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的黑sè曼陀罗花香扑鼻，哈斯老大的身体很快便成为一株花树，青衣从树上跌落。默显出身形，将青衣的身体接住。
如溺水的人上岸，青衣大口大口呼吸，脖子上红sè的五指瘀痕明显，慢慢变成暗青sè。
“大人，我们，成功了对不对？”望见五道仓皇逃窜的灵魂虚影，青衣犹自感觉身处梦中。
凭借她这六阶灵媒系能力者，还有默这个未知生物，居然干掉五个六阶强者的肉身，这是很不可思议。
未知生物，默就是这样的存在，青衣越和他相处，似乎越难看透他。
默单手揽住她还轻轻颤抖的身躯，点了点头。她的身体越来越冷，皮肤和头发表面慢慢凝结一层白白的霜。这就是施法后的代价。
“刚才那隐身，是怎么做到的？”青衣不顾身体的状况，问默道，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未知生物。
隐身对六阶修行者来说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可是默在遇见青衣之时还是对修行之道一窍不通的人，如何会懂得这种起码要修行到四阶以上的人才能掌握的术法？
“是隐身吗？”默有些困惑，“野外生存的时候，楚离教会我怎么去和黑暗打交道，刚才，我只是和黑暗做了个交易。”
“交易？”青衣不解，黑暗也可以和人交流交易的吗？
“皈依黑暗，从黑暗中获取力量，大概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信仰之力。”默试着解释，不过，突然之间，他自己也有些怀疑这力量的合理xìng和真实xìng。
青衣嘴唇冻的铁青，可是眼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是喜悦还是讶异的神采。皈依黑暗，从黑暗中获取力量，这是一种类似于暗属xìng魔法的模糊诠释。
魔法系能力者可以沟通自然界元素，从元素中获取力量，光和暗在许多古老典籍中同样被划分为自然元素。不过，会这两系法术的能力者极其稀少。
但是毫无疑问，越是稀有，这两系能力都很强大。尤其是暗。
宇宙的起源，诞生于黑暗，黑暗是宇宙诞生前的唯一主宰。也是宇宙诞生后所有时间和空间位面最广阔的存在。
光诞生于黑暗，虽是黑暗的对立面，却又存于黑暗之中。暗无形，光却有形，自虚无中诞生。地水火风等等一切都被认为是光和暗相互作用后的产物。
暗是世界的根本，光是万物之源，光与暗的力量不是凡人可以掌握的。
当然，这是默自己的理解，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这就是简单的隐身术。
毕竟，受着世外高人的指点，他刚刚开始修习力量系能力，力量系和魔法系的修行方式完全背道而驰，前者由内而外，后者由外而内。
这两者，就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
默月兑下外面长袍给青衣披上，捡了些干树枝过来，生了堆火。
这样做也许会引来新的麻烦，不过无所谓了。
森林里雾气逐渐弥漫，湿气很重，以青衣这状态，对身体不好。
黎明正在降临，默能感觉到黑暗的逐渐远离，森林里被不知何处来的微光照亮。越来越亮。
默知道，太阳不久就会升起，他能看到此生第一次rì出。
可是，那是与黑暗相对立的力量，默不知道选择皈依黑暗的他是否会遭致太阳的惩罚。
“默。”和默并肩坐在一段横放树干上，双手伸向火堆，努力吸取火焰的热量，青衣寒意稍减。
“放……”默想阻止，却记起自己给她的一个承诺。
“你答应过，我想怎么称呼你都可以。”青衣强调一遍这个承诺。
默苦笑。只用一个字称呼他，是楚离的习惯，换了一个人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你的能力，以后还是少用的好。”默说道。生活在地下的人，总有很多机会知道要结冰了一般的寒冷是怎么样的冷。
“嗯，如果默能一直保护好我的话。不过那样的话，青衣跟随大人的初衷就完全颠倒了不是吗？这样的事，青衣已经习惯了，地下城走出来的人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不能依赖别人，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一直以来，我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育。”青衣把脸埋在膝盖上，轻声细语。
“我不是一直都是在受你照顾的吗？”默道。
