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大风歌 射长垛

作者 : 进击的便当

()这个房间里,筐床和茵席都已实现更换过了,刘勘一行在入住后,进行了彻彻底底的大扫除,因为死人的味道可不好受,其中原先旧的茵席,被那家人饿死前啃得七零八落,刘勘就此问过冯霓,为什么这家人宁愿啃茵席,甚至吃排泄物,却不愿意出去找个事情做做,换些米来维系生存?

冯霓回答的很淡然,因为他们是官宦人家,官宦人家不会去从事下贱的工作,比如耕作、当兵什么的,宁愿饿死。刘勘就嘲讽,保持节cāo的话,为什么还要吃草根和粪便,嫌死得不够难看嘛,干脆一早就轰轰烈烈地拔刀自刭得了。

对刘勘这种质问,冯霓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乱世的板荡,已经无情地碾压了他们这群人昔rì的光荣,但他们还在犹豫,是停留在原地保持高贵而无用的尊严,还是踏开步去,在狂风浊浪里搏击?

“刘大哥,其实小霓我的胆子很小的。”睡在筐床的冯霓,对着睡在下首茵席上的刘勘,笑着说到。

“也是,冯小妹妹你以前一直在长安里长大的,哪见识过这么多风浪呢。”

冯霓把身子一翻,水汪汪的的眼睛对着刘勘,因为筐床本身比茵席高不了多少,所以两个人也就等于面对面,“所以,小霓一直很感激刘大哥,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刘大哥。”

刘勘不经意笑笑,“报答?又说报答了,莫非小妹妹要以身相许?”

呼啦,冯霓又把身子急忙翻了回去,剩下背和肩膀对着刘勘,“不,不要会错意了……什么以身相许……”

随后室内就沉默了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仿佛能听到隔壁小薏的鼾声和梦话,良久冯霓小声问了句:“刘大哥,您睡着了没有?”

刘勘“嗯”了一下,这句和刚才小薏一模一样的话语,莫非是……

“没睡着的话,就给您唱支歌儿吧,以前沿着湍水去穰县时,就想给您唱歌的,以前小霓睡不着的时候,母亲就会如此哄我睡觉。”

“那你唱吧。”

“无琴无瑟……没事,那我就直接唱个街陌谣曲好了。”

刘勘没有回答什么,只听到冯霓在旁边轻轻唱了起来: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月光透过了窗棂,合着歌声的旋律,轻轻地流转在静静的室内,两个人一在床榻,一在席上,背对着躺着,眼睛都睁着,看着月光中轻尘的曼舞。

不久,刘勘的鼾声响了起来,冯霓便不再歌唱了,轻轻翻了个身,透过散乱的云鬓,慢慢地打量了他番,只听到刘勘咕噜了句梦话:“别怕……别怕……小妹妹……”又翻了个身打起鼾。冯霓偷偷笑了笑,而后安下心来,眼皮发涩发重起来,不知不觉也沉沉地睡去。

“小姐!刘勘!你们!”第二天的清晨,两人是在小薏推门后的惊讶喊声里被炸醒的……

东厨早餐时刻,三个人都各怀心思,和平rì的气氛大不相同,最后是冯霓打破了沉默,“小薏,马上随我上街,带着名刺,要去拜会下先考生前的一些至交好友。”

“小姐,可我们没车子,也没能佩饰的衣服了啊,这样如何去投刺拜会。”小薏为难地说到。

“没关系,那些叔伯都不是看这些的人,只要能得到他们的帮衬,我们就能在寿chūn城立足了——刘大哥,麻烦您看下家中门户,现在所剩的粮食钱财已经很少了,小霓也明白这种情况,所以这几天得忙些了。”冯霓对着刘勘微微一笑。

“冯小妹妹,你所说的帮衬是什么?”刘勘抹了把嘴,问到。

这种问话,显然有些刺伤冯霓的自尊心,于是她绕了很多个弯子,来证明所谓的“帮衬”,并不是你们理解的“施舍”云云,刘勘见状也不好意思多问了,他只是严肃地问了一句:“冯小妹妹,昨rì进入寿chūn城后,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畸形繁荣的城池,是建立在整个九江百姓累累的白骨之上的嘛?还有,之前的那家活活饿死的房客,他们在关起门来前,就没有去问至交好友借过米粮?”

冯霓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让小薏尽快去准备。

“在这个敲骨吸髓的野兽般的城市里,能生存下来的,也全是野兽,从野兽嘴里借粮食,小妹妹亏你想得出来。”刘勘的嘴里居然冒出了如此高深的话语,然后他将餐几一推,大步走到了小小的庭院之中,将魏延送他的弓袋与箭箙背好,留下有些发怔的冯霓,推门直接走了出去。

蓄水塘前就是块袁术兵营的shè靶场,栅栏、长垛、悬布、皮鹿等东西一应俱全,但却一片空荡荡的,没有半个兵在里面shè箭,这就是袁术的军队嘛,饿着肚子,军备废弛,刘勘背着东西走入靶场,也根本没有人阻拦,他便吐了口气,把胡桦弓从弓袋里取出,也学着之前横野营的人那样,挂上了蚕丝弦,用带着扳指的手拉了一拉,然后拨开箭箙,咦,发现里面不仅有几十根白鹅翎箭,还有卷帛书,看来也是黄老爷子送的——刘勘急忙把帛书展开,只见其上绘着几幅很抽象的图,还配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这是黄老爷子那名震天下的箭术啊!全记载在帛书上了,老爷子是把我刘勘当做入室弟子了,刘勘心中原先对冯霓的些许生气,顿时被一种激动加感动充满了,于是他用颤抖的双手,细细读起来了……半个时辰,刘勘“娘卖批”怒吼了声,把帛书狠狠往地上一扔,这是什么鸟文字,我半个都看不懂,繁体,还是篆文的,要搞死我啊,老爷子!

想了想,刘勘还是把帛书捡起来,收回到了箭箙去了,然后自个取箭、搭箭,在五十米开外,对着长垛上挂着的悬布嗖嗖shè了起来——老子就不信了,以前在侦搜大队里,老子也是用过带观瞄具的弩的,弓弩弓弩,一样的,就不信我不能自学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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