既然说文轩是洛鬼送来的,也肯定是文轩路上对洛鬼有了信任,认为洛鬼至少不会对自己不利,这才在洛鬼有过吩咐刚才又给了他什么暗示下才放心离开。洛鬼按理说现在没理由杀自己,不过也难说,而这老太婆看起来跟他不太对路,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出手也很厉害,应劭在这两人的实力面前明知跑不掉的情况下只得小心为上,战战兢兢的按老太婆的吩咐过去坐下,学尹卓看着桌子一声不吭。

“小鬼,说,这个老不死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跟洛鬼前辈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看他的样子也不会是看上了你要收你为徒,为什么专程来见你。”

“洛鬼前辈,你是专程来见我的,难道是因为上次你不服气?”应劭情知两边都得罪不起,灵机一动赶紧独善其身把球踢给了洛鬼,还外带了一个只有他跟洛鬼才懂的威胁。

洛鬼还没有做出反应,那老太婆本就发亮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照向应劭,道:“不服气?他什么输给了你。”

应劭看了看洛鬼,心想这两人果然不对路,按算起来洛鬼的真实年龄也跟这个老太婆该差不多,看这情形搞不好这两人年轻的时候还有过什么情感瓜葛,再这么继续乱说不定会出什么危险,这两人又都是出奇的厉害,不敢回答下开始苦思月兑身之策。

洛鬼知道自己不开口是不行了:“我只有剑法能称得上天下第一,世上那么多东西,有一两样输给别人又有什么稀奇。上次给他看手相正好他手掌受伤,这次顺道想看看他伤口愈合后掌纹是不是能看清了。真是晦气,被你跟到现在,跟你们皇帝老儿说,我现在就回去。别再跟着我了。”言罢有些无奈的看了应劭一眼,起身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算了,他不闹事就是万幸。”老太婆呼出一口气,露出疲惫的神情,用眼中的亮光锁着应劭:“如果你跟任何人提起我今天来过,对你和你们的使团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后果。”

洛鬼已经离开,而且答应立即返回洛淮,老太婆似乎也失去了之前对应劭的兴趣,从窗口翻了出去,向上消失在屋顶。

这算什么事,飞来横祸把自己搅进去出了一身冷汗又突然就这么完了,应劭苦笑着摇摇头,关上门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两个脚步声由远而近,直直的以应劭的房间为目标而来。敲门声响起,应劭忍住刚才被洛鬼和那老太婆惹起的抑郁去开门。

出现在门外的是张豫思和一脸不快的方无邪,却没有看见丁平或者淮昱的其他亲兵。应劭赶紧把张豫思让了进来,方无邪毫不客气的跟在后面,应劭只得在张豫思之后给他也倒了一杯茶。

“听说你连续受了两次重伤,虽说知道应劭你jīng通医术,但还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张豫思细腻的声音让应劭有些怀念起在广武的时候,他无视掉刻意想引他发火的方无邪的表情,想了想道:“还真有一件事情豫思你或许可以帮忙,你认识这种药吗?”

张豫思接过应劭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仔细的查看,又拿起一些闻了闻,想了很久才歉意道:“这是什么药,我从没见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应劭摇了摇头,马上岔开话题到别处:“跟清远阁有点关系。你们这次来,听说有洛鬼暗中护送?”

张豫思道:“你怎么知道的,洛鬼前辈大概是我们进宁界的国境后第二天才出现,他的事情我们一直都保密着。”

“听文轩说的,这种传说中的高人真希望能有机会见他一面。”

“他现在应该已经走了吧,一路上我也只见过他那一次,不过感觉很不好,洛鬼看着就让人有些害怕。”张豫思仔细检查了一遍应劭曾经月兑臼的左臂,带上了惊讶之sè,“你的外伤恢复得很快,这些伤疤都该是月兑臼的时候划破的,却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听说你们是在六天前碰到宣若镜的。”

应劭左臂的伤几乎全都是前天晚上救花儿时摔伤的,而不是跟宣若镜和他的人搏斗时所受,确切来说只是两天前,不过既然张豫思也没见过那些伤药应劭现在不愿跟她过多提及,便没有解释,顺着她的口气道:“宣若镜确实实力强横,淮将军跟他同为宿将星,恐怕也只有淮将军能够对付得了他。”

