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经过云台的外围行驶到宁界皇宫的正门口,应劭和知行的马车是随在淮昱文轩和迟仪之后的第四辆,下车后应劭终于第一次有幸近身见识了皇宫的宏伟。跟整个云州城白sè主基调不同,宁界的皇宫宫墙在白sè之上布满了金sè的纹理,每隔一定距离还会有一个特殊的金sè图腾。应劭没有见过这种图腾,猜测着既然云州城内别处都没有,皇宫这里又这么多,那么应该只可能是代表宁界皇家宗室的意思。
前面的迟仪淮昱和文轩都已经下车,今天因为会入宁界议政的云间殿,而且有知行随行的缘故,吕良玉一路上难得的选择了暗中相随的方式保护文轩,因此应劭也仍然没有见到那个被许其言和文轩都极力称赞其美貌的沙漠毒酒的面。皇宫大门处有一名官员带着两名随从迎上前来,这名年轻的官员正是许其言,他今天穿着全套官服,各处细节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少年老成的气质,先依足礼仪跟淮昱和文轩,迟仪见礼,然后又以后辈之礼见过知行,这才冲应劭带些歉意的点了点头表示今天并不是自己倨傲,而是不便牵扯私人交情,应劭也以微笑作回应。叙礼完后许其言当先相引,主宾迟仪淮昱和文轩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宁界的皇宫,自然不需许其言沿路再作介绍,所以许其言也只是依礼伴在一旁并不多言。到宁界皇宫议政的云间殿前,五人验过身上并无不妥之物,许其言这才把他们交给一名皇帝身边的内臣,然后自己先行进去通报。
很快皇帝的宣召到来,却只是迟仪文轩和淮昱三人,那名内臣便给应劭和知行两人搬来两张凳子让他们在云间殿外坐下等待,然后自己到殿门口外躬身静候。应劭见那名内臣所站之处还有一些看服sè应该是官职较低的人也都站着,想来是借由对外来使团的尊敬自己和老师才能有这两张凳子的待遇。
云间殿很大,不过里面皇帝所说的重要的话都有会内臣大声代为重复,所以那些内容应劭和知行在殿外带一些猜测也就都不会漏过。应劭听着无非都是些官面套话,而且听文轩和淮昱还有迟仪的回答显然也并不是第一次听这些废话,所作的回答也应该都是重复以前的内容。原本应劭以为要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没想到很快那名代宁界皇帝传声的内臣就宣布除三尉外所有官员都先退下等候,并宣剩余两名宁界使臣入内。应劭跟着知行站了起来,就看到云间殿门处陆续整齐的两道人流走出,虽然一出门口就议论纷纷且看向旁边的应劭和知行,但都很快把视线挪开,也并没有多作停留就由专门的内臣引领着到别处等候。许其言也在其中,显然人缘很好,几乎出来的官员中年轻一些的都围在他周围,他向知行和应劭点头招呼后很快离开。越到后面出来的官员明显品级越高,因为站位在云间殿里必然是越靠近里面,最后的六部尚书尤为好认,除了服sè一致外,还因为其中有刘远长,全孝直和胡侯。应劭也认出了另外一名温文儒雅的中年尚书应该是许其言的父亲许桓,只是不知道另外两名谁是乐琥谁是王琦。六部尚书因为已经能得知这次事情的一些内情,所以表现也跟其他官员不同,虽然六人神态各异各怀心事,但除了刘远长外都是视而不见的离去,没有看这边一眼。
那名先前引领的内臣等六部尚书也都出殿以后才示意知行和应劭殿觐见,知行轻轻在应劭腰间推了一把,昂然挺身走在了前面。进门后应劭才切身的体会到殿内的宏伟,左右各九根两人环抱的支柱撑起了苍穹金顶,搭配大殿两边墙壁旁放置的各五樽一人高香炉,淡淡的轻烟氤氲缭绕,传来一阵阵檀香的气味,确有一种置身仙界的感觉。足可容纳几百人的大殿墙壁上都布满了一看就知出于名家之手的壁画,如果不是最远方高达两丈的平台上方所悬挂的那个金sè图腾,应劭几乎都要忘掉这里是宁界全国的政治中心。
应劭直到在知行的轻扯下走到那座高台下站到迟仪淮昱和文轩的身旁站立才从云间殿内的构造给他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目光从那个金sè图腾下方挂着的“彩云归处”四个大字中离开,下移到端坐的宁界皇帝身上。
皇帝黑袍红裳,肩膀上左右分别绣着暗红sè的rì月和点缀的白sè星辰,端放座椅扶手上的双手垂下的衣袂上两边则是四个金sè的宁界图腾。落地的红sè裙裳上正中是一个流水波浪的纹章,左右伴着水藻和斧头的图形,虽看不到裙裳的身后,但应劭想着应该不出五行之外,至于正面的金水木应该是宁界以水为国运,取金生水,水生木之意,蔽之于后的必然就是克水之土和水克之火了。
