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我说过,锁不要用太好的,因为锁这种东西,往往锁住的都是上锁的人。真正想要不请自入的,对锁绝对比你有办法的多。”许其言见手下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看来,洛淮使馆深明其中道理。”
许其言的眼神反复打量着马车顶和洛淮使馆的围墙高度,应劭知道他看出自己已经让黄群把苏满带进了使馆中。使馆的围墙并不是太高,寻常人站在马车顶上后就已经能跟围墙的高度近乎持平,黄群利用马车离开追赶者视野的那一点时间把一个身量并不重的苏满扔过去后自己再跳进去是很轻松的事情。
“许大人检查完了吗。”应劭见许其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强行进使馆,毕竟心里没底。
“当然,应兄弟好手段。”许其言仍是满脸笑容,“检查只是例行公事还望不要介怀,许某还从未到洛淮使馆拜访过,今rì既然有缘已经到了门口,岂可过门不入。就有劳应兄弟引路,我想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许其言并不肯放弃,应劭拿不住他一旦进了使馆会做到什么程度,这里毕竟是云州,许其言真的彻底搜查的话应劭相信即使有地道也是藏不住苏满的,带上了一些提醒的语气:“许侍郎没有公务的话,我想是不是该提前知会一声后下次再拜会会比较好,毕竟使馆代表着洛淮。”
“应兄弟说得有理,如今形势下,如果许某贸然闯进贵国使馆沾上什么麻烦又毫无收获非常不智。只是相信洛淮也是礼仪之邦,许某已经到了门口,总不能叫我空手而归。见大国使节当然要合乎规矩,许某这就整理仪容,应兄弟就请先进去帮我知会一声如何。”向手下做了个手势,许其言的人手立即散开到周围,还有些人在僻处以耳贴地监听地底的动静,他自己则真的开始检查服饰,摆明立即就要进去。
许其言做足了姿态和礼节,应劭知道软硬上都已经阻止不了他进使馆了:“既然如此请许侍郎稍候,我先帮贵客通传一声。”
“那就多谢应兄弟了。”许其言嘴上说着,却已经转身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向使馆门口而去,“许某只是区区一名侍郎,倒不用迎接,自己随着应兄弟进去就行。”
应劭心下无措,这么久还没见使馆的人有什么动静,看来是连迟仪都还没有回来。那就不要说阻挡,连一个可以够分量拖延住许其言的人都没有,赶紧加快几步到许其言前面,跟使馆门口的护卫做了个尽量拖延的眼sè后匆匆向里跑去。一名护卫显然是黄群所安排的,等应劭进门后立即上前告诉他黄群已经把苏满藏了起来,但使馆里现在没有能够做主的人。应劭也想不出现在还有什么救星,只得把现在许其言马上进来的实情简单跟那护卫说了,让他去告诉黄群,同时找人去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迟仪或者暗下通知现在皇宫里赴宴的文轩或者淮昱,并且设法在杜云归和知行回来后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这里的事情。
那名护卫刚走开,许其言已经到了应劭背后,脸上虽仍是满溢着笑容,语气却十分坚定:“不知使馆里现在有哪位负责的人在,希望不会嫌许某冒昧。”
应劭见许其言居然只是一个人进来,心下刚觉得稍定,以为他多少还对搜查使馆有着些顾忌,等听完他的话才明白过来,许其言只是想先试探使馆里有些什么人在,再决定以什么样的手段和形势进行搜查。应劭相信自己如果说出使馆里现在并没有任何有分量的人在,许其言甚至会直接传令他所有的手下进来逐尺逐寸的挖出苏满。
“还请稍坐片刻,我现在就去请迟使节长过来见贵客。”杜云归其实并不方便在云州公开露面,许其言肯定也知道文轩跟淮昱在宫中赴宴,无奈之下应劭只能是拖得片刻也好,希望有奇迹发生,老师或者迟仪及时赶回,虽说他自己也知道这可能xìng近乎为零。
许其言没能察觉出应劭说的是假话,闻言稍稍迟疑后点头道:“有劳,那我就在外院恭洛淮使节长。”随后也不等应劭再有表示,径自向使馆西面的围墙处走去,显然是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确定苏满藏在什么地方。
应劭也不敢走远,就进到客厅内偷偷监视着许其言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在西墙那边似乎很快就发现了什么,但是接着的搜索却并没有成功,又走了两圈后终于放弃,四周看了看,见应劭还没有回去,眯起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应劭知道许其言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在拖延时间,正无法可想下,却听得黄群的声音响起:“这位一定是许其言许大人了,光临洛淮使馆,蓬荜生辉。”
许其言疑惑的道:“阁下是?”