“其实淮昱也提起过宣若镜,自认平地上的武艺也比他要差上一截。不过宣若镜年纪长我们不少,又是沙场经验丰富,怎么着都”张豫思说到这里,突然掩面而笑。

“都什么?”应劭不明所以的追问道。

“怎么着都不会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张豫思有些羞于开口,一旁的方无邪进来后就没有机会说话憋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代她说了出来,“这话是我说的。你们真是一群废物,提到那个宣若镜就一个个愁眉苦脸,要我说是这些小子们运气好,生在小爷我的前面,否则要是晚生几年跟我一样的年纪,看我不见一次打一次,打到跪地求饶。”

小子的后面加了个“们”,自然是对应劭有所指代,张豫思用忍着笑又歉意的眼神看了看应劭,显然是当时方无邪说出这话时就提及了他。

应劭干咳一声:“果然英雄出童子,只可惜是个见到女人吓得筛糠的英雄。”

“放屁!”方无邪骂出口后被张豫思看了一眼,便没有继续骂下去,接着似乎是想到自己被延香所整的那点事在场的两个人都是知情的,狡辩也没什么用,眼珠转了几转,不服的挑拨应劭跟张豫思道,“女人怎么了,这里可是宁界,有跟洛鬼齐名的女人,你敢小看女人,绝对被打得哭爹喊娘。”

“好了无邪,你到外面等我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跟他说。”张豫思确认应劭的伤口处理得很好,无须自己多做什么,止住了方无邪。方无邪虽然有些不服,但见她眼中隐含怒sè,很是有些没趣的低声朝着应劭骂了几句,极不甘心的出去了。

张豫思收拾好自己的小箱子,把目光看向了窗外,脸上现出些红晕,轻声道:“到今年的十二月,我就二十岁了。”

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说着姑娘家极为**的事情,不过应劭很快就明白了张豫思话里暗含的意思,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只得一语双关的道:“恭喜。”

“你真的很聪明,我还没有说出来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张豫思把目光转回到应劭处。

洛淮的女子,大部分都是在二十岁左右出嫁,以张豫思跟淮昱的进展速度来看,定下终身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两人门当户对,两家结亲更是对各自家族都有着庞大的益处。张豫思的爹放心让她单独跟淮昱出远门,正常情况下他就肯定不会反对两人的婚事,所以即便现今张豫思和淮昱应该还没有机会知会过双方父母,但也只有淮昱的爹淮光那里可能会有一点不难克服的阻力。应劭不难猜到这些,不过他仍然不明白张豫思特地来告诉自己是想说什么,只得等着她说下去。

“我现在是孤身在外,突然定下这种终身大事,心中还是有些彷徨,就想找个亲近的人倾诉一下。可想来想去,现在周围只有你算是跟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不要介意。”张豫思低下头去。

“淮将军很有福气。”老实说应劭并不是太了解淮昱,不便对他作出什么评价,只能说着祝福双方却实际上只是在夸赞张豫思的客套话。

张豫思抬起头,犹豫了很长时间,才道:“在宜郡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感觉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想冒昧的向你提一个请求。”

应劭看了一眼门外远处蹲在地上丢石头玩的方无邪,已经猜到了张豫思要说什么。

“淮昱他很好,只是脾气有时有些暴躁,无邪又是个从小没人疼爱的孩子,xìng子难免古怪,他们两人,实在相处不来。”张豫思轻轻叹了口气,“无邪还小,没有人照看着我真的很不放心。”

“可老师不愿意收他。”应劭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路上我也跟知行先生谈过,知道你为无邪尽过力,我是想说,等到我不能照顾他时,你能不能代替我照看着他。”

“可他好像非常讨厌我,而且现在我根本没有照顾好他的能力。”应劭听到张豫思的意思并不是和上次一样求自己帮忙让老师知行收下方无邪,而是要自己照看他时不免很是有些惊诧,措手不及下本能的说出心下的想法。

张豫思又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大麻烦,可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没法丢下无邪。定下自己的事情后,我尝试了很多次让他跟淮昱好好相处却都没有成功。虽然我想过其他的办法,比如让他回宜郡我爹那里,或者在昆定让淮昱帮他找个去处,但这孩子xìng格实在太强,恐怕很少有人能忍受得了他,不在我身边肯定会闯出乱子。我知道他把我当娘一样看待,等我跟淮昱他心里一定会更不喜欢淮昱。所以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来求你,你跟淮昱不同,人要柔和一些,能容忍无邪的那些无理的举动。”

“可是以我现在的情况真的很难答应你。”

张豫思微微一笑:“我并不是要你现在答应我,只是有一个想法希望你能听完后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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