因为除宁界皇帝外只会有三尉和迟仪淮昱文轩知行应劭八个人现在在殿下,又都不远,所以皇帝也驱退了代他传话的内臣,云间殿内此时就只有九个人在,在知行的提点下应劭和老师一起向宁界皇帝行礼后站起身来,趁机偷偷打量宁界的三尉。三尉此时仍按上朝时顺序排列,正在使团一行人的对面,所以按照国太廷的顺序很好辨认。头发花白,jīng神明显还未完全康复的国尉许勇看来是因身体的原因得到了皇帝的特许,是唯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他的神态似乎丝毫不关心殿上的事情,太尉乐以轩和廷尉唐曳都目光灼灼的打量着使团一行人,特别是首次跟他们见面的陈知行,他却是低眉垂首彷如入睡。站在许勇右手边的乐以轩看起来比许勇年轻一些,只有四十多岁,上唇和下颚都蓄着浓密的胡子,高大健硕,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一样,但双眼深陷,给人一种yīn霾的感觉,这时乐以轩的目光正在使团和皇帝间不停游走,显是心中有些狐疑不定。最下首的唐曳年纪介于许勇和乐以轩之间,头发胡子间黑白参杂,站立着的姿势微微前倾,让人感觉颇为谦逊,脸上也挂着标准外交式的微笑,双手相握放在身前,完全不像一个执掌一国刑罚律法的权臣。文轩上前先向皇帝详细介绍知行,皇帝用他柔和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勉励了几句后起俊杰之类,而后目光在文轩只提了名字的应劭脸上稍作停顿便挪了开去。
淮昱见是时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恕臣唐突,微臣等已奉敝国圣上圣命向皇帝陛下寻求两国友好之道,不知皇帝陛下是否已有对敝国皇帝所传国书上内容之决断?”
宁界皇帝尚未回答,对面的乐以轩先出列向皇帝行礼,然后面向淮昱:“洛淮与我宁界从来都非友好邻邦,想当年洛淮卫王洛重在世之时,利用我宁界一时之弱,无道侵略,强占我宁界大片国土,杀戮我宁界大好男儿,如今却妄言要谋两国和睦,岂不是可笑之极。”
淮昱看了看宁界皇帝,见他面sè不动,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强压下心头愠怒,向乐以轩道:“卫王已是陈年往事,太尉又何必再提,当年的是是非非早已说得太多,不过太尉既然有意,淮昱身为后辈,也只能斗胆再论一论。我洛淮卫王确是因各种原因占下了两国间一直未有定论的那块土地,但其本意却绝非如此,当年宁界内乱,叛军向两国边境移动,卫王身负包围洛淮西境安全之责,当然需要提防宁界叛军进入洛淮,故不得不整军以备。事实证明卫王所料无误,宁界叛军率先穿过两国间缓冲土地,主动向卫王所督守备在洛淮国境之内的部队发动攻击,卫王出于自卫和相助宁界之意才挥军反击西进。据我所知,当年宁界平叛之军却并没有助卫王堵截贵国叛军,而是迅速后撤后隔岸观火,放任贵国叛军遁逃,导致我卫王追击大军承受了重大损失,所以卫王不忿之下才占领两国间那块土地以助恢复元气,补偿此战中的损失,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进入宁界的国境一步。”
“淮将军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夫实在了得,卫王如果真心只是帮助宁界平叛和守卫国土,在将宁界叛军击退后就应该固守本阵,可卫王越过国境对叛军锲而不舍的衔尾追击,其志之所在任谁都是一目了然。而且当年如非我宁界太皇太后勇擒卫王和薛大统领,洛西营和卫国的联军又怎肯收兵而回。”这些事情两国这些年间讨论的次数实在太多,所以乐以轩也是没有丝毫停顿就作出了反击。
“大统领和卫王当年都是初出茅庐,有幸得到前辈的指点,确是增长了见识,所以才能知己之不足后奋起直追,达成今rì的成就。”淮昱面sè微变,不过好在在场的并没有卫国或者洛西营的人,所以他应对起来可以少不少顾忌,“如今卫王已逝,大统领无论谋略武功也早已远超当年,我们今rì谈的是当前,不知乐太尉何必再纠缠这些陈年往事。”
“当年我宁界内乱,你洛淮就可以趁机偷袭,今rì轮到了你洛淮,就想要求我宁界过往不究。淮将军,你觉得会有这样的好事吗?”乐以轩面sè一沉,怒哼了一声。
淮昱知道跟他的争论毫无意义,看了看依然像睡着了的许勇和微笑着的唐曳,转向了宁界的皇帝:“那些事的是是非非难有公断,但我相信皇帝陛下心中必然有着自己的主张。淮昱这次前来,求的是两国间友好,为此洛淮愿意奉上足够的诚意,还请皇帝陛下明鉴。”
眼见皇帝要开口,乐以轩抢先一步道:“陛下,兹事体大,臣以为应按宁界历来规矩,以三尉和圣上之间的表决来决定。”
“许国尉生病已久,适逢痊愈,三尉近rì来难得齐汇。乐太尉所言看来也得天时之助,朕又怎能毁坏宁界开国以来决断大事的规矩。”宁界皇帝仍是面容如水的点了点头。
