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淮 第二十三章 勇孝忠直

作者 : dzpper

()应劭站起来退开两步后转回身,花儿正偏过头向上看着他,不过由于匍匐着的关系不少乱发垂在眼前对视线造成了妨碍。花儿无力的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那几缕头发,却没有成功。应劭知道花儿所中的毒刚解掉,全身要恢复气力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小心的上前慢慢伸出手去。见花儿没有阻止的意思,轻轻帮她把阻挡视线的头发拨到一旁,然后又立即退开,关切的问道:“你好些了吗?”

花儿紧盯着他,眼中的焦点有些发散,好像在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过了半晌,才道:“你的伤好像比那时候更严重了,刚才手抖的很厉害。”

应劭悄悄把右手藏到身后,在衣衫上擦干由于紧张而出的汗,为了避开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胡乱解释道:“刘先生又给过一些你的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有些失血,云州这几天天气又比较冷,所以有点畏寒。”

花儿显然并不是太关心这个问题,看到应劭带来的那个药箱,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上,感觉到虽然暂时没有太大的变化,那种中毒后的全身麻痹感却大有好转,问道:“你给我解的毒?”

“这是从东脊神医那里求到的医治之法,我也只是照单而为。你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都清除了,接下来只要jīng心调理,以你的情况应该可以在短期内复原,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不过,这医治之法还关系着其他一些敝国的机密,希望你能代为保密,对外不要提起。”

花儿点点头,见应劭没有其他的话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脸上带上了疑惑之sè。

应劭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按事先想好的应变方案道:“你的伤药对外伤非常有效,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知道药方。除了在别的地方可能会用到外,我也想确定这种伤药会不会跟东脊神医的医治之法相克。敌人的这种毒非常奇特,所以东脊神医医治之法中使用的药物也有很多禁忌。”

花儿垂下目光,经过思索后道:“只是你一个人知道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应劭实在狠不下心骗救过自己的花儿,心中挣扎一番后道:“我会尽力替你保守秘密的。”

花儿闻言抬眼看了看应劭,然后费力的把头转向了里侧:“我并不知道确切的制作之法,可以告诉你的只是这种药的大多数原料都是南蛮丛林里的毒虫。除了其中的药xìng以外,还利用了毒素对伤口的轻微损伤来刺激人体自身的修复能力。”

应劭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刮过一样有些酸痛,逼不得已下这样去对待一个已经算是朋友的人绝不好受,看到花儿转头时被子滑落了一截,却不敢再替她盖上。他有些慌乱的走出花儿的房间,正好见到那名在外面一直监视的侍女近前来,便告知了花儿的状况。侍女走进花儿的房间后关上门防止冷风吹进去,应劭隔远从侍女刚才看着里面的那扇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看了一眼,把手放到自己左胸的伤口上,轻轻叹了口气,向来路而去。

刘友渔和知行相谈正欢,不过应劭看出两人的神情都非常套路,在心照不宣的刻意回避着什么,看似老友重逢,其中意味却很是悠长。见两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自己身上,应劭先向知行微微点头,才对刘友渔道:“幸不辱命,花儿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静养几天就会恢复。”

刘友渔一直紧绷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些难得的喜sè,不过很快收去:“有劳你了。”

知行一笑:“时间已经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友渔帮我知会皇孙吧,想来他今天应该已经,所获颇丰。”

刘友渔点点头,叫来一名下属去带来了文轩和刘轻月。

“花儿的毒已经解了,你先过去看看她吧。”刘友渔见妹妹神sè中带着些许异样,心中有些不悦,先支开了她,对文轩欠身道,“舍妹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在下心中记挂的紧。目下不便远送皇孙,礼数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文轩得体的还礼:“刘先生客气,今天我们也有不便之处未能向刘尚书尽后辈之礼。明天见过贵国圣上后,该当再来拜会。”

刘友渔不置可否,勉强一笑算是回应,文轩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知行和应劭随在其后。

宁界皇帝已经让礼部尚书乐琥代为给使团妥善安排了住处,晚上刚到时文轩和淮昱还能以先慰劳洛淮使馆人员的理由到使馆,但留在使馆过夜却是在礼节上说不过去。今晚文轩已然在刘府露面拿下了计划中的政治资本,当下在知行和应劭的护送下去到宁界安排的住处和淮昱会合,为明天觐见宁界皇帝做准备。

把文轩送到云台和宁界皇宫之间专门接待高级外宾的未央阁后,知行和应劭径直回到洛淮使馆。刚进门一名守卫就告知两人杜云归和黄群已经回来了,正和迟仪,张豫思还有丁平在会议室等着他们。丁平是淮昱亲卫的首领,自然代替了腿上有伤的尹卓,而张豫思身份特殊,目前不便住进宁界为使团安排的未央阁,也留在了使馆。