“在下黄群,不过洛淮的无名之辈,只是对宁界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许大人大名久仰,今rì幸得一会。”黄群走进藏身客厅内的应劭视野内,“说起来今天也巧了,全尚书家的苏公子和许大人居然同时起兴来我洛淮使馆。”
“哦?苏公子也在。”许其言的声音明显起了变化。
“是啊,苏公子难得闲逸,慕皇孙老师陈知行先生之名前来相见。可惜陈先生外出未归,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难得云州城内这次聚集了不少洛淮人物,许某也有见识英雄的想法。皇孙和淮昱将军现在由圣上招待许某无份参与,所以路过贵使馆期望能得睹其他英豪丰采,不知除陈先生外迟使节长和其他人都在吗?”
应劭听出许其言在黄群说出苏满在使馆内后,准备确认使馆内情况后就下令动手了,赶紧走了出去,远向黄群招呼道:“黄群,见到迟使节长了吗,许侍郎想要拜会使节长。”
“使节长该快回来了,好像是因为最近云州城内不太安宁所以去跟城守交涉使馆的安全问题,之前还特意交代过要严密防范任何可能的危险。”随着黄群的说话,袁辟带着使馆内几乎所有的守卫手持武器走了出来,隐隐对单身入内的许其言形成包围之势,同时屋顶上有不少攀爬之声响起,可想而知是弓箭手在占据有利地形。
许其言留在门外的手下见他被围,一阵sāo动就要跟使馆门口拦阻的护卫发生冲突,他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妄动,意味深长的看着黄群,丝毫未见紧张之sè:“巧了,许某正是受我圣上之命专责贵国使团来访期间的安全问题。坦白说,这里是云州城,恐怕还没有人敢在城内任何地方撒野。”
应劭见双方都丝毫不让,上前道:“黄群也只是听许大人说在附近追捕贼子,所以调集人手看许大人是否需要协助而已。使节长凑巧未归,不知许大人现在有什么打算?”