乐以轩看向仍未睁开眼睛的许勇,眼神中充满了顾忌,又上前一步:“陛下,臣以为,许国尉病魔缠身已久,并不了解当前所要决断之事。而此事极为费神耗力,也为许国尉宁界柱石病体着想,这次的三尉之断,许国尉实不宜参与。”
“哦?乐太尉如此主张,不知许国尉有什么意见。”皇帝的沉稳让乐以轩心中的不安扩大起来。
许勇终于睁开了眼睛,似乎被大殿内的光亮刺激到了,伸手挡住,咳嗽几声,才起身向皇帝行礼道:“陛下,乐太尉所言有理,老臣身体欠佳,恐怕仍需些rì子静养后方能再为陛下效力。老臣现时又感有些不适,还望陛下许老臣先行回家。”
“国尉辛劳,还望好些将养身体,朕处理完政事后必亲自前往探视国尉。”
“老臣先行告退。”
看着皇帝和许勇之间的古怪行为乐以轩彻底的糊涂起来,隐隐感到自己大势已去,不过又看了看殿内所剩的所有人他很快收回了脸上的那些紧张之sè,躬身道:“国尉国之基石,微臣也深感其劳。不过既事已如此,还望陛下准许继续三尉之断。”
皇帝突然站起身来,惊得乐以轩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皇帝看着他的目光有如实质:“乐太尉想必是反对洛淮与宁界之间的结盟友好之请了。”
乐以轩悄然多上前了两步:“微臣确认为此举大不利于我宁界,但陛下似乎甚为有意,不知如果廷尉也赞同微臣意见的话接下来我们是否按例继续六部之断?”
皇帝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声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乐以轩又近了自己几步:“朕看六部之断就不必了,全孝直,胡侯和乐琥现在已经在天牢里待罪。”
乐以轩闻言不自觉的加大了声音:“这三人都是六部高职,有何罪行居然同时下狱?”
“罪行尚未定论,不过就算他们仍能投票,也需要三尉之断没有结果才轮得到他们。”皇帝轻描淡写的道。
乐以轩闻言全身巨震,转身看向唐曳,在对方仍然保持着微笑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指着对方不住向后退:“廷尉,莫非你也赞同洛淮的盟好之请?”
淮昱和知行这时都已经发现了乐以轩的异样,同时向他靠近了两步,乐以轩察觉到两人的动作后,眼神中凶光一闪,似乎就要有所动作。猛听得两声咳嗽传来,乐以轩身形顿时止住,同时整个人似乎消去了力气的萎顿下去。太皇太后在一名宫女的搀扶下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边咳嗽着一边坐到皇帝身旁,皇帝赶紧相扶着她在自己座位旁坐下。
乐以轩闭上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良久后才道:“我并没有反叛宁界的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的野心已经太大,只是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现在的你想要吃掉的已经不止一个许勇,还包括了整个宁界。”皇帝慢慢的坐下,“我不得不说,你的实力完全有机会真的吃下整个宁界。如果你这次不是太过急躁露出马脚,而是慢慢离间我跟许国尉,等到十几二十年后我跟许国尉殡天之时,你就可以成为唯一的托孤之臣。只要你能隐藏住不让我发觉,或许真到了那时,不会再有人能制得住你。”
“陛下说得对,或许我的野心已经在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过于膨胀了。”乐以轩见到奉传召进殿的王琦和他所带的甲士,并没有丝毫抵抗的任由对方押住,“最开始时,我只是想要宁界变得更强大,所以处处尽心尽力,只是陛下的主张却在很多方面跟我不同。慢慢的,我就在想,如果我的主张能得以实现的话,宁界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好。所以,追求我的主张能够付诸实现,扫清一切阻挡的障碍就成了我最大的目的,不知不觉居然到了今天这样。”
“朕也觉得很可惜,因为朕觉得自己没有用好你,否则你会是一个弘股之臣。”皇帝再次站起来,转过了身。
乐以轩不再言语,被王琦和甲士带了出去。
皇帝从高台上走了下来,面容上丝毫看不出刚刚对宁界的政坛作出了一个地震级的动作,他走到淮昱面前,逼视得淮昱都忍不住想要避开,只好通过说话来缓解压力:“陛下今天让外臣等大开眼界。”
“你们也是适逢其会,待会朕会当中宣布与洛淮的结盟之事,你们来的目的可以说完成了。”皇帝转过去看了看云间殿大门处乐以轩最后的背影,话锋一转,“可是,其他的事情是不是要给朕一个交代?”