两人到会议室时杜云归正站在外面,见他看着知行,应劭打声招呼后便一个人先走了进去。虽然丁平一如既往的冷眼很不好受,应劭还是得硬着头皮参加会议,这些天的事情有不少都只有他一个人亲身经历,与会诸人很多细节方面的疑问需要他来解答。

会议室里摆放的是一张长桌子,丁平应该是得到过淮昱的关照,坐在主位的对面,把主位留出明显是以待知行。以洛文轩跟淮昱,再加上知行和丁平的身份对比,这无疑是最合适的安排。迟仪以使馆主人的身份在主位旁下首相陪,其他张豫思,黄群依次而坐,应劭环顾一圈,见袁辟也在,走到坐在末席的他旁边坐下。

知行很快跟杜云归一起走了进来,杜云归先坐下,知行向迟仪谦逊一番后,也在主位坐下,先向众人简单说明了跟应劭两人刚才去刘府的经过,但不留痕迹的略去了不少内容。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值得深究的地方,除了成败以外在知行和应劭以外的众人眼里其他的并不重要,知道结果后也就没人追问。随后因为张豫思和黄群是今天才到,先到的众人间也由于任务有别而并没有系统的交换过消息,由老道的迟仪阐述了一遍现今为止大致的情况,期间应劭不断小心的答复众人的一些疑惑,袁辟则主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天柱林跟苏满的见面加以补充以防遗落。

“眼下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太多特别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现在我们最需要考虑的是,明天怎么应付全孝直。”宣若镜的人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新动静,见宁界皇帝和其他官员的事情虽说繁琐也都有例行的规范可以依循,真的进行起来只是会累些,出现麻烦也是在明天见过那些人得到回应以后的事,所以迟仪直接点出了目前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既然刘尚书那边已经由知行先生和皇孙一力承担,全尚书这边于情于理都该鄙主前去解决问题。”丁平两手搁在桌面上,轻描淡写的道。

“淮将军愿意担负起这个重任自然是最好,只是不知道淮将军打算以什么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不知道丁平这种明显包揽的争功之举是自作主张还是来自淮昱的交代,但淮昱既然安排丁平代替他作为发言人自然是有他的考虑,知行神sè不变的回到。

“鄙主上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xìng,自然能把握得好深浅,到时随机应变,只要不出意外,不会有任何问题。”

迟仪道:“老夫也赞成丁平的意见,淮将军的身份,见识,都是最适合去见全孝直的人。”

知行沉吟不语,黄群见丁平脸上有了些霜sè,他在广武时也知道了丁平的脾气,怕丁平说出什么难以收场的话来,赶紧道:“我们当然都认为淮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道陈先生是不是在其他方面有什么顾虑?”

知行看了看杜云归,闭上眼沉思片刻,微笑道:“我只是担心淮将军由于时间紧迫,也许还没来得及通盘掌握所有信息罢了。虽说以淮将军的才智应变起来肯定不会有问题,但为万全,丁将军可否知会淮将军一声,让他明天去见全尚书之前能确保先来使馆一趟,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这话中暗含的意思极为委婉,但张豫思还是怕丁平会有什么反应,忙点头道:“淮昱他只来得及听尹卓大致汇报了一遍近来云州城的情况,事关重大,陈先生考虑的不无道理。”

有张豫思夹进中间,而且他最讨厌的应劭一直没有说话,丁平也不是为私怨完全不顾大局的人,就没有再说什么,答应一声后变成了另一个尹卓。接下来就是一些第二天繁杂细节的安排,如文轩和淮昱的安全护卫上怎么配合宁界的负责人士,具体哪个时间段由哪些人去见哪些官员,一旦有什么突变该如何应付,不过这些都跟应劭无关,主要是在考虑知行和丁平的意见后,由人手在云州城内最多的迟仪和杜云归具体执行。终于一切大致安排完后,丁平率先离席,迟仪也去预作准备,一直没说什么话的杜云归告罪后追了出去,应该是商量双方具体的人手安排。

“豫思小姐请留步,今天阿劭在刘府时用药上有一点小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小姐jīng通医理,不知道能否提供一些意见?”知行见丁平应该已经回去,张豫思也要离开,开口道。

张豫思闻言看了看应劭,见他也是望着知行露出疑惑之sè,知道事有蹊跷,答应一声:“不如到先生房里详谈。”

“丁兄一定是去照顾尹卓了,我也该去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黄群向知行点点头,起身离开。

三人到知行房间里坐下后,知行先给张豫思倒上茶,才开口道:“豫思小姐无须惊疑,你也知道丁平的xìng格,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让他过手。”