许其言环顾着黄群带出来的护卫沉默不语,显是在计算双方目前的实力对比。黄群知道虽说洛淮使馆护卫也不少,但毕竟也只能是起到有限的威慑之用,于是把难题交给对面:“许大人既然难得到访,不嫌弃的话不如先跟苏公子见一面,再决定是不是要一起留下来等敝国使节长回来如何。敝处虽说寒俭,倒也还有些新鲜茶水可供许大人品茗。”
许其言又看了看应劭和黄群,洒然笑道:“如此就叨扰了,请黄兄弟引路。”
应劭心下有些惴惴的陪在许其言和黄群身旁,不知道黄群是想做什么,偷偷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却只得到黄群一个放心的回复,有许其言在旁应劭也不方便单独叫住黄群,只得做好随机应变的打算。使馆的书房内,脸sè有些苍白的苏满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进来的三个人却都看得出他只是在尽力保持着平和的表情,而且心思也并不在手中的书上。见到许其言进来,苏满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见到苏满的样子,许其言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出乎应劭意料之外的只是跟苏满寒暄几句后就以想到别处看看为由离开了书房。应劭和黄群跟在许其言身后一步之处又回到了使馆大门不远处的客厅前,见许其言停住脚步,便也停下。
“你们确实给我出了个大难题。”许其言向大门外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那也是因为许大人过于忠于职守,我们无奈之下只能被动应对。”黄群心内其实很是有一些紧张。
“楚子扬为什么肯把苏满交给你们。”许其言突然压低了声音。
应劭不知道楚子扬那边泄露了多少情况,谨慎道:“似乎许大人应该能猜到大部分的内情,并没有需要我们回答的必要,至于不能猜到的那些,我们也不好回答。”
许其言脸上yīn晴数变,失笑一声:“我有种你已经回答了我问题的感觉,但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说。职责所限,我不会就此离开,但苏满终究跟我算是相识,我也并没有把他带走的稳妥之法,所以想听听两位的意见,我现在该怎么做。”
许其言这是又把难题丢回了应劭和黄群手上,应劭看了看黄群,开口道:“许大人在宁界身居要位,自然明白当前形势微妙之处,头等大事并不在此。许大人已经见到了苏满,他自然不可能再无缘无故的飞出云州城去。如许大人所言云州城内最近并不安宁,使馆也需要人保护,不如许大人派出一些信得过的人手驻扎到使馆帮助加强安全防卫,这样许大人和我们都可以放心得多。”
“我们挡住许大人的把握跟许大人带走人的把握是一样的,其实大家根本没有鱼死网破的必要,各退一步也没什么不好。”黄群看了看门外许其言的手下。
“似乎也只有这个折中的办法了。”许其言考虑后点点头,“我比两位最多只大上两三岁,不要总叫我许大人。至少在我们必须敌对之前,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许兄好了。“
应劭和黄群赶紧谦让,不过也并没有真的叫许兄。许其言走出使馆门外,吩咐了三名手下留在使馆内,再对他们秘密嘱咐一番,才告辞离去。
许其言留下的手下自有袁辟妥善安排,应劭擦了擦头上冷汗:“这次真的很危险,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许其言下令强攻使馆,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黄群注视着许其言一行远去的背影,也长长出了口气,换上轻松的神情:“大家兄弟,他抢你小舅子这怎么能忍。其实苏满进到使馆,我们就赢了一半,剩下的只是要苏满老实配合不向他求救和给许其言一个台阶下。其实苏满真的求救许其言也未必会跟我们冲突,袭击洛淮使馆绝不是小事,我们又表现出宁为玉碎的姿态,除非有三尉以上的人在场,否则以他刑部侍郎的地位,跟我们一样是要考虑后果的,而且他还几乎不可能把苏满活着带走。”
应劭缓和几下呼吸,奇道:“苏满怎么会那么听话的?”
黄群从衣服中掏出一个袋子扔给应劭:“尝尝,我昨天买的糖豆,跟苏满说是只有我有解药的毒丸,我不给解药的话他走出使馆的门不出一炷香就会全身溃烂而死。那小子看来是一直有人照顾下常年娇生惯养,没见过多少市面,这居然也信。对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他,别让他真以为会毒发闹起来才好。”
应劭笑笑,抓出一颗糖豆扔进嘴里,味道酸酸甜甜的很是不错,正也要回使馆内去,突然发觉有人在看自己,转头看去时,苏依正站在对街。这时是戌时,之前跟苏依用作联络地点的那家酒楼应该已经关门,街上颇有些寒意,应劭用下巴点了点身后的使馆,见苏依脸有犹豫之sè,抿了抿嘴,跟门口的守卫招呼了一声,独自向里走去。