知行看了看应劭,应劭拿出那三份协议交给文轩,文轩上前道:“洛淮姻亲烛成公主苏依和她弟弟太子流落宁界多蒙陛下和东脊楚子扬将军照顾,所以准备了两份谢礼,东脊的那份已经给了楚将军,这里还有献给陛下的一份,还望陛下看在洛淮此次的诚意上笑纳。”
“贤侄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跟洛淮去抢。”皇帝接过协议拿在手上看了一遍,向文轩又问道,“这是那个楚子扬签订的?这家伙可真够混蛋的。”
“全孝直家那个苏依的姻亲是谁?”一直没有说话的太皇太后突然发话了。
应劭有些怕她,只上前了一小步:“微臣得蒙烛成公主不弃。”
太皇太后笑了起来,先前的威严全都消去,脸上满是慈祥之意:“皇帝,这少年即将大婚,看来他们是在我们宁界定的亲,算起来你也勉强是半个媒人,红包还是该给的。”
皇帝苦笑了一声:“谨遵nǎinǎi的意思。”
当下协议签完后太皇太后先行离开,结盟既定,少不了庆贺,不过宁界皇帝还要处理善后事宜,也为了展示自己的威仪,所以挽留众人一同宣布这件大事后同往赴宴。众人此来的任务终于完成,心情放松下也希望多了解一些宁界的消息,所以在云间殿再次众臣云集后列位客席时的心情已是大不相同。宁界皇帝先是跟淮昱一同宣布了两国结盟,不得再互起刀兵之事,同时宣布了两国之间的那块土地中的大部分宁界将重新拿回,引得殿堂之上众臣齐声称贺,洛淮众人却是不太好受。
紧接着宁界皇帝宣布了乐以轩等人谋反之事,这也让发觉再次入殿后发觉六部尚书和三尉一共少了五人的众多宁界官员各有所感,一面是为此事所震惊,另一面则是对自己充满信心的一些官员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取得这些空缺出来的职位。宁界皇帝并没有让那些官员久候,随即宣布了新的任免,可接下来第一轮宣布的名单就震惊了所有的人,原吏部尚书刘远长升任廷尉,原廷尉唐曳改任太尉,而原国尉许勇年老请辞,由原工部尚书许桓接任。
国尉一向是许家,许桓会接替许勇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唐曳本身就是三尉之一的廷尉,晋身一步成了太尉也并不让人吃惊,可刘远长从最基层做到六部尚书后又一下子升任了三尉就实在是让所有官员有些难以相信,即便是三尉中实际权势最低的廷尉。不过也有细心人能看出皇帝的用心,在宁界三大家中的乐家倒台后,谁接替确实是一个难题,有了乐以轩的前车之鉴,皇帝必然不想再出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的人。之所以选择刘远长,更多的应该是因为他相对中立的出身仕途和身后只有晋王这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靠山的人,而晋王一向是皇帝最大的支持者之一,加上刘远长的xìng格,所以他升为三尉很难成为另一个乐以轩。不过除此以外,不少人都知道了刘远长这次是偏向支持洛淮的,而且跟洛淮使团的来人间关系匪浅,选择了刘远长,也就有利于之后保持好跟洛淮的关系,毕竟洛淮的强大是不可忽视的,而这次洛淮吃了亏,两国虽然结了盟,但以后会怎么样很难说,需要朝中有一个能在这方面稳住的人,而刘远长自然是不二人选。
有了三尉的调动做底,后面成匀接替户部尚书,许尚接替工部尚书,林吞接替刑部尚书都没有再起什么议论之声,只有王琦调任兵部尚书同时暂兼领吏部尚书的决定让人有些看不懂,不过王琦是皇帝的绝对心月复,也并没有人敢质疑。三尉六部之后还有一大番人事调动,皇帝的用意很明显,要彻底根除乐以轩所有可能的隐藏势力,重制布置上自己信任的人,所以这次朝议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使团的众人也只有跟着宁界的官员一起饿肚子。
到最后皇帝宣布退朝时,不但是宁界的官员,洛淮的众人也都有长出了一口气的感觉。只是在内臣引领下前往皇帝的宴会时,知行特意落在了后面,向文轩道:“你一定要好好注意那个唐曳和他儿子唐万山,这两个人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sè,连我也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绝对不简单。而且能看清形势果断抛却乐以轩搭上皇帝的船,他们比乐以轩可怕的多,不过好在他们是在宁界,对我们就不算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