张豫思yù言又止,知行又道:“我知道这样让你很为难,不过眼下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淮昱他毕竟是大司马的儿子,而且我们跟他相处时rì还尚浅,彼此了解不够多,难免有一些隔阂。”

应劭认识张豫思也只比淮昱早几天而已,知行这么说是让话听起来好接受些,实际上由于各人的xìng格以及双方见面后的一系列事件发展下来,目前淮昱跟洛文轩这一系的人在表面和形式上的友好中总是附带着一种保持距离的微妙关系。不同于张豫思的一开始双方就没有发生任何对立还很快结成了联盟,卫南侯的以不快开始但很快冰释前嫌,又或者洛西营一系的杜云归那种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交互的合作,淮昱跟知行一系的人相遇是从和应劭的激烈冲突开始,而后又因为张豫思的关系,加上淮昱受伤后代替的丁平的xìng格,更加助长了双方敌对的情绪。虽然在之后张豫思的努力下双方算是和解,而且跟淮昱一同从广武来云州的路上知行和文轩进行了尽力的弥补,但却始终无法完全解决双方间的这个问题。

张豫思自然是明白知行的意思,事实上她也一直希望能消除淮昱跟应劭等人间的这种奇怪的矛盾,因为夹在中间实在很难受。在文轩一系目前势弱的情况下,作为一根纽带她就必须根据需要向丁平或者淮昱有选择的隐瞒事情的一些方面,同时利用自己现在跟淮昱的关系作为一个淮昱一系中的知情人,让淮昱没有自己一方被欺瞒的感觉。唯一可幸者只是在这种关系中她并不需要选择一方,因为两边并不是对立,反而现在是归属同一阵线中。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下张豫思只能希望知行要说的事情不是需要到隐瞒淮昱的地步。毕竟现在所有人包括淮昱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她不得不继续担负起处理这些内部问题的责任,于是点点头,示意知行说下去。

“事实上选择避开丁平单独找你,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瞒着淮将军,但又不能让他起疑。我跟阿劭都是相信你的,所以希望你能帮忙。当然,这些事情的隐瞒不会对淮将军有任何的不利,只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张豫思没有答话,知行明白她是不想在没有知晓足够的信息前就做出决定,继续道:“截止到我们刚才会议上提到的情报,宁界三尉六部中,是把国尉许勇定为勾结周克明者。可是我们一直没有仔细去想一件事情,那就是许勇为什么要勾结周克明。身为国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勇如果勾结周克明只可能有一个目的,就是造反推翻宁界的皇帝。国尉许家是宁界开国皇帝的妹妹所嫁的夫家,只是正好和皇帝一样也姓许,所以形成了一个旁支,实际上是属于有较远血缘关系的外戚势力,这一点跟其他两尉的乐家和唐家都不同,所以他实际上造反的可能xìng在三尉中是最低的。”

“陈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张豫思不解的问道。

“并不是突然,而是从其他一些地方联系起来的。我们怀疑许勇,是因为两件事,一是我们的细作在全家探听到的消息,二是向我们主动示好的苏依,看起来两者互相印证好像非常稳妥,可实际上这都取决于一个人,就是全孝直。如果全孝直出什么问题的话,我们怀疑许勇的一切基础就会不复存在。”知行顿了顿,“这个可能xìng目前看起来并不大,但后果却是不堪设想,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忽视。”

张豫思皱眉道:“陈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这就是要你帮忙的地方,我能想到这些是因为阿劭帮我找到了一些怀疑的理由,但他却答应了为别人保守秘密。本来我的打算是先暗中进一步调查全孝直的疑点,但刚才看丁平的意思,是要尽快让淮将军去帮忙解决全孝直那边的问题,所以事情就变得有些迫切起来。如果这件事直接跟淮昱商量,他一定会要求知道全部的细节,我希望能在不耽误大局的前提下为阿劭保守承诺,这就需要你能在淮昱那里假作是你得到情报后发现了疑点。淮昱信任你,如果是你要替情报的来源保守秘密,相对这情报本身来说他应该不会对来源过多深究,这是目前我能想到解决这个棘手问题唯一的办法。”

“那黄群和杜将军那里?”