苏依走进客厅时脸罩寒霜,不过掩盖不住担忧之sè,应劭想到其实对方虽然出身高贵,但也因此对比目前的处境落差更大,心里一软,也不再恼怒于对方对自己的轻视:“苏满已经找回来了,不过我想他最好是不要离开这里。宁界不说,周克明的人和全孝直现在也一定在找苏满和你,使馆内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想见见苏满。”苏依过了很久才开口。
“当然可以,他并不是被囚禁。不过我还有些事情想先跟你商量。”应劭顿了顿,垂下头不去看苏依的表情,把手拢在茶杯上,感受茶水的温暖,“首先是我和你之间的那件事情,我说过的话并不是骗你的,但我目前确实没有想到该怎么做。如果你想到办法的话可以随时告诉我,只要不违背文轩和洛淮已得的利益,不用考虑我。”
“既然你没有意见,我想我们下面的谈话应该可以比较顺利的进行下去。”应劭没有抬头,所以也不知道苏依是什么反应,见她仍然不说话,继续道,“经过东脊的人掳走苏满这件事,我想不但你们的身份已经泄露,全孝直也应该猜到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所以我想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使馆毕竟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现在求的只是苏满的平安,其他都并不重要。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反对你对苏满的安排,而且我虽然不会留在这里,但也绝不会给我们的协议带来麻烦。”
“你看来有周密的安排,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应劭换作手背靠在茶杯上,“你们在全孝直那里据说已经有一年多了,但看起来似乎宁界的皇帝之前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这次不知道全孝直能不能解释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现在也什么都不想去想,我真的很累。”
应劭抬起头,发现苏依跟自己一样低着头看着桌面,双眼完全不像之前见面时那么有神。正好这时黄群出现在客厅门口,应劭咳嗽一声,站了起来,过去跟黄群悄声说了苏依的身份,以自己伤势未愈需要休息为由拜托他带苏依去见苏满。黄群点头答应后,应劭想了想,回头对苏依说了句一切小心,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房后应劭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于是躺到床上,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恍惚间,黄群带着知行进到应劭的房间,但应劭心下烦郁,于是装作没有察觉,两人也没有叫醒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应劭发现房间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封封好口的信,封口向着床的方向,显然是给他的。应劭一时想不到谁会给自己写信,便也不多想,轻轻撕开。信封内只有一张折叠了一次的不大的信纸,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棠古扬娜玉儿,苏里米兰萨依,兰昔耶朵拉”,其中“苏”和“依”两个字下面都着重加了印记。应劭有些发愣愣,待明白过来想要不看时却已经看过,想了想,将信纸烧毁,往客厅而去。
到使馆客厅时见到的人除了黄群和知行以外居然还有苏满,却没有见到昨天许其言留下的那三个人,想来是得过许其言的吩咐不要影响使馆的正常运作,只要保证苏满仍然留在使馆内就行。知行向黄群使了个眼sè,黄群会意的看向苏满,让他跟自己出去,苏满刚摆上一脸不愿,黄群已经从怀中掏出一个跟昨天给应劭的一样的糖豆袋子,苏满脸sè剧变下老老实实的便跟他出去了。
“看来对付这种带点泼皮xìng格的还是黄群比较有办法。”知行笑意盈盈的看着黄群和苏满离开的背影。
“对不起老师,昨天我实在太冒险和冲动了。”应劭没有动面前的早点。
“昨天你确实没有顾及后果,不过这也难说对错,否则现在苏满可能已经在宁界皇帝的手中。真的说起来,还是当时我没有冷静下来考虑的缘故,否则也不会中那个楚子扬的计谋。”知行指了指桌上的早点示意应劭边吃边说,“苏依说过会有办法让我们相信她的诚意,我想是在昨天那封信里,因为她特别关照过里面的内容只有你能知道,所以我跟黄群没有拆过。”