“这也是我从小就在学的怎么伺候人，父亲大人把我献给你的那一刻，我的整个人就已经是你的，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这就是我一直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似乎很累，青衣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双眼也慢慢合上。
默不断往火里添树枝。
“默。”
“嗯？”
“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让我都觉得以前所受的所有训练都是为了要遇见你，而不是像其她姐妹一样。”
“也许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而我，不一定每次都会这么幸运。”默心头黯然。对于未来，他从没有过设想，想来也不会觉得会是一帆风顺。
“我愿意。”
默哑然失笑，在说梦话了吗？
“默。”
“嗯？”
“我叫着玩。”
……
雾气弥漫的森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光芒无处不在，源头却无迹可寻，天空，黑sè逐渐蜕变为深青sè，而后是晃眼的蓝。群星彻底消失去影踪。
天与地的连接线上尤其刺眼，金sè的光华从地平线以下喷礴而出。
默竟无法直视，眼睛被那耀眼的光芒灼伤，泪水湿了眼眶。
这光芒可比月光还要炙烈。默感觉全身都在被灼烧。
当第一缕曙光越过远山的阻隔，投shè在林间空地上的默身上，默战栗了。
那一道光，何等猛烈，何等炽热，瞬息之间便戳穿一切阻隔，投shè在他眼中，刺入灵魂深处。
他感觉浑身血液瞬间沸腾，火焰在体内体外熊熊燃烧。
这就是太阳，拥有毁灭xìng力量的太阳。
默泪流满面，无所遁形，整个人暴露在曙光之中，像经受洗礼的信徒。尽管他用力闭上双眼，眼睛依然受着光芒的烧灼。
他皈依的是黑暗，是光的反面，一定是光是在对他施加惩罚。
……
突然间，yīn影重现，替默挡下那恐怖的光芒，黑暗回归，再次拯救他这信徒。
默心头狂喜，猛地睁开眼睛，用虔诚的热切的目光迎接重新降临的黑暗，却与一张少女的面孔不期而遇。
少女身骑黑马，背对初升的太阳，正好挡住投shè在默脸上的阳光，将一片yīn影还给默。
默看着yīn影中近在咫尺、低头打量自己的少女的脸，一时之间竟茫然不知所措。
“喂，乡巴佬，做什么白rì梦呢，又哭又笑的？莫非，在打你旁边这姑娘的坏主意？”少女直起身，将更大一片yīn影投shè在默脸上。
青衣还在旁边沉睡。
默仔细打量对面居高临下的少女。她有绝美的容颜，雪白的皮肤，高挑的身材，银发，碧蓝双眼，最让默关注的还是一对尖尖的耳朵。
那是jīng灵一族最明显的标志。而她的装束，则是一身漆成黑白两sè的藤甲，头戴前后宽左右窄的椭圆形斗笠。斗笠同样漆成黑白两sè。她的武器是一杆长矛。
得得的马蹄声四起，一帮人骑马四面奔来，均是和少女一样的打扮，其中一人对少女道：“公主，附近有打斗过的痕迹，现场死了几个人。我们查验过现场，一共是五个，正好是人族一只游击小队的完整编制。”
“看来都是青衣姐姐做的，实在太厉害了。”被称作公主的少女翻身下马，长矛插在地上，将阳光重新还给默的同时笑吟吟走向刚刚被吵闹声惊醒的青衣。
“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找来的？”第一眼，青衣便认出了少女，兴奋地站起身，迎上前去。
“巡逻的时候听说这边有打斗过的痕迹，就过来查看，没想到碰上青衣姐姐，实在太好了。”悠公主同样欢喜非常，与青衣手拉手说话，“可是青衣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跟这乡巴佬私奔的吧？”
“什么乡巴佬呀你这鬼丫头？这是我家主人，他叫默，楚默。”青衣自豪且骄傲地向自己的好姐妹介绍默。
而此时，默正捂着脸痛苦地转身背对她二人。
“大人，你怎么了？”发现默的异常，青衣关切地问道。
默正想说阳光让他很受伤，悠公主先道：“估计是在害羞的吧，你不知道，刚才他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乡巴佬见到女神了一样，又哭又笑，我都怀疑我要换上姐姐这身衣服他不得傻了。”
“呃，就你这身体还没长齐的，在我家大人眼里，还女神，当女人看就谢天谢地吧你。”青衣居然在好姐妹面前也如此呵护默的权威，默不由感激涕零。
正要回头，悠公主又道：“说不定他就喜欢我这种还没长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