“黄群刚才应该有所察觉,不过只要我们给出商量好的说法,以他一向低调却jīng细的xìng格对这种不影响大局的事情最多只会私下侧面打听,这不难处理。至于杜将军,在没有其他人强烈质疑的前提下,他不会单独追根究底的。”

张豫思看了一眼应劭:“陈先生考虑的很周到,那具体需要怎么做呢。”

“这件事情的重点是在苏依和苏满的身份上,我已经构思了一个大概的做法,正要豫思小姐参详是否可行。”知行也随着张豫思的目光看了看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应劭,“明天宁界皇帝接见使团是在上午,不出意外的话还会留淮将军和皇孙午宴,而丁平答应了我让淮将军去全孝直那里之前先回来一趟,也就是说明天我们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可以充分利用。豫思小姐可以跟我们去一趟刘远长尚书的府上为刘花儿小姐复诊,因为花儿的伤处在背上,所以由你去理由非常合适,安全方面如今使团已经进城,我们人手也比较充足,没有太大的问题。进刘府后我会想办法让丁平不能一直跟着你,这样回来后你就可以称在刘府偶遇了一个当年你爹张寻志张大人有恩于他的故人,跟他的交谈中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是有关苏依和苏满的。这样你可以说是为了保护这个已经在云州生根的人的安全,所以要保守他的身份和他所说的内容,再加上是在同为六部尚书的刘府遇到的人,所以知道全府的情况,整件事情就会非常合理。”

“听陈先生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这是事实了。”张豫思显然是因为听完后发现其中并没有丝毫让她为难之处而心情大好。

“这个说法是越含糊越好,只需要说到总觉得苏依和苏满在全家的身份很奇怪就是了,因为这也就是我跟阿劭目前所能了解到的情况。”

“只是,明天要去刘府的话”

知行一愣,疑惑的看向低下头去的张豫思。

“丁平那里老师会有安排,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应劭见张豫思不肯说下去,知行又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不得不开口。

张豫思满脸红晕,有些尴尬的道:“那我先回房了。”

知行在应劭和张豫思间看了一圈,保持着神sè如常:“不送豫思小姐了。”

应劭也诚挚的道:“谢谢你了,豫思。”

“些许小事,不用客气。”

知行终于在张豫思走远后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真的有些怀疑,丁平对她到底是主仆还是什么别的心思。”

“老师,我们该从那里开始查起?”

“如果全孝直真的有问题的话,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猜测他的全盘计划,从中找出疑点。他的目的是把我们的目标引向许勇,许勇不但自身是国尉,儿子许桓还是工部尚书,除掉许勇必然会连累到许桓,三尉六部中同时要对付一尉一尚书,这样的胃口不是区区一个户部尚书能做到的,背后支持他的必定也有三尉级的人。按全孝直的说法跟他一向亲密的是太尉乐以轩,如果再加上他着意拉拢的兵部尚书胡侯和身为乐家人的礼部尚书乐琥,一尉三尚书的实力,就很有可能了。”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文轩和淮将军的住处是乐琥安排的,岂不是很危险!”

“这倒不用担心,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他们既然下了这么大力气来误导我们,肯定不会在这里泄露身份半途而废。而且宁界现在毕竟是他们的皇帝做主,守卫的安排也不是乐琥一个礼部尚书能插手的,再者杜将军已经安排了人手,我们应该相信他,文轩和淮将军的安全不会有问题。”知行淡然的倒上茶,盖上杯盖,“我们眼下要对付的还有一个问题,许勇近一年来安插了不少他们旁系许家的子弟到军中,也不像是正常的举动。而且黄群今天见到唐曳偷偷的去过许家,如果是廷尉唐曳和太尉许勇联手的话”

“老师,如果宁界这边没有足够的线索着手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试着从勾结周克明的理由来想想看。”

“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无论是从现下的形势的变化还是一年前周克明chūn风得意时的情况,似乎都能找到许勇和全孝直跟他勾结的理由。这许多复杂的情况夹杂在一起盘根错节,偏偏我们现在毫无头绪,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没弄明白的地方。”知行轻轻用食指点着茶杯的边沿。

“我还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宁界的皇帝。如今如此暗流汹涌,却没有见他有任何的行动,似乎仍旧在稳然安坐,难道他对这些情况丝毫没有察觉吗?”

“这倒不会,我有幸曾经见过宁界的皇帝一面,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没有行动,只可能因为他有更深远的打算,就我个人认为,他在博弈的对手是我们洛淮的皇帝,所以他和我们的皇帝一样,一直要忍住到最后才出手。这样做虽然很危险,会增加很多变数,但我想,为了利用所有人,包括宁界勾结周克明的人为他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他肯定是愿意赌这一铺的。只是,他可以这样赌博,我们却不能让情况这样继续下去,所以我们必须弄清楚到底谁才是勾结周克明的人。”知行用手拨弄着杯盖,看向窗外,“许勇那边既然已经交给了杜将军和黄群,我们还是把重心放到苏依和苏满身上。其实对他们两的身份,现在我并不是没有任何可供追查的线索,但是具体去做,还是需要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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