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即将拆迁的旧楼,一个布局紧凑的小房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倚在床上,右手握一把长约三寸的小刀,右手拿一块罗盘大小的砂石,正饶有兴致、乐此不疲的磨着刀。
王不猛地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解释:“爷,爷爷,我,我回来晚了,今天是真有事,李小明他……你看我跑得多,多累……”岂料老头冷冷打断道:“没有藉口。”
苦肉计不成,王不立马灵机一动,从包里掏出一瓶好酒,涎着脸讨好道:“好爷爷,亲爷爷,看在这瓶酒的份上,您老就网开一面,通融通融好不好?”
王爷爷笑骂道:“好小子,从哪儿学会的贿赂人?”王不笑嘻嘻地说:“谁,谁贿赂谁了啊,孙子孝敬爷爷,那是天经地义。”见爷爷笑逐颜开,王不赶紧补充:“至于爷爷体谅孙子嘛,那至少也是地义天经的。”
王爷爷放下手中的刀,语重心长的说:“爷爷不是不体谅你,爷爷现在罚你,是想让你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必须为自己的失误负责,而不是简单的解释开月兑,知不知道?”
王不肃然,垂首而立道:“是。”
王爷爷点头赞许:“很好,今天迟到了多少分钟?”王不答:“21分钟。”王爷爷继续问:“多少秒?”
王不算了算,有些绝望地:“爷爷,我今天真的有事。”
但王爷爷却咬定青山不放松,固执地:“我是问迟到了多少秒?”
王不垂头丧气道:“1260秒。”
王爷爷捋了捋胡须,道:“好,开始吧。”
没奈何,王不就地扑下,开始做俯卧撑:“1,2,3,4……”谁曾想他做俯卧撑的速度那么快,不到五分钟,就做了358个!当然相应的,王不已然满头大汗。
王爷爷喊了个暂停,王不累得趴在地上,疑惑地望着爷爷。王爷爷突然说:“把那瓶酒拿来。”
王不喜出望外,从地上蹦的跳起来,恭恭敬敬地把酒送到爷爷床前。王爷爷开瓶闻了闻香,叹一句:“好酒!恩,我也得给酒一点面子,这样,打个七五折吧……七五折是多少?”王不马上应声:“945个,减去刚才的358个,还有587个,谢谢爷爷!”
王爷爷喝下一口酒,微笑道:“继续吧。”
王不初获大赦,激情自然无限,剩下俯卧撑的速度更快。只见人影“刷刷刷”的上下晃动,短短几分钟,587个俯卧撑竟然做完了,真TM不可思议!
王不拍拍双手,用衣袖擦了擦汗,就往厨房溜:“爷爷,惩罚完毕,我去做饭了哦。”
却闻王爷爷一声断喝:“站住,又想偷懒!”
王不有点委屈了:“爷爷,我真的饿了,等吃了饭再陪你玩吧。”但王爷爷的手已经伸进床边的一个布袋,从里面掏出一把米,掂了掂,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85秒!”王不干嚎一声:“爷爷,别——”
但王爷爷已经果断出手,一把米上千粒,被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说时迟,那时快,王不就地转身,两手左右开工,捡、扫、抓,场面就如上百只鸡同时争啄,一粒三粒八粒十七粒,那速度,势如疾风,急如闪电。可饶是如此,等王不将地上所有的米粒捡起来,时间已经过去了92秒。
王爷爷端详着手中那把小刀,淡淡地问:“多少颗?”王不想了想,说:“903。”王爷爷道:“少了3颗,再找找。”
王不嘴里说着“不可能吧”,但还是乖乖的去找。果不其然,在柜子边角下有一颗,门缝边也压了两颗。王不不觉赞叹道:“还是爷爷厉害,掂一下就知道有多少颗。”
王爷爷却是冷血地:“少拍马屁,说,迟了多少秒。”
王不低下头:“7秒。”
王爷爷又问:“7秒是多少毫秒。”
王不倒吸一口凉气,答:“7000毫秒。”然后心存侥幸地:“打几折?”王爷爷继续磨刀,冷冷道:“不打折,开始吧。”
王不站着不动,心里有些抱怨。想什么怪老头啊,冷血加变态;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生下来就是当孙子的命。越想越郁闷,想到委屈处,干脆以45度的忧伤望向窗外。恰在此时,一个白影从窗外掠过,紧接着传来一声**撞击地面的闷响。
王不大叫一声:“不好,有人跳楼了。”
王爷爷颇有经验地:“怎么,又想溜?”
王不跺脚道:“不是,这次是真的,真的,我刚看到一个人掉下去了,真的,真的。”
王爷爷假装糊涂:“管他蒸的煮的,你少管闲事,继续做。”这下王不不干了,凛然一声“非管不可”,就往外冲去。王爷爷愣了一愣,脸上渐次露出欣慰之sè,那张原本冰冷的面容也慈祥了许多。然后,他缓缓地拣起石,拿起刀,磨刀的速度竟然如电锯般飞快!
王不飞奔下楼,四下里寻找了半天,这才在一片垃圾堆里找到一个痛苦申吟的胖子。王不赶紧凑上去,关切地:“没事吧,摔到哪儿了?忍一忍,你再忍一忍,我马上……”说着掏出手机,正准备打120。
谁知白衣胖子突然大吼一声:“别报jǐng,别报jǐng!”
王不纠正道:“不是报jǐng,我先打120急救……”
但白衣胖子依旧阻止道:“也别打,也别打……”声音歇斯底里,哪里像一个生命垂危的摔伤者。
王不觉得有问题,退后一米问:“嗬,是小偷吧,偷鸡不成反被人推下来了?”白衣胖子怒道:“你才小偷,你全家都小偷。”
看样子这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王不松了口气,不禁猜道:“哦,那就是想不通,想跳楼自杀?”
白衣胖子:“我呸,我呸呸呸,你才……”
王不挠挠头,无奈只有掏出手机说:“算了,难得猜,还是让jǐng察来处理吧。”这下白衣胖子又急了,连连求饶道:“别打,别打,我不是小偷,我不是自杀,别打,别打……”王不暂停拨号,费解地问:“你既然不是小偷,报个jǐng怕什么?”
白衣胖子嚅嚅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他们会把抓去做实验。”
王不乐了:“你不是人?”
白衣胖子道:“不,不,我是人,我是人,但他们不相信我是人……”
王不更不解道:“谁说你不是人?说人话的不是人,难道还是鬼?”
白衣胖子有些感激地:“你也觉得我是人?”见王不毋庸置疑的点点头,又半自豪半自卑地:“可惜,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会飞。”
王不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心想:“原来是个神经病。”