“里面是一个名字,据苏依的说法烛成女子的全名只有父母和夫君可以知道。”
“确实听说过这种风俗,既然苏满已经在我们手里,相信苏依应该也不会在这上面骗我们。对苏满我和杜将军已经有周密的安排,虽然许其言的人还留在使馆里,不过不放松jǐng惕的前提下烛成的事情我们暂时还是可以缓一缓了。”知行眉间的忧sè却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我想为了保持对我们的强势,宁界的皇帝除了暗中的动作外明面上暂时不会处理全孝直隐瞒苏依苏满姐弟身份的事情。老实说,勾结邻国叛贼和蓄意暗藏他国皇储,无一不是有谋反之心的罪证,所以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全孝直肯定会倒台,至于会到什么程度,倒是很难说,只有等我们和宁界的事情完了以后才能知道了。”
“老师,我不太懂。根据我们现在所知,如果全孝直倒台的话,不说他的靠山,至少兵部尚书胡侯肯定也月兑不了干系,这对宁界政坛的触动是不是会过大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三尉的势力从开国就制约着宁界的皇帝,我想每一代的宁界君主都会有摆月兑这种束缚的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以宁界皇帝的老谋深算怎么可能放过,不过这次机会同时也有不少不安定的成分,他肯定还需要一切小心。”知行看着应劭,有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你可能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突然发现,即便在千里之外的云州,这里的一切最终还是我们的皇帝跟宁界皇帝间的较量。昨晚大概子时的时候,夜行丽裳带来了我们皇帝最新的指示。”
“夜行丽裳?”应劭重复了一遍。
“不错,宿将星中唯一的女xìng,虽然在宿将星中实力算不得出类拔萃,不过因为夜间行动时的优异表现和身为女xìng,成为我们皇室眷属贴身护卫首选的夜行丽裳,吕良玉。早在我们路过宜郡时张豫思的爹就向昆定发回了我们的消息,之后吕良玉奉命秘密出昆定西行,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耽搁了不少时间以致现在才到。她这次来云州前在洛淮和宁界的边境一带又接到了我们皇帝最新要带给我们的飞鸟传书,快马加鞭赶到后现在负责文轩的贴身护卫之职。”
“圣,皇帝离那么远消息传达不便的情况下也能知道我们这边最新发生的事情吗。”应劭发现了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
“当然不能,按时间推断,我们的皇帝现在对云州这边的情报的了解大概也就是能收到几天以前使团将入云州时那一两天杜云归发回去的报告。发出吕良玉所带那道指示时的皇帝知道的更少,可能最多也就是到卫南卫北之战的结果。”知行手指敲击着桌面,“所以我才说这次最终还是宁界和洛淮两国皇帝间的较量,我们的皇帝就算是在这样的千里之外,也能预测到云州的发展。他的指示很简单但直切要害,‘必有三尉六部与贼勾结,但宁界皇帝定先隐忍不发,无须过多在意此事,其目标只在两国交界之地,尔等酌为。’”
“这样一个聪慧的皇帝,却为什么之前会被周克明所蔽。”应劭想起往事,眼中愤恨之外还有不少悲伤之sè。
“能骗到你的都是你相信的人,我们的皇帝也是现在把周克明当做一个敌人去思考才能重新看清一切。虽然我并不是在为我们的皇帝说好话,但如果是我或者文轩骗你的话,你现在能看穿吗?”知行将目光看向客厅外,掩藏起自己的思绪。
应劭想起老师的父亲那天晚上也并没有幸免,不再提起这个话题:“那我们一直以来对比宣若镜他们岂不早就已是稳cāo胜券,唯一不确定的只是宁界皇帝的要价?”
“并不能这样说,宁界的皇帝即便是真的想动手,三尉六部也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所以现在三尉六部在宁界朝廷的投票权力仍然存在。何况宁界的皇帝还有选择,他并不是一定要从我们手中才能拿到那块土地,接纳周克明,以长羽弓手拖住洛西营,不管周克明是否能成功,他照样有很好的机会从洛西营手里夺走那块土地。而且到时无论获胜的是我们的皇帝还是周克明,双方火拼元气大伤下肯定都无力再向宁界开战,宁界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巩固他们在那块土地上的统治。”
“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应劭突然完全失